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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交易(近代现代)——梦中带十把刀

时间:2022-07-12 08:17:14  作者:梦中带十把刀
  赵尔春终于受不了,哑着嗓子吼道:“朱阳手下一堆人干这个!我他妈要是想拿你当工具,根本就不需要亲自来!也大可不必叫这么一堆人陪我演戏!”
  夜空顿时沉默。
  忽听徐洋冷笑道:“你们的存在,真让人渴慕权力。毕竟一句话就能让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大起大落。”
  徐洋靠近赵尔春,掌心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脯。“你现在的生气是真的。但为什么生气,我不知道。”说完便拉开窗帘,朝外走去。
  也许十分钟前,徐洋觉得赵尔春一次次的小小骗局无伤大雅,而此刻,他发现,这场骗局否定了他整个人生。
  赵尔春试图去拉他,但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相信自己了。
  *
  徐洋把赵尔春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那之后有一个月,赵尔春持续使用“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照常献殷勤”的方式,上班下班时间准时出现在海棠观月门口、馨园大门,但徐洋毕竟是自由职业,要避开他太容易了,整整七天未见一面。
  从朱红旗那里得到的消息,徐洋并没有撕毁合约,因为违约金他赔不起,合作仍在继续。
  赵尔春一筹莫展之际,接到赵进的电话,让他回去一趟。
  进门便见桌上摆着一张机票,旁边一个行李箱。
  “哥你要出去?”
  赵进坐沙发上,下午三点,正吃午饭。“你看看。”他穿着衬衫西装,头发往后梳得整整齐齐,似乎刚回家不久。
  赵尔春拿起机票,上面写着从北都到西加尔,身份证号是自己的。“我?”
  “出去避避。这个月审计临时调了几个民选党的人,你什么都不知道,进去也无所谓,但我怕他们上手段,先把风头避过去吧。”
  “什么事这么严重?”“上手段”指一些逼供行为。理论上对干部家属不会用这些,除非撕得很难看了。
  以赵尔春的经验判断,这种事发生概率极低,赵进对他总是过度担心。
  赵进顿了一下,筷子盖在碗上,抬眼对他开玩笑道:“怎么?最近忙着谈恋爱,一点没看新闻?”
  “忙着扑你点的火。”
  赵进淡淡笑了。“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不愿为所谓的少奋斗十年找更有钱的伴侣吗?”
  “我不想听你说教。”赵尔春将机票塞进兜里,拉起行李箱。
  “我是想你知难而退。一个聪明的、自知不具备掌控他人的超能力的人,从骨子里害怕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这种害怕甚至超过了他们对利益和亲密关系的渴望。对徐洋来说,欺骗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在你面前那么弱小、那么无助。他没有任何力量。和你在一起,就相当于将人生交给你操纵。”赵进向他温和地规劝道,“我做的事,不过是让他感受更加深刻而已。”
  看赵尔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重新拿起筷子,夹出排骨萝卜汤里的排骨,自言自语般补了一句:“这是你们不可调和的矛盾。”
  赵尔春双拳紧握。在他语无伦次地向徐洋解释自己不会因为这种事骗他的时候,已经更进一步强化了赵进设下的陷阱。
  并且,更可怕的是,他知道赵进说的是对的。这是常理,是趋利避害的生命本能。
  “大哥,你一直对我很好,但你不了解我。我没能力改变世界,但我不会放弃自己。我们的亲情,还有我的爱情,都是我的重要部分。”
  “你这俗称恋爱脑。”赵进笑道,“随你。”
  看着赵尔春拖着行李从大门走进院子,消失在拐角的柏树丛中,赵进对着他远走的方向道:“当你的付出得到回报时,可能你已经不想要了。”
  *
  飞机是晚上七点的。赵进在七点零十分的时候接到冯鑫电话。
  “小少爷没登机。”
  赵进正在开会,接到电话就致歉从会场出来,此时闻言,面上仍带着笑意,但眼神已经冷了。“他既然要吃苦,我也犯不上拦着。”
  *
  徐洋已经避了赵尔春一个月,多少有点疲惫。
  十一点过回到家,竟发现赵尔春抱着件白色羽绒服,坐在行李箱上,把他门堵了。
  “你在这多久了?”
  赵尔春一笑:“我以为你会问我在这里干嘛,或者直接赶我走。”
  徐洋眉头一锁。“让开。”
  赵尔春跳下来,拖着箱子让到门边,道:“我下午五点到的。第一次坐地铁从银盏路过来,竟然要一个半小时,下了地铁还走了半个小时,累死我了。”
  徐洋开了门,赵尔春立马挤进去。
  徐洋也不进去,道:“你要我报警吗?”
  赵尔春从兜里抓出张报纸折叠成小方块的报纸,展开,头版标题上写着《警惕联邦敌人:他们在唱歌》。内容却在鞭笞千禧年的那群朋克摇滚乐队。当时那些朋克摇滚乐队成员和一些文艺界的左派人士自发组织了一个极左政党,一度势力挺大,但一直没获得国会的批准。“这个事和我哥有关系,我哥的投名状都搁在我头上,一旦往深了查,就很麻烦。如果你报警,我很可能被拉去上刑。”而后他又将机票翻开给徐洋,“他本来给我买了机票让我出去避避,但我不想去。我的朋友你都知道,也不可能让我去他们家避。”
  “你猜我信不信你?”徐洋的目光流连在报纸上。
  “那你打电话吧。”赵尔春拿出手机,“我帮你拨号。”说着按了三个“1”。
  徐洋一把将他手机拍掉。“你是不是有病!”
  赵尔春满面笑容,道:“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说我有病了。”
  赵尔春转身大大方方地把行李拖进徐洋卧室,就地打开。他一看,先是愣了下,而后不自觉泛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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