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摇头,吃干净酒搪塞过去,只道困了想回府里去,太后没办法,只能遣人将李琅送出宫。结果李琅前脚刚走,乾清殿就出事了。
第18章 <18>一碗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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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本王走前不还好好的吗?”
李琅不得不又折返回去继续装兄友弟恭,烦的精气神儿都足了。
“谁说不是呢。陛下虽说近来身体抱恙,但也不至于说头晕就头晕,定是被人下了脏东西。所以得劳殿下也回去一趟。”
“下毒?”
李琅想到那碟下了白附子的核桃酥,但还是佯装不解的问。张公公似乎也是一头雾水,他摇头道:
“正是,只知道皇上应是吃贡果催的。具体是什么脏东西太医属正查着呢。”
贡果?他没对贡果动过手脚。心里有数后,李琅暗自哂笑,原来在这宫里不止臣弟一个人想对你动手啊。
等进了乾清殿,李琅就闻到股药味。他不喜的皱皱眉,就被太后拉到身旁,他连忙安抚:
“母后莫急,太医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他转头看到跪了一地的妃嫔皇子,很是温柔的拉起皇后和太子道:
“嫂嫂方才同本王在一起,哪有时间下毒。阡儿往日最爱粘着皇兄,本王可不信他是这样的孩子。”
此言一出,两人就又要哭。太后也笑得温和,她本就最喜嫡系一脉,自然是不信的。
太医站起来的正是时候。他将银筷呈给太后道:
“太后娘娘,此毒名为马钱子,陛下正是吃杨梅时所误食此物,导致的昏迷。所幸药量不大,微臣已经按方子给陛下解毒,不日便可苏醒。”
“有劳周太医了。”
李琅故作关切的看眼榻上脸色青白的李琥,疑惑的问,
“这毒是何人所下?可能查到拿药的记录?”
“回二殿下,老臣的徒儿已经在查了,最快半个时辰便可知晓。不过陛下现下的症状还有几分潮热之相,虽老臣已然解了,但此物药力猛劲,不像宫中之物。”
太后闻言眼眸陡然狠厉,她转头吩咐珉善姑姑道:
“珉善,带近卫去搜贡点局和各个寝宫,连同成年的皇子殿也去瞧瞧,哀家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在家宴上行此污毒之物!谋害圣上!”
李琅不可察觉的笑笑,抬眸扫一眼面前的嫔妃道:
“贡果局也要查,连带着今日皇兄沾了嘴的核桃酥也一并端来。”
珉善姑姑哎了声就出去了。知晓皇帝没事,太后紧绷的弦松下来,精力不济的牵住李琅的手道:
“陪母后去里面坐坐。”
李琅将她扶到里屋坐下,给她倒了盏茶,心里想的却是也不知那碟核桃酥,他的好皇兄吃了多少。
不过如今就算查出些什么,也与他没干系,毕竟核桃酥出自贡点局,药也不是经他手所下。
李琅把太后扶上榻,贴心的给揉揉肩,眼见她昏昏欲睡,才去到前头坐着等。
不过一炷香功夫,珉善姑姑就带着人回来了。李琅放下茶盏,看向她跟前一个侍卫手里的木盘道:
“核桃酥也下了药?”
“正是。”
李琅站起身,拿起块点心闻闻,情不自禁的蹙眉。
“药都是从哪位娘娘宫里搜出来的?”
“鳞芷宫,瞿娘娘。”
噢,这不赶巧么?迷情药貌似也给的是鳞芷宫这位。
李琅看了眼扑簌簌落泪的瞿嫔,暗暗惋惜,若不是你摊上个临阵倒戈,陷害忠良的哥哥,我还真想留你的命。他有意看向另一个手上拿的药丸,刚拿起就被珉善阻止。
“此等污秽之物殿下还是不要看的好。”
就在这时李琥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李琅和太医赶忙上前。他接过太医手里的汤药,面带关切:
“皇兄你感觉好些了吗?”
“……是谁?”
李琅明白他的意思,看向珉善,就听她说,
“回陛下,是瞿嫔娘娘。”
太后闻言当即从里间出来,难掩愤怒的扇了瞿嫔一巴掌:
“贱人——!”
眼见瞿嫔被扇倒在地,其余妃子大多噤若寒蝉,不敢说话。气氛愈发低沉压抑起来。
李琅冷眼旁观着给李琥喂下半碗药,这掺杂些许蟾酥的浓参汤补气活血,皇兄可得喝完啊。
“朕说前几日,你那好哥哥在……在开梁忙什么呢?搜刮民脂,大肆敛财原来是要用在朕身上啊!”
李琥气得两眼通红,不停的喘着粗气,李琅适时放下碗,内心有些惋惜,真可惜了这碗好药。
“嫔妾……是嫔妾猪油蒙心,想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跟嫔妾哥哥无关啊皇上!”
“若真是如此,他何不为国建功立业,反倒待在开梁大肆敛财,做缩头乌龟?”
李琅暗笑李琥厚颜无耻,就见瞿嫔骤然瞪大的眼睛,她彻底撕破脸,声色凄厉道:
“若非哥哥当年一把火烧了魏家的宅子,毁掉潜龙令,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陛下如今身在何处都尚未可知!”
第19章 <19>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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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仪皇主生的都是女儿,陛下以为先祖会传位给谁?”
这话说的可就深深诛了李琥和太后心。仪皇主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先帝唯一的亲姐姐,太祖渊启帝的嫡长女,实打实拥有自己兵马的护国长公主。
当年若不是长公主无心帝位,一力拥护辅佐先帝,如今确实是没有当今圣上什么事。
而且此言也是时刻在提醒李琥,在自己亲姑母死后,他是如何忘恩负义,薄情寡义对待魏氏一族的,魏颜若惨死,她唯一活着的女儿还在青楼里卖身为奴。
若他真的到地底下,是如何都交代不清的。
李琅看眼李琥,随后垂眸擦手,我的好皇兄看样子是时常夜不能寐啊。也不知道他想好说辞没。
在场所有人闻言都面面相觑,连带孩子都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殃及池鱼。
太后更是气的差点当场晕过去,她哆嗦着上前要动手,就见珉善走上前狠狠扇了瞿嫔两耳光,让她住了嘴。
李琅虽然对瞿嫔的勇气深感敬佩,但对她说的出卖魏尚卿得以令全家鸡犬升天那档子事,也着实感到恶心。他厌恶至极的率先出声:
“瞿嫔娘娘疯了不成?”
李琥喘匀口气,恶狠狠瞪着瞿嫔道:
“她确实疯的不轻。来人,将这疯妇拖下去关起来!”
瞿嫔尖叫着被拽走,周遭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触李琥的霉头。李琥却不想再待下去,起身告退,趁夜出了宫。
不出两日,瞿嫔被废为庶人,打入永巷舂米,瞿溪因贪污敛财被处斩的事就传到魏濯玉耳里。
他搁下琵琶,满含笑意的喝口茶,殿下还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不过下一个杀谁好呢殿下?
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传来砸东西的巨响。
“没了睿文王,爷怎么点不得她?!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出来卖的!爷还就把话放这,她今个不来侍宴,爷就把你这闹个天翻地覆——”
魏濯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眸微眯就听到外面再次摔茶盏的动静,刚要出门就被惠儿拦下。不过片刻后,底下就消停了些。檀玉想出来,就见魏濯玉朝他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眨眼间娟娘就推门进来,她为难至极的开口:
“婉樱,严公子指名道姓要你去陪酒。”
“严公子?军部尚卿家的?”
娟娘颔首擦汗,还能有哪家公子像活阎王似的,一点不如意就喊打喊杀的。
魏濯玉眼底弥漫出冷艳,那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无碍,我去。”
“……好,那你保护好自个,若是严公子做的过分了,你就让惠儿叫妈妈。”
“哎。妈妈去回他吧,我准备一二。”
魏濯玉送走娟娘,换了套粉娥绣罗裙,重新上妆,吩咐惠儿:
“你在外间守着,若有异样你便去寻檀玉。”
若自己真的有危险,李琅不会坐视不理,但娟娘怕是不一定。
“是。但奴婢不明白,为何明知那人来者不善,公子还要见。”
“当年我拒绝了军部尚卿的提亲,同他结怨。陈年旧事是时候了结了。更何况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惠儿眼见他进到雅厢,满心忧虑。
——雅厢——
魏濯玉抱着琵琶,闲雅的行礼。
直到空气冷到几近凝固,严琢芩将酒一饮而尽,才阴险扫了他一圈开口:
“本公子听闻你孤傲不凡,极少接客?”
“公子说笑了。”
严琢芩慢悠悠夹口菜下肚,才回答:
“是么?那过来,给我倒酒。”
魏濯玉放下琵琶,走过去提起壶就蓦地被严琢芩捏住了脸拖近几步,酒气扑鼻,熏的他不适的反胃。
“魏婉樱,你现如今不过是个娼姬,还不是得任我摆布,乖乖听话。俗话说得好天道轮回,现在是你高攀不起我。”
魏濯玉放下酒壶盯着他,眼神平和道:
“严公子怕是吃醉了,婉樱给你斟茶如何?”
严琢芩气急败坏的吼道:
“魏婉樱!如今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以为睿文王还会护着你吗?不!他不会!只有我……只有我在乎你。”
魏濯玉看着他癫狂至极、冲冠眦裂的模样,只觉得可笑。他淡然凝视着对方,似乎已经将严琢芩整个人都看透了。
“但他不会强迫于我。”
严琢芩闻言身子微震,心虚的倒了杯酒递过去道:
“吃皮杯会吧。来!”
魏濯玉没接,只含笑拂礼:
“严公子若想听曲婉樱照做,跳舞亦可。唯独此事,恕婉樱实难遵从。”
严琢芩恼羞成怒挥袖摔落手里的酒尊,咣当声巨响,酒洒了一地。
第20章 <20>纳你为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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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拽过魏濯玉低吼:
“我就想你和我吃皮杯过分吗?你想要钱是么?我赏你我通通赏你!”
说罢他就拿出一囊袋的金叶子丢到案上,将酒倒满,递给了魏濯玉。魏濯玉理理褙子,眼神猝的冷若冰霜,怎么办好想杀人。
“就是这种眼神!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眼神,每次都是这种眼神把我贬的一无是处!怎么我就这么配不上你?”
魏濯玉没回答,眼神一如既往的寒凉:
“若公子执意如此,那请恕婉樱不再奉陪。”
严琢芩突然用力掐住魏婉樱的脖颈,狡诈狠毒暴露无遗,
“我买了你,今天这樽酒你不想喝也得喝,不然休怪我无情。”
“无情?我同你何时有过情?”
魏濯玉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满眼嘲弄。严琢芩咬牙切齿的将他拽到木台子前,堪称温柔的摸摸他的脸,低笑道:
“很好。若我把你强纳为妾如何?”
魏濯玉强忍着抽刀的冲动,沉声道:
“你休想。”
“我如何不能。你是籍没的青楼娼姬,而我是堂堂军部尚卿之子,娶你绰绰有余。我会给煦羽阁一大箱隆圆,娟娘谢我还来不及。”
“严琢芩,你别忘了,我身份特殊,你敢强娶我,就不怕庙小难容,圣上降罪吗?”
严琢芩脸色微变,他咽口唾沫,突然想到什么,取下蹀躞[],狞笑道:
“不过若你是自愿的,圣上又缘何降罪?”
魏濯玉心里一沉,就见他突然抓住自己的手用蹀躞捆住,他刚要挣脱就想起现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暴露武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另一头吊上房梁系着。
魏濯玉的手被紧紧悬起来,疼的他倒吸口气,就见严琢芩坐回案前,又给自己倒杯酒,志得意满道:
“这样吧,何时你答应入我后院,何时我放你下来。”
魏濯玉暗自咬牙切齿,早知如此,方才就该拔刀。他轻轻挣了挣,手腕却完全使不上力,反倒叫腰带磨得愈发的痛。
“别挣扎了,这蹀躞材质绝佳,单凭你一人是脱不掉的。早点答应,我就给你解开。你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魏濯玉狠狠瞪着他,冷笑道:
“你做梦,卑鄙无耻!”
严琢芩这回倒是不恼了,自顾自吃菜喝酒,一副我看你能犟到几时的模样。
魏濯玉跪起身试图让手腕少受力,却又牵起膝盖的反应,条件反射开始隐隐作痛。
李琅,原来你对我一直都有手下留情。
“世人常道……睿文王顽劣不堪,素来铁石心肠。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从未胁迫轻贱于青楼女子。”
严琢芩拿酒的手一顿,回头就见他清浅一笑,倾国倾城。
“而你,根本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严琢芩浑身一震,摔落酒尊,捏起他的脸抬手想打,却在他坚毅冷淡的笑容下,无法挥落。
“你尽管犟,你看他会不会来救你。”
半柱香过去,香炉里的沉水燃尽,外面也热闹了不知多少回,严琢芩也已酒过三巡。魏濯玉的汗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打湿了秀发。
他的意识逐渐被细密的痛楚所取代,所剩无几的理智却在想,李琅会来吗?
檀玉接到惠儿的报信,赶紧告知徽容,自己则走捷径回到睿文王府,告知李琅魏濯玉恐怕凶多吉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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