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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辞之月照清江(古代架空)——镜寄秋

时间:2023-08-24 14:53:31  作者:镜寄秋
  新任帝君年纪不大,但颇有威仪,听到定平帝话语中隐约流露的压迫感,新上任的内侍总管吴大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绷紧了,原本他也以为这个小皇帝好糊弄,但在他干净利落毫不手软地协助太后肃清了后宫内宦和前任麒麟阁阁主元康年后,吴大监已经做好了后半辈子都战战兢兢把新帝捧在眼睛里的准备。
  兰紫卓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弟弟年龄相仿的小子穿着肃穆的帝王冠服坐在龙椅上,还有几分恍惚,她随即轻轻摇头,“陛下召见,无有不从,他日我与舍弟重归苗楚,或也再难有此情此景。”
  也是,继位大典一过,眼前这个女子即将是苗楚之主,纵然都认定苗楚是中州属邦,但二者名义上平等,真要当面相见,怕不是要再战场上。定平帝不露声色,自踏跺上一阶一阶地走下来,走到兰紫卓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中州苗楚毗邻,卧榻之侧,恐怕没有一任帝君不想着一统天下。圣女身份特殊,单独前来,难道不怕这里有圈套?你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没把中州放在眼里?”
  “都不是,”兰紫卓莞尔一笑,侃侃而谈,“我对陛下有信心。陛下是我见过的人里极有趣的,更重要的是,也极聪明。中州局势一目了然,逆天而行只会自取灭亡,想来陛下并不想辜负‘定平’二字才是。”
  随侍在侧的吴大监“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这番话论起来也忒大逆不道。定平帝嫌弃地皱皱鼻子,嘴上却毫不放松,上前一步说道:“倒也不是非动刀兵,圣女不如考虑联姻?”
  联姻?兰紫卓一怔,马上就想到了沈愈,她随即想到或是沈愈借定平帝想要强留兰鹤亭,心中不喜,但面上表现地愈发恭敬,“联姻自然也是好的,陛下年纪尚无子嗣,也无兄弟,不如宗室内挑选适龄女子,许是能和舍弟凑个缘分。”
  果然大殿金柱后面传来两声闷响,兰紫卓愈发认定是沈愈之故,一张俏脸儿沉了下来含冰带霜的。定平帝啧啧两声,面带戏谑,“若我应了,估计明儿就有人拆了正阳殿。”
  兰紫卓不应声,沈愈也没声响,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定平帝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儿,抬手轻轻抚过兰紫卓的脸,兰紫卓下意识地把头偏到一边,定平帝打蛇随棍上,凑到她耳边,这样近的距离让兰紫卓十分不适,就听见定平帝幽幽说道:“也许,圣女和朕,才是更合适的联姻人选。”
  吴大监跪在一旁直嘀咕,心说这位年青的帝王莫不是色令智昏迷了心窍,生怕苗楚圣女掏出条蛇或者放个蛊什么的,让定平帝直接英年早逝。不过兰紫卓并不理会这些把戏,反而背着手冲定平帝一挑眉,笑得十分灿烂,“陛下翩翩少年英俊倜傥,我倒是不吃亏,不过按我们苗楚规矩,圣女不会外嫁,可是要娶夫的。”
  “更何况——”兰紫卓拉长了尾音,一根手指点点定平帝的胸口,一路往下,“若我与陛下诞下麟儿,是管沈少侠叫舅舅,还是管鹤亭叫舅舅呢?”
  定平帝想说点什么却错过了时机,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呵呵一笑掩饰尴尬,难免腹诽自家舅舅惹来的麻烦。这位苗楚圣女在男女之事侃侃而谈,毫无羞涩之意,可见也是个难缠的主儿。他略有些心虚地瞥了眼金柱的方向,干脆直起身子,将剩余的话和盘托出:“兹事体大,还需仔细商议为好,且传信之人也得牢靠,要不消息慢滞尚是小事,若有误传错传,毁了你我间情谊难免不美。小公子名重天下,天山派也是清誉在外,我小舅舅也算有两分薄名,想来让这二人作为专使,圣女不介意的吧?”
  兰紫卓眨眨眼,心想这小皇帝虚晃一枪难道只是为了这个?但话说破了反而不美,于是只做点头以示同意,见无他事,随即行礼转身,退到殿外。
  走在宫中,遇到的内侍宫女们纷纷行礼,一如往常,但耳中听到的隐约都是讨论这座宫城新主人的声音。中京风景如昨,举目却已有河山之异,兰紫卓越走越焦心。今日一见,前些日尚且身份不明自身难保的元星落,今日却高坐金殿气势丝毫不差,甚至试图拿捏兰氏,心性转变之快出乎她的意料,纵然有沈家等故旧老臣悉心教导之功,但他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能在短短几日内稳住摇摇欲坠的朝堂后宫,绝非他人之功,他日若真有心与苗楚一战,不知谁是赢家?。
  行至宫门外,兰紫卓似有所感,突然回头看向九重宫阙。她来历稀奇,也曾在另一个时空回望巍峨宫城。王侯将相,帝祚更迭,生死悲欢,历史的车轮终将从每个人的生命中碾过。思及此处,兰紫卓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再纠结,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她相信自己两世为人累积下来的眼光,元星落并非小人,相信两邦之间,尚可展望另一个百年平安。
  只是兰紫卓未料到,后续和中州、和定平帝纠缠最深的,不是兰鹤亭,而是她自己,只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33章 江湖路远
  距离兰月教继任大典还有月余,算算日子已经很紧了,兰紫卓兰鹤亭不得不冒着雨赶路。可惜中京到苗楚千里迢迢,越走城镇越少,路程也愈发艰难,饶是几人百般小心,兰鹤亭还是病倒了。继任大典的日子是万万耽误不得的,兰紫卓不可能丢下兰鹤亭,只得一边先遣裴影快马加鞭回苗楚,带人回来接应,另一边增添了马车和马匹,以便继续赶路。只是日日看着身后十余丈外那个焦躁的身影,兰紫卓颇有些无奈。
  “你说不愿同他说话,他在后面也跟了咱们大半程了,你是怎么个说法?”
  兰紫卓支开月浓,坐到兰鹤亭身边,一勺一勺地给他喂药,一边喂一边抱怨:“知道的是为了咱们兰小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你这一病,他在后面天天转磨似的,看得人心烦!”
  兰鹤亭好容易养起来的一点儿身体这两天又清减了不少,他脸色煞白,精神却是不错,两眼炯炯,丝毫不松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愿意跟就跟好了,请帖他也有一份,就算到了苗楚,也是咱们的座上宾,阿姐莫要瞎操心。”
  兰紫卓都被这个弟弟气笑了,“我瞎操心?前几日也不知道谁明示暗示月浓去打探人家后续行踪,也不知道是谁在涪陵郡特意多买了雨布桐油草木灰,生怕人家不适应山里潮气。怎么,不是正阳殿里为了人家搏命的时候了?”
  “哪有!我那是为了兰月刀……”
  “你就嘴硬吧,”兰紫卓放下瓷碗,手指对着兰鹤亭戳了又戳,“兰月刀拿了就走费多少工夫?要不是为了沈愈你和元康年搏哪门子命!人家又赔礼道歉又千里相送,连我都不明白你想干什么了。”
  兰鹤亭被戳破心思,抱着兰紫卓胳膊,有些不自在地嘀咕:“那算哪门子道歉,除了‘对不起’和‘你打我出出气’别的什么也不会,千里相送…光送又什么用……”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兰紫卓也不耐烦细听了,干脆下车一个呼哨,冲沈愈挥挥手,眨眼的功夫,沈愈就窜到眼前,微微喘着粗气。兰鹤亭急得隔着小窗扔出来个杯子,兰紫卓装作没看到,顺手抄进怀里,冲沈愈抬抬下巴说道:“听闻上次舍弟病发就是沈少侠出手相助,我不擅内力,可否烦请沈少侠再行义举,帮他梳理经络?”
  “他的内力又失控了?”沈愈急得声音都飘了,他不是没想过带一个太医上路,但实在不便,兰紫卓万般推辞,这才提心吊胆的出发,没想到还是勾的兰鹤亭旧疾复发。
  兰紫卓用手掩嘴轻咳一声,脸色装出些沉重,“老毛病唉,也没什么好办法……”
  话音未落,沈愈早掀开马车帘子钻了进去,兰鹤亭另一只杯子还没扔出去,尴尬地停在半空。沈愈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把人揽进怀里,右手搭上脉门,任凭兰鹤亭怎么挣扎也没松开。
  这脉切了又切,也不知过了多久,兰鹤亭闷闷地抱怨,“你可抱够了没有?”
  沈愈眼眶温热,他吸吸鼻子,半晌才问道:“你这内力…可是好了?”
  “没好,但这次我是伤风,和上次不一样。”
  “哦……”沈愈抓着兰鹤亭手腕的手摩挲半天也没蹦出句话,兰鹤亭看他这个样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没什么要说的你便回吧!”
  说罢,就甩手想挣开沈愈,沈愈连忙抓住,“我想说的!我…我…对不起你,之前是我错了,你要是气还没消,怎么说我都不会有二话!”
  连车厢外的兰紫卓白眼都要翻上天,心说自家弟弟怎么砸在这个傻帽手里,直接掀开帘子,把沈愈往兰鹤亭那边推过去,“沈少侠,合着您跟我们这么久就为了认个错?听说不灭宗孙少侠也要来苗楚赔礼,妩水宫楚宫主也千里迢迢遣人来道不是,到时候给您三位归拢堆儿凑一个院子得了呗,反正没什么区别!”
  沈愈被兰紫卓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嗫嗫嚅嚅不知说什么,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把兰鹤亭的手拽过来,紧紧握着捧在胸前,大声说道:“我心悦你!鹤亭,你早知道的,我…我就是怕你以后都不见我。家里的事了了,母亲那边我也安置妥当,我想把你的事禀告师门,师父为人开明和善必不会阻拦。然后我想…我想继续在江湖历练,做好习武之人的本分,但我是想和你一起!今后不管是行走江湖,在苗楚也好中州也好,我都想与你相伴,永不分离!”
  偌大的峡谷里似乎都是沈愈倾诉衷肠的回声,兰鹤亭连羞带恼,脸上泛起一抹潮红,“闭嘴!有那个气力,帮月浓驾车吧你!”
  “啊?……哦!好…好的!”
  怔愣半晌,沈愈才反应过来兰鹤亭是什么意思,喜悦之情顿时在心中如浪涛翻涌,他呵呵笑着回身,想拿马鞭都拿不稳,惹得兰紫卓嗤笑不止,这下不止兰鹤亭,连沈愈都难得的脸烧起来。
  或许是因为解开了心结,艰苦的赶路行程也似乎没有那么难捱了,然而一路西行至楚郡,又不得不面临分别。楚郡是中州边境重镇,过了此地,向南便到苗楚境内,偏北就能行至天山脚下。一条大河自天山滚滚而下,在楚郡西北奔腾而过,便是中州与苗楚天然的分界线。因着天山万年冰雪,雪水消融形成的大河,河水清冽明澈,当地人直白地唤其为“清江”。
  兰鹤亭临近回家,兴奋不已,偏沈愈有些患得患失。师父云清上人只说另有安排,派了师姐云荔到苗楚参加兰紫卓的继位大典,反而召他回山。兰紫卓见他恹恹不乐的模样也有些不忍,轻声劝慰道:“我阿弟性子跳脱,但心思纯粹,不过几个月,你那边忙完来找他就是。”
  沈愈勉强笑笑,他并非担心兰鹤亭,只是难得与倾心之人心意相通,便是片刻不离也觉得相处日短,自打二人相识,经历诸多事情,反而是第一次要分别这么久。沈愈心中憋闷,却不见兰鹤亭,问了兰紫卓,只说是去江边了,他也连忙调转缰绳,打马向清江而去。
  清江两侧都是颇为险峻的峭壁,河水流向山下,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瀑布下有一池水潭,潭边水雾缭绕,映衬得兰鹤亭如仙如幻,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远走。沈愈连忙上前抓住兰鹤亭的袖子。
  “你瞧,清江一路东去,绵延千里,我们知道它的来处,也知道它的尽头,但它却生生不息,永无止境。”
  兰鹤亭的神情确是从未有过的平和,沈愈注视着他的面容,一颗心也慢慢地安定下来。
  “之前我练功,比寻常人要难千倍万倍,又很痛,我心里不耐烦总要发脾气,阿姐和我提过,我身体里的内力,就像是一条大河,若它太平安稳,我便如寻常人,但若是洪水汹涌泛滥成灾,我就要吃苦头。可是这条大河不能没有,也不能是一潭死水,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把这大河引到想让它去的地方。水能倾覆万物,亦能润泽天地,我无需害怕它,也不必试图掌控它,我们互为依托相互助力,方为自然和谐之道。”
  沈愈闻言,心神一震,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他说人的一生如江河奔腾,携万钧之势,却也泽被万物。只是彼时沈愈自己心中埋着无数心思和秘密,无法明晰云清上人这番话的用意。如今兰鹤亭亦是如此说,倒让沈愈品出了与当时不太一样的滋味。
  这厢沈愈尚未回神,又听见耳边传来清亮婉转的歌声,是兰鹤亭轻轻拉过他的手,柔声唱到——
  兰香渺渺 明月遥遥 浸我故土 苗壮禾茁。兰香袅袅 明月皎皎 怜我世人 福寿安康。
  “这是我们苗楚人人都会唱的一首曲子,好听么?”
  沈愈反手握住兰鹤亭,一颗心柔软得似乎要化掉,潭水幽幽,倒映着刚爬起的月牙儿,碎成颗颗片片,掉落在兰鹤亭的眼睛里,而这双眼睛,此时正注视着自己。
  “好听。”沈愈柔声应道,“于我而言,你便似天上月亮。皎皎明月,我沈愈何其有幸,与你相知。”
  正说着,沈愈也不知想起什么,话音里带了些委屈,“只可惜,若是你这颗天上的‘月亮’只照着我就好了。”
  兰鹤亭被沈愈逗得眉眼弯弯,笑道:“可真是傻子,只要你想,月亮不是一直在你怀里么!”
  是呀,纵然相隔千里万里,纵然看似不可触及,但沈愈相信,总有一日,月亮会常伴身旁,在潭里,在江边,也在爱人的眼睛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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