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伥鬼(玄幻灵异)——银渔

时间:2023-08-27 09:55:18  作者:银渔
  逄风缓缓道:“你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触发的幻境的那棵树是什么树?”
  南离一愣:“槐树,可这又有什么关联?”
  逄风凝重道:“我心里已经有个猜测……只是即便猜测成真,我也不能将它告知于你。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恐怕我话一出口,便会被天道抹杀。”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无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南离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却无法得到解答,只得悻悻道:“今日有什么安排?”
  逄风道:“入宫见景帝,以及找到淅洺。”
  “那个尼姑?她应该好找,毕竟京城只有一处寺庙,她们若要留宿,必定是在那里。”
  南离皱眉道:“只是九阙如此多的新弟子,只有这些在淮安?”
  “不,”逄风摇头,“我更倾向于认为,进入幻境的比你我遇见的更多,只是都散落在淮安各处角落。”
  他抬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外来者,在这场戏中必定是些要角?”
  南离点头。
  “可我却不这么想,”逄风神色淡漠,“如果我猜得不错,无论是三个反王还是景帝都不是这场戏的主角,它应当是与现实不同,且虚无缥缈的东西,‘运’或者说,‘天道’。”
  “在天道眼里,皇子和船商少爷并无不同,刚化形的狼妖与九阙长老也并无差别。就算我没送这旗子,也没见到景帝,无人恢复记忆,事态也会向相同的方向发展。”
  逄风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天幕,直触九重天外的无形无色的存在。
  “正如川水奔流,你我则是河道中阻碍的山岩,或许可以改变河的流向,却改变不了它终将奔流入海的事实。”
  南离喃喃道:“因为河流入海,永远不会因人之力改变……”
  这话出口之后,逄风也一愣,这不像是他能说出的话。因为他到底也不过活了二十几载,不应说出如此……通透之言。
  这更像是某个活得更久、见识更广的存在,借着他口说出的话。
  逄风赶紧道:“别放在心上,我也只是随口胡诌,倒希望这不是真的。”
  天空飘着小雪,两人还没抵达皇宫,便远远望见淅洺领着一众僧人而来。她依然是一袭蟹青僧衣,那身赤红的袈裟却不见了。
  逄风匆匆瞥了一眼,发现那抹赤红正裹在一个流鼻涕的小乞儿身上。
  他迎上去:“淅洺姑娘。”
  一众僧人止住脚步,淅洺则上前,单掌行了佛礼:“林施主,唤我静明便好。”
  尼姑目光沉静,额头光洁平整,没有一丝疤痕。
  逄风道:“你似乎变了许多?”
  淅洺目光如水:“是,经此一劫,我对人族不再厌恶,也放下了过去。”
  “淮安中的我经历了与曾经相同的事,只不过结果却截然不同。我便从此明悟:善恶不过一念起,一念落。”
  “幻境外我与佛缘尽,也与人缘尽,仅此而已。”
  她闭上双目:“可在淮安中,此缘却未尽。至少在淮安里,我只是静明,而非九阙淅洺。林施主,你是否能理解我之抉择?”
  逄风道:“自然,人各有志,我会替你如实告知丹景君。”
  尼姑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林施主,我此次前来,只不过为送一样东西,以及转告平宁王欲议和的消息。我王愿将西淮作为属国归顺,只求景帝多修寺庙,庇天下流离失所之人。我知道的便只有这些。”
  “话已带到,我等将回西淮寺中施粥,帮不上忙,望林施主和丹景君海涵。”
  她单薄的青衣在雪中飘荡,像是根柔韧的苇草,经劲风而不折,静明双手合十:“林施主,就此别过。”
  青衣尼姑领着僧人们,一步步蹒跚着,消失在漫天的雪尘中。
 
 
第29章 洪流
  皇宫。
  景帝神色严峻,背对着逄风,在一下下磨剑。原本这应该是下人的活计,他却眉头紧锁,专注地在磨剑石上磨着剑。
  金铁铮鸣。
  逄风走上前:“陛下。”
  南离并未跟来,此时宫人皆被遣退,空落落的大殿中只余这两人。
  景帝听见脚步声,才停住了磨剑的动作:“朕明日将出兵,向东、西两方反贼宣战。”
  他瞥了一眼逄风:“看你这样子,似乎不惊奇?”
  逄风:“与东淮开战在意料之中,只是西淮已有降意,为何……?”
  景帝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
  “朕是国之气运的承受者,对于它的变化感知得最明显。近些日子,我淮安气运已如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归降自然不废兵卒,却需要时日……可淮安已经等不起了。”
  逄风问道:“陛下又为何不信平宁王会主动献旗?两军开战,百姓受苦。陛下也心知如今近况,无论胜败,得利的永远是仙门修士,还是尽量避免无谓之战为好。”
  景帝叹了口气:“如果放在和平年月,你会是个好皇帝。”
  “只是朕不同,朕不能拿一国去冒险。”
  “平宁王为保命,必不能痛快交旗的,他拖一天,淮安便离国难近了一步。”
  “这仗必须打,且必须速战速决。”
  景帝摇了摇头:“朕知晓你是个仁德之人,只是身居高位,有时候势必要做出选择,是牺牲少数人换取更多人的生还……还是因这无用的仁义害得满盘皆输。”
  他意味深长道:“终有一天,你会身处和我相同的境地。”
  这话入耳,逄风的头痛突然变本加厉地剧烈了起来,他不得不扶住额头,死死咬住血色全无的下唇。
  阴恻恻的声音在脑海回荡。
  “懦夫!给我记住,他们是为了你活命才死去的!倘若你不……,他们的死就全然一文不值!”
  “你丢弃……就是丢弃……的命!”
  痛苦。
  这是长年累月的精神折磨形成的暗疾。就算躯壳改换,记忆不存,也依然剧痛犹新。
  如同扎在脚掌里的细木刺,它随着不断行走,越扎越深。即便看不出什么端倪,却不间断地折磨着神经。每走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是刻在魂魄上的痛苦。
  逄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左相……”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宫了。
  南离望见逄风这幅模样,吓了一跳,急忙搀住他:“林逢,怎么了?那皇帝为难你了?”
  遖鳯獨傢
  “淅洺……她回了西淮,”逄风双眼直直望向飘雪的天空,“可景帝即将与东、西淮反王开战。”
  “再见面,或许便是敌人了。”
  他虚弱地笑笑:“我无事,只是旧疾复发。”
  南离道:“你若不愿,不去又何干?你也说过命数天定,非人力抗衡。剩下这些日子,便回去陪外祖父母罢!你一个凡人,又能影响战局几何?”
  逄风盯着他的眼睛:“不,即便灭亡,我也要用我的双眼亲眼见证它的结局。”
  “还是要多谢丹景君……在临走前,我确实应该再看看外公外婆。”
  南离双眼一瞪:“你又不叫我名字。”
  他这句话稍稍冲淡了些哀伤的气氛。
  可明日便要开战了,如今所剩也不过几个时辰。若是坐船,显然是赶不上了。
  南离似知他所想,再次化身为狼,白狼扬起头:“上来,我再载你一程。”
  狼再次不管不顾地在空中疾驰起来,蹄爪下的火焰格外明亮。几个修士御剑而行,差点被它卷下了剑。
  他们骂骂咧咧,却在看到那一口森白的狼牙后闭上了嘴,只得自认倒霉。
  它跨越汹涌的淮水、跨越列阵的兵士、跨越山岳和落雪的田埂,最后停下林府前的梧桐树下。
  两位老人竟也在梧桐树下。林老太爷不苟言笑,见两人到来也只是微微颔首。而林老太奶眼中则流露出欣喜,道:“林逢,南离,快进屋罢,外面冷,屋里有你们爱吃的。”
  冬风吹得梧桐枝上的护花铃叮当作响,屋里白气氤氲,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肴:有他喜欢的炸素丸子、文思豆腐等素食。
  丸子金黄酥香,隐隐能看见其间的胡萝卜丝。汤中豆腐丝细如牛毛,同样细的笋丝和香菇丝悬浮其间,更是增了几分鲜味。
  南离喜爱的肉食也在桌上:硕大的扒肘子色泽红润,滚满了浓稠的汤汁,肉皮颤颤巍巍,好像碰一下就要掉下来。
  林老太奶眯着眼睛:“林逢,我记得你小时候,我带你去京城,你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丸子,我只得把那师傅请回家来,来,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逄风依言,很快他的碗中便堆满了一座菜肴组成的、颤颤巍巍的小山。
  他心中酸楚。
  倘若当初长夜王没来寻他和母亲,或许……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对他和南离都是一样。
  林老太爷轻咳了一声,道:“林逢,看你的样子,是都知道了吧。”
  逄风心下一惊。
  他本没打算告诉这两个老人,只说自己还有些事需处理,可林老太爷眼神却犀利如鹰,他原本准备好的话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老太爷叹道:“你这孩子,又有什么事能瞒过我?”
  “林逢,路都是自己选的,你做出这般决定,外公不会干涉。只是如果你改变想法,随时可以回来,不必在乎那皇帝或是别人的想法……你在这永远只是林逢。”
  林老太奶早已偷偷抹起了泪珠。
  逄风:“外公,我会时常回来的。”
  他知道这句安慰极为苍白空洞,可他什么承诺也给不了。
  林老太爷郑重道:“南离,你过来,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第30章 君心
  不知南离同林老太爷说了些什么,只是两人似乎交谈了许久,南离才回到席间。
  只是他虽回来了,席间气氛却沉闷起来。
  宴席终会散,也终究到了离别之时。
  逄风望见外婆的婆娑泪眼,外公额角的白发,万般话语梗在喉中,却只化作一句“外公、外婆,保重。”
  雪依然不紧不慢地下着,覆满了树上空落落的鸟巢。四野之间,唯有静寂。
  而无边的静寂中却孕育着风雨欲来的危难。
  逄风突然忆起,无论是幻境里外,狼似乎都对树上的鸟情有独钟,总是直立而起,嚎叫着去抓,却被护雏的鸟儿啄了额头,气得叫个不停。
  可南离逐渐觉醒妖性,学会御空后,却不再对鸟感兴趣了。它经常到山中捕猎,拖回逄风很少认识的狰狞野兽。
  不同的是,幻境中的南离会将猎物拖过来,放在他面前,摇尾巴邀功。而现实中的那个却是不声不响地独自啃食——自从它能够独自狩猎,便很少吃他准备的食物。
  它的牙齿像刀,从森白的骨上剔下血淋淋的肉块,然后吞下肚去。狼不喜欢旁人看它吃东西,总是从喉间发出威胁的嘶吼。
  然而逄风经常在它啃食血食的过程中,出手夺走它的猎物。起初狼会暴怒,牙上沾着血,不管不顾地向他扑去。
  后来它知道自己和逄风之间的修为差距恍若天堑。这导致它一见逄风过来,就会加快进食速度,几乎嚼也不嚼就将肉吞下肚,尽可能留给他一副半点肉星不沾的骨头架子。
  ……他以前对南离还真是恶劣啊。
  不知为何,逄风的心却又开始抽痛起来。
  他以前全然不在意南离是否恨他,甚至带着轻蔑与挑逗,戏耍这只狡猾的凶兽。他激怒它,又以强横之力镇压它,却从未对此后悔。
  逄风如今也不曾后悔,只是不知是不是受幻境影响,他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全然不在意南离对他的恨意了。
  “情爱会使人软弱,腐化人之心智,庸人为之丧命,圣人因此堕落,”阴冷的声音嘶嘶作响,“作为长夜储君,太子殿下可万万不能碰它……”
  逄风按了按太阳穴,将扰人的声音赶出脑海。
  “……外公对你说了什么?”
  逄风问他,可南离也不过闷闷地回了句:“没什么,只是让我照顾好你。”
  景帝的军队已经扎下营帐来,南离载着他,来到距离战地最近的小城。小城早已戒严,有黑压压军队驻扎其间。
  这是场特殊的战役,其中少不了修士的身影。身为大战的关键,城中所有装潢奢华的府屋都被腾出来,给他们住。城中权贵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逄风召出心剑,又拿出景帝的信物,混过了检验,和南离顺利进入府中。
  他们被分在两间相邻的房里,南离似乎有点不甘心,眼中流露出失落,可还是老老实实进了自己的屋子。
  逄风亦进了屋,这屋子大抵原本属于某位小姐。穿过绘了彩鸾的屏风,入目便是红木镜台,抽屉开了一半,里面还有些来不及带走的口脂、牛角梳。
  雕花衣柜满满当当塞满了各色衣裙,色泽浅嫩如冒芽的春苞。淡紫纱帐层层垂落,将罗汉床挡得严严实实。
  香木案上摆了空白宣纸,砚台中的墨干了,楠竹笔筒中的笔如丛林一般。逄风伸出手,拿起案上一只小小的玉蟾镇纸。
  小几上摆放着些针线等女红物事,一只缝了一半的手绢被匆匆丢在上面,字迹娟秀。逄风辨认出那未完字句来:冬雷震震,夏雨雪。
  他知道那未能绣出的字句。
  ——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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