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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阑(古代架空)——莫堪寻

时间:2023-08-27 10:19:27  作者:莫堪寻
  “皇上,湘君大人所言,恕在下不能完全赞同,”御史中丞崔藜道,“我朝历代先皇将皇室宗亲和功臣子弟分封,已是惯例,如此令下,难说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进而引发矛盾,甚至动摇国本。微臣认为,对于这些宗亲子弟和有功之臣,应当以德育教化为主,而不寒了他们的心。”
  “更何况,据微臣所知,湘君大人所言,恐怕也不尽然,”崔藜继续道,“每年御史台都会收到各地监察御史的汇报,文书上的情况现在都在御史台留有记录,皇上随时可以查看。情况并没有湘君大人说的那么严重。不少追随叛军之人,名为流民,实为恶徒。”
  想活下去,在这些官员口里,居然成了一种“恶”。
  是啊,这些“大胆刁民”,为什么要去造反,为什么就不肯乖乖饿死呢?
  上下欺瞒,层层遮掩,御史台怎么可能收到关于真实情况的报告?拿到手里的,不过都是些粉饰太平的溢美之词罢了。
  源尚安闭了闭眼,心中无端升起一阵悲凉之意。
  “陛下,”乔沐苏出列,声援源尚安道,“微臣认为,湘君大人所言甚是,这些人并不是所谓的‘刁民’,而是迫于无奈才选择追随的叛军。只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解决饥饿,才能真正做到防患于未然。”
  “这……”
  沈静渊知道,所谓各地豪强,其实多半都是世家子弟和皇室宗亲,但这些人里,无论哪一个都牵扯重大,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得罪得起的。再说了,他年纪轻轻,却位居帝王之位,这样的事落在这些皇室宗亲的眼里,他们怎么可能不眼红。沈静渊心里清楚,这些人各怀鬼胎,就等着找到他的把柄好伺机动手。
  汉景帝削藩,以致七国之乱。最后靠着名将周亚夫才稳定住局面。可是沈静渊不是汉景帝,他放眼朝堂,发现早就无人可用。
  他只是一代帝王,他也怕众口铄金,他也怕滚滚骂名。
  沈静渊举棋不定之时,源素臣道:“陛下,微臣赞同两位大人的意见。”
  霎时间满朝文武的目光悉数看向源素臣。
  “微臣认为,我朝可以仿照汉制,对诸侯王国实行推恩,”源素臣斩钉截铁道,“各地亲王若是权力过大,势必威胁中央。不仅如此,各地还应该严查亏空。春秋战国之故事,绝不能在我朝重新上演。”
  他的言语不容置疑,倒是给了沈静渊一点勇气,但沈静渊仍旧没有底气直面这等远超皇权的庞然大物。他斟酌道:“这等建言献策好是好,可能不能真正实行,朕说了不算,谁说了也不算,得各地执行之后才能看到成效。所以朕想着,是否可以先在部分州府实行,以观成效。若是政绩斐然,再推广全国也不迟。”
  “陛下圣明,”源尚安适时表露了支持之意,无异于给沈静渊打了一剂强心剂,“微臣以为,此事可先在京城附近的司州实行,司州有陛下坐镇,宵小之辈若有非分之想,也得收敛几分。若是司州之地一年后有显著成效,再慢慢推广。若是没有,那么微臣甘愿领受责罚。”
  “陛下,”吏部尚书宣姚道,“现任司州太守已近花甲之年,近年来又百病缠身,微臣认为,陛下可准他告老还乡,而后任用新人,也好推行新政。”
  “你说的在理,”沈静渊道,“宣姚,你既是吏部尚书,对于司州太守和其余官吏,可有举荐人选?”
  “陛下,”宣姚道,“微臣斗胆举荐廷尉源晚临和前云州太守费潇。”
  源尚安顿觉不妙。
  源晚临和费潇都是跟随源素臣的人,宣姚在这个关头“好心”地把建功立业的机会让给源家的人,安的是什么心?
  源晚临听到这话,不要旁人说什么,自己在朝堂上已经笑出了声,他出列道:“陛下,微臣不过一个鄙陋之人,担得起廷尉一职已是勉勉强强,如何能再次承接起司州太守一职。到时候推行新政失败还是小事,传出去贻笑大方,有损皇上威严,微臣看才是大事。”
  “哎,廷尉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选贤任能乃是吏部天职,”宣姚道,“大人审查温氏乱党一案有功,正当接管司州,为陛下分忧。”
  “宣大人,”源晚临笑道,“您这是抬举我了。”
  “宣大人过誉,”源素臣也瞧出来了宣姚是在刻意设套,就等着他们上钩,因而无论怎么说也不会同意此事,“舍弟已有廷尉一职,要去司州担任太守,只怕是分身乏术,未必能真的为皇上排忧解难。”
  沈静渊心头一紧,怎么也笑不出来,源家之人已经到了连过去的世家子弟都要侧目而视的地步了吗?
  源素臣是在推辞,还是在试探?
  沈静渊不敢赌,也不能赌,他佯装无事发生,道:“两位爱卿,朕知道你们一心为公,所以莫要推辞。朕觉着廷尉前去司州担任太守,十分合适。”
 
 
第46章 司州
  正光三年开春,酒馆里依旧热闹。
  源晚临在吆喝声中走进了雅间,坐到了慕容楚嫣对面,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楚嫣、楚嫣?”
  慕容楚嫣不想搭理他,把头扭到一边:“你这是干什么?你家里人从前不是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么?怎么还在外头拈花惹草。”
  “哎,说啥呢这是,”源晚临笑了笑,随后话锋一转道,“她么,前些年得了疫病,不幸辞世了。婚约也就因此取消了。”
  慕容楚嫣没听他提过这事,以为他早就成家立业了,这才转头,颇为意外道:“好歹是名义上的未婚妻,你谈起她来,竟然一点都不难过么?”
  “难过也不在你面前难过,”源晚临道,“看着怪膈应的,不是吗?”
  慕容楚嫣:“……”
  “我瞧你看上去不大好。”顿了一会之后,源晚临托腮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慕容楚嫣下意识地摸了摸受伤的手臂,“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蔹那个人渣打你,是不是?”源晚临问道,“我猜你这几年在鼎香楼过得并不好吧。”
  “……我这般的出身,”慕容楚嫣右手紧攥着左边手臂,忍着疼痛垂首道,“大哥是乱臣贼子,族人大半遇害,走到哪里都跟过街老鼠一般。活下去都是一种侥幸,还奢求些什么呢?”
  “来,手给我。”源晚临道。
  慕容楚嫣冷不防被他握住了手,一时间有点害羞,忙道:“哎,你干什么?”
  “给你上药,”源晚临轻轻撩开慕容楚嫣手上的衣服,给她涂上了药膏,随即又偷笑道,“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慕容楚嫣:“……”
  “说起来,”源晚临一边耐心地给她涂着药膏,一边道,“鼎香楼已经被查封,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慕容楚嫣轻声叹气,“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那就是没有打算了?”源晚临看了慕容楚嫣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跟我回家吧。至少等你养好伤再走吧。”
  “源晚临——”慕容楚嫣看着他,虽说两人从前相识,彼此间互有好感,但如今毕竟时过境迁,互相之间自然不能如从前一般,她道:“你知道我并不喜欢旁人的施舍。”
  “哎,谁说我这是施舍,”源晚临道,“别这么早自作多情嘛。日后我总有办法要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
  慕容楚嫣再一次:“……”
  她知道这人混迹市井多年,像个摇头摆尾的狗一样,一直没个正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所以也就没指望他口中能说出来什么靠谱的话。
  “皇上要我去司州兼任太守一职,”源晚临比划道,“司州辖区内包括洛阳,也就是说不用走很远,怎么样,你跟我去吗?”
  “哎你放心,”源晚临开玩笑道,“路上肯定包吃包住,不叫你吃亏。对外就说你是廷尉府新来的长随,楚嫣,你觉得怎么样?”
  “我……”慕容楚嫣道,“我又不会武功,干点活还要被人骂笨手笨脚,路上带着,岂不是累赘吗?”
  “怎么会——”源晚临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就是同意了。
  源晚临带着慕容楚嫣从酒馆里出来,冲着乔沐苏和源尚安道:“今天春和日丽,我给两位哥哥介绍个新人。”
  慕容楚嫣行礼道:“民女见过乔大人、源大人。”
  “……这位姑娘是?”乔沐苏不明所以。
  “慕容楚嫣,楚嫣姑娘,”源尚安笑着同乔沐苏介绍着慕容楚嫣,朝着她微微颔首示意,“我上一回在鼎香楼遇险,还是多亏了楚嫣姑娘,救了我一命。”
  慕容楚嫣道:“湘君大人过誉了。”
  “哎,若不是楚嫣姑娘伶俐,只怕我还未必能站在这里,”源尚安从怀里取出来一个香囊,递到慕容楚嫣眼前,“楚嫣姑娘,我给你做了一个香囊,带在身上能驱虫安神,就当是谢礼了。”
  “这……”慕容楚嫣不由自主地抬首望着源晚临,见他笑着点头,这才放心大胆地接过,道:“多谢湘君大人好意。”
  乔沐苏踟蹰片刻,道:“姑娘复姓慕容,那莫非是……”
  慕容楚嫣知道顶着这个姓氏便少不了别人过问,坦然道:“不瞒乔大人,我的大哥正是当年被迫起兵,最后遇害的慕容贺之。”
  乔沐苏惋惜道:“贺之的性子我知道,急躁冒进了些,当时又逼得太紧。你若是日后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同我说。”
  他看着源晚临,又语重心长道:“你此番前去司州,想必困难重重,为着新政要得罪不少人。有些时候不得罪人办不成实事,可真要把人都给得罪透了,事也办不成。天下事难就难在这里,这其中的分寸程度,也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把握。”
  “皇上不是册封了二哥做司州大中正么,”源晚临随意地笑了笑,“我若是有拿不准的事儿,就来请教请教。”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源尚安交代了几句,便先行道别回了观雪阁。
  源尚安没着急进门,而是先问了一声云千叠:“你们左使大人呢?还生闷气吗?”
  “好像是有点……”云千叠小声道,“大人,我今日叫人给他蒸了些他往日喜欢的糕点。”
  “聪明,”源尚安赞许地笑着,“会办事。”
  源尚安不像岳时初那样,桃李满天下,以教导学生为乐,他觉得徒弟“在精而不在多”,所以这些年来,他也只把云千叠真的当做了徒儿培养。
  云千叠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将源尚安当做师尊来尊敬的,他听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人过誉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屋内便传来了源素臣不满的声音:“谁说我生气了?”
  云千叠和源尚安面面相觑,后者推开了门,源素臣从如山一般的公文里抬头,哼了一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行,”源尚安道,“那我走了。”
  “站住,”源素臣道,“谁让你走了?”
  源尚安道:“看来你火气还不小。”
  “那你便没有怒火吗?”源素臣终于抬眸和他对视,“我没处置费潇,你心里现在只怕不大痛快吧。”
  “不敢,”源尚安道,“丞相大人为百官表率,自然是一言九鼎。我等应当俯首听命。”
  “冠冕堂皇,”源素臣动笔快速地批着公文,“你从前从来不这样同我说话。”
  “可兄长你从前,也做不出这等事来,”源尚安上前几步,弯腰俯视着源素臣,“兄长,浪子回头,为时不晚。”
  源素臣只字不提他的野心,而是道:“费潇虽不善兵法,可他出使高车,劝斛律延川归顺有功,他为人刚烈,执法不避权贵,是个可用之才。若因为一点小错便杀了,岂不可惜?让他戴罪立功,不是更好?”
  “兄长,”源尚安道,“费潇可以不杀,但必须要严惩。”
  源素臣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光。
  “……兄长,”源尚安顿了顿,打算旁敲侧击,“若是有人借题发挥,到那个时候,事态可就不好收拾了。”
  “师渡影资历不够,无法压人,路千迢一介武夫,不懂政务,剩下的闻轩邈、韩峥、楼听澜这些人,不是身上已有职位抽不开身,就是面对权贵没有一战到底的决心,”源素臣道,“派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去,都不合适。”
  源尚安知道源素臣向来一意孤行,若是他执意如此,自己多半也劝不回来。但他仍然不甘心,又继续道:“那派源晚临一人前去便可。”
  “一人单打独斗风险太大,”源素臣看了源尚安一眼,“眼下不是冒险的时候。还是有个人照应好一些。”
  “兄长……”
  源素臣不欲同他争执下去,缓声道:“我瞧你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是,”源尚安行礼道,“兄长保重,臣弟告退。”
  源尚安背对着烛火,也背对着他,因而源素臣看不见他无声的叹息。
  “大人、大人?”侍女秋筠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源尚安只是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早该想到的。”
  他是一个至死也不肯放下高傲和野心的人,他早该想到的。
  可这样悄无声息地分道扬镳,比痛哭流涕地大吵大闹,来得还要撕心裂肺。后者猛地痛过一场之后,该断的也就断了,人会很快看清现实,而前者却是钻心刺骨,越疼越让人不愿放手,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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