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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翻脸了(近代现代)——桑三杉

时间:2023-08-29 10:20:08  作者:桑三杉
  症结好像在于那本奇怪的日记。
  只能道歉:「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不小心进去我房间,不小心找到它,不小心看了,还不小心去问张泓是吧?」
  「我只是想了解你多一点。」
  「然后发现我就是个烂人?」
  「不是的,你很好......」
  「你们从前就没关注过,为什么要现在提起?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
  我还是不明白他在讲些什么,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吗。只能擅自猜测。
  燕驰不解释,开门走了出去。
  几乎不敢回想高一下学期那半年,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太虚假,虚假得像一场幻梦,稍一触碰便要破碎。
  燕驰与我都年轻气盛,又都没尝过情爱滋味,很快便像是上了瘾般粘在一起。这方面他比我要放得开,花样也搞得更多。他强势又弱势、忽冷忽热、阴晴不定,时而是孩童,时而已迟暮。他抱着我的时候说我贱,掐着我的时候说我好看,见不到我的时候说最好不见,见着了又说真是想我。很多时候我要溺毙在他的欲望中,又觉得他绝对不似呈现出的模样。
  喜欢他两年,我都未发现原来他如这般,几乎要打破旧有印象重塑一个他。可他日常中的确与往昔无异。
  正如我无数次打开他的门、他无数次打开我的门那样,我们之间原来有很多阻隔。表面看来只要有一个人开门就行,但是从里面锁住的门,外人难以推动半分。
  像是守恒的,与他有身体上的亲近,心灵反而越走越远。或者说,我走近到了他布下的某根示警线,他开始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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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有点讨好型人格外加逃避依恋,属于是越亲近越推开,真的远了还要念想那种,平时待人温和,搞起黄色来多少带点病态......意会,意会。
 
 
第48章 记:2051年10月
  脑子又混乱了些,看来得快点写。
  高中校门口不远处有个早点摊,某次买仨包子,忘付钱,店主伸手挽留的时候,我说:「没关系。」然后拿着包子走了。
  第二天买的粉丝肉包,咬开是实心,很难不怀疑摊主存心报复。
  其实把话说开大家都会好过一点,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忘付钱直接说要我补上,而不是为了圆谎讲些伤人的话,做些伤人的事。譬如那馒头似的粉丝肉包,咬一口胜似戒荤戒腥苦修。
  可是那时候才十六岁。小时候打碎一个花瓶都能称之为天大的事情,觉得让父母知道会挨骂,然后选择瞒着。十六岁的时候,我也觉得弟弟决然不能同哥哥谈恋爱,并且在每一次言语冲突中不甘示弱。现在看来,或许当时的我有预感:在一次又一次的回首中,一次又一次的追忆中,我认清,让我踯躅的并不是自己的犹豫,而是燕驰身上透出来的那种,无形拒绝。他在欺骗自己。
  也不算是推卸责任,很明显,胆小的一直是他,出格的也一直是他。他欺骗自己,我便也跟着他欺骗自己。他假装与我的一切都是情不自禁、与内心绝无关系,我也假装。那一篇就此揭过,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完全骗过自己。
  某次与燕驰出门,烈日当空的,前一晚刚好熬过大夜,坐车晕得不行。感觉胃水快溢上喉咙里,顶着能把假发吹飞的风,我艰难问:「你有那个什么吗?」
  「什么?」
  我脑子一时短路,只想得到晕,然后开口就是:「避孕药。」
  连司机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我。
  燕驰把自己那边的窗关起来,像是笑着问:「你要干什么?」
  「哦不是避孕药是避孕套,我操不是,坐车吃的那个是什么?」
  「坐车能吃什么?」
  我终于想起来:「晕车药。」
  燕驰翻找书包,然后说:「没有,你先撑一下,待会儿下车给你买。」递了个纸袋给我。
  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回去,我只能抱着纸袋任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下车到目的地,我感觉步伐都是飘的,燕驰没办法,牵着我的手带我走。
  路过药房,他放开我手,叮嘱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买药。」
  手一放开骤地有些失落,我念叨:「下都下来了,买什么买,晕过劲了。」
  燕驰挪步,与我面对面,用手拨弄两下我被吹成鸡窝发型的头发,细心解释:「回去还得坐车。」
  他的手穿过我头发,触摸到头皮,竟漫出股让我眼酸的温情。我轰他走:「去吧去吧。」
  站在房檐阴影下发呆,看见燕驰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在他回来时说了句:「爸爸,你走吧。」
  燕驰在看发票,掀开眼皮瞅我:「发什么神经,你要吃橘子?」
  我尴尬,假装扇风散热:「呵,你又发什么神经,你要爬月台?」
  他打开拎着的书包,刨出个小风扇扔给我:「娇弱。」
  我接住风扇,打开吹着风,反驳他:「只是晕车而已,说得像你没晕过。」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说娇弱。
  燕驰眼睛看着别处,嘴吹着口哨,头还一点一点的,欠扁得像是电视剧里的小痞子:「我的确不晕车。」
  「好好好,你强壮得了吧。」
  「比你的确是强壮那么一点。」
  「靠,你大我两岁,两岁呢,我多吃两年饭也比现在结实。」
  「多吃两年饭你还是比我小。」
  「什么小?」
  「哪里都小。」
  「耍流氓!」
  阳光下,他跑开,我也追着他跑出去,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穿行。
  (相爱吧,终有一散的人们~)
  当天是陪他出去办理自招的一些相关手续,回到家我才发现祸从口出:就说看什么发票呢,原来他不仅买了晕车药,还买了避孕套......
  先行承认,即使跟他乱七八糟搞过那么一段时间,也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插入式行为。不过除了那个,其他几乎都试过遍。
  看见他大腿疤痕那天,他要我跟他玩什么捆绑,当然,被绑的是他。找不到像样麻绳,便用围巾领带,一条围巾绑上半身,一条围巾绑下半身,领带可以缠住性器。
  我一边给他绑,一边笑他:「你的小弟弟真讲究,要系领带。」
  「我的小弟弟不是你吗?」他似乎有些难耐,手不安地轻轻挣扎。
  刚刚就看见了,那一条条颜色略浅的痕迹纵横交错,有的还微微凸起来,显得整双大腿都有些狰狞。「这些是什么?」我伸手去摸,没有想象中崎岖不平的感觉,只有凹凸的浅浅沟壑。
  燕驰喜欢让我蒙眼为他服务,我以为是搞情趣,想来或许有别样原因。
  他低头注视着我,也不回答,出声催促:「给我戴眼罩。」
  我给他戴上眼罩:「嘴里是不是还得塞点东西?从实招来,你是不是M,还这么玩?」
  「想试试而已。」他解释。
  我随手找了块布塞他嘴里,看见他下半身已经直挺挺立着,笑他:「不诚实。」
  我只逗弄阴茎头,用手轻轻揉搓,他便忍不住开始闷哼。他或许真的很喜欢被控制的感觉,反应比以往都激烈些,宛若濒死的爬虫,一会儿昂头,一会儿低头,一会儿顶起腹部,一会儿松懈下去。光从上方洒下,他全身肌肉在反反复复的挣扎中紧绷又舒张,显出线条后又消失,无言语地,像默剧。
  如此情景在当时的我眼中奇异得好似梦境,我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勾勒他肌肉轮廓,像孩童初识新世界般,情不自禁地说了:「哥,你好淫荡啊。」
  类似于侮辱的言语让他哼了几声,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我不给他机会,手往下移,张嘴去含顶端。
  当一个人过吊桥时,会因为环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某个异性,ta可能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故而容易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我们锁起门后胡作非为的每一次,他会不会无数次产生吊桥效应,把我归因为让他紧张、让他快乐、让他心跳加速的缘由。
  一切不得而知。
 
 
第49章 记:2051年10月
  大体上讲,对于在家的那些乱搞,我是有罪恶感的,主要感觉有碍自己的纯洁。明明在那之前我只是平平无奇家里蹲,连对漂亮妹妹或帅气哥哥意淫都没有过。那样乱搞,我完全没有立场去责怪同龄人的青春期骚动。
  晚饭后的休息时间,薛城砸吧着嘴坐下:「今天在食堂吃饭看到个美女,好像是高三学姐。啧啧,去电影学院恐怕都能成校花,要是能上一次这辈子都值了。」
  我正忙抄作业,一如既往吐槽他:「天天见谁都漂亮,见谁都发情,你是禽兽吗?别想了,再漂亮也不可能是你的。」
  「想想还不行吗?」薛城据理力争,「一天到晚学学学,已经够无聊了,还不能想想美女吗?」
  「想归想,你怎么每次都说得那么猥琐。」
  薛城不乐意,伸手把旁边坐着的另一个男生掰扯过来,说:「冬瓜你评评理,我刚刚那话猥琐吗?」
  被薛城搂住脖子的男生名叫谢晟冬,又高又壮又白,大家平时都叫他冬瓜。谢晟冬咧起嘴:「嘿嘿,谁不知道脚哥是妇女之友啊,出淤泥而不染。」
  薛城赞成:「对吧,他就是太敏感了,我坐旁边天天被批评。」
  谢晟冬贼溜溜道:「依我看,脚哥就是纯情,不如带他破个处,到时候他天天想美女。」
  旁边座位外号叫鸵鸟的男同学加入:「连女孩子的嘴都没亲过吧,亲过就知道有多妙了。」
  很快,另一个男生也凑过去。四人团在我侧后方叽里咕噜地讲一些少儿不宜话题。
  「对了,你破过处没?」
  「用手算不算?」
  「要用手算,那我十二岁就被自行车破处了。」
  「靠,有谁是真的和女的做过吗?」
  「我......别这么看着我,是女朋友,分手了就没有了。」
  「感觉怎么样?」
  「太兴奋了,有点快。」
  「不行啊你,还有谁?」
  「不是我说,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金枪不倒。」
  「去去去,你说。」
  「我跟着表哥去找过鸡,草,太会搞了,玩一晚上,虚得我差点死翘翘。」
  「我日,看不出来呀,还找鸡,讲讲。」
  「其实也不是那种人人都可以上的秃毛鸡。在校女大学生,比我大几岁,那个咪咪,哎呦,一只手都握不下。」
  「那里颜色怎么样?」
  「鸡还能怎么样,黑得一比,她脱内裤我都差点洁癖发作不敢进。」
  「屁,就是黑木耳干起来爽,小处男才喜欢粉花苞。」
  「你不就是小处男吗?」
  .......
  虽然他们声音不大,但由于距离近,我几乎能听见每一句话。真的想大吼一声安静,但眼下在休息时间,教室里也没什么人,我一开口肯定成为众矢之的,那个众人瞄准的靶心。
  没想到坐我后面的陈扬忽然冷冰冰来了句:「你们能不能别讲了?」
  当时我只以为陈扬是另一个不合群的男生,偶尔感受到他盯我视线,并不好加以揣测,是以我非常感激他的出声制止。
  「对呀对呀,安静一下呗,给我这个学习委员点面子。」我附和。
  四人才作鸟兽散。
  坐回座位后,薛城暗暗地问:「觉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男的?」
  我想问他为什么发问,但还是没多此一举,直接否认:「不喜欢。」除了燕驰,的确没喜欢过其他男的。
  「那你为什么那么正经?你没意淫过漂亮女孩?」
  「当然有啊。」我承认,在喜欢燕驰之前,我也超喜欢看漂亮女孩,「可是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女孩子不是用来满足欲望的工具,她们也都是人。」
  薛城摇摇头:「我不懂。」然后自顾去干自己的事了。
  同龄男生在女生面前一个个卯足劲想要表现自己的模样,与他们背地里的肆意侮辱形成鲜明对比。很多时候我感到割裂——他们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语是侮辱,甚至没有半点想要悔过的意味。性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或许的确是洪水猛兽,他们一面上天堂,一面下地狱,每每谈及便露出最丑陋嘴脸。
  然后我又悲哀想到:那段时间的放纵或许与同龄人没什么两样。好奇,连带着无法自制的魔怔举动。有种失控感,仿佛在瞬间五感都剥离出来,大脑无法再想其他事情,专注于那种快意。我一次又一次抱紧他,一次又一次抚摸他。但他或许将我看作是轻松就能得到的性玩具,与那个飞机杯没什么区别、有体温、会自己动的玩具。
  某次他试着用手探索我前列腺,我爽得几欲登天,又感觉一种汹涌的感情冲刷着大脑。于是我咬住他肩膀,狠狠地,像是要把那块肉撕下来吞入腹中一样。
  「哥,你相信我吗?」
  我宁愿你不信任,将我说的默认为假话,便能窥见隐藏的爱意。可如果你不信任,说明我的爱意实质上并无半点起作用。
  你还是相信,听我的假话、真话、真真假假的话,当作谎话、笑话、魂不守舍的鬼话。
  我爱你。
  --------------------
  快要收尾了快要收尾了
 
 
第50章 记:2051年10月
  要我说,绝大部分事情,人都在自寻烦恼。爱啊善良啊,哪有那么常见,哪有那么大的功效,否则大家就不会拼命歌颂了——正因为稀缺,才用普世观念提升其价值,吸引些憨鬼去做。
  和同学出去玩,路过西街一座天桥,边上有人乞讨:他坐在有轮子的木板上,露出那双因为残疾而格外畸形的断腿。
  「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人。」
  「待会儿肯定就被赶走了。」
  「这是团伙作案懂不懂,你要是发善心给他钱,他也拿不到。」
  「要给钱也应该是大人们的事。」
  ......
  同学们小声讨论着,快步越过乞讨者。
  走到路口等绿灯,我闲极无聊掏遍全身口袋,居然从裤包里捞出张十块纸币。
  距离绿灯九秒,我说一声等我,不顾大家异样眼光跑回去。残疾人还在原地,朝过路人拜扣。来来往往男男女女,或者瞥一两眼装作没看见,或者干脆真的没看见,匆匆路过。
  我把那十块钱给他,他低着头,用干瘪乌黑的嘴巴说出好多声谢谢,比我听过的任何道谢都卑微。正要离开,没想到同学们跟过来了,也在身上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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