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舔舐感围绕着刺痛的那一小块皮肤,酥麻,粘腻,冰冷……这些感觉细腻地分布在神经末梢,洛听潺这一刻几乎有些痛恨起自己的敏感。
攥住男人发丝的手指用力地往下拉扯,也阻止不了男人越来越过分的动作。
直到手指有些承受不住般绷得僵直,被咬破的伤口再也渗不出一丝血色,男人才餍足地舔了舔唇角,停止了这种过分的舔舐。
视线中映出少年颈间白皙皮肤上被舔舐得略微红肿的伤口,男人愉悦地眯了眯眼,身上弥漫的危险意外勉强收敛了些。
不过这不代表祂忘记了窥伺者的卑劣,而是预示着更为惨重的代价。
对于男人气息的变化,最先察觉到的一定是洛听潺。
从男人过分动作重缓过神来的洛听潺,近乎恼怒地用力扯了下手中攥着的发丝。那双一向温润的眼眸此时因为瞪着男人微微圆睁,氤氲着一层情动的水光,眼尾拖着眼下似的红。
面对小男朋友的怒火,男人极有经验地轻轻眨动了下眼睫,又轻盈又无辜。
想当然地,之前少年仰起脖颈纵容的动作取悦了男人,也让贪婪的怪物更加不知餍足。
所以,祂咬了他的小男朋友一口。
啊,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味……
不过,恼羞成怒的小男朋友固然十分美味,但怒火燎原,引火自焚,就不太美妙了。
于是,祂浅尝辄止。
“蝉蝉,别生气了……”男人指尖在少年烫红的眼尾处碰了碰,微凉的指尖被那灼热的温度烫得蜷了蜷缩,男人有些惬意地眯了眯眼,指腹轻柔而暧昧地在那小块肌肤上来回按揉,“你这样看着我……很为难啊。”
冰凉的温度顺着男人的指尖传递到洛听潺的肌肤上,却让那处肌肤更加滚烫,洛听潺确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子极其危险的意味。时间彷佛凝固了一样,男人的指尖并没有收回,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微眯的眼瞳证明着男人并不是在开玩笑。
洛听潺身体更僵了,胸膛剧烈起伏了下,缓缓深吸口气,瞥过了眼。
这时候逞一时之气,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男人眨了眨眼。
啊,真听话……
男人享受地在少年眼尾按揉了会儿,才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转而细致地掰开少年攥住自己发丝的,因为用力有些僵直的手指,慢慢插进少年的指缝。
“别生气了……”男人略微偏头安抚地在怀中的少年唇角亲了亲,视线余光瞥过空中弥漫的黑色烟气,低靡的声音带着几分餍足的慵懒,也藏着令人心惊的狠戾,意有所指道,“喜欢吗?”
“蝉蝉,男朋友把它送给你,作为道歉的礼物,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濯月的话响在耳边,洛听潺眼底还有着淡淡的红晕,颈间的皮肤发麻,尤其被咬破的伤口处,烫热刺痛,眼睫上沾染着薄薄一层水雾。
洛听潺细细吸了口气,手指轻轻抓握了下,被男人插进指缝的匀婷如玉的指骨肌理阻碍,对方察觉到动静,暧昧地挠了挠他的手心。
洛听潺眉梢抽了下,努力把注意力移到天空中怪诞景象上。
一股股黑色烟气像怪物的食道,从四面八方吸食着能量汇集到怪物的肺腑。洛听潺若有所思地盯着城市西北角所有黑烟的源头。
身旁的男人没有再多说别的话,而是更贴近了一点,略微偏着头,如星夜浩瀚的眼瞳几分散漫几分惬意地凝视着怀中的少年,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洛听潺手里还拎着装着面膜的垃圾袋,他低头,清晰地看到从垃圾袋漫溢出来的淡淡黑烟,呼应般朝最近最粗的一股黑烟汇聚而去。
近距离的直观才最能知道其中恐怖。
洛听潺震撼又不敢置信,几张小小的面膜能形成这般近乎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虽未言明,但濯月不可能无缘无故带他来看这么一幕,所以,这就是事实。
洛听潺面上的神色严肃起来,如果不做处理,再过一段时间,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炼狱景象。
他握紧了插进自己指缝间的指骨,看着被浓重黑烟遮蔽的天宇,自言自语道:“濯月,我的确想要处理掉这东西。最好是彻底毁掉。我也知道你能做到,但是……”
洛听潺停顿了下,十指相贴间皮肉间温暖和冰凉混杂的古怪触感让他心中稍安。
他微微仰头抬眸,寻到对方的眸子,对视片刻,才低声道:“但我并非普世的圣人,我不想用我男朋友的安危来成全我的善良。”
男人幽深的眼中一瞬闪过什么,像是最深沉的夜里天空炸裂的焰火,璀璨又夺目。他轻笑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少年颊边的软肉。
好软……
比看起来还要软……
男人没忍住轻咬了一口,又用齿尖磨了磨,留下一个小巧的牙印才在少年轻声的吸气声中恋恋不舍地松开牙齿放过了那一小团软肉。
随后贴耳问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那……蝉蝉想要吗?”
洛听潺眼睫簌簌颤动,仿若风中蒲苇,他撑着脸颊上烫热的高温,沉默了一会儿:“想。”
他凝望着天空中堪比末日般的一幕,低声道:“世人何辜,不该为别人的贪妄承受苦难。”
在男人说话前,洛听潺先拽住了那只和自己十指交缠的手,回头看着身侧的男人,认真道:“但你又何辜,不该为我承受这些。”
他轻嘲似的笑了下:“是不是有点矫情?”
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在见到这一幕之前,他的确抱着想让濯月把事情解决掉的想法,但那时他没想到背后的牵扯竟然这么大。
这让他觉得,即便是濯月,也会有所损耗。
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要求,濯月绝不会拒绝,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不能随意挥霍他的信任。
男人看着他,眸中的光前所未有的亮,像是幕布般的的黑夜沉入一条璀璨星河。他指尖曲张,隔空描摹着那双总是蜜糖流淌般的琥珀色眼眸。
“蝉蝉,你眼中有苍生,我知,我从来都知。”
那双漂亮温暖的眸子如今正凝神着祂,清晰地容纳着祂的容颜。
男人轻笑了一声,愉悦又晦涩:“可如今,它盛装着祂。”
“满溢的祂。”
祂等待的少年,眼中有苍生,但祂胜过了苍生。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男人指尖轻触少年眼周暖热的皮肤,细致又妥帖地描摹着轮廓线,少年纤浓的眼睫扑簌簌挠过指腹,他近乎叹息般喟叹:“多么漂亮……”
“苍生轮回,万灵盛衰,于祂不过一瞬。”男人眯了眯眼,泄出的一点微光中盈溢着愉悦,“但偶尔也可投下一瞥。”
“只要,这双眸子,注视着祂。”
“更多地注视祂。”
“只注视着祂。”
“如何?”
“蝉蝉,这笔交易,做吗?”
洛听潺握住了男人微凉的指尖,对方指骨曲张了下,没有抽回,而是微微垂眸,眼中含着饶有趣味的笑。
洛听潺看着他:“我如今,不正看着你吗?”
“蝉蝉说得极对。”男人忽然大笑起来,“是我想差了。”
“蝉蝉是不是很好奇?”他揽住少年的腰,看向大团黑色烟气汇聚的西北,“过去一观便知了。”
对上少年隐含担忧的目光,轻笑道:“一只低劣的役魔罢了,无需忧扰。”
有风呼啸而过,呼吸间,两人来到黑色烟气的源头。
那是一间废弃的工厂,濯月揽着洛听潺浮空悬立在房檐上。可以看到废弃厂房最靠里的地方摆放了一个小小的木制架子,一个扎着道髻穿一身灰色道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盘腿坐在架子前。
浓重的黑色烟气将这人环绕住,使得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隐约间似乎有什么在他身边爬来爬去。
更多的,却瞧不清了。洛听潺身体不由往前倾了倾,下一瞬,两人出现在厂房,男人虚倚着横梁,洛听潺被扶住腰背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洛听潺转头去看男人,对方轻笑着朝他眨了下眼,看得出来,男人现在的心情很好。
男人伸出食指,指腹扶着他的右边脸颊偏正脑袋,示意他瞧。
洛听潺便抬眼往下看。
居高临下的视野之下,厂房里的一切都纤毫毕现。
之前看到的木制架子是一座精巧古朴的神龛,摆着一个女子模样的小像,小像很传神,女子曲膝跪地,一手轻抚在腹部,垂首敛眸,很有几分慈爱敦和。
洛听潺的目光在小像微微隆起的腹部停留了几秒,又转向盘坐在地面,紧闭双眼被黑色烟气紧紧环绕的中年道人,这是哪方的神像?竟会被这邪道祭拜?
目光瞥过什么,忽然一顿,洛听潺锁眉细看,那黑色浓烟之下,绕着道人周身悠悠攀爬的,竟是一个乌青脸面赤|身裸|体的婴儿,瞧着约莫八九个月大。
那婴儿指尖青黑,一双丝毫不见眼白的乌黑眼睛隐隐泛着红光,在黑色烟气中不断穿行,肉眼可见的,眼中赤红光芒越来盛。肚腹处连接着一根肉红色的筋膜,延申至神龛。
洛听潺顺着看过去,连接那筋膜的,竟是一只小巧的牌位。排在第三位,左边有两只,右边仍有六只。
整齐摆在神龛上女子小像的下首处。
洛听潺心中震惊,这时只听一声刺耳啼哭,那落在地面的婴儿一双眼睛完全赤红,嘴咧得极大,露出尖利的牙齿,狂躁得围着道人爬来爬去。
中年道人缓缓睁开眼睛,脸色似有几分满意,打了个式,最终喝道:“好孩儿,去吧。”
婴儿眼中红光大涨,隐隐有挣脱之意,最后还是化作一缕青烟融进牌位。
中年道人又起了个式,随后就见一个大一些的婴儿从右边紧挨着的牌位里爬了出来。它爬下神龛,来到老道身边,在老道膝盖上亲昵地蹭了蹭,随后在老道的指示下开始穿行在黑色烟气中。
洛听潺看着这一幕,胸口剧烈起伏了下,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尽管不知道具体事由,但一看便知道,这道人定是在利用这些婴儿做些什么。
而就洛听潺看到的,最大的也不过岁余。
他嗓子发紧道:“濯月,这人……”
男人回答了他的疑惑:“婴儿先天无垢,这些吸食而来的生命力沾有孽力,利用特殊法门通过这些无垢鬼婴祛除孽力,便可纳入体内,无惧反噬。”
在少年的欲言又止中,男人不紧不慢捏了捏他的后颈:“天意公允,自然,吸食了孽力的鬼|婴须得承受这份反噬。”
他似是想到什么,似笑非笑间,眸光讥嘲又漠然:“人类,向来最擅长投机取巧。”
洛听潺哑然,他看着地面无知无觉爬行的鬼|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最终吃苦头的,也是人类自身。”
“人欲无穷……”一声轻叹融进空气,“何苦来哉。”
少年物伤其类,男人却半点无法感同身受,但少年心情不好,他却也高兴不起来。
脸上笑意散去,孤寒何诡谲重新融入眼底,男人微微倾身:“蝉蝉既没这个兴致。”
“它们也不必存在了。”
五指张开,收紧。
洛听潺来不及作出回应,眼前笼罩在整座厂房间庞大而有序的黑色烟气霎时绞成一团,延申向外面的无数触肢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拦腰斩断。
骤然响起的尖利的嘶鸣几乎刺伤耳膜,两耳被一双手及时捂住。洛听潺几分晕眩中,所有黑色烟气聚拢成一团,而那中年道人嘴角挂血,早已委顿在地,陷入昏迷。
洛听潺打量间,那成团的黑烟倏忽凝作一颗黢黑的珠子。
静静悬停在半空。
在洛听潺诧异的目光中,那珠子化作一抹黑芒直朝他袭来,他来不及躲闪,黑珠已被两根纤细匀婷的手指轻描淡写捏住。
洛听潺扭头去看,那珠子静静悬浮在男人掌心,姿态颇有几分乖巧柔顺。
男人懒懒哼笑:“倒是乖觉。”
倏然一颗金光璀璨的圆润珠子浮现在掌心,那颗黢黑珠子顿时往外缩了缩,细细抖动着,又顾忌着什么,始终不敢脱离手掌的范围。
金色珠子金光温润,悬空浮着,一动不动,瞧着颇有几分稳重。
洛听潺认出来了,这是小宝赠他的禅心,不过后来被发狂的男人没收了。
他也不管男人是怎么做到的,只问:“这颗禅心,能克制这邪珠?”
男人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至圣至明,克邪制恶,偏那棵小竹子舍得。”
洛听潺眉梢抽动,颇有几分无奈地澄清:“小宝也是一片好心,何况我都交给你了。”
男人尚算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洛听潺想了想,道:“这么好的东西,闲置着未免太过浪费,要是能发挥作用,也不算辜负小宝。”
男人不置可否。
洛听潺又偷偷瞄了眼男人:“你这样拿着,没事?”
男人听出少年语气中的关怀和担忧,眯了眯眼,颇有几分愉悦道:“我说过,世间无物可以伤祂。”
洛听潺:“……”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
行,知道你厉害了。
洛听潺正了正神色:“所以,这就完事了?”
他问完,就见身后的男人撩了撩眼皮,也没说什么。
只揽着他腰的手缓缓从肩背处移到他颈边,环着他的脖颈,指尖探入衣领挑起一根红绳,银灰色的骨质小骷髅悬在半空晃悠着。
男人动了下指尖,慢条斯理拨了拨,小骷髅顿时晃动得更厉害。
掌住一金一黑色两颗珠子的手掌合拢,再摊开时掌心空无一物。男人顺势重新扶住少年的腰身,下颌微抬,道:“蝉蝉,你看。”
洛听潺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竟直指那神龛中的小像,一声更加尖利刺耳的啸鸣,随后只见一团蠕动的乌光直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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