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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游乐场？你们要去游乐场？新开的那家吗？”
一连三问，程沅逼不得已点了头。
王向杰兴奋了：“我手机上看到好几次他们打的广告了，早想去了，带我一个呗？顺便再把沈弋喊上，怎么样？”
程沅脸都黑了，坐在一旁不说话。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季霖嘴角漏出一丝笑，险些笑出了声。
“我没意见，你问问程沅。”
偏季霖还故意这样说，程沅咬牙切齿说道：“没、意、见。”
于是两个人的单独约会变成了四人组团游。
没关系，程沅拿出了第二套作战方针。这次他学聪明了，扯下草稿纸，在上面唰唰写下一排字：晚上去看电影吗？
季霖展开字条后没立刻回他。而是等老师把一道例题讲解完毕后，才拿起笔写道：我们两个？看电影？
程沅似乎懒得再写字了，对他做着口型：不然呢？
季霖这次没再回他，而是将手中的字条揉成团，扔进了桌边挂着的垃圾袋里。
一种无声的拒绝。
两个大男人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因此季霖没应。
程沅耷拉下耳朵，他大概能猜出季霖心里在想什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好的计划全都泡汤，他脸黑得像是刚挖完一斤煤矿。
偏巧这时王向杰还不知趣地转过身悄悄问他们：“那我们多久去啊？这周六行吗？”
季霖依旧在认真听课，手中的笔时不时记下几个关键，没应。
王向杰又眼巴巴看着程沅，程沅抱着手，脸色阴沉，没好气地说道：“别打扰我听课。”
“啊？”王向杰低头看了眼他桌上就没翻开一页的课本，正打算说些什么，结果一抬眼就对上程沅杀气腾腾的目光，肩膀一缩，又坐了回去。
季霖这会儿抽空看了他两眼，重复他说的话：“你听课？”
程沅也没留情，依旧语气不善地怼了回去：“怎么，成绩差不准听课了啊？”
嗯，能听出短短一句话里，三分怒气，五分怨气，还顺带两分不服气。
季霖斯下一张作业纸，草草写了一句话扔给程沅。
英语书第53页，好好听课。
程沅面上不屑心里小鹿乱撞地打开了纸条，阅读数秒后，坐直了身板，打开了课本，拿起了桌上的笔，五分怨气也消了一大半。
最后还是定下了周六去游乐场，程沅已经无法扭转局面，只得同意。
结果周五晚上，程沅正在家百无聊赖地玩着电脑游戏，却在十一点的时候接到了季霖的电话。
季霖开门见山就问他在家吗，见他一直没开口，又继续说着：“我在你家楼下。”
程沅从接到这通电话开始脑子就是懵的，电脑里操作的人物立在了河道上一动不动，被赶来的敌人杀死，屏幕上开始显现队友们友好的问候，程沅全都看不见。
“程沅，你在听吗？”
他这才从迷糊中回过神来，连忙回了好几个在，然后匆匆扔下一句你等我，就挂了电话。
操，深夜十一点，季霖站在他家楼下给他打电话。
程沅是做梦都没做过这种情节的。
他急匆匆拿了件外套就飞奔下楼，跑到季霖面前时气都还没喘匀。
他满怀期待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季霖从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来：“不是想去看电影吗？”
程沅这次彻底变成了哑巴，从天而降的喜悦感似乎要把他砸晕，他接过电影票，掩盖不住的笑意从嘴角和眼里都漫了出来。
“零点场的，介意吗？”
程沅摇摇头：“不介意”别说是零点场了，就算是半夜场，他都得从被窝里爬起来。
只是…程沅端详着电影票上的名字…
他之前约季霖去看电影当然是做好了功课的，最近新上了部爱情片和恐怖片，看阵容虽然都不是啥好片子，但对于促进感情应该都起着不小的作用，可是，季霖选的这部…
“那个…献礼片啊？”
“嗯，我看它排片还挺多的。”
废话，歌颂祖国的片子排片能不多吗。
看出了他的失落，季霖又问道：“我看预告好像还行，你不喜欢？”
程沅立马摇头，反正主要目的也不是看电影，管他看什么呢。
献礼片加零点场，果不其然电影院里没几个人，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程沅偷偷瞟了眼季霖，只见他神色平常地检了票，带着他走向倒数第三排的正中间。
他俩旁边都没坐人，只有最后一排坐了对情侣。
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程沅舔下嘴唇，压制住自己躁动的心跳。
电影开场都快半小时，程沅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时不时就借着吃爆米花的机会偷看两眼季霖，季霖倒是看的认真，从没往他这个地方看两眼。
电影放映到一半，身后那对情侣似乎是终于坐不住了，断断续续地会发出一些旁若无人的声音，那些声音就似有若无地缠绕在程沅耳边，他只觉得自己内心更加躁动了。
季霖这个时候终于偏头望向了他，嘴唇上下翕合，说：“程沅，水递给我一下。”
他这才发现，进场的时候季霖拿着票，他拿着俩人的可乐，他坐在季霖的左手边，却一直在喝自己右手边的可乐。
他立马把自己左手边的可乐递了过去。
手指触摸到季霖温热的手腕，像久旱的人遇到了甘露，可惜浅尝而止，丝毫也不解渴。
偏偏季霖接过水之后又侧过身认真看起了电影，只有他一个人口渴难耐。
他有时候真是佩服季霖，做什么事都能这么认真，对着复杂的数学题就算了，对着乏味的电影也能全神贯注。
恰好这时身后那暧昧的声音再次响起。
程沅口干舌燥地喊了他一声：“季霖。”
“嗯？”季霖从荧幕上抽出眼神看向他。
“我能提前预支一个吻吗？”
没等他回答，程沅伸手拽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季霖的脸立刻放大出现在他眼前，程沅喘息着吻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怎么追你？
【我竟然对着一盒巧克力吃醋，太丢脸了！】
直到电影结束，程沅都没记住影片里男女主角的脸。
前半场他脑子里只有季霖那张动人心魄的俊逸面容，后半场就只剩双唇的柔嫩触感以及他不断散热的耳根。
俩人出了电影院，程沅的耳根都还是通红的。
季霖装作没看见，使坏地朝他耳根吹气，告诉他：“白天见。”
第二天四人又浩浩荡荡聚集在了游乐场。
大概真是高三学习压力太大，王向杰一进场就直奔跳楼机、大摆锤、过山车这种心跳指数飙升的解压项目。
程沅从小就没来过游乐场，以往都是电视手机上偶尔刷到坐过山车的第一视角视频，他百无聊赖地滑走，心里想着也不怎么样嘛。
结果到了实地，他站在尖叫连绵不绝的过山车下，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
这他妈看起来比视频可怕多了。
王向杰在一旁喋喋不休，程沅一言不发，似乎意识到了不对，王向杰终止了话题，瞪大眼睛看向程沅，语气比发现恐龙化石还要震惊：“程沅，你不是害怕吧？”
闻言程沅立马站直了腰，腿也不抖了，心也不跳了，他一脸不耐烦地拍开王向杰伸来的手。
“开什么玩笑，让我坐十遍都没感觉。”
程沅在心里默默盘算，如果王向杰真让他坐十遍自己要怎么灭口才显得自然。
好在王向杰神经大条，一拍手说：“我就说嘛，我们程哥怎么能怕这种。”
一旁的沈弋握拳低咳了一声：“那个，我挺怕的。”
王向杰大气地伸手揽住沈弋肩膀拍拍：“没事儿啊，哥照你。”
很快他们便排好了队，选座位的时候，王向杰陪着沈弋直接去了最后一排。
程沅原本也想顺势去倒数第二排的，可惜王向杰一句：“我陪沈弋，第一排就给你俩了”将他刚挪动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季霖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挑眉问道：“真不怕？”
“当然不怕了。”程沅转了个方向，双手揣兜，一脸冷淡朝第一排走去。
等工作人员给他系上安全带，放下面前的护栏时，程沅才彻底明白什么叫装逼是得付出代价的。
按理说他确实不应该害怕这些，他既不恐高也不胆小。但可能是从小没坐过过山车，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抱有恐惧感的。
特别是还他妈坐在第一排让他直面恐惧。
程沅握着护栏，手心都在冒汗。
过山车缓缓升起，很快就停在了最高点，程沅仰着头，简直没法往下看一眼。
“程沅。”季霖叫了他一声。
“啊？”程沅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他，季霖握住了他的手。
“别害怕。”
然后过山车就在这一秒，极速下坠，程沅的尖叫被封在了嗓子眼里，湮没在了无边空际之中，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手心传来的热量。
直到过山车重新停靠，工作人员来解开他们的安全带，季霖才把手松开。
沈弋下来后果然脸色惨白，狂喝着水顺气。
王向杰朝他俩瞟了眼，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皱着眉说道：“程沅，你耳朵怎么红了？”
程沅也正在疯狂灌水，闻言一愣，一口水呛得他干咳不止。
“我他妈被水呛的。”
“啊？”王向杰一愣，心想这因果顺序好像不太对吧？
可惜程沅没给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机会，语气不善地问道：“下一个玩什么？”
果然王向杰一瞬便忘了这茬，兴冲冲地又把他们带到了跳楼机前。
得，程沅想，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来游乐场了。
于是这一整天，所有的刺激项目都被他们玩了个遍，程沅每次进场前都手脚发软，然后再被季霖偷偷握住，又或是会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对他说，别害怕。
效果不见得有多好。
但程沅得承认，在从高空坠落的那一瞬间，自己沸腾不已的心跳，不再是因为恐惧与失重，而是因为季霖。
等把大半项目都体验完毕，王向杰也终于玩累了，一行人坐在园区的长椅上休息。
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下，难免使人饥肠辘辘，程沅看向不远处卖烤肠的摊贩，杵了下季霖：“吃烤肠吗？”
看着他垂涎欲滴的样子，季霖忍住了笑，说：“吃。”
“那你等我。”
季霖就坐在椅子上，看程沅小跑着去了烤肠摊。
摊子面前没几个人，很快程沅就一手拿着两根烤肠，可惜半路被两个女生截了胡。
季霖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内容，只看见两个女生笑着对程沅说了什么，然后程沅就把一只手上的两根烤肠都给了她们，自己又转身重新买去了。
等程沅回来的时候，季霖挑眉看他：“你还挺受欢迎。”
程沅反应过来季霖是都看到了，不以为意地解释道：“哦，那个烤肠摊扫码的机器坏了，只能收现金，那俩女生没有，说微信转我，我懒得要，就送她俩了。”边说着程沅边把手里另外两根烤肠递给了王向杰和沈弋。
像是意识到什么，程沅突然低下头，冲季霖眨眨眼，小声说道：“季霖，你不是吃醋了吧？”
季霖面不改色拿走了他手上的烤肠，不客气地说了句：“谢了。”
没得到想象中的回答，程沅也不生气，坐在椅子上自顾自享受美味。
因为临近圣诞，游乐场到处都灯红柳绿的。
王向杰边吃烤肠边感叹，以往圣诞节，学校下午都会举办一场游园会，各年级各班的学生可以在操场上摆摊售卖，吃的玩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应有尽有。
王向杰还说，每年这个时候，季霖都能收到一抽屉的巧克力。
程沅竖起了耳朵，假装不在意地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因为没人管呀，老师都去操场上参加游园会了，谁还管串班送巧克力啊。”
季霖轻咳了一声，斥道：“少夸张了。”
程沅继续问：“那今年呢？”
王向杰叹了口气：“今年寒假放得早，圣诞过不了几天就是期末了，游园会肯定取消了。”
见程沅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他夸张地张大了嘴巴，“程沅，你不会不知道马上要期末考了吧？”
嗯…程沅还真没注意…
“没事儿，现在知道了。”
王向杰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回去的路上趁没人注意，季霖悄悄凑到程沅耳边，说了句：“王向杰夸张了，巧克力我都没收。”
程沅面上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心里却跟小鹿乱撞似的。
季霖在向他解释。
这七个字光是在心里想一遍都跟裹了蜜一样。
当然了，各色各样节日送巧克力这种小学生才会做的幼稚行为，程沅是非常不屑于效仿的。
他只不过是在圣诞节前一天，恰好路过了一家烘焙店。恰好走了进去，恰好被店员几句话忽悠，恰好自己花了两小时做了盒巧克力。
然后第二天上学，恰好把这盒巧克力带上了。
程沅心想，既然今年游园会不举办了，那季霖就收不到其他人的礼物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只能勉为其难，做唯一的抢月亮的人了。
他绝对是不屑于这种幼稚行为的。
晚自习的时候，英语老师把季霖和蒋闻璐叫去了办公室，说她打算在最后一学期在每个班里选两三名英语拔尖的同学，组一个培优班，主要针对重难点句式和语法做强化，每天就占用他们二十分钟，问他俩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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