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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弋吃饭为什么不叫上我？”
潜台词是你就这么不想别人知道我俩的关系？
程沅其实知道答案，但他现在心里不痛快，像有根刺在扎他一样，他得把这根刺拔出来。
季霖没在客厅待几秒，他接了杯水喝，喝完就转身去了厨房。
季霖当然知道他在乱想什么。可他现在还没想把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至少他不会主动开口说，于是他也没解释，只是说：“沈弋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这句话无疑让正在不断积攒火气的程沅一愣。
季霖趁他没说话的空档，又继续说着：“你还没吃吧，给你煮面行吗？”
程沅走进厨房，从身后抱着季霖，说，行。
察觉到程沅的语气没预想中的轻松。反而有些低沉，季霖这才意识到他开门看见程沅时的那点不寻常是什么。
他转过身，靠在料理台上，盯着程沅，问他：“你以为我要走？”
程沅没回答，反而是靠近了想去亲他。
季霖躲开了，结果程沅没停，再次去亲他。
就这么来来回回两三次，季霖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上手想去捏住程沅不安分的脸。
结果手还没碰到他，就被程沅反向握住困在了料理台上：“别他妈躲我。”
程沅突如其来的火气把季霖也惹得上火。
季霖语气不善地反问：“我问你话呢，没听见？”
见他在挣扎着想挣开自己的束缚，料理台上放着没收进去的刀，怕季霖不小心碰着，程沅松开了手。
季霖揉了揉手腕，脸色低沉。
程沅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了，胡乱解释道：“我就是联系不上你，怕你有啥事儿，没觉得你会走。”
听完他前后不搭的生硬解释，季霖抬起眼看他，说：“下次有事我提前给你发消息。”
“知道了。”
“他们下次再来我叫上你一块儿。”
“好。”
“我也不会走。”
“嗯。”
“番茄鸡蛋面吃吗？”
“啊？吃。”
“那你出去吧。”
程沅踩着拖鞋往外走，结果又被季霖拽住：“等一下。”
程沅转过身，季霖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没躲你。”
那根埋着的刺被季霖轻而易举拔了出来，程沅心里舒畅了，也不离开厨房了，就站在季霖身边看他煮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吃完面后程沅自觉去洗了碗，洗了出来发现季霖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一摞书坐在客厅整理。
他走进一看发现全是高中教材和资料。
季霖看他出来，就将书全都教给了他，拍拍他肩膀嘱咐了他一句好好学习后，就潇洒回房间去了，留程沅一个人接着一摞书站在客厅。
论男朋友超爱学习是一种什么体验。
程沅想这个问题应该邀请他来回答，他看了看怀里的书，本人超有体验。
第二天程沅得去美术班上课，等他到教室点完名才发现有个小孩没来，他记下了小孩的名字，准备下课去给家长打个电话。
其实除了第一天上课，程沅板着脸吓哭了几个胆小的小孩儿之外，后面几节课他的反响都很不错。
小朋友们和他接触久了也渐渐摸到了这位帅老师的脾性。虽然他不怎么爱笑，还经常凶人，但从来都是嘴巴上说说，也没真的打骂过他们。
而且，小程老师还特别容易害羞，他长得好看，画的画也好看，每天上课总不缺少赞美。
细心的小朋友就会发现，每次有人夸他，他的耳朵都会红。
因此，虽然这学期的课还没上完，但经理却发现程沅教的班续课率已经是最高的了。
他一高兴，便给程沅发了奖金。
程沅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总归拿钱办事，他得对这个班的小萝卜丁们都负责。
课间的时候，程沅就给家长打了个电话。
缺课的小孩叫彭彭，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在班上不吵也不闹非常乖，从来没有迟到过。因此他今天没来，也没提前接到请假的电话，程沅才有些疑虑。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程沅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彭彭今天没来上课的原因。
女人在电话那头愣了几秒，才慌张地向程沅道歉，说自己这两天太忙了，都忘了今天是学美术的日子。
程沅客气地说没事。
俩人又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
程沅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就算妈妈忘了时间，难道彭彭自己也忘了吗？不过既然家长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多问。
等下半节课上完，时间还早。
想起昨天季霖发给他看的课表，程沅盘算了下时间，发现自己现在赶过去，正好到他放学的时间。
一合计，程沅便打了辆车去季霖学校。
上车的时候，程沅还特意给他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刚上完课，来接他放学。
大概十分钟，季霖回了他一个，好。
程沅坐在后座，捧着手机咧开了笑，催促师傅能快一点吗，马上放学了。
师傅笑他：“怎么，急着接女朋友放学啊？”
程沅思索了几秒，笑着回答：“嗯。”
偏这个时候的路段有点堵，师傅紧赶慢赶到了学校，也还是过了季霖放学那个点。
程沅看了眼手机，季霖也没催他，想必还在教室。
于是程沅凭着记忆往他们学校教学楼的方向走。
等到了教学区，程沅埋头拨着季霖电话，电话响起嘟声的片刻，他放在耳边抬起头，却出人意料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蒋闻璐。
以及走在她身旁的季霖。
季霖似乎感受到了手里的手机在震动，程沅看到他拿起手机接通了，自己耳边也跟着响起了季霖的声音。
程沅挂断了，朝前走了几步。
季霖疑惑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抬眼往四周寻找着什么，然后看到了不远处的程沅。
蒋闻璐在一旁问他：“怎么了？有人找你吗？”
季霖没应，等程沅走进了，他才挥了挥手里的手机，说：“我放学快二十分钟了。”
“路上堵车。”
蒋闻璐这才把目光从季霖身上移开，惊讶地看着程沅：“程沅？竟然是你？你也读这所学校吗？这也太巧了！”
随后又重新看向季霖，嗔怪似的说道，“季霖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在季霖开口前，程沅抢先回答了：“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考不上这儿。”
语气里的火药味显而易见，蒋闻璐有些尴尬，她方才只是因为在这里见到昔日同班同学有些惊讶，完全没多想。
季霖说道：“他来接我的。”
“啊…是吗？没想到你们毕业后还有联系。”蒋闻璐笑笑，似乎想挽救一下刚才的尴尬局面，寒暄道：“那程沅你也在南城读大学吗？在哪里呀？”
“哦，我没读大学，落榜了，在准备自考。”
“……”气氛怎么好像更加尴尬了。
季霖适时地拉过程沅，拽着他手腕，简单地朝蒋闻璐道别：“我们先走了。”
蒋闻璐挥挥手，看着他俩越走越远的背影，好像总有哪里奇怪的地方，她说不上来。
其实她一开始是不知道季霖也读了这所学校的。毕竟以他的分数，有更好的大学选择。
可某天下课，她在路上碰见了季霖，才知道他俩竟然在同一所大学。
蒋闻璐不太想放弃这种缘分。
所以今天来找季霖原本是想约他一起吃晚饭的，结果话还没说两句，人倒是走了。
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想着下次再抽个时间约季霖。
第三十二章 冷战
【和他不吵难受，吵了更难受，归根结底都是我活该。】
程沅一出校门就甩开了季霖抓着他的手，一人闷声不响漫无目的地走在离季霖一步远的前面。
季霖也不急，就跟在他身后，看他路过一家又一家色香味俱全的餐厅饭店。
俩人就这样沉默又别扭地走了四十来分钟。
最后还是季霖实在受不了，脚步一停，朝前面喊了声：“不走了。”
程沅听到声音明显一顿，不过很快又双手插兜加快了步伐。
季霖失笑，又补充了一句：“行，那我回去了。”
果然，程沅听到这句话后转过了身，眉眼间弥漫着没散开的阴霭，眉头拧成了川字，脸臭得能吓哭一屋子小孩。
见状，季霖问他：“干嘛呢？一声不吭往前走。”
程沅随手指向街边的餐馆：“接你来吃晚饭啊。”
“你这是像要去吃饭的样子吗？”季霖挑眉。
“那就别吃了。”
还有心情吃晚饭呢？前女友都差点和你手牵手逛校园了，你就没几句解释的话？
程沅越想越生气，索性直接问道：“蒋闻璐怎么回事啊？”
季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辜：“我前段时间才知道她读这儿。”
“前段时间？”
“对。”
“你前段时间就知道了，不告诉我？”
季霖眉心微聚：“程沅，你别找事儿。”
程沅心里的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我找事儿？季霖，你到底有没有认清状况？”
看着他明显有着起伏的胸膛，季霖明知故问：“生气了？”
“废话！换你你不生气？”
季霖顺着他的话认真想了一下，可惜也没想出个结果。
程沅看他没说话了，以为他已经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许多，不过依旧绷着一张脸质问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霖实话实说：“没必要。”
简单明了的三个字，却像一柄春风铸成的利刃，快速地剖开程沅的心肺。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季霖刚刚的沉默。
“和我解释没必要，提前告诉我也没必要，那你觉得什么有必要？”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已经有些许路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异样，好几次侧目看向他们。
季霖心里有点烦躁，说道：“你现在就有必要冷静一下。”
程沅没再说话了。
季霖似乎也觉得自己话可能说得太过，他有意缓和，上前一步想拉程沅的手腕，可惜被人躲开了。
程沅看着近在咫尺的季霖，这不是俩人第一次吵架了，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就像水火不容，八字相克一样，大架小架已经吵了无数次。
可这是第一次，在俩人吵架后，季霖主动示好。
但程沅拒绝了。
他回忆起方才自己问季霖。如果是我和前任联系被你撞见，你难道不会生气吗？季霖当时沉默了，他以为沉默的意思是会生气。
可现在想想，似乎自己理解错了意思。
季霖沉默的意思，可能压根就是觉得没必要，或者是，他不知道。
以前程沅安慰自己，他不在乎季霖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和他在一起，他也不在乎季霖够不够喜欢他，可当原则性问题摆在了眼前，程沅才知道，自己在乎，在乎得不行。
程沅吸了口气，再次开口：“行，我冷静，那我俩以后都他妈别管对方的事儿了，你爱找谁找谁，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程沅，能不能别每次吵架你就闹脾气？”
程沅眼眶都气红了：“我他妈哪儿敢和你闹脾气啊，我有这个资格吗？”
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可前提是这个小孩得被人无条件宠爱着。
要不然就算饿死了都吃不到一口糖。
季霖尝试着解释：“没必要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件小事，而且今天之前我确实也没见过她”他低垂着目光看向程沅，天色已经有点暗了，程沅漆黑的瞳孔里此刻倒映的全是自己，“如果你不高兴了，那我们……”
那我们还是互相冷静一下比较好。
可他敏锐捕捉到程沅目光里一闪而过的痛楚，这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他尝试去牵程沅的手，这次没有被拒绝。
于是他转而改口道：“算了，回家吧。”
可程沅站在原地没动：“你刚刚想说什么？那我们就怎么样？”
“我没想说什么。”
“季霖，你后悔了。”程沅几乎是肯定地说道。
程沅的话像是秋日里的一道惊雷，打在了看似牢固的房屋上，结果四分五裂。
季霖本来没这么想，可这句话被程沅提了出来。
他目光平静地望向程沅，说不清是出于报复还是一种扭曲的猎奇心理，他在程沅破碎的目光里点头：“我确实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段感情的开始本来就不是因为纯粹的喜欢，他们彼此都带有了错误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记恨，因为埋怨，因为愧疚，因为自责。
他也不知道带着这些复杂情绪走下去的感情最终会演变成什么，但总之，及时止损总归是对的。
程沅就不是季霖喜欢的类型，甚至连性别都是错误的。
季霖在松开程沅手腕的刹那，却被程沅反手握住了。
他眼尾通红，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抓着他的手心都在颤抖，没有一点温度。
“季霖，你他妈——”像是强忍着，程沅从喉管里生硬地挤出模糊的字眼。
最终他还是放开了紧握的手，鼻息间不受控制地吐着浊气，他低垂着眼，甚至没看一眼季霖，强装轻松地说：“行，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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