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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见你需要帮助，又不会坐视不理。好像在他的心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要特殊一点。但我那会儿太倔了，总觉得自己不一样。”
“所以我就找上他，问他能不能答应和我在一起，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但是我给他说，那个男生最近又在骚扰我了，你能不能就假装当我的男朋友，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那个男生死心就行。”
程沅问她：“他答应了？”
“当然没有，他这个人哪儿会为这种事就答应别人的请求，后来……我也不清楚，但我猜大概是追他的人太多，也给他带来了困扰吧？所以他找上我，答应和我在一起。”
程沅立马反应过来，或许是那段时间游文华又对季霖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季霖才会找上蒋闻璐的。
“那后面为什么又分开？”
蒋闻璐释怀笑笑：“人总是贪心嘛，在一起了又想要得到更多，会想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在意我呢？所以就任性提了分手，想看看他会不会挽留我，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她耸耸肩，“结果你也看到了。”
程沅慢慢消化完了这个故事，和季霖在一起的那四年里却从来没听季霖解释过。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在季霖眼中这大概就是一件没必要给他说的小事。
可惜迟来这么久才知道的真相又太晚了，他和季霖之间隔着的，早就已经不是一件故事这么简单了。
“秘密都告诉你了，你以后要是还没能和季霖在一起，可不能怪我了哦，我会难受的。”蒋闻璐吐吐舌。
“从来就不是你的问题。”
信任从来就不是顷刻间瓦解的。而是日积月累早就被挖空了内心，有人轻轻在面上一踩，就分崩离析了。
程沅正想把她送回包间，顺便自己打个车回家，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向杰火急火燎地朝他跑来，边跑还边喘着气说：“我靠程沅，总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程沅皱着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王向杰站定顺着气：“你去看看吧，季霖和杜山川那傻逼打起来了！”
第五十章 喜欢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喜欢二字】
程沅几乎是在听到王向杰这句话的刹那间就冲了出去，等他赶到包间，两人已经被拉开，程沅盯着季霖看了许久，没在他身上看到什么明显的伤痕，方才急躁的心此时才冷静下来。
季霖也看到了他，目光一沉。
程沅这才看向另一个肇事者，那人就没那么好运了，至少脸上已经挂了彩，此刻正骂骂咧咧地说着要报警，见程沅进来，更是有要再来一架的架势。
“跟我走。”季霖走过来一把抓住程沅的手腕，想将他带离包间。
“放开！”程沅呵斥一声，发狠地甩开季霖的手，站在原地。
他的声音一落地，整个包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包括刚才嘴里还满是脏话的男人，此刻都抱着手想看好戏。
季霖也看着他，被甩开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低下头无声地笑笑，任手垂落了下去。
程沅却好似没察觉这一道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走到一边说着什么。
季霖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和那人打起来的时候根本没顾得上轻重，手背不知道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好几道口子，此刻正汩汩冒着血珠子。方才没注意，刚刚伸手去牵程沅时才发现，他别开脸深吸口气。
程沅应该也是看见了的，可他还是甩开了他的手。
程沅打完电话后没多久，酒店方就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人大概是个领导级人物，程沅上去和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只见那人点点头，来到杜山川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刚才还大呼小叫着要报警的男人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经理和善地说：“杜先生要是没有异议，那我们酒店稍后就把赔偿打您账户上，您现在可以走了。”
杜山川整理着自己歪到一边去的衣领，犯怵地瞟了眼面前的笑面虎，明明刚才这人还神色阴鸷地警告他，最好别想着报警，拿点钱走人是最明智的选择，酒店每年都会遇到数不尽的地痞流氓前来挑事。如果警方也认为杜先生是其中一位，那就不好说了。
一行话就明摆着告诉他，别惹权贵，拿钱滚蛋。
杜山川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到门口时又找面子似的恶狠狠地看了眼季霖。
但在对上程沅的眼神后又灰溜溜地跑了。
经理立马招呼着人把面前碎了一地的玻璃收拾干净，赔笑道：“各位不好意思，今晚的单给你们全免了，我们再换个包间。”
经历了这一出大家伙都没了喝酒的兴致，经理也不勉强，只说酒店会给每个人发一张免单券，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见状大家也就都散了，沈弋一手拎着外套，一手拉过张大嘴看戏的王向杰，拍了拍季霖当做道别。
最后俩人也走了，整个包间就剩了程沅和季霖。
程沅从甩开他的手开始，就再没给过他一个正眼，季霖看出他也想走的意图，伸手拦住了他。
“程沅，帮帮我。”季霖的语气很低，甚至像在祈求。
程沅不解地看着他。
季霖抬了抬受伤的手，示意需要消毒，需要包扎。
程沅哂笑一声，就这点伤，再去医院晚点都要自己愈合了，他没搭理季霖。
“我晕血，处理不了。”季霖怕他忘了，提醒道。
果然，程沅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似乎在做心理斗争，犹豫片刻，转身拿起刚刚经理带来的酒精和棉球来到季霖面前。
季霖坐了下来，乖顺地将手伸给了程沅，程沅也不碰他的手，任由他伸着，用镊子夹过棉球，将他往外冒的血沾走。
季霖想起了从前，他那会儿做饭其实也不是很熟练，难免会伤到手，每当这个时候，程沅就紧张兮兮地牵着他的手用棉球止血，其实就这么点出血量，季霖根本不晕，可程沅却把他当成国宝一样，一滴血都流不得。
程沅会一边给他止血一边抱怨，要不这饭别做了。还会恐吓他，这次是划伤手，下次就直接把手指头都切了。
季霖笑着反问他，那天天吃外卖啊？
程沅就不说话了，专心给他消毒。
后面有几次程沅背着他一个人尝试着做了几道菜，每道菜都难以下咽就算了，偏偏程沅还一副「不吃是吧？不吃我就揍死你」的表情看着他。
厨房还被他糟蹋得一团乱，几次下来季霖就严禁他再踏入厨房一步，再好的食材到他手上都被浪费了。
这样的场合难免不想到过去，程沅也想到了。因此他特意下手重了些，告诉季霖别东想西想。
棉球故意按压在伤口处带来的疼痛确实让季霖回过神，他看着程沅，有些委屈地说：“轻点。”
“忍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俩人都不再说话。直到季霖叹了口气，突然把手放下。
“怎么了？”程沅不耐烦地问他。
“手麻了。”
程沅放下镊子：“那就不弄了。”
“诶别，我自己举着。”季霖用另一只手拖住手腕，又把手递了过去。
程沅没看他，已经开始处理起最后一道伤口。
“你不问我为什么和杜山川打起来吗？”
“没兴趣。”
其实不问程沅也知道是什么，杜山川从进这个包间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怀好意。
可能是心里对程沅当年打他的那几拳还心有芥蒂。可他又不敢当着程沅的面诋毁他，只能趁他不在说些难听的话，也不知道恶心给谁看。
只是他没想到季霖会因为那几句话就上去揍人，上次是……因为陆嘉文说喜欢他，这次总不能是因为杜山川说喜欢他。
就算如此，又关季霖什么事呢？酒精上头发发疯？还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一道伤口也处理完，程沅确认不会有血再往外冒，他扔下工具，一句话也不说转身想走。
季霖拽住了他，惯性的作用下，程沅朝他的方向跌了过去。要不是他手撑着沙发，整个人差点扑进季霖怀里。
季霖顺势伸手揽过他的腰。
“松手。”程沅现在整个人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松手。”
程沅轻蔑一笑，他要是想挣脱季霖根本拦不住他，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自信。
程沅二话不说，手肘抵住季霖的下巴，逼迫他头往后仰，另一只手伸到后面一根根去掰开季霖的手指。
季霖在心底笑笑，还真是暴力啊。
“程沅，很痛。”季霖小声说着。
在听到这句话后，仿佛是下意识般地，程沅瞬间就卸了力，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后，又恼羞成怒地直接掐住季霖的脖子。
“跟我玩儿苦肉计呢？”
他的手并没有用力，只是禁锢着季霖让他没法再有其他动作。
季霖小声咳了几下，问他：“有用吗？”
程沅松开他站了起来，揉了揉手腕，没点耐心：“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既然你还有疑问，给你个机会一次性问个够，问完了就滚蛋。”
季霖也坐了起来，他看向程沅，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有男朋友了吗？”
程沅表情一愣，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结论。但很快他又恢复正常，勾起唇角朝季霖一笑：“有。”
季霖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空气溜走了些许，他又问：“他来接你？”
“不来。”程沅不耐烦地说：“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是我的话我就会来。”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程沅并没有当真。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程沅回答得很快。
“比那时喜欢我还喜欢？”季霖还算识趣，给这句话加了个时间限制。
程沅不再回答他，眼里满是嘲弄，似乎是觉得这样的你问我答没有丝毫意义，想彻底结束。
季霖没给他这个机会：“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刚刚换做你，你会这么做吗？”
这个问题问得模棱两可，换做别人可能压根听不懂季霖在问什么，可程沅知道，他在说如果刚才在包间里的人是程沅，他听到杜山川说季霖的坏话，或者更甚，揭露他的隐私，造谣他的为人，他会像当年那样，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吗。
幼稚。
程沅想，他早就不是高三那个只会拿拳头解决问题的混小子了。就算他们之前没分手，程沅也不会冲上去揍人，这是小孩儿才会冲动做的事，季霖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不会。”程沅回答了他。
“为什么？”他看到季霖的眼神暗了下去。
程沅却回答得毫不留情，彻底关闭了他眼里的那盏灯。
他说：“因为我不再喜欢你了。”
方才一直被酒精麻痹着的疼痛此刻仿佛一齐冲破屏障席卷而来，季霖无力地笑笑。
“那怎么办，我还喜欢你。”
第五十一章 情人
【原来他也有能为我放下尊严的这一天】
程沅回家后久违地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和季霖分开的那晚，他心如死灰地说出我们结束了这五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头一年他也总是做这个梦，整夜整夜地被困在那间屋子里，梦里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可这次的梦不太一样，程沅说完之后，他听到了季霖的声音，听见他说：“我还喜欢你。”
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画面一转，他又到了一间毫无生机的病房里。
他坐在病床的一角，被人握着手，那人的手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能虚虚地挂在他的手掌间，妈妈带着呼吸机，一旁的心率显示器上飘荡着不规律的横线。
她强撑着一口气看着程沅，仿佛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程沅把耳朵凑上去，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夹杂着一句零零碎碎并不清楚地话语。
程沅的脑海里却自动地拼凑出了完整的话。
她说：“对不起小沅，但妈妈是真的希望你过得快乐。”
这便是妈妈在世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程沅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梦里那种不切实际的窒息感仿佛还环绕着他，程沅独自调整了许久才缓和过来。
他看了眼时间，又是六点。
昨天季霖在说完那句惊世骇俗的话之后，程沅就落荒而逃，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情绪，像一场下了多年的暴雨终于引发山洪。
他叫好了车才发现自己外套都没有拿，冷风呼啸着带来刺骨冷意，思索片刻，程沅又折返回去拿外套。
可他回到包间的时候，除了收拾的服务员外什么也没有，季霖不在，外套也不见了。
好在车里有空调，一路上也不觉着冷。要不然他定要把那顺手拿错外套的傻逼大骂三百遍。
程沅今早破天荒地赖了床，原本只想清空下混沌的大脑小憩片刻，结果一躺下竟然睡着了，直到一阵敲门声把他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看向一旁时钟，时针已经偏过了数字八。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睡过懒觉了，之前是抗拒做梦抗拒入眠，到现在是想睡也睡不着。
门外的敲门声好像停了，程沅以为是许应又来接他，在楼下没等到人才上来找他。于是他也没急，简单洗漱完后才去开了门。
结果门一打开出现的确是季霖的脸庞，程沅本能先于反应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口的季霖一只手提着口袋，另一只手正做着打招呼的姿势，可惜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眼前的门就又合上了。
季霖苦涩一笑，犹豫片刻又重新敲响了门，这回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沅才把门打开。
给他开门的程沅依旧是黑着一张脸，可季霖却隐约感觉他和先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衣服更整齐了？头发更顺了？脸上挂着的水珠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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