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立刻为这新奇的创意鼓掌欢呼,叫道:“这个好,这个好!”
陆御城用手臂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那胖男孩见状,立刻急道:“你不能站起来,老母猪都是四条腿的,你得在地上爬!”
他伸手用力压着陆御城的背,相比同龄人大了几圈的身体抵在陆御城瘦弱的肩膀上。
陆御城的下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出血来,他看着周围起哄要他学老母猪爬的孩子,感受着那胖男孩压在他后背上的重量,一股再也无法克制的怒意从心中升起!
这愤怒让他猛然把背上的人掀翻,站直了身体,怒视着每一个想要凌辱他的人!
那胖男孩摔在地上,见他站直了,顿时也心中火起,从旁边捡了根木条,毫无章法的冲着陆御城狠狠砸了过去!
陆御城正和其他的孩子对峙,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来的木条,被结结实实的砸了个正着,扑倒在了地上。
胖男孩高叫道:“他打我,你们都看见了,他刚才打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捡起木条,对着陆御城又砸了几下!
剧烈的疼痛让陆御城的大脑一片眩晕,他竭尽所能地蜷缩起身体,保护住自己的头部。
胖男孩的愤怒很快传染给了其他孩子,他们蜂拥而上,有踢的,有踹的,还有人用石子砸陆御城的头。
陆御城用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呼吸,但就连呼吸中也带上了血液的腥气。
“你们干什么!”
正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嗓音犹如闪电划破夜空一般,以不容忽视的强硬语调在不远处响起。
第67章 祭司庆典
谢怀真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用自己尚且不够有压迫力的声音高声喝道:
“都让开!不许再打他,不然的话,我就要去找你们父母了!”
对于孩子们、哪怕是不那么听话的孩子们来说,找父母也是一等一的大事。
果然,那些孩子马上就害怕了起来,纷纷把手背到身后。
只有那小胖子依然气不顺,还在一脚一脚的踢陆御城。
谢怀真对身后侍卫道:“去把那个小孩给我拉开!”
一名侍卫立刻走上前去,用力提着那小胖子的肩膀,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把他整个人举起来放到了旁边,吓得那小胖子哇哇大叫,很快就哭了起来。
七岁的谢怀真冷哼一声,在他的哭声里用自认为非常威武的稚嫩嗓音严肃道:“现在,其他人都排好队,跟我走,我们挨个送回家,谁也别想跑。”
他身后的侍卫们马上就听话的把这些小孩围了起来。
这里倒是有两名家中在朝廷做官的孩子,但他们这些人,家里少说都有七八名子女,父母的重视程度自然要打个折扣。
且这里离家不远,又在天子脚下,长辈也就没有给他们配备看护,而是让他们自己跑出来玩耍。
谢怀真看着还倒在地上的陆御城,有些担忧的蹲下身问:“你还好吗?能不能起来了?”
他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碰了下陆御城还算完好的脸颊,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这样的陆御城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尽管知道这是梦境,谢怀真心中还是一阵隐痛。
额头上的鲜血流进了陆御城的眼睛里,让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耳朵里传来关切的声音,似乎是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孩子。
陆御城来不及回答他,两只手反复摸索着地面,快速的低声问:“能帮我找找吗,我娘给我的东西,我弄丢了……”
谢怀真困惑道:“是什么?”
他四下扫视起来,很快就知道陆御城说的是什么了——
一枚用红绳串起的白玉观音像正安静的躺在不远处的地方。
被遗忘的记忆席卷而来,谢怀真想起系统曾经交给他的那个任务,获得陆御城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当时,他就是拿到了这枚玉观音。
后来他们在林中遇刺,这枚观音像遗失了,陆御城也从来没再提起过,谢怀真一直以为它对他而言没有多么重要。
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他走过去,捡起那枚观音像,小心的放在陆御城的手里。
陆御城感受着掌心熟悉的触感,小小的手掌紧紧的捏住那枚观音像,轻声说:“谢谢你。”
谢怀真刚想回答“不用谢”,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沉睡中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透出金色阳光的帐顶,已经成年的江砚侧着身体,睡在他身旁。
系统的声音响起:
[恭喜您得到陆御城的神秘礼物x1]
谢怀真的指尖动了动,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
那里,果然躺着一枚白玉观音像。
-
千里之外,正在写字的陆御城放下笔,若有所觉的摸了下自己的脖颈。
那里空空荡荡,他少年时挂在胸前的观音像自然早就不在了。
陆御城起身离开了书桌,桌上的宣纸上还有未干的墨迹。
纸上是几行短诗——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为了欢迎庆云公主这个新一任皇后的到来,首陀国的国王举办了盛大的庆典。
鲜花铺成了地毯,毛色雪白的骆驼披着华丽的锦缎走在上面,两个驼峰间托着一轮完美的圆月。
而后是从圆月到弯月,再到圆月的各种不同形态的月亮,每个都由纯白色的骆驼托着,两侧是面容娇美的少女,其后则是捧着胡琴和鼙鼓的乐师,再往后则是各种各样的祭品。
最后是庆云公主的坐榻,由八名精壮的年轻骑士合力抬起,她穿着首陀国贵族由薄纱做成的长裙,带着精致的面纱。
江砚作为她的长辈,也骑在骆驼上跟在她身后。
在这样一个被宗教彻底渗透的国家,连庆典上也处处都是教会的影子。
百姓们都挤在道路两旁,笑语声接连不断。
谢怀真就站在这川流的人群间,找了个还算没那么拥挤的位置,拉着藏星在旁边观看。
他原本以为庆云公主和江砚走过去之后队伍就应该结束了,却看到两旁的百姓不但没有散开,反而还更加亢奋的向前伸长了脖子,像是在等什么人出来。
他有些好奇道:“这些人是在干嘛?”
藏星撇嘴道:“大祭司要出来了。”
谢怀真看向他问:“就是现在月神教实际上地位最高的那个?”
藏星点了点头:“嗯,月神之下就是大祭司了,月神教里所有人都听他的。”
这个身份成功的勾起了谢怀真的兴趣,他也往前凑了凑,一点也不嫌弃挤了。
没过多久,只见数十名俊美的少年抬着一个木制祭台走了过来。
这祭台和前面的庆典队伍风格迥异,非常的简洁,上面坐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
四周的百姓很快安静了下来,明明如此多人挤在这里,却没人发出半点声音。
待他们逐渐走近,谢怀真才看清祭台上那人的样子,继而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了保持安静。
那是一个拥有月光般银色长发的青年,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露出苍白的下巴,颈部的曲线被层叠的祭司服所掩盖,纯白色的祭司服外,半透明的披纱如同云雾般随着少年们前行的步伐飘起,轻盈的缀在他的身后。
他就如山巅的白雪一般皎洁,又像天边的新月一样遥远。
谢怀真喃喃道:“原来这就是月神教的大祭司,果然名不虚传……”
他回头对身后说:“你说是不是,藏星?”
无人回应。
谢怀真立刻向四周扫视了一圈。
然而,那个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少年,就像一缕青烟一样消失不见了。
第68章 地下梵蒂冈
谢怀真焦急的转身,低声喊道:“藏星?你在哪?”
大祭司的祭台已经向前面去了,很多人追着他向前挤,密集的人流来来回回,那棕发的少年连影子都没了。
谢怀真心中一凉。
不好,藏星不会被人抓走吧。
作为离家出走的王子,一旦被有心人得知了身份,实在太容易成为被人捏在手里的筹码了。
就在这时,几个披着斗篷、带着兜帽的人吸引了谢怀真的注意力。
他们行踪诡秘,其中两个人一左一右,正架着一个似乎全身瘫软无力的人,步履匆匆的往前走。
被夹在中间的那人歪着头,被他们的步伐裹挟着,谢怀真甚至怀疑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他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们身后,谨慎的探究着他们的身份。
但是那宽大的斗篷遮盖了所有的线索。
谢怀真看了半天,也想不出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但见中间那失去意识的人不知道要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就算不是藏星,肯定也要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谢怀真紧紧的跟上了这波人,一路穿过几条街道,绕进了一条隐蔽的小路。
城中的木制房屋都很低矮,中间预留的缝隙也不大,但这条路实在是窄小的出奇——
它只能容纳一个身量不大的人单独走进去。
那架着人的两名长袍者换了姿势,把被裹挟的人放在中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抬着他。
其余几个人分别站在他们身前和身后,形成了一种保护的姿势。
谢怀真贴在墙角,见他们全部进去了,这才走到那窄路的前面,小心的走了进去。
路的尽头,上方的天空已经被低矮的屋顶遮蔽了起来,光线一片昏暗。
谢怀真尽量贴着墙壁,谨慎的迈出步伐,避免因为地形不熟悉而摔倒。
然而离奇的是,这地面开始逐渐向下,并且开始出现了许多平缓、低矮的台阶。
谢怀真第一次踩到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踩空了,确认了几次才发现,他应该是走上了某一条秘密的、通往什么地下场所的通道。
他屏住呼吸,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继续往下走。
没过多久,前面的视野宽广了起来,刚才那些长袍人已经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眼前出现了几盏幽暗的长明灯,里面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动物的油脂作为灯油,散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味。
两旁各有一条通道,倒是还算宽阔,且都用石板铺了墙壁和地面,这种建筑材料在沙漠里造价很高,能看出来,这个地下场所幕后的主人必然拥有不菲的身价。
谢怀真犹豫了一下,担心继续留在这里会遇到后面来的人,就选定了右边的那条通道,步伐轻巧的走了进去。
谁知道他刚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前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谢怀真悚然而惊,那说话声离他越来越近,显然,声音的主人正在沿着通道向他的位置走来!
他立刻转身向后退,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的通路竟然消失了,而是变成了一面完整的石壁!
见鬼。
谢怀真暗骂一声,向后退了两步,靠在石壁上,打算等前面的人过来的时候趁他们没有防备,试试能不能冲过去。
然而他刚靠住石壁,就听到一声像是机关转动的“啪嗒”声。
谢怀真只觉得背后一空,猝不及防的向后摔了下去。
那石壁竟然是可以左右翻转的,眨眼间就把他转到了另一条通道里。
这条通道比方才那两条还要奢侈上许多,铺在墙壁上的已经不再是石板,而是半透明的玉石。
两旁的长明灯也变得密集了起来,几乎每走上几步就有一个,灯光虽然依旧昏暗,但却已经足够让人无所遁形。
谢怀真向后看了看,刚才来的那处机关已经闭合了,看上去跟其他墙面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他吸了口气,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
以这里的安静程度,他怀疑他用力喘气都能听到回音。
向前走了片刻,前方出现一道闭合的大门。
这门却没有落锁,似乎只是为了隔绝视线而设计。
谢怀真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一片非常旷阔的空间,乍看上去,几乎让人无法想象到这里是地下。
高挑的椭圆形穹顶上布满了水晶,在下方的灯烛映照之下折射出令人迷幻的神秘光影;
地面上则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其中幽蓝色的液体涌动着,看不清深浅,水池旁边的墙壁上则摆着无数的黑色木牌;
而整个水池的正中央设置了一个纯白色的祭坛,祭坛中心放着一块形状如同冠冕一般的乌木——在这没有任何阳光的地方,这乌木的下方竟然还生长出了大片娇艳的鲜花,几乎快要把祭坛铺满了。
谢怀真水池边,低头那涌动的幽蓝色液体,心中一动。
他又看了看两边的木牌,几乎是直接确认了这里的位置。
月神令,月露,只怕这里就是那神秘的月神教的老巢……那供奉在正中间的木制冠冕,很有可能就是这奇异力量的来源。
最好能把它弄过来看看。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的通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怀真呼吸一滞,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一处还算隐蔽的地方蹲了下来。
很快那脚步声就走近了,且越走越近,直到停在了谢怀真身后不远的地方,突然站住了。
谢怀真心中一沉,糟了。
只怕是被人发现了。
第69章 冢月藏星
谢怀真的手掌撑在地面上,因为太久没动而已经开始变得麻木。
身后的人没有发出声音,但那有如实质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后背上,让他的后背几乎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咬了咬牙,准备转身殊死一搏。
恰在此时,身后的人轻声开口道:
“别动,是我。”
那声音有些熟悉,谢怀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他慢慢转过头,终于见到了声音的主人。
青年璀璨的浅金色卷发在烛光下映出一点暧昧的金芒,海洋般蔚蓝的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俊美到没有瑕疵的面孔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要是让谢怀真来说,他这张脸放在现代社会肯定会被人说是游戏里捏的人物建模,因为过于完美、没有缺憾,而令人产生虚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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