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挨着的那个脑袋正胡乱蹭着,柳催有些不明所以,耐心等了他片刻。叶听雪那手抱得很紧,手上的指甲被妥帖地修剪过,纵使这样也在柳催身上添了好几道血痕。
柳催一身皮肤全都不好,新伤盖着旧伤,今天又被叶听雪在上头建设一番,看着却不是凄惨而是煞气腾腾。
叶听雪模糊地看到那些伤痕,他神志混沌,但心口没由来地为此感到发闷发痛。
“抢什么?”叶听雪心觉痛苦,但柳催非要逼问他,从他嘴里要一个回答。
“你啊,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柳催笑了笑,“阿雪应该不信,你觉得我想要很多很多,为此不择手段,连你也敢骗。”
骗了什么?叶听雪一时什么都记不起来,柳催的话他听一半,忘一半,还什么都分辨不出来就又听到一句:“真的不允?那我去抢了。”
他说罢,便扶着那东西一点点挤进叶听雪后庭,被温软湿润的甬道紧紧包裹住,内里紧窄却吞得进一把巨物。进去时莽撞,真应了他贼匪一样靠骗靠抢的恶劣本性。柳催紧扣住叶听雪的腰,将人按着和自己交合住融成一体。
柳催最喜欢叶听雪的身体,因为只有叶听雪才会无限包容他所有,再混账和恶劣的心思都能在这个人身上发泄。他活在这世上似乎天生就缺失了一部分魂魄,柳催发现少的那东西只在叶听雪身上,只有叶听雪才能让他感觉自己怎么样才算活着。
“叫爱,还叫是什么别的东西……没有人给我这些,会不会哪天连你也不愿给我了。”柳催在叶听雪身体反复抽弄,爱给他了,极乐也给他了,全都只有一个人能给他。柳催有些患得患失,“因为我太坏了,绝对不是阿雪想的那个样子,我一点都不可怜。”
只要暴露出满身的伤口,那个人就一定会过来怜惜他,那些连他自己都不在意的东西,竟然会紧紧牵动一个人的心肝。叶听雪就是这么被他骗过来了,骗过来,然后困在自己的身边,再也离不开他。
叶听雪坐在他身上,这个姿势让那物嵌得深到了极端,当然快活也到了极端。这具身体有关于柳催的种种记忆,能吞吃到什么地步,能承受多大的快感,都比他头脑要来得更清晰。
蒙受这样灭顶的快感,他的性器却什么也射不出来了,只能汩汩流出些稀薄的精水,弄得两人腹间尽是混乱淫靡的一片。
柳催感觉肩头被微弱的水汽烫了一下,他顿了顿,又对着销魂洞口猛冲了几下,狠狠去撞里头最脆弱的地方又整根抽了出来。穴口一时闭合不上,那处原本是初春桃李海棠一样的颜色,春浓情浓,恩爱欢好过便成了最艳丽的景。
叶听雪被放着躺到,脊背踏实地贴在台面上,终于叫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安定下来。身静了,心仍波澜起伏,不得安宁。柳催架着他的腿,使那穴口又袒露了出来,里头的东西才想吐出来就被柳催的阳具又全部顶着塞了回去。
身体被填的十分满,叶听雪仰头看着他,张嘴不能说话,只流泻点微弱的声音。
身下被人撞着,他的声音被撞得七零八碎。柳催压着他凑过来接吻,这回不再是什么疯狂的掠取和撕咬了,柳催含着他的唇,如赏玩珍宝。
他们目光相交,叶听雪琉璃一样纯粹的眼睛里映照出一个欲火焚身的恶鬼。
柳催思绪也混乱了,他是得胜者吗?看着那双眼中的自己,柳催觉得一败涂地的那个人是自己才对。困在其中的又何止是叶听雪一个?最离不开叶听雪的分明是他自己。
身上这人是什么心思,叶听雪全然不知。他只能茫然地抱住这个人,那个声音叫他千万不能松手。叶听雪难捱这快意,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是泪。
“哭吧,我水做的阿雪。”柳催终于在这个人身上缴械,用丢在他身体深处的东西换来了情人的眼泪。
第141章 浮世梦中身139
“怎么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被人欺负啦?”
有个声音响在叶听雪耳边,实在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只要响起就能让他心神震荡。叶听雪后知后觉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果真是流了满面的泪水。他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悲伤,也不知道心口到底是因为什么人事才蒙受这样的苦楚。
他站在白茫茫的雾气里,放眼望去是长远的天阶,被光照得透彻通明。叶听雪分辨不出这是梦还是仙境,刚刚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就在前方,叶听雪本能地朝他追逐而去。
但他似乎和那人隔了千里万里,任由他怎么奔跑都无法靠前,耗费的力气都作了无用之功。叶听雪悲伤难掩,停下来静静望着那道无法逾越的天阶。
他的神魂笼罩在梦魇里,没办法摆脱,只能困在原地。
“痴儿。”那个人对着这样的叶听雪无奈地说,他叹了口气,指下流泻琴音。
是《潇湘》。
那是叶听雪最熟悉的那首曲子,和他的剑一样熟悉,因为潇湘剑就是从其中演化而出的。琴音泠泠,初如细微烟雨,但很快叶听雪就听见铮然一声,身边萦绕的雾气倏地消散开来。低头可见自己是站在一片碧水中,万象变化难测,但他看见的只有失魂落魄的自己。
叶听雪忽然跪伏在了水面上,并将两手都没进了水中,从那里捡回来一把长剑。这把剑既陌生又熟悉,看着它,叶听雪陡然生起些恍如隔世之感,让满心酸楚更甚。
这把剑不是风楼,它的名字叫做“凌霜”。
“对不起师父……我……”叶听雪头脑有些晕眩,他按着自己的脑袋,眼泪掉在水面上漾起无数涟漪。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反反复复地说着一句“对不起”。
叶棠衣的所在离他很远,却依旧能将这个痛苦的年轻人看得分明。叶棠衣笑了笑说:“难过成这样,倒好像是师父我欺负你了。”
他盘腿坐在天阶上,手上一动琴就化成流云散开。他身边还有一个沉默的人,叶听雪木愣愣地看着那两个人,叶棠衣笑得很温和,而他身边那个人冷淡,只顾和自己对弈,并不看向叶听雪。
叶听雪很莫名地与那个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抱着剑,似乎是觉得自己现在这副尊容实在是太狼狈,草草用袖子把泪抹了,勉强对叶棠衣扯出来一个微笑。他竭力使自己平静着说:“我太想师父了,很想很想,我想一直跟在师父身边。”
“这么大了还撒娇。”叶棠衣笑得很无奈,忽然伸手将一旁棋盘全部给拨乱了,对身边人说:“别扮哑巴了,人我替你哄了二十多年了,现在也该你去说两句了吧。”
那人捏着棋子沉默了片刻,并未去看叶听雪:“我不会哄人,他的难过出于执迷,旁人无法为他开脱。”
叶棠衣心知这他是木头一样的秉性,说也说不出什么,又看回向叶听雪说:“才不止是难过,阿雪明明还在害怕,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问题连叶听雪自己都想不明白,头脑混乱,他将许多事情都忘记了。叶听雪再也无法平静,他的精神愈发崩溃:“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棠衣将他身上的迷茫和恐惧看得分明,一时不语,只等叶听雪说话。
“师父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是要抛下我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我而去?”孤身无依的叶听雪颓然立在水中,方才被琴声吹散的梦魇此刻又将他围困。
心不得安定,神魂饱受折磨,叶听雪不想长久地忍受这些痛苦,又开始朝叶棠衣的方向跑过去,只有那里才会有人能将他庇佑,只有那里他才可以倾诉这么多痛苦与无奈。
可只要他一动就会惊起万千流云水汽,那两个人的身影就逐渐变得模糊,仿佛下一刻就会在他眼前消失。
察觉到这种情况,叶听雪当即不敢再动,唯恐惊扰此间造化。这场梦散了,他的魂魄也就会失去慰藉。
“虽然师父也很想将你留在身边,但好像还有其他的人在等你,阿雪真的全都放得下吗?”叶棠衣静静看他,又提点一句,“手上心间,阿雪还看得清自己的心吗?”
叶听雪心口绞痛,按捺痛苦去感受自己的内心,内里尽是寂寥荒芜的一片。他又伸开自己一只手,袖子被风吹了吹,叶听雪眼前晃过一点银光。是只镯子,他抬手仔细看着,斑驳陈旧的这物上刻着四个小字——长乐长宁。
“是长宁……”叶听雪声音含混地念叨这个人名,可越念心就越痛。这个名字带给他无尽的悲伤,叶听雪怀里抱着凌霜,再次躬身跪在了地上。痛苦难熬,他曾有过一刻想将这个东西拆下去,抛弃掉,可当手按住它的时候却有千般万般的不舍。
叶棠衣幽幽叹气:“真是个痴儿。”
他身边那人也说:“是有情最苦。”
“是他让我伤心的,是他让我这么难过的。”叶听雪紧紧攥住手上的银镯,有些失神落魄,“也是他困住我,欺骗我,是他偏偏要和我纠缠的。”
叶棠衣故作惊讶地说:“啊,那他真是不好,把阿雪害成了这样。”
叶听雪倏地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不,不师父,不是的……他是很好的。”
抹了一把眼泪,叶听雪好像终于找回来一些力气。他自言自语道:“我和他有约定,说好了一生不弃,我把真心真情都给了他。”
“可你还是因为他而痛苦,情意也会是折磨人,谁分得清呢?这个人说你执迷不悟。”叶棠衣指了指身边的人:“师父倒不觉得是你执迷,若是他身在阿雪的处境里,只怕更糟糕。”
那个人不在意叶棠衣揶揄他,声音依旧冷淡:“你的真心真情换来了什么,他若是完全能明白你的内心,又怎么会叫你难过?情意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你说全部给他的,会是他想要的吗?”
叶听雪感觉自己胸腔如果被划破一道口子,那么自己的心会整个地跳出来。也就是这么灼热的内心,让他有了那些问题的答案。
“他怎么会不想要,分明我的全部他都想要。”叶听雪看着水面倒影出的自己,清清楚楚的,这回他终于不迷茫了,“我也全部都能给他,是他不敢要。他叫我难过,是因为我不忍看着他自取灭亡,是我答应了一定要救他的。”
叶棠衣曲指在棋盘上扣了扣,声音有些虚无缥缈:“原来那也是个痴儿啊,看来他也不比阿雪好过多少。你救他,会后悔吗?”
他还没回答,叶棠衣又说:“去问你的心。”
叶听雪睁大双眼看着飘飞的流云,眉心好像被人轻轻一点,又叫他落下了眼泪。叶听雪回神认真道:“我不会后悔。”
他被人推了一把,身后的梦魇也消失了,叶听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去退。他再也看不到天阶上的那两个人,只听得见在那个极遥远的地方有人叹息。叶听雪感到极其恐慌,他伸手想要去挽留什么,但握住的云会从指缝里流走,和眼前的水滴一并飘飞出去。
“那就别再难过……”
“阿雪……”
叶听雪骤然睁开眼睛,等到耳边嗡鸣不止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才终于听清了柳催的声音。那人躺在他身侧,昏黄的烛火只在他脸上照了一般,被蛊虫折磨过的很近藏在了黑暗里,乍一眼看过去他好像十分正常。
如果不是他额头上挂着冷汗,眉峰攒着百般痛苦。
叶听雪无声地动了动,但马上就被人抱得更紧。柳催咬着他唇瓣,即使正忍耐着寒冷和剧痛,这时候他也依旧笑得无比开心。
柳催身体很冷,但还好,叶听雪是温暖的。从他身上汲取到一点热气,柳催有些沉迷地靠在他肩膀上,两人耳鬓厮磨,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好半晌柳催才说:“我刚刚听见你在梦里叫我了,叫我长宁……”
叶听雪忽然问:“长宁怎么样?”
柳催在他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声音沉闷沙哑:“他很不好。”
一个连天被喂了安神的汤药,醒了就再难安眠,一个被邪功蛊毒折磨,闭眼只能见鬼影噩梦,旦夕不能安寝。于是在这人定的时分,他们一点睡意都没有,便趁夜色出了门。
叶听雪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处小院,这间房中已经过了多久,出门时被冷风一吹还有些怔愣。柳催将披风给他掖了掖,低声对他说:“我们骑马出去。”
而他并不明白,只能顺从地跟柳催走动。外头还零星亮着几盏灯火,叶听雪见那些人家换了桃符,地上还残留了些零碎的爆竹的红纸。原来他被关在里头浑浑噩噩的时候,人间换过了新岁。
“阿雪在想什么?”柳催先上了了马,然后低着头仔细看着他。见这人下意识避开了自己的眼神,睫羽颤了颤,藏住的眸光比月色还清亮。
将他拉着跨上马背,柳催带着那双手环在自己腰上。 叶听雪没说话,想的是死人岭里出来的恶鬼果真和常人不一样。终日只有杀伐,能活一日就是一日,哪来的闲心庆祝新岁和佳节。虽是这样,叶听雪又不免觉得他有些可怜,他分明当过几日的皇帝,却没享受过那种人人钦羡的日子。
“去哪儿?”叶听雪轻轻地靠在他后背去问,他闭上了眼睛,一点风雪都没有沾染到。
在风中,柳催的声音显得很轻:“去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叶听雪有些不明所以,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如今已不在黄羊城了,而是身在陂堰。这么算来,这是他第三次到陂堰了。上一次匆匆来这个地方是为了柳催,上上次是十几年前和叶棠衣来这里,竟然也是为了柳催。
陂堰这个地方他并不算熟悉,只记得这是天子脚下,离京都上阳很近很近。这里是一个被谢怀紧紧掌控住的地方,管控森严,平常还有宵禁。也就是这几日处在年关,解了宵禁才堪堪宽松了些,但再如何宽松也不该轻易就在街上纵马夜驰。
但他什么也没有问,柳催似乎很熟悉陂堰,带着他绕开了夜巡的官差,不知道走了哪条道去了河边。
“就是这里。”柳催停住了马,把叶听雪披风稍稍松开一些。
见他还是垂着头,柳催心念微动,回过身去吻他。一直吻到那个人苍白的唇染回来些许血色,柳催才慢吞吞地松开口。
叶听雪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飞雪中的河流静默无声,月光浅淡微弱,只能照亮很小的一片天地。那些景致对叶听雪来说早已无比陌生,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那时候的柳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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