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补吗?”
周瑑无奈,随便这么一说,招起蒋升来,被摁在书柜上又肏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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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就是单纯的战争PTSD有点躁狂症,还不至于到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
第31章 29 什么叫好学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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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无聊,蒋升手上攥着一把箭一根根往壶里投,很快他觉得无聊,就开始玩些不一样的,把箭一支支架起来,弄成个花样子。
一本《齐民要术》忽然被塞到他鼻子下,旁边是周瑑疲惫的声音:“边耀是个文弱书生,只会读死书,我也不懂种地,原来你师父让你怎么弄还记得吗?”
“他其实不是让我种地,”蒋升道,“我开始雇了几个老农照着书种,但他们天天抱怨,说垄间相隔远太浪费,偷着改变种法,我师兄知道还告了我一状,后来我不敢雇人,就托了天……”
蒋升说到这里,忽然感觉不对,自己差点把底交了。他咬着舌头把一个“陀”字压回去,转而道:“你若想知道,我回景阳一趟?”
周瑑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没个可靠的人能帮你去取吗?”
可靠的弟兄是有的,说起天陀山,蒋升想起改名为贾信的池二,之前他准备刺杀时打听过自己的部从们目前所在,方偌贾信几个人都被派到南方匪患严重的地方,熟人中只有善于钻营的马开留在京城兵部做了个冷衙门的主事。
“在京人选倒是有一个,就是现任兵部管车马的什么司主事的,叫马开,但这个人太过圆滑,还只认钱,我是不敢让他做什么私事的,毕竟别人给他更多钱就能把他套走。”
“派这人去拿些东西无妨,只是得想想你该怎么找他?”
这日后,皇太子像是忽然对打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时不时就要蒋升陪着去射猎,每次回来就要找个由头把上牧司的人叫来训斥几句。如此过了两月,周瑑发火道:“你给孤弄来的都是什么劣马?孤都追不上猎物。”
小夏适时在旁扮演奸宦:“殿下,上牧司不抵用,奴婢想,兵部管战马自然有极好的马,不如殿下召兵部尚书来问问?”
上牧监脸色很不好,这两月频繁被叫来训斥他也心烦。他想,太子骑射不行那根本不是马的问题,索性让他去烦兵部好了,自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也就低头没辩白。
“是了,”周瑑抚掌笑道,“兵部负责造军械,再让他们弄几张好弓来,马嘛,让他们弄一二十匹来行宫,孤要好好挑匹合眼缘的。”
兵部尚书接到太子令旨觉得诧异,自从上次万安山刺杀之后,太子就变得有些古怪,但上令不得不遵,他只得命手下人照旨办事。
这道命令层层下去,最后落在马开头上。本来,能觐见太子是个好机会应当人人会抢,但近来换储的议论很多,真精明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妄动,只有马开真心实意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被同僚在背后骂土包子。
马开得意洋洋骑着高头大马前往行宫,很谄媚地跟身边的内卫魏礼攀谈,魏礼听说此事,主动揽下送马的活,又能认识一个大官,这让马开十分兴奋。
自从当了京官,马开觉得自己出身江湖不好听,便有意淡化自己和蒋升他们的关系,帮自己爹认了个显赫祖宗,把自己包装成家道中落的前朝名门之后,他从始至终贯彻着自己的一套说辞,魏礼套了半天话也没问出什么。
周瑑看到魏礼很是喜悦,并无一丝不快,他嫌送马来的其他人身上气味不好,撵兵部的人去行宫外等候,拉着魏礼帮自己挑马,闲话最近京中发生的事。
就在他们挑马的时候,蒋升悄悄找上了马开。
“马叔,好久不见。”
马开官职低微,只知万安山刺杀一事,却不知是谁做的,此时看到蒋升大吃一惊,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人才反应过来,半是惊诧半是羡慕道:“大哥,你去了东宫羽卫吗?”
他们混乱的辈分只能各叫各的,蒋升道:“你这官做的怎么样?京城还好待吗?”
“到现在还是赁屋住,哎,没钱啊,我爹还在景阳,原来你师父在时跟他七叔我爹最好,你说我也不能接他老人家来享福,真是不孝。”
马开的没钱从来是挂在嘴边上的,蒋升心里冷笑,转而道:“现在我手上有个买卖还有点意思,你如果愿意,挣的钱买处宅子接叔爷来是没问题的,只是看你能不能保守秘密做成。”
一听有钱,马开立时亮了双眼,兵部最近没什么油水,他摆酒摆饭欠花楼的银子也该还了,正是缺钱的时候。
“你知道我的,我的嘴严得很,当年咱们倒腾玉石……”马开话没说完,被蒋升冰冷的视线吓得不敢再说:“具体是什么事?”
蒋升按着周瑑的计策,递了张单子给马开交待:“你回去别漏什么马脚,等过年的时候回景阳偷着去我家里把单子上的东西都拿出来,之后接叔爷来京城,把我的东西混在你们行李里带回来。”
这事不难,马开赶紧应承下来,没憋住讪讪问:“大哥,这赚头在哪儿呢?”
蒋升不屑一哂:“我的钱都在池大那里,你去支几百两先用着。”
“池大?贾信他哥?他不是在关外?我怎么去拿?”
蒋升道:“大节日不禁赌,南大街上有个双二赌坊,你冬至去那里坐在第五张桌上抹两个时辰的骨牌。”
马开点头答应,又听他威胁:“就两个时辰,多玩一刻我就让你裤子都赔掉。”
蒋升不再理会点头如鸡啄米的马开,跟来时一般鬼魅离去。
这边交待完,周瑑远远见蒋升回来,也没避讳,笑着招手叫他过来:“你刚刚哪儿去了?来看看这三匹马哪匹好些?”
在周瑑背后,魏礼咬牙不语,目光阴沉看着蒋升,他现在真的很后悔没有在景阳的时候把这个祸害弄离太子身边。
若是一般人,被内卫头子这么一看,非得被吓得腿软,但蒋升显然不是。
蒋升正面迎上魏礼的目光,在周瑑警示的眼神中才咧了咧嘴扭曲行礼:“下官见过魏大人。”
“下官”两个字魏礼听着刺耳,周瑑见他疑惑,解释道:“顾将军去了南方平乱,如今羽卫由蒋校尉暂时代管着,说起来,这次民变是怎么回事?孤怎么听闻还与秋闱有关?”
说起这事,魏礼面带忧虑:“正是,听说是盼州出了秋闱舞弊案,地方官瞒着朝廷只管镇压,有几个秀才要进京告御状被扣,其中有一个家里有钱的跟当地匪首勾搭在一起,把知州衙门砸了,旁边普州有样学样,两州的落第秀才们联在一处,闹出这次民变。”
“不过,”魏礼又忙陪笑道,“不过圣上就近派了连驸马前往平乱,他久在边境与夷人周旋,对付这些人真是杀鸡用牛刀,想来很快就能班师,顾将军嘛,他们贵胄子弟惯好这时候混个功劳。”
周瑑闻言点点头,却有忧思袭上心头,秋闱乡试一向把握在各州州牧手上,到上辈子他登基的时候,发觉其中有很大的问题,但总没找到个由头处理。他想,这次倒是个机会,不如趁此次一则整顿科考弊病,二来自己以退为进,看能不能引出上辈子的幕后之人。
是了,周瑑虽然搞垮自己的母家,但他并不觉得白家是阴谋的终点,在他们身后,一定还躲着个操控棋局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是我已经把他忘记了吗?”
周瑑这么想着,不妨整个人腾空而起,被安置在马上。他回过神,蒋升坐在他身后一声“驾”,胯下的马匹如箭离弦。
在刚才周瑑思考的时候,蒋升和魏礼言辞上又交锋几次,两人话头别在教太子骑射上,蒋升被阴阳怪气激了几句就抱着太子上了马跑起来。
两人走的远了,周瑑听蒋升说了为什么要忽然跑马,无奈道:“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幸亏这是魏礼,若是有人在马上动了手脚,再激你带我骑马怎么办?你这急躁脾气也该改一改,小心被人利用。”
话还没说上两句,魏礼也骑了匹马赶来,看太子无事才放心,但见蒋升脑袋搭上太子肩上说话又觉得很不顺眼。然而他正要开口,蒋升和周瑑的马却忽然抬起前蹄一声长嘶,疯了般往前冲,魏礼眼睁睁看着残影闪过,片刻才反应过来,快纵马去追。
行宫在山边,这令魏礼心里很慌,幸亏他并没追很久就看到了太子两人的身影。
蒋升紧紧搂着周瑑坐在道旁,见魏礼前来抬眼阴沉道:“魏大人,是你激将我上马的,怎么好好的它疯跑起来?现在那匹马堕崖,是不是你提前在马上动了手脚想害死殿下?”
“别胡说。”是蒋升怀里的周瑑在低声呵斥。
魏礼不知道该如何辩白,太子虽然让蒋升闭嘴,但缩在人家怀里,不往他这边看一眼。
半晌,太子才虚弱道:“魏大人没事请先回吧,蒋升送孤回行宫就好,顺便麻烦大人禀告父皇,年前我就回宫,科考的事,容我慢慢想个万全的主意。”
魏礼只得唯唯诺诺离开。
等人走了,周瑑气得狠狠拧了蒋升一下:“你方才要吓死我吗?”
多年后,每每想起在行宫的日子,周瑑总觉得这是最后的清闲时刻,从回宫开始,自己就像被卷入滚动的车轮之中,只能不断向前,稍有不慎,就会被直接碾死。
周瑑回宫时,两州叛乱已被镇压,惠庆长公主和驸马连自维奉旨回京,比起手握兵权的姐夫,庆平长公主看自己驸马越发不顺眼,来东宫抱怨了好几回。
元宵节人又来了,她走后周瑑捏着眉心跟蒋升抱怨:“庆平姑姑越发爱抱怨了,听闻她蓄养了十几个面首,父皇也不说说,难道让我这个侄儿劝姑姑这种事吗?”
蒋升走到他身后,默默给周瑑揉太阳穴。
周瑑往后一仰,靠在蒋升身上:“父皇说年后要亲自听三司审问逆贼,这几日我得陪着,你闲了去马开那里把书取回来吧。”
第32章 30 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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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升递了密信去马家,第二日马七和儿子马开一起去三元楼吃午饭,蒋升乔装打扮也去了,问清放书的质肆又给马开塞了张银票,到晚上才回东宫,就见周瑑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有什么为难事吗?”
周瑑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书呢?”
“我从质肆赎回来,大部分都藏在安全地方,只拿回来一些,你现在要看吗?”
蒋升从怀里掏出几本,周瑑伸手接过,随便翻了几页心烦的看不下去:“你每次都只给边耀一本,数好页数,命他抄了副本把原书拿回来收好,别都给他。”
一直到睡觉的时候周瑑还在翻身叹气,蒋升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三司审问不顺利吗?”
“顺不顺利他们都有谋逆大罪,没有凌迟已是圣上仁慈,但今日那秀才说的一番话,我听着很不是滋味。”周瑑声音很低:“他说而今各州之中,知州在乡试中一手遮天,还说大家都知道,自先帝时起,会试考题屡屡泄露,这事我知道,是之前关妃为了弄钱搞出来的,但没想到到了父皇手上,考题还在不断泄露。”
“前几日我听你说打算趁这次机会,把乡试都改为总制统管,再每三年委派翰林作为学官去地方监考,还有什么愁的?”
“我不是愁这件事,我是愁父皇对这些似乎全然不在意……”周瑑整个人跟蒋升贴在一起,声音更低:“你跟我之前说的出兵的事也是一样,贵妃走前说大概需要四年准备即可出兵北伐,父皇真就不管前一年大旱,非要定在新康四年出兵,严梧当时明面写奏本私下写信劝了很久也没用。”
“父皇他可能真没心气了吧……”周瑑摇摇头,自嘲笑道:“其实我也是一样,你的名字在阵亡名录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贵妃当年说得对,皇帝确实不能太有情义,可先帝是这样,父皇是这样,我也是这样,甚至连开国的高祖皇帝也一样,算来算去,只有世祖皇帝寡恩少义,所以他才能稳固江山……高宗皇帝也不错,就是最后一口气没有撑……”
声音越来越小,周瑑说着自己祖辈的坏话睡着了。
温香软玉在怀,蒋升的思绪却在乱飘,他低声喃喃:“你说你祖宗寡恩少义,我在孝期跟你鬼混,咱俩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孝子。”
周瑑含糊“嗯”两声,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沉。
春闱将至,举子们共赴京城为了自己的未来搏一搏,却不知道即将迎接他们的是一句老话:“有人科场入官场,有人官场入刑场”。
松平是菀州来京赶考的举子,此外他还有个身份——蒋升的师兄,就是那个师弟扫地他嗑瓜子,师弟偷懒他告状的师兄。
松平见到蒋升在自己客栈房里很是意外,他为了隐藏身份更名换姓吃胖了三十斤,这蒋升是怎么找来的?
“说起来松平你怎么肥成这个样子?”蒋升皱眉看着面前这坨肉山,十分嫌弃。
“我现在叫宋滂,或者明卿师弟你可以叫我的字,子亮。”松平咬牙切齿,蒋升从被捡回来就没怎么叫过他师兄,向来直呼名姓,从小他就不乐意跟这个师弟说话,“京城是你家吗?我想来就来,话说回来,你怎么认出我的?”
蒋升翻了个白眼:“身法,你别忘了咱俩练的一般功夫。别说这个,你带百宝箱没有?”
百宝箱是师门传下来的一个机关铁盒,是镖师走镖时存放贵重东西的,如果不知道机关,毁盒子会把里面的东西一起毁掉。
“带是带着,你用那玩意干什么?”
蒋升简短道:“我最近总被人跟踪,今日也是好容易才甩脱这几个恶心尾巴,他还不让我把那几个杂碎宰掉……反正有些东西不适合放在身边,你既带着我就放盒子里,等过几日来取,你别换住处。”
松平见惯自己师弟不正常的样子,没问什么只让他放好东西,把百宝箱和几件衣裳包一起寄存到客栈柜上。
蒋升不解松平为何把重要东西寄在柜上,松平道:“你傻不傻,别人会想到你把这么紧要的东西寄在京城冷清客栈的柜上吗?给,这俩牌一人一个,你需要的时候自己去取,我离京的时候会付钱把箱子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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