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元士先说:“安排一下,我陪思晗先进去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敢看向李蘅璋,躲闪着对方炽热又嫉妒的眼神,拉着卢思晗去了后堂。
………………………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卢思晗放开时穗,自顾自的往自己的药房走去,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时穗凑上去,问:“你一向不是最看不惯那些绿茶,今儿个怎么自己也茶言茶语的?”
卢思晗瞪了他一眼,说:“我怎么就茶言茶语了,姓时的老娘给你脸了是吧!”
“得得得!”
时穗连连竖起双手投降,好笑的说:“就这么看不惯李兄?我看他颇有修养,再不济也不会把那穗子绞了。”
卢思晗眼见被拆穿,也不反驳,没好气的停住脚步,戳着时穗的心口,威胁的说:“你要是敢喜欢他,我废了你!”
“好,姑奶奶,都听你的。”
时穗耸肩摊手,嘀咕:“最近火气这么大,更年期!”
卢思晗撅了嘴,一脸菜色的嘟囔:“我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把你救活,不想你又去送死!”
“啊?什么?”
卢思晗踩了他一脚,揪起他的衣襟,怒吼:“说,昨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人都跑家里讨要说法了。”
时穗不好意思的脸上染上粉红,笑的有些勉强:“那个……”
卢思晗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拖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人进了药房,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瓶药,扔给他。
“你不是说不能跟我们这种纸片人扯上关系吗?还跑去跟人睡!跟他很熟吗?”
“看着我干嘛,快吃!江阳的人都死绝了还是怎么滴?就看上那个狗日的祸害?”
时穗听话的拿出一颗药吃了,笑嘻嘻的讨好道:“是长得不错,技术也好。”
他把瓶子放在桌上,喝了一口茶,把药丸顺下去,问:“这什么东西?苦的很!”
“什么东西?我还能害你不成?”
又说:“却缘,避孕用的。”
“哦。”
时穗有些尴尬,昨晚爽是爽了,忘了书里的设定了。幸好还有卢思晗记着,不然万一真的闹出人命可就一尸两命了。
他微微蹙眉:一尸,两命?
卢思晗把瓶子收好,又说:“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我空了把却缘改良下,再给你备着!”
时穗心想:那倒不至于吧……
他低着头,从怀里拿出那枚修复后的白茸莲蕤玉坠,认真的描摹它的轮廓,看不清表情,言语之间没了平日的戏谑。
“思晗,我以前认识他吗?”
卢思晗不开口。
“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心里就涌上苦楚,特别想哭。我想逃离,逃得远远的,和他一毛钱关系都不想扯上。”
“可是又舍不得。”
“我想靠近他,看着他,挨着他,听他说话。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我的内心,自从见到他,我再也无法逃离的总是跟随他。”
“有时候他明明面无表情,我却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
“听到他中毒命不久矣,我心痛难忍,恍惚间比自己就要死去还要难受。回过头来已经跪在你的跟前。”
“他对我太熟悉了,熟悉到根本不像是才认识的人!他的眼神饱含深情,缱绻又温柔,包容的要把我融化了。他总是含笑的看着我,那样的疼惜、炽热又不舍。”
“就连我,也总是在莫名其妙之处脱口而出他的习惯。为什么我会想要靠近他?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口味?为什么我能猜到他的心思?那些刻入骨髓的习以为常让我害怕。”
他抬起头,苦笑的流泪,凌乱的发梢染上汗液,无助哭诉的问:“我以前认识他对不对?我忘记了一些事,是不是就包括他?”
卢思晗如临大敌,斩钉截铁的说:“不,你不认识他,你从来都不认识他!”
“你忘了吗?你说过,你在虐文里种田,把BE走成了HE!本来应该死在冬至的你被我救了,你活过来了,你的故事和这本小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或许你只用继续在江阳开着火锅店到结局,梦就醒了。”
卢思晗起身用茶杯盛了一碗酒过来,递给时穗示意他喝下。
“你的故事里没有秦王没有替身没有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你是时穗,是一个局外人,是我的朋友。”
她看着时穗毫不怀疑的把东西喝进去,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时穗嫌弃的用手背擦了嘴角:“什么味儿啊,恶心吧唧的。”
卢思晗故作姿态的收回茶杯:“好东西,别人要我还不给呢!”
然后起身赶人:“看看你这黑眼圈,昨晚就知道没干好事。快去睡会儿,晚膳叫你!”
昨晚浪的太厉害,确实睡得晚,今天又出去晃荡了一大圈,时穗确实觉得手脚发软。
喝下刚刚那东西,更是觉得四肢无力,他双手撑着桌面起身,甩甩晕乎乎的脑袋,说:“行,我去睡个回笼觉。”
说着,歪歪扭扭的走了。
卢思晗手里握着茶杯,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充满了不忍和坚定!
当初你为了不让我爹抱憾,与我假意成亲,了了老人家的心愿。
又见着我的针灸包和士先的相似,猜测我们之间必定有误会,不顾别人的议论千方百计的撮合我们。
我改了脉案,装模作样的与你假意夫妻情深,甚至张冠李戴一个孩子,只为了把他赶走。
但是纸始终包不住火,尤其士先唯他马首是瞻,对他忠心耿耿!怕是除了脉案之事,其余的也不过是隔靴挠痒。看他今日神采奕奕,志在必得的模样,怕是已经知道真相了。
若是他怀疑脉案作假,只要让士先暗中给你诊脉,就能知道你的身体早已经痊愈,只是误食了忘情酒!
卢思晗在心里筹谋。
你是第一个鼓励我‘女子当自强’的人,也是第一个站在我的身后,据理力争‘女子并非必须成亲生子’的人。
你教会我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意见,努力的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样的人生才是无悔。
这次,换我好好护着你!
即便我是纸片人,只要还在这里,你就是我最好的酒友。
睡吧,醒了之后他对于你便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来,上门寻医问药的病患。
你不会喜欢他,我也不允许他再伤害你!。
…………………………
卢思晗把茶杯洗净,看着桌上装着却缘的小瓶子,有些颤抖。
情爱之事最是凌乱人心,即便你喝下忘情酒,再次看到他还是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她拿起却缘,又看看角落里放着贴着“棠月酒”的坛子。
一两次还能解救,长此以往总不是个办法!那个混账肯定是看中你弘农杨氏的身份,才会想方设法又把你诱拐上床。
大概还想着若是你能再次有孕,怕是一身二命,作为筹码让他翻盘的可能性更大。
你也是个没气性的,见人长得好看就一点节操不要!
她把却缘和棠月的药渣放在一起,认真的捣弄起来。
你不能再喜欢他!
好半晌,也没个结果,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转而晃荡到前厅,尔茶正在伺候李蘅璋用茶。
讥讽:“你倒是不见外。”
李蘅璋挑眉:“穗穗所在,便是家。”
“哼!”
卢思晗不客气的从狗腿元士先手里接过一杯茶,坐在右手的主位,小嘬一口,心道:可恶的资本家,好茶!
漫无目的的说:“昨晚没少折腾人吧。”
李蘅璋面无表情,脸上却挂着胜利者的姿态。
卢思晗忍着火气,又说:“他去睡了。”
“尔茶,备下晚膳……”
李蘅璋话还未说完,卢思晗打断他,紧盯着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不必!”
拿起时穗爱不释手的超大蒲扇,毫不拖泥带水的下了逐客令。
“答应了相公会救你就不会跟某些人一样食言而肥。”
他恨了一眼李蘅璋,话中有话的戳人心肺。
“平民之家请不起您这尊大神,还请每日未时三刻来,酉初一刻离开。”
“解毒之事我自当尽心竭力,若是不放心,另请高明!”
尔茶不爽,忍了好半日,不悦的反驳:“是少爷让我们住……”
卢思晗置若罔闻,视而不见的盯着李蘅璋:“我会跟他解释,不劳您费心。”
她把白茸莲蕤玉坠放在桌上,说:“我家相公不是收破烂的,这破烂玩意儿少往他跟前送。”
李蘅璋不接,他怎么可能相信早上才欢愉的宝贝此时就翻脸不认人?即便他已经忘了他,可再次见到他,他眼里流转的情愫浓烈又厚重,情事上热烈又深情,哪里能骗得了他?
这婆娘怎么一点好事不干?
他瞪了一眼在旁边安静如鸡不敢插话的元士先,淡然一笑:“让他自己还我。”
卢思晗挑眉,笑着咬着牙,在李蘅璋惊愕下直接把东西对着屋外的香樟树干扔去!
第60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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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玉坠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三人皆是一惊,吓的反应不过来!
那白茸莲蕤玉坠在大火中幸免于难,好不容易得能工巧匠勉强修复成这样。之后被李蘅璋宝贝的紧,从不离身。
玉坠当日碎成三块,就算修复好了也依旧能看到伤痕累累,哪里还经受得起碰撞?
尔茶眼疾手快,不善拳脚却轻功极好,好容易接着未着地的玉坠,就地滚了两圈,撞在院子门口的香樟树干上。
疼的她眉头紧锁闷哼几声,她躺在地上连连打开手,看着完好的玉坠,安心的笑笑。
李蘅璋看玉坠被救下,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终于落会胸框。他怒极,陡然起身掐着卢思晗的脖子微微提起来。
“竖子敢尔!”
元士先知道他动了气,不敢上去,直直跪倒在地,低头求情:“爷,您息怒!思晗并非有意,求您看在她三番两次救了少爷性命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李蘅璋冷哼,冷冽阴寒喷薄而出,眼里杀气迸溅:“若不是看在穗穗的面上,本王早将她碎尸万段!”
卢思晗双手掐着李蘅璋的手腕,急切的喘气,断断续续的说:“呵,这就恼羞成怒了?”
“咳咳咳……时穗为你受了多少苦,你凭什么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不配!”
“你不配拥有他的爱,不配拥有他给你生下孩子。”
“你就是个混账,人渣……”
元士先警惕的蹙眉:“你少说两句。”
听着对方的怒骂,李蘅璋的手稍微松动,精神恍惚。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时穗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大的苦。
他还深刻的记得喝下落胎药的时穗是那样痛,叫的惨绝人寰!
就是这只手,是这只手带着内力的手掌打在他微凸的肚子上,就是这只手亲自喂给他喝下落胎药。
他不自觉的用力,把卢思晗的脖子当做装满落胎药的碗。
心里大声呐喊:捏碎这药,不能给穗穗看到!这就是罪魁祸首!
才松开的手突然增加力度,把卢思晗掐的快要背过气去。元士先看情况不对,连忙起身扶着卢思晗,却怎么也掰不开李蘅璋的手。
焦急之下,他直接出手,向李蘅璋攻击而去。
元士先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他沉溺在过去的记忆之中,整个人陷入苦海里。
李蘅璋面冷如霜,不过两招,运起掌风,打在元士先的胸口,让他连连退步撞在门板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饿醒的时穗扶着没睡够有些眩晕的脑袋走过来,揉揉头发,问:“小桃,好饿,有没有吃的?”
“我靠,什么情况,又是医闹?”
他急忙冲过来,扶着满脸涨的通红,呼吸困难快要断气的卢思晗,指责的怒视李蘅璋,毫不客气的对他拳打脚踢。
“你怎么回事?就算思晗救不了你,也不至于当堂杀人吧?”
听着熟悉的声音,李蘅璋登时从混乱的记忆中抽身,收回了周身的可怖,松开手,只觉得手心处还残留了一丝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呆傻的看着手心,苦涩的笑着:和那时候不一样,不是穗穗身上冰冷稍硬的微凸。
李蘅璋看到时穗一脸的火气,软言软语体贴备至的扶着卢思晗坐着,又给她端着茶顺气。
见她无恙,把人挡在身后,指着门口对李蘅璋斥责道:“我们家不做你生意,还请兄台另请高明!”
“穗穗,我……”
“穗什么穗,我跟你很熟吗?”
见对方一脸茫然,又说“要不是看在高大哥和尔茶的面上,这年头谁还收治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眼前的时穗让李蘅璋惧怕,他是那样嫌恶的看着他,就像是看见地上的垃圾一样。
他陌生、疏离,只把自己当做朋友带来的病人,就连晨间的俏皮也再也不见。
他看向时穗身后的卢思晗满脸得意,释然,凄惨的拱手相让:“是在下唐突,还请恕罪。”
卢思晗拉了拉时穗的衣裳,说:“算了,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人。”
时穗不耐烦的赶了人,看元士先也受了伤,没好气的冲着离开的背影大声嘀咕:“这什么事啊都是,治个病还能受一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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