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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就是沈树。
尹照藤低着头，不受控制地将狠厉的目光扫过骆明谦的背影。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侧过脸，对他笑笑。
两人对视的时候，一旁的沈树忽然开口：“不对。”
正对着PPT讲述的职员停下声音，紧张地看着沈树。沈树的声音没有情绪，带着微微的磁性，精准地指出报告的不足之处，无需任何多余语气，就具备足够的威慑力。
尹照藤看着沈树的侧脸，心跳有些快。
他的哥哥，总是这样耀眼。
会议结束后，尹照藤被骆明谦喊住。对方叫他“弟弟”，他不想应，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他：“有什么事吗？”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也许我们会有合作。”
来了。
尹照藤还记得，那时骆明谦说的话，和现在一模一样。他看着男人笑吟吟的眼睛，这一世的他并未在婚礼上当众表白，骆明谦是如何知道他对沈树的渴望的？
他和前一世一样，收下骆明谦的联系方式。
从会议室走出来后，尹照藤发现沈树还站在外面。周围没人，他走过去，喊了声“哥哥”。
“住得习惯吗？”沈树问他，“外面。”
尹照藤老实回答：“……挺好的。”
沈树低头看了眼腕表，抬起脸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沉默几秒，说：“有空可以回来吃饭。”
尹照藤笑道：“啊……”
“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男人伸出手，帮他把歪掉的衣领重新摆放平整。
尹照藤屏住呼吸。
“遇到任何事情，”沈树低声道，“记得告诉哥哥。别一个人撑着。”
尹照藤鼻子有些泛酸。他们多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前一世，他和沈树后来几乎不再说话。他们唯一的交流，只有在深夜水痕交错的床单上，抑制不住发出的喘息。
尹照藤会说话。发生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吃了什么，都会告诉沈树。沈树不看他，也不会回答。
“好。”尹照藤轻声说，“谢谢哥哥。”
尹照藤回家的时候，看见他租住的公寓门口立着一抹人影。等到走近，才发现那是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身材微胖，模样憨厚，第一眼看他就笑了：“你就是新来的租客吧？我姓唐，这房子其实是我的，前段日子我小妹过来和你谈的。”
尹照藤停在原地，微微皱眉，但还是耐心问道：“你有事吗？”
男人听到他的声音一愣：“……你是男的啊。”
尹照藤抱起胳膊，他本身长得清秀，头发确实有些长了，再加上最近走廊灯坏了几只，光线不好，隔着远认不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尹照藤挑眉：“你这房子不能住男人？”
“这倒不是……”男人干笑几声，“就是有点惊讶。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浴室的管道有点问题，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修。我来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但你一直没接。”
“不用了，我自己找人吧。”尹照藤说。
“好吧。”男人没多说什么，“那我就不打扰了。”
男人离开后，尹照藤打开公寓的门，不知怎地觉得房子有人进来过。他想起男人说的话，走到浴室检查，并无异样。
后来他又查看了自己的卧室，也没发现什么丢失的物品。
也许就是来跟他说管道检修的事吧。尹照藤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尹照藤洗完澡出来，发现沈树给他发了信息。大意是这周回家里吃饭，郦棠和郦启会来，甚至沈知南季诗乔和郦家父母也会过来。
家宴么。
下面还有条语音，尹照藤盘腿坐在床上，将音量调大，然后点开。
“抱歉，本来只想叫你回来吃饭的。如果你没时间，这次也可以不来，不用勉强。”
低沉的男音在空气里震颤波动，尹照藤又听了一遍，然后才开始打字。
“哥，我会按时赶到。”
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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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照藤没让沈树来接，是最晚到的别墅的，或者说，其他人来得太早了，只有他是准时。
郦棠系着沈树的围裙，将垂到脸侧的鬓发挽到耳后，认真地跟季诗乔请教厨艺，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妻子般。
客厅没有沈树和沈知南的影子，应该是在书房里。郦启靠在沙发上打游戏，抬起头的时候，口香糖吹起的泡泡正好破开。
“小藤，你来了。”郦棠招呼他，“晚饭快好了，先吃点水果吧。”
完全是女主人的姿态了。尹照藤点点头，笑道：“我很期待。”
沙发上就只有他和郦启。尹照藤坐在左边，男生坐在右边。两人都不出声，周围只有手机里的游戏枪械声。
郦启心情有些烦躁。他连输好几把，正皱眉，身旁忽然响起“啧”的一声。
尹照藤看着他的手机屏幕，散漫道：“打得不怎么样啊。”
郦启按灭屏幕：“关你什么事？”
尹照藤弯了下唇角：“郦棠姐居然劝得动你过来。”
郦启这次没回答，只是撇开视线，像是懒得理睬他。
郦棠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其实厨艺很不错。那盘话梅小排骨有一半进了尹照藤的肚子，红酒都被他先干掉半瓶。
“小藤。”沈知南出声提醒，“少喝点酒。”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沈知南这样称呼他，他就起一阵鸡皮疙瘩。坐在旁边的季诗乔唇角往上牵，眼睛却没有笑意：“你人叫都叫来了，还管着别人喝酒？”
季诗乔一直不喜欢他，即便在外人面前也不掩饰。尹照藤已经习惯了，相比人模狗样的沈知南，他倒觉得季诗乔没那么讨厌。
沈树给他倒了杯浓茶，什么也没说。尹照藤看着盘子里仅剩的几块小排骨，想起沈树似乎没吃到，于是想给他夹过去。
“你怎么吃得脸上也有？”郦棠捻着热毛巾轻轻印在沈树嘴角，“又不是小孩子。”
沈树下意识要避开，但不知想到什么，又顿在原地，让郦棠帮他擦干净。
脸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整桌的人都很满意。那块小排骨最终还是落在尹照藤自己的盘子里。
晚饭过后，沈树将沈知南和季诗乔送出别墅。沈知南上了车后，季诗乔问他：“搬出去了？”
沈树知道她说的是尹照藤，点头。
“算他自己要脸。”季诗乔盯着他，“沈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别让不相关的人绊住你。”
“嗯。”
郦棠要收拾碗筷，沈树拦住她：“会有人来清洗，你累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
郦棠说好，回头看着趴在餐桌上的尹照藤：“小藤怎么办？他今晚喝太多了。”
“我待会送他回去。”
“让他直接睡在这里吧。”郦棠轻声道，“来回也累。”
正低头看手机的郦启抬起眼睛瞟沈树一眼。
“没事。”沈树说，“你路上小心。”
送走所有人后，这座别墅又剩下他们两个。沈树走到尹照藤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尹照藤脸和嘴唇都红，眉毛皱得很紧，醉梦里也不安分。
沈树俯身，喊他：“小藤。”
尹照藤将脸埋进隔壁里，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沈树又喊了几声，这次尹照藤抬起头来了。
对方饧着眼，瞳孔里朦胧地映出他的脸。
“哥哥……”
“到房间去睡，嗯？”
尹照藤皱着眉扁嘴巴：“不去。”
和小时候撒娇的反应一模一样。沈树想，那么现在是不是也得用小时候的方法来对付。
他弯下腰，揽住弟弟的脊背，另一只手穿过对方的膝弯。尹照藤很自然地就把胳膊绕到他的脖子上，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模糊地喊哥哥。
这次是彻底喝醉了。
沈树将尹照藤抱到了卧室。房间的布置他没做改动，尹照藤被放下来的时候就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攥住枕头一角。
沈树站起身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又听见被子踢开的声响。他返回帮弟弟掖好后，然后又看着对方从被子里踹出一条腿，裤管卷上去，脚踝在深灰的床单上衬得愈发白皙。
沈树耐心地帮他再重新盖好，这次尹照藤没再踢了，但沈树看见弟弟的脸痛苦地皱起来，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呜咽。
好像做了很可怕的噩梦。
“哥……哥哥……”
尹照藤蜷缩起身体，抱着被子流下眼泪，整个人都微微颤抖。
沈树心脏像是被手攥住，俯身帮弟弟擦掉脸上的泪水，低声哄道：“哥哥在。”
尹照藤的眼泪好像擦不完。
“哥哥……对不起。”
沈树没有听到后面的那句话。他沉默地看着在噩梦里痛苦挣扎的弟弟，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些并不正确的决定。
沈树睡在了那张床上，挨着他的弟弟。上一次这样好像是七年前。
尹照藤折腾到很晚，睡着的时候，眼睛已经哭得有点肿。
“哥。”
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语气轻软得像是刚出烤箱的戚风蛋糕。
沈树发现尹照藤靠他很近。那张漂亮的脸，那双单纯又隐隐含情的眼睛，以及带着点淘气的微弯的嘴唇。
沈树刚想说话，就发觉有只手从他的衣角探进，覆在他的小腹上。
他心口一跳，想阻止，但手脚却无法动弹。
他被绑在了床上。
尹照藤不是喝醉了吗？
唇角突然落下温热的触感。沈树微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弟弟，对方几乎与他呼吸相闻。
尹照藤试探地亲了他两下。啾的一声，很轻的触碰。尹照藤闭上眼，长睫毛微微颤抖，鼻尖触到他的脸。
弟弟在吻他。
脑海里清晰过来的认知让沈树全身微僵。他躲不开，对方在他的嘴唇上摩擦辗转，像是刚谈恋爱的中学生，笨拙而热烈。
沈树在分开的间隙喊他：“尹照藤……”
嘴唇重新压上来，在他说话的同时伸进，卷着他的舌吮吸。沈树攥紧手心，皮肤青筋微微突起。尹照藤之前也吻过他，但那或许不算是一个吻——
只是在他嘴唇上碰了下，告诉他，喜欢他。
但这次不一样。
弟弟微偏着脸，手掌扣紧他的后脑，指尖在他紧绷的小腹上游弋，用力吮住他的唇和舌，在他的嘴唇上啃咬，水声落在他耳朵里格外清晰。
他在和自己的弟弟接吻。
尹照藤缓缓退开，嘴唇拉出暧昧的银丝，喘着气朝他笑。
“沈树，接吻要闭眼睛。”尹照藤用拇指擦掉他嘴角的水痕，“你怎么比我还不熟练。”
沈树深出一口气：“放开我。”
尹照藤置若罔闻，覆在他腰腹上的手掌下移，沈树浑身一颤，哑声道：“……尹照藤！”
“沈树。”尹照藤跪坐在他身上，两条腿白得晃眼。对方凑过来吮了下他的耳后，气息温热，“跟我接吻，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啊。”
沈树猛地睁开眼，心口起伏。
阳光已经从窗外照进来，他正躺在房间的床上，尹照藤还缩在他怀里没醒。手臂被枕得有些麻。
沈树看着尹照藤安静的睡脸，心想，原来是梦。
他将尹照藤的脑袋轻轻放在枕头上，去了洗手间。一向有轻微洁癖的他昨晚没有洗澡就睡下，导致他身上的衬衣和西裤都有了皱痕。
但这些都不重要。
沈树关着门，看着镜子里略有些凌乱的脸。
他做了个关于弟弟的不正常的梦……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不正常了。
第7章 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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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照藤坐在床上，宿醉让他大脑有些迟钝。他怎么还睡在沈树的别墅里？
门被人打开，是已经穿戴整齐的沈树，似乎是刚洗过澡。尹照藤看着兄长走过来，将杯子递到他手心。
还很温热。尹照藤喝了一口，是甜的。
“蜂蜜水，解酒。”沈树问，“公司那边上午帮你请过假。休息够了再回去。”
尹照藤双手捧着玻璃杯，一边喝一边偷偷观察沈树的表情。没什么异常，他昨晚应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于是他放心下来，乖巧道：“好的，谢谢哥哥。”
沈树出来的时候，助理已经在车旁等着他。
“沈总，中午和华世会面的包厢已经订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吗？”
沈树坐在车后座，盯着窗外不断模糊倒退的路景，没有立刻回答。助理瞟了眼后视镜里男人的侧脸，又试探地问了一遍：“沈总？”
沈树收回目光，瞳孔恢复以往的冷静。
“好。”
听到门铃声，尹照藤第一直觉是沈树，但细想又不对，如果是，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呢？他将嘴里的泡沫冲干净，看着门口的郦启呆愣了片刻。
对方抱着胳膊，眉毛皱得死紧。
“你怎么还在这里？”
尹照藤有些莫名其妙：“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郦启仰起下巴：“我来拿我的墨镜。”
客厅的茶几旁确实落了一副墨镜。尹照藤以为他取完东西就会离开，结果对方站在客厅，眼睛还往房间里瞟：“你昨晚就睡这？”
尹照藤将保姆做的包子放进微波炉，懒散道：“和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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