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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也是如此吗？
骆明谦情绪不明地看了他一会，然后点开手机，放出一段录像。
尹照藤只瞄了一眼，就放下胸前的手臂。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视频里的两条纠缠的人影，那分明是三年前自己和沈树告白的那晚。
视频没有声音，但能很清晰看到，是他在和沈树接吻。
“你从哪里——”
骆明谦玩味地看着他。尹照藤猛然醒悟过来，对方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他被抓到把柄了。
尹照藤脑子有些乱。他不明白骆明谦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是想毁掉沈树，为什么不直接公布视频，而是等到现在才拿给他看？
尹照藤尽量保持镇定，语气还是带上了狠厉的冷意：“你想要什么。”
骆明谦慢慢地站起来，靠近他。尹照藤抑制住后退的冲动，只是盯着他。
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嘴唇快贴上他的耳根。
“你。”
尹照藤一僵。
什么？
骆明谦觉得尹照藤这副从未有过的错愕表情实在可爱。而在发觉骆明谦是在胡言乱语的尹照藤脸色也阴下来。
“弟弟，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我不直接发视频。”骆明谦轻声道，“因为我只想要公司股权，对沈树身败名裂不太感兴趣。”
骆明谦完完全全地把野心展现在尹照藤的面前。
“我对你很感兴趣。”骆明谦说，“所以我愿意用这个来交换你的能力。”
“来我这边吧。”
尹照藤走出酒店的时候，有人忽然从后面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一边。
尹照藤皱起眉，甩开那人的手，借着宴会厅溢出的光线看清了对方的脸旁。
“为什么躲着我？”男生穿着浆挺的白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让尹照藤一时有些没认出来。
“郦启，”尹照藤有些头疼，“你想做什么？”
“尹照藤，”郦启冷声道，“你怎么那么骚，什么人都要勾引？”
尹照藤的脸色沉下来：“我说过，郦启，别造谣。”
“不回我的信息，故意躲着我，是不是除我之外，你对其他人都来者不拒？”
尹照藤心里很烦乱。他刚刚和骆明谦周旋过一个回合，只想快点回去整理思绪，却又被郦启拦住牵扯不清。
他抬脚要走，男生就挡在他面前。
“郦启。”尹照藤做出戏谑的样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郦启果然僵在原地。
尹照藤知道郦启无论是对他有哪种想法，在此刻都不会承认。
况且他认为郦启只是与他不对付，对他产生一种畸形的驯服的渴望，这种情感绝非喜欢。
见对方没吱声，尹照藤松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手臂忽然被抓住。
“尹照藤。”郦启抱紧他，声音就响在他的耳边，“你可以选我。”
尹照藤心口猛地加快。
不是因为郦启出其不意的告白，而是因为正对他们的阳台上，站着一抹熟悉的人影。
沈树沉默地立在护栏边，背后是喧闹的光。
尹照藤好像又看见了前一世那样冰冷的眼神。
郦启抱了他多久？他不知道。
他只看得见哥哥淡漠地转过身，背影逐渐走远。
就像前一世许多次的离开。
哥哥……哥哥。
声音只是堵在喉咙里。
郦启发现尹照藤没动，以为自己被接受了，可下一秒怀中人说的话如同冷水兜头浇下。
“郦启，你看不出来我很讨厌你吗。”尹照藤笑道，“是因为郦棠姐和我哥要结婚了，所以我才一直忍着。”
怀里空了。
“选你？”尹照藤退后两步，淡声道，“我明明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选你？”
“你被我打断一条手，现在还想断另一条吗？”尹照藤攥住手指，“你好像有点蠢。”
郦启往前一步的同时，尹照藤再次开口：“好了。”
“我没时间陪你玩。”
这次郦启没再抓住他。尹照藤回想着男生变红的眼睛，心想，这是唯一的办法。
郦启不算是他的仇人，他也没有那么讨厌对方。其实无论是郦启，还是别的什么人，他都不会接受。
他没有恋爱成家的打算。像他这样的人，光是赎罪，就已经占有了他的所有思想和时间。
他这样的身体，能和谁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呢？如果郦启知道，是不是也会后悔自己现在的冲动？
所以尹照藤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沈树？”
男人回过神，发现郦棠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你怎么了？”郦棠将酒杯放在一旁，“心情不好？”
沈树脑海里浮现出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淡声道：“没事。”
“累的话就早些回吧。该谈的不都谈完了么。”
沈树没说话。
“沈树，人不是只有工作的。”郦棠说，“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沈树将酒杯放下：“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郦棠只是微笑。
白愫打开门看到尹照藤的脸时很惊讶。
尹照藤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白白……”
“你生病啦？没有啊……”白愫摸完他额头，拉着他的手往屋里带，“快进来！”
尹照藤坐在沙发上，捧着杯白愫给他倒的果汁。
“我今晚可以呆在这里吗？”
白愫点头：“当然可以啊！当初我让你和我住一块还不乐意，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尹照藤脑子里还想着之前应下和骆明谦提出的“合作”。他不知道骆明谦看中他哪一点，会愿意用视频来交换他为自己工作。
骆明谦……既然有他和沈树第一次表白的视频，那么肯定也会有其他的。
而且仅仅那一段录像，也许就能让沈树身败名裂。
难道这一世，依然改变不了他和哥哥的结局吗？
“白白，”尹照藤靠在沙发上，仰起脸盯着天花板，“有的事情我以为重来一遍会有不同的结果……但其实好像不是这样。”
白愫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已经习惯了最近尹照藤神神叨叨的模样，不在乎地回答道：“如果能重来，那就一直重来啊。你不是爱玩游戏吗，遇到卡关一直重开，最后也能过去的。”
尹照藤想，可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游戏可以重开，沈树的人生呢？
“别想啦，快点去洗澡！”白愫打断他的思绪，“我今天要早点睡，明天还得去咖啡馆！”
尹照藤洗完澡和白愫坐在床上，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他刚充上，发现手机有许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消息。
都是沈树的。
他想起沈树刚刚看他的眼神，正犹豫要不要打过去，沈树的电话便又拨了过来。
“在哪？”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些许哑意。
“我在白愫这里。”尹照藤轻声问，“哥，你有事找我吗？”
正在一边涂面霜的白愫立刻竖起耳朵。
那边沉默几秒：“没事。想问问你明天要不要过来吃饭。”
原来是这样。尹照藤不知怎地，心里泛起莫名的失落。但他还是乖巧地回答：“好的。”
“嗯，早点睡。”
“好。哥哥晚安。”
“晚安。”
沈树挂掉电话后，看着面前紧闭的公寓门。
因为弟弟没接电话就特意从别墅赶过来，只是为了确定对方的去向。
沈树想，他这是正常的吗？
手机还停留在和郦棠对话的界面。
——到家了吗？
——嗯。准备睡了。
沈树将对话框里的字删掉，重新发了一条。
“好，早点睡。”
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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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别墅只有沈树和尹照藤两个人。尹照藤赶到的时候，沈树已经在家里准备晚餐。
腌好的肉切成厚片码在碟子里，篮子里的蔬菜青翠欲滴，沈树从厨房里端来一盘蒜蓉生蚝和鱿鱼，抬眼看见他，说：“来了。”
尹照藤微微一愣。沈树穿着休闲的卫衣，额发垂在额前，为他冷淡的眼睛带去几分柔软。为了方便长袖挽了一半，露出白皙而有力的小臂，以及骨骼匀长的手指。
尹照藤还记得前世那双手被他缚住的模样。其实他更希望沈树能多摸摸他，抱抱他，用漂亮有力的手指在他身上弹琴。
他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干巴巴地说：“哥，我们在家里吃烤肉啊？”
尹照藤爱吃这种油烟大的东西，但沈树不喜欢。之前吃火锅和烤肉，沈树也会带他去外面，但几乎没有在家里吃过。
“多通风就好了。”沈树打开冰箱，“要不要喝啤酒？”
尹照藤点头：“要。”
肉片在油脂的包裹和高温炙烤微微蜷曲，滋啦作响的同时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沈树将烤好的五花和菠萝一起卷进蔬菜里，递给他。
沈树总是很会照顾人。之后和郦棠结婚……也会是个好丈夫。
“最近怎么样。”
尹照藤喝了口啤酒，模糊道：“挺好的。”
“上次的酒会，你自己去的？”
尹照藤被呛了口，抬头对上沈树沉水般的眼睛，有点心虚：“嗯……我想多认认人。”
“那种地方不适合你。”沈树声音有些冷，“以后少去。”
也是。尹照藤低着脑袋，他比不上沈树，在名利场里就像只毛都没长齐的兔子，稍一不小心就会被生吞活剥。
可是他也想多靠近一点沈树。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不想再做一个被哥哥时时护在身后的废物弟弟。
沈树也察觉到尹照藤的低落，于是放缓语气：“你若想了解，可以告诉我，我带你去，总比你一人要好。”
尹照藤乖顺应允。
“郦启……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
尹照藤这次直接剧烈咳嗽起来，辣椒呛进他的喉咙里，烧得他眼泪几乎要落下来。沈树想起身，被他拦住：“咳……哥，我没事。”
尹照藤眼含泪光，嘴唇殷红，让沈树忽然想到了另一幅画面。
他喉结微微一滚，稍稍错开视线：“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问问。”
“哥，”尹照藤想起那天沈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解释，“我和郦启没什么关系……那是个误会。”
沈树嘴唇动了动。
他知道自己应该说，尹照藤和谁交朋友，甚至和谁谈恋爱，那都是尹照藤的自由，他作为哥哥无权干涉。
可他真能如此吗？
仅仅是看到弟弟和另一个人拥抱，就心不在焉，没来由地紧张焦虑，若是尹照藤真和谁谈了恋爱，他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自己握了很久的风筝线，忽然断了。
他没来得及细想，尹照藤忽然惊叫一声：“哥，油溅到你衣服上了。”
尹照藤知道沈树有洁癖，衣服染上脏污肯定要更换。可他没想到，沈树就那样在他面前，双手交叉脱掉了卫衣。
头发散乱，上身一览无余。
沈树每周会固定健身，因此身材保持得很好，匀称而不夸张，是恰到好处的美感。
胸肌，腹肌，手臂，人鱼线……尹照藤呼吸一窒，这些他都摸过，亲吻过。
沈树本想越过尹照藤去找衣服，结果经过弟弟的时候无意低头，看到了对方红得快地滴血的耳垂。
他手指微蜷，忽然，有些想捏一捏。
尹照藤感觉沈树停在了自己身侧。他没抬头，也不敢抬头。他不知道耳朵已经透露出了自己的反应，也不知道沈树的目光从他的耳后一直巡逡到他白皙的后颈。
脚步声终于远去了。
尹照藤趴在桌子上，揉着自己发热的耳垂，心想自己真是……无药可救。
他喝了几口啤酒，心跳总算缓下来，可下一秒，已经回到餐桌的沈树忽然从他背后伸出手，将他的酒罐拿走。
“第三罐了。”沈树的声音离他很近，“再喝又要醉。”
尹照藤有些讷讷地。
吃完已经有点晚了，沈树让尹照藤就在别墅睡下。尹照藤答应了。
他洗完澡回到房间，熄了灯却睡不着。他翻来覆去半小时，最终决定出去喝杯水。
客厅很暗，只有阳台的月光如练，洒在地板上水般缓慢流淌。尹照藤的视线又停留在那架钢琴上，想起幼时沈树带他弹琴的模样，想起他倚在那里和沈树告白的模样。
告白……尹照藤的脑海里闪过那段视频，他刚刚在别墅里检查过，并没有摄像头，估计早就被拆掉了。
骆明谦那个疯子……之前居然一直在监视沈树吗？
尹照藤拿着水杯正想回房间，途中恰好路过沈树的卧室。
十五岁后沈树就不和他睡在一起了。他爱踢被子，之前都是沈树夜里来好几回，帮他盖上的。
“哥，”鬼使神差地，尹照藤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从阳台透进来的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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