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躺在床上眼泪从眼角滑下,嘴里反复说着救命。
梁医生又来了,他跟时斐说时言没什么大事,但以后尽量让他少受点刺激。
时斐嗯了一声。
梁医生又交代他:“没事的时候可以让他多运动,他的免疫力实在差,这样下去怕是会受罪。”
时斐听到这句话神色凝重起来望着时言。
梁医生叹了口气,他之前推荐过时斐去看心理医生,不知道时斐到底去看了没,但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他又劝了时斐几句说:“如果想让他一直陪着你,光靠限制是不可能的,这样一味的关着他不是好办法。”
第56章 Por una Cabeza11
梁医生给他建议时斐没表态,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不过时言醒来后更躲着时斐了,他的食欲开始下降,睡觉的时候依旧喜欢把自己团成团。
别墅里没有人可以和他说话,他只能和福瑞聊天解闷,这段时间时斐不再弄他,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少。
时言依旧没有放弃逃跑的念头,只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时斐不让他出别墅了,只能在别墅里转悠。
时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露台,他坐在秋千上,秋风拂过他的脸颊,整座别墅周围种了很多枫树。
满山红叶,时言在秋千上睡着了。
这几天他老是会做梦,梦到连城的那片海,不过很奇怪,梦里只有他一个人。
时言睁开眼暖黄色的灯光亮着,他艰难地坐起身觉得身体好重,有种浸泡在海里被捞出来的感觉。
时言慢吞吞地下床,看见桌上放着一把小提琴。
那是时言拍butterfly时用的小提琴,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把小提琴拿过来的。
不过他也很好奇,时斐是用了什么办法唬住他的经纪人和粉丝的。
时言架起小提琴慢慢拉出几个音节。
他当时为了完成那个片段特地学了那首Por una Cabeza。
可他终究不是什么专业的小提琴家,对小提琴也不怎么感兴趣,玩几下就放下了。
时言打开房门下楼,管家已经做好晚饭,但客厅里却没有时斐的身影。
时言也没有问,他吃完晚饭到处找福瑞,最后在花房里找到了福瑞,也找到了时斐。
他蜷缩在沙发上皱着眉,手里拿着一朵玫瑰。
时言把福瑞抱起来看了几眼时斐转身离开,他才不想管时斐为什么要睡在这呢。
时言回到房间关上门,外面下起了雨,雷声轰隆隆的,小猫躺在床上舔着爪子,时言抱着它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吗?”
“喵——”
“他是为了给花浇水?”
“喵——”
“他竟然真会养花?”
福瑞不回答他了,时言坐起来犹豫再三决定去看看。
他打开花房的门,时斐还在沙发上睡着,时言走到他面前喂了一声。
时斐没动静,看起来睡得很熟。
时言的目光落在他紧紧攥住的玫瑰花上,上面的刺已经没有了,时言弯腰想拿掉他手里的玫瑰,但时斐就算睡着也不放手。
时言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既然拿不走时言也懒得管,他刚想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的人唤了一声言言。
那声音低沉,语气还有几分可怜带着哀求的意味,时言顿住,转身蹲下问:“叫我干什么?”
时斐还是没有醒过来,时言上手捏住他的鼻子教训道:“让你欺负我,让你关着我。”
时斐皱着眉,又唤了一声言言眼角落下一滴泪,时言立刻放开他,那滴眼泪砸得时言无措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时斐掉眼泪,到底是梦到了什么?怎么会哭呢?
时言还是不忍心,想叫他起来,可他又想起时斐欺负他的种种,他很矛盾,对时斐说:“要不然怎么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呢?虽然我实在看不出你在伤心什么。”
最终时言还是没叫醒他,他从卧室里拿出一条毯子给他盖上,毯子划过他的手,那朵玫瑰掉下来。
时言弯腰捡起来才发现,原来时斐握着的不止有玫瑰,还有当年散掉的那颗红珠。
时言看着他心里涌出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感,他从第一次见时斐的时候就搞不懂他。
他曾经把那些奇怪的行为归之于喜欢,可没有人会想害死自己喜欢的人吧。
时言不懂他感情,他想起白君兰说的,时斐没有接触过感情,不懂也不会表达。
那他这样复杂又矛盾的行为该怎么理解,难不成是爱?
时言不信,他从没得到过这样糟糕又痛苦的爱,所以他始终坚信时斐会这么对他大部分是因为恨,还有一部分他就不知道了。
毕竟时斐对他又坏又好,就像臭豆腐,又臭又好吃。
时言叹了口气把红珠重新放进时斐的手心,带走了玫瑰。
这天晚上大雨倾盆,时言不怕打雷,相反雨滴和雷声能让他很好的入睡。
他难得没有梦到那片海,一夜无梦。
时言第二天醒来吃了早餐去花房看了一眼,时斐已经离开了,那条毛毯也不翼而飞。
时言以为他把毛毯放在了房间的衣柜里,可衣柜里也没有。
时言不再纠结,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这里都一切,除了福瑞,都是时斐的,他爱拿就随他拿去。
那把小提琴从被拿过来,时言都没碰他过几次,有天晚上时斐回来,满身酒气的从身后抱着他,吻他的耳垂反复问,“好了吗?”
时言不耐烦地缩成一团,时斐不依不饶。
最后时言恼了问:“什么好了?”
时斐削薄的嘴唇温度很高,贴着时言的耳朵。
“伤好了吗?”
时言才意识到时斐说的是自己耳垂上那道伤。
“早就好了。”
时言不耐烦的回答他,时斐跟个小孩似的一直问,真的好了吗?
时言语气不满说:“时斐你真的好烦。”
时斐不说话了。
他埋在时言肩窝,时言不理他,两人就这么睡过去。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时言的话也越来越少,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抱着福瑞看风景,一看一整天。
一次时斐拿着小提琴上露台找他让他拉小提琴。
时言不理他。
时斐在他身边坐下来说:“不要Por una Cabeza。”
时言表情不怎么好看,他抱着福瑞转头皱着眉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烦,你要是想听找别人去拉呀,干嘛非得烦我?”
时斐闭嘴了。
这几天时斐总是意外的很顺着时言,但这对时言来说,不过就是把他关在囚禁里喂颗糖让他永远不离开。
时言气冲冲的离开露台,时斐拿着小提琴像个小孩做错事般低下头。
梁医生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可效果不怎么好。
或许时言真的很厌恶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
第57章 Por una Cabeza12
时言最近很不对劲,晚上老是睡不着,吃不下东西,在露台上荡秋千的时候总会想往下跳。
时言知道自己是被时斐关出毛病来了,他跟时斐闹,说要是不放他出去,他就要病死了。
时斐给他找过医生,医生说他确实有轻度抑郁的症状,他建议时斐别这么关着他,时言生性就是爱自由的,被折断羽翼关在牢笼里迟早会消逝。
时斐听取了医生的意见,让他放时言出去绝对不可能,但他叫来了张宇。
张宇一开始是很拒绝的,可谁让时斐掌握着张家的命脉呢,他只能觍着个脸去见时言。
时言见到张宇的那一刻很开心,他让张宇把他被时斐关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温婉,但张宇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张宇。”
时言不傻,看张宇这副样子,怎么也猜到了七八分。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对不对?”
张宇垂着头没吭声。
时言不敢置信的揪住他的衣领,通红的眼睛瞪着他:“你早就知道我在这,还帮他瞒着温婉!”
张宇不敢看时言,他一把挥开时言的手,“是,我早就知道。”
“你还敢承认!”
时言气得指尖都在颤抖,泪珠滚滚落下。
“事到如今你没有别的选择了,时言,我也没有,你这个哥哥简直是个疯子,他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的,就算他找上的不是我也会找别人。”
“什么意思……”
张宇告诉他:“你妈妈那边出的事儿是他做的,还有许诺伊家里的事儿,连带着林黎的那部剧也不能拍了,你知道他一个人干了些什么吗?!”
时言踉跄着往后退嘴里喃喃着:“不可能啊,就算时家大业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吧,他怎么能……”
张宇站起身对他说:“这事儿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你就当没有这个兄弟了。”
张宇离开了,这些年的情谊都在这一刻道尽了。
时言也终于明白过来,或许没有任何人能救他出去。
秋季的雨总是下个不停,时言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时斐现在不让他上露台,时言大部分时间都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待着。
他吃不下去饭,也提不起任何精神,连福瑞在他身边转悠都不看一眼。
时斐一开始还能耐心哄着时言吃饭,到后来逼着他吃饭,有时候还会扳开他的嘴喂进去。
时言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有天晚上时斐回到别墅没有在卧室里看见时言,他找了很多地方,最后在那间花房里看见了时言。
他躺在那片玫瑰花里,神情平静的仿佛陷入沉睡。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毛衣,脖颈处流出的血深深扎进时斐的眼底。
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确认。
需要扳开嘴才能吃饭的时言,不说话的时言,躺在玫瑰花里的时言,这一切如此熟悉。
这就是命运吗?兜兜转转他还是逃不了这被诅咒的厄运。
他快步走到时言抱起他,一路疾驰到医院。
手里的鲜血流个不停,他捂着时言的脖子不让血流出来。
他疯了般跑进医院叫医生。
时言被送进病房,他站在走廊上许久无法平息,周围还有很多的人声音,他低下头怔怔的看着手掌,发现上面只有一点零星的血迹。
原来这一切都是幻觉,他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
不管时言出没出血,刚刚那一切对于时斐是巨大的警告。
时言那么开朗活泼的人也会选择自残,这就说明他的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
时斐捂住双眼,绝望的气息把他淹没,他以前发疯的时候,想着亲手了解时言后再自杀。
但当那具柔软温热的身体慢慢在他怀里变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五脏肺腑都揪着疼,身体里那颗心也像是随着时言停止了跳动。
他还是没能把之前的时言找回来,反而把他弄得更糟了。
时言没什么大碍却一直不醒,医生说可能是他潜意识里逃避着现实,所以不愿意醒过来。
时斐知道他在逃避什么。
时言住院的消息被医院认出的人发到了网上,现在人们对他们的关系众说纷纭。
第一个找到时斐的人是温婉。
那一巴掌干脆的甩在时斐的脸上,温婉气得脸色发白许久才问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斐沉默不语。
“言言遇到你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你是不是生生逼死他才满意?”
时斐抬起头说:“不是。”
温婉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他脸上:“不是?你在狡辩,还是说在欺骗自己,你这么做根本不是在伤害他?或者说你这么做是因为爱他?”
时斐想说是。
温婉却嗤之以鼻:“你做的这些事也好意思归之为爱?!我告诉你爱是什么,是尊重平等,不是一味的强制,而你做的那些事,是强奸是囚禁是虐待!”
温婉从没这么失态,她深吸一口气说:“你把言言藏哪了?”
时斐没有回答他。
温婉也没指望他会告诉自己,她能自己查出来,最后临走前温婉留下一句话:“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该这么对他,言言是除了你母亲全世界最关心你的人,你应该早就知道。”
是,时斐知道,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放手。
时言在昏迷的第五天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一片白墙意识到自己在医院,但这里却比医院要安静。
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时言的手挂着点滴,他像是没有痛觉般拔掉针。
他看见窗外树枝上有一只小鸟。
时言走过去打开窗户,风吹起他的发丝,那一瞬间时言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
啪嗒——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时斐走进来。
时言对着他笑。
时斐一下子看呆了,时言朝他招招手,这一切都跟在做梦一样不真实。
“时斐。”
时言笑着叫他的名字,时斐愣愣地捧着时言的脸似乎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时言。
时言冰冷的手心贴着他的手背说:“我好想吃冰淇淋。”
他蹭了蹭时斐的手像以前一样跟他撒娇:“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时斐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说:“好。”
第58章 Por una Cabeza13
那一瞬间就像灿烂盛大的烟花炸开,转瞬即逝。
时斐几乎站不住,他迟钝了几秒一个箭步跪在时言面前。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后脑勺溢出,时斐呆愣般足足有七八秒才反应过来抱起时言。
时言是很豁达乐观的,就算时斐把他关进黑屋子里弄,也只是用手办砸他撒气。
他笃定时言不会伤害自己,他是怕疼的,娇气的。
可时斐的威胁让时言无法不选择,也无法再继续留在时斐身边让他牵制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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