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斐跟他说对不起。
“不会原谅你了。”时言脸上的泪水流个不停:“不会原谅你了,我再也不会心软了时斐。”
最没用没有威慑的狠话却让时斐一愣,他看着时言半晌笑起来说:“不原谅也好,一直纠缠不休吧,至少你会留在我身边。”
时言没想到他还能笑得出来,气得要背过去。
时言昏迷期间,时斐一刻不离的守在他身边,耐心的照顾他,深情的样子任谁也不相信是他把时言弄成这个样子。
他用温热的毛巾为时言擦拭身体,这几天除了医生没有任何人能进入这个房间,他在深夜的时候还会跟时言说说话,可时言的身体实在太疲惫根本没办法醒过来。
又昏迷了将近三天时言才终于睁开眼,从窗外透出来的光让时言心里有了几分安全感。
他缓慢的坐起身,身后的伤口被牵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时言从酒店被时斐带来这里过了几天都不知道,他抬起手掀开被子,目光里出现一只表。
那是时斐给他戴上的表,时言眼睛发酸又想哭,但他始终是没哭出来,他把手表解下来,发泄般扔在地上。
时言起身试探地打开门,发现门竟然没有锁,他带着几分庆幸走出门外,安静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光着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慢慢走下楼梯。
客厅里很大,餐桌上甚至还摆放着饭菜。
“少爷。”
时言猛地回过头,一个中年女人慈祥的看着他。
“你是谁?”时言警惕的问。
“我是少爷的管家啊,时总说不管你醒没醒每日三餐都要做,好巧你今天就醒过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时言打量着她问:“他呢?”
“你是说时总吗?他去公司了不在别墅里……”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时言不顾身上的伤跑下楼梯拉开门,阳光照在他身上的一瞬间,时言感觉自己重获自由了。
但跨出门的那一步他却愣住了,外面茂密的丛林找不到一条能走到路。
时言万念俱灰地退后几步站不稳。
“少爷怎么没穿鞋啊。”
管家拿着一双鞋走下楼,时言往后看了一眼直接跑出来门外,不论身后的人怎么叫喊都不回头,一直跑啊跑。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带着女人的声音,“快跑,离开这里,不要停下,一直跑。”
时言跑进丛林里,地面的石子刮破他的脚依旧没有停下。
身后传来许多男人的声音。
“快!他们在那!”
他不敢往后看即使摔倒也不敢多停留,站起来就跑,他要逃离逃离那个房间,他不想再被那个男人打了。
只要逃离这个地方,那些鞭策辱骂,暗不见天日的日子就会远离他,他要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但他的速度却没有改变,最终他还是摔倒了,他的腿动不了,身体也痛得要命,耳边的声音还在催促他,可他已经跑不动了。
时言转身看向身后,后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火把没有追逐他的人。
原来,他十几年前逃出的地狱,现在是他亲手把自己送了进去,可这一次没人会再救他。
没人会跟他说一直跑,别回头。
第52章 Por una Cabeza7
时言是被人背回去的,他回到别墅后又发起高烧,本来底子就差又这么被时斐折腾一番,五分的底子也只剩一两分了。
他在梦中被那群人追赶,有时还会发出求救声,时斐守在他身边,这些天时言始终没有睁开眼。
医生说他这次怕是会很难捱。
时斐那天发了好大通脾气又是骂人又是砸东西,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这次时言的病算是把他给砸醒了。
他开始痛恨之前的自己的行为,可悔恨又有什么用呢?时言还是没有醒过来,也看不见他的悔恨,也再也不会原谅他。
病了差不多有四五天,时言在一次夜里醒来过,他哭着咳嗽干呕,可他昏迷的这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
时斐躺在他身边一直没睡,听见动静立刻开灯把垃圾桶放到床边拍他的背。
时言太难受了,神志不清有种昏天黑地的感觉,但他还是一把挥开了时斐的手又开始哭着骂他:“混蛋……狗东西……”
时斐任他骂,他跑去楼下倒来一杯温水,回到房间的时候时言又睡过去了。
他蜷缩在床上把自己团成一团,眼尾红红的看起来很可怜。
时斐伸手想去擦掉他的眼泪却停在半空,最后他缓缓在时言面前蹲下专注的看他的脸。
以前时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这么睡,他现在害怕时斐不相信时斐才会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时斐撩开他额前的碎发亲吻他的额头上,五年后的他是失而复得了,可得到却不是五年前的时言。
在这一刻,他后悔,也怀念以前会跟他撒娇会依赖他的时言。
但世界上没有回头路,时斐只能向前走,只要时言不离开他,他还能像从前那样对他好惯着他,什么都依他。
“言言。”
时斐嘴里反复呢喃着他的名字。
除了这个没有要说的吗?
时斐反问自己。
他该跟时言道歉,时言总是很心软的说不定他会原谅自己。
除了这个呢?没有别的要说了吗?
时言以前告诉他,沟通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他能说吗?
他还是没有说,一直唤着时言的名字乞求得到一点安心。
终于在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后,时言不满的发出声音:“闭嘴,好吵。”
时斐不唤他的名字了,他掀开被子把时言搂在怀里。
养了差不多七八天时言的身体才渐渐好转,他可以四处走动,但他不可以玩手机也不能看电视。
他会在餐桌上和夜晚的房间里看见时斐,开始时言很害怕和他大吵了一架,他不喜欢那个房间太暗了。
出乎意料的是时斐竟然真的让他自己挑,时言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房间,里面还有他喜欢的手办和书。
时言以为自己能一个人睡了,但时斐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他质问时斐:“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睡?”
时斐不回答他就这么看着他。
时言最讨厌时斐这个不说话的臭毛病,他拿起手边的手办向他砸过去,“你是不会说话吗?为什么不回答我?!”
时斐站在原地任他把手办全砸在身上。
柜子上的手办没有了,时言却没有消气,他又拿起书朝他扔过去:“其实你不但关着我,也关着你自己的是吗?都不说话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时言气得直发抖,时斐还是不说话。
时言放弃了,他就不该指望能和时斐沟通。
这天晚上他照例吃了一点东西,准备先上楼在时斐还没上来之前把门反锁。
但他在走廊里听见了小猫的叫声,时言驻足下来,有一只小猫窜出来蹭着时言的脚踝。
这只猫是白色的很小一只像几个月大的奶猫。
时言是很喜欢猫的,但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还是忍住了,没弯下腰去摸它。
“哪里来的猫!”
时言装样的把小猫轻轻踢开,小猫翻了个滚喵呜一声跑了。
时言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时斐也躺在他身边,他睡觉总是喜欢抱着时言,时言嫌热每次都扒开他的手,但半夜还是会被热醒。
第二天时言醒来的时候时斐已经走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走廊上找猫。
他学着猫叫声蹲在地上缓慢的寻找着。
“小少爷在找猫吗?”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时言腾地站起身,在他眼里这个管家也是时斐的人,所以他不客气的问:“和你有什么关系?”
管家没有对时言这句话表现出任何不满,他告诉时言猫在客厅里。
时言假装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慢悠悠地走下楼。
小猫果然在沙发上,时言笑起来走过去,小猫看见时言全身的毛炸起来窜到另一边沙发上去了。
小猫是记仇的,昨晚时言踹了它,今天就别想和它好好相处。
时言看着巴掌大的小猫放低声音和它道歉说:“对不起,昨天不是故意踹你的,你也是被他拐来到这里的,对不对?”
这几天没人和他说话,时言都快憋坏了,他对小猫倾诉衷肠:“你也是不愿意的吧,我们两个同命相连,当着他的面,我不对你好,是因为我不想服软,我们背地里好。”
小猫好像真的听懂了歪着头向时言走过去,时言笑起来摸摸它的脑袋,“你有名字吗?我给你取一个吧。”
小猫叫了一声。
“就叫你福瑞吧,自由的谐音,希望我们以后都能自由。”
福瑞蹭了蹭时言的掌心,有了它的陪伴时言终于不那么孤单了。
可他不可能一直被时斐关在这,某天晚上时言对他说:“我要打电话。”
时斐抬眼看着他。
“我消失这么久了,都还没有跟她们报平安,她们会有担心的。”
时斐吃着饭说:“不会。”
时言皱着眉放下筷子:“我好好待在这里,想和外面的人报平安也不行吗?”
时斐没有回答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
时言生气了,他摔掉筷子上楼,福瑞跟在他身后,他把福瑞抱进房间锁上门。
时言盘腿坐在床上摆弄着福瑞的猫爪说:“不让我和外面说话我就节食,比谁更疯是不是?我还怕他吗!”
第53章 Por una Cabeza8
但时言的节食计划还没实行到一天就被时斐识破了。
时斐当着管家的面掐着时言的脸要把饭喂进去,时言死活不开口。
时斐脸色沉下来拎起沙发上的猫。
“你干什么!”
时言怕这个疯子对福瑞做出点什么吓得脸色苍白。
“吃饭。”
时言愤愤不平地坐下吃掉桌上的粥,但在晚上的时候时言全都吐了出来,他前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今晚一下子吃进这么多肠胃受不了。
时斐每次在他难受的时候都喜欢拍他背,什么也不说只皱着眉。
时言晚上吃的东西被吐的干干净净人也虚脱了。
他靠在枕头上哪哪都不舒服,只觉得小时候发烧都没那么严重。
他开始说胡话,什么要是从来没遇见过他就好了,要是从来没招惹过他就好了,他很后悔以前要拿他出气。
时斐被他吓得打电话叫医生,大半夜的医生从市里开到郊外,心里万般愤怒不敢言,他知道时斐在这藏了谁,虽然不知道这俩是怎么回事儿,可前几次全是因为时言的身体出问题。
医生姓梁是时家的私人医生,他从时言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他,对他的身体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
梁医生不止一次给时斐提建议说,对他好点,情绪会影响身体健康,如果他每天处在焦虑和孤独的环境下,对他的心理生理影响都是非常大。
时斐每次都点头,每次都犯。
他踏进门的这一刻已经准备好处理棘手的问题了,但没想到这次时言的身体并没有太大问题。
他还叫了声梁叔叔。
梁医生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含着眼泪看着他,实属让他不忍心。
他告诉时言说:“放心吧,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以后别这么做了,你身体底子本来就差,身体是自己的要好好爱护。”
时言嗯了一声,时斐站在他们身边片刻不离,时言拉住梁医生的手说:“真的没事儿吗?不用开点什么药吗?”
梁医生想说不用,可他刚张开口就顿住了好几秒才说:“你这身体实在太差,让时总给你好好养养,没事儿多出去走走,多散散心对身体有好处。”
时言朝梁老师笑起来点点头,“谢谢叔叔。”
等梁医生离开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刚打开车门时斐从后面叫住了他。
梁医生背后一凉,额头直冒冷汗:“时总。”
时斐走近他脸色都变了,梁医生连连点头:“我懂,我知道了,时总身体不好今天让我过来看看,以后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少劳累。”
时斐漆黑的眸子看着他冷声道:“走吧。”
梁医生马不停蹄的开车走了。
时言在床上抱着福瑞说:“我们就等消息吧。”
他高兴的还没一会,时斐回来了,他从时言的怀里抓着小猫的后脖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干嘛?!”
时言起身去抢,但以他的身高压根够不到,他在时斐面前跳起来,好半天没摸到福瑞的一根毛,倒是把自己给跳累了。
“今天是你先招惹的我,我都还没生气呢,你发什么疯?”
时言气得脸上血色褪去,他转过身开始咳嗽起来。
这一次他可真的不是装的,是真的气得咳起来。
这一咳就不得了,时言整个人都快没气了,时斐才终于察觉不对劲把福瑞放在地上,神情焦急的抱着时言。
好一会时言才缓过来,自从他上次生病后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会咳嗽,咳起来没完没了。
时言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但时斐总是铁青着脸吻他不让他说。
可时言真没得过这么怪的毛病,他又开始跟时斐絮叨起来:“我要是不在了,你要照顾好福瑞,还有别去我坟前烧香,我怕被你气得活过来……”
时斐不乐意听他说这些又把他的嘴堵上,这一次时言以为他亲亲就完事了,没想到他来真的。
时言对这事是不愿意的,因为这事给他的感受就是痛非常痛,他一点也想做这件事。
但时斐却很沉迷每次一弄就弄很久,时言被他弄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不要,我不弄,不要,不要,不要……”
32/43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