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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兰台歌(穿越重生)——金钗换酒

时间:2023-09-15 10:36:39  作者:金钗换酒
  “不。”穆庭霜首先否认,而后想一想,似乎并没有否认的余地。
  裴玄觑他神色,又道:“我这都没说陛下不好,只说胸有城府,你干什么一脸欠债似的?我几个都道你与陛下是做戏,外兄,果真只是做戏么?”
  方才穆庭霜夷犹不定,此时命中带的一份笃定全部找回,他道:“不是,早不是做戏,是真的。”
  裴玄张嘴,愣愣地问:“是真的?这、这……”他脑子不知哪里一抽,“我这是做了陛下的内弟么?”
  内弟?犹妻弟,穆庭霜眼皮狠狠一跳,裴玄自认陛下妻弟?
  “非也,”他面上变得比裴玄还要郑重,“你算是小叔。”
  “啊?”裴玄的嘴巴张得更大,“你……陛下……”平日也是舌灿莲花的一人,生叫多一个字也说不得。
  忽而穆庭霜摆摆手笑一笑:“也罢,皆可,”他一面笑一面叹息,“原也无甚差别,随你称呼,我只是说我,总是认准陛下一人的。”
  至于陛下么。唉,陛下。
  此时裴玄反应,也是叹气:“我知你从不走易行之路,只是你也不怕青史如山压得你翻不了身。”
  穆庭霜却道:“青史几何,今人何患,百年尚不能算尽,你要算千年身后事,算得过来么。”
  裴玄转忧为喜哈哈大笑,大呼此言尽得老聃真意,两人尽饮一盏,宾主把臂而归,鱼饵左右已放出去,静待鱼儿上钩。
  ……
  却也没等多久,邓氏鱼儿没两日就咬钩,吐着泡泡自己蹭蹭地要往鱼篓里蹿。
  振武十年四月末,少府尚书右仆射邓咸信告发长信宫行巫蛊,咒天子,藏天子偶像于修慈、长秋二寺,每日以针刺诅咒之,另告发释教为祸,强掳孩童行巫妖之祭,以至民间百姓痛失爱子,整日忧心惶惶。
  为着给相爷行便宜,替相爷避嫌,邓咸信没走丞相府的路子上奏,而是奏到老上司御史台跟前,同时往朝中各部司都有抄录。
  邓咸信以为,自己这道奏表真是妙,必定能一举查封宫中两座佛寺,他的人摸得清楚,先头有两批经书的安置莫名经相府的手,又遣人去暗查,果然瞧见角落几座架子上的经书有古怪,里头书页挖得空,填着巫蛊木俑;也顺手牵出幼童走失案,一定能奏到相爷心坎上。
  没成想,奏到相爷心坎上没有,不知道,但是好像,首战即告负。
  得到这样的奏告,要到内廷搜查,御史台裴越原本是要稍稍和自家女婿通通气的,可是坏就坏在,邓咸信从前在御史台供职,稍稍留有一些门生故旧,他是急着表忠心也好抢功劳也罢,他就没等老上司下令,私自使人向廷尉发令,直奔宫中修慈寺。
  宫中如今管钱管库房是少府,管宫规和赏罚则是弗忧县主,弗忧道她出身长信宫,修慈寺与长秋寺又是长信宫做主修建,因此她不便出面,只大大方方点头任廷尉进去搜。
  邓咸信的人很满意,老神在在只等藏着巫蛊的经书起出来,而后定罪发落不在话下。
  没想到,寺里藏经的宫室翻个底朝天,巫蛊木俑的一根毛都没找着。
  再去长秋寺,一般无二,先前属下报来供藏有巫蛊的经书架子,一本一本翻开,全是平平常常货真价实的经。
  邓咸信得到消息,慌了神,这怎么?说没就没?他依稀嗅出一些异样,疑心自己是否操之过急,可一盏茶泼出去是覆水难收,开弓也没有回头箭,不仅宫中他先行遣人过去,就连城中,搜寻走失孩童的告示也已经贴将出去,卫尉已经开始大张旗鼓地找人。
  随之而来的消息邓咸信更加想不到,常侍大人和裴仆射口中“万事俱备”、随时可嫁祸给城中寺庙的那帮孩童,竟然,找着是找着了,一个没少,可竟然不是从什么寺庙中找着,而是从落水南岸一座商肆中找着。
  哪座商肆?是一座黑招幌、黑门脸的商肆,就是相爷党时常密会的那座小玄楼。
  冷灰里头爆热栗子,奇也怪哉,邓咸信听完属下的回禀,一个激灵从头灌到脚。
  当然短短一日之内形式陡转直下,消息不仅传到他耳中,还传到别处。丞相府,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相爷摔碎堂中所有金玉瓷器,平日最受宠爱的婢女都挨得一顿巴掌。
  栖兰殿,李郁萧听姜弗忧和黄药子絮絮禀报,手上一盏平日最得圣心的山药蜜羹惨遭冷落,放得冰凉也未再有人用上一口。
  李郁萧直吸气,心说穆庭霜这个货,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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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入孝出弟,人之小行也;上顺下笃,人之中行也;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人之大行也。《荀子·子道》
 
 
第98章 以彼之道·二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穆涵诬栽的手段统统奉还,邓咸信,小玄楼, 一者是穆涵暗棋一者更是穆涵老窝,就这样?这样掀出来?
  个中惊心动魄,在不言之表。
  当然李郁萧没在操心怎样收拾残局, 那是该穆涵头疼的事儿, 他操心的是,原本穆庭霜去霍山劫人已属冒险, 此番动作又这么大,会不会?引穆涵疑心?
  还有荆睢, 虽然穆庭霜说穆涵已经埋下疑影儿, 可是,为何没反应?只是封起长信宫与麟趾宫,対外称太后与汝南王贵体欠安,李郁萧为演一个诚惶诚恐, 也浅浅召过几次仲父, 可是穆涵都没搭理。
  这都不像穆涵作风。
  借着读闲书品艳诗的幌子,李郁萧跟汝文弼念叨:“汝卿,你说穆涵在忙什么呢。”汝文弼只说:“大约在忙着找邓氏的麻烦, 邓咸信整日愁眉苦脸呢。”
  嗯,该他愁眉苦脸, 裴玄来报过,说邓咸信这个首告是他们鼓捣出去的, 世家们抱不成团, 李郁萧乐见其成。只不过,这事儿由裴玄来告诉, 李郁萧心里终究犯一点嘀咕,怎的穆庭霜自己不来说?
  话说,汝文弼告辞以后李郁萧又琢磨,黄药子言道他昏睡整六日,穆庭霜寸步不离,怎么他这醒来,倒好几日不见人影。
  这父子俩哟,李郁萧叹气,这俩人哪个他都琢磨不明白。
  而后没两天便是脑子开光似的灵验,李郁萧很快见识到人家父子俩各自都在打什么主意。
  这日早膳用完,李郁萧正歪在榻上翻一本帖子,嫌外头太热,可是他身体还没恢复,岑田己即便受他敲打也严令禁止,说陛下不能受风着凉,不能上冰鉴也不能传冷食,李郁萧只觉外头的日光透进来直烤得慌,因吩咐散开帐子遮光。
  没成想,帐子刚放下来,帖子还没看进两行,就有一人,大步流星打起帘子进来,李郁萧抬头一看,是多日未见的穆庭霜。
  “穆卿今日得空——?”
  半句话还没说完,穆庭霜做一个手势示意有话要说:“穆涵正要进来,他寻着一名少年,与汝南王殿下有六七分相似。”
  !“他要做什么?”李郁萧当即长眉一皱,一面皱眉一面扯着领子挡伤口处的白帛。
  穆庭霜语速飞快:“咱们传得谶语也好祥瑞也好,此事终归无中生有,穆涵疑心归疑心,只是终究还在观望,他的心腹还在南方追查,准信报回来前他不会擅动。”
  又三言两语说几嘴利弊,一面说一面手一抬,帮着李郁萧将颈间的伤口遮好,又俯身抚上李郁萧的眉心。
  冰凉的指头尖儿贴上额头中间,李郁萧一呆,又听穆庭霜道:“与南方対峙即须收揽兵权,这是穆涵的长久之计,短时间内他则会使一个障眼之法。”
  李郁萧思索:“是想个法子叫群臣瞧瞧,汝南王还在宫中,因此扬州的那个绝不会是真的汝南王,是么?”
  “是,”穆庭霜望着他的眼睛,内敛无波的面上绽一个欣慰安抚的笑意,“陛下聪慧,因此陛下不必惊惶,他说什么陛下答应便了。”
  “嗯,”修长的一根手指抵在眉间,分明虬劲的指节晃在眼前,李郁萧有些分心,嘴上道,“不必真的惊惶,假装的惊惶却可以有,是么?”
  穆庭霜愣一愣,而后君臣两个相视而笑,穆庭霜道:“陛下既心里有底,且少放一寸眉间的思量,叫人看着揪心。”
  “好。”李郁萧答应,就想着他的一只手大约该收了,没想到这只手沿着眉毛和侧脸划过,一路往下在他唇边蹭一蹭,手的主人似乎漫不经心:“陛下早膳用的什么,这白的沾在颊上。”
  李郁萧仰着脸,唇角和半副下颌攀在别人手里,无端不敢乱动,只讷讷答道:“是山药……咳咳,”山药这边儿叫什么来着,哦,“薯蓣,薯蓣羹。”
  穆庭霜答应一声,也或许没有,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搭在陛下面上,目光专注。按说即便有污渍沾在脸上,那统共能有多大一点,他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完似的,手指摩挲不止,嘴上另起一茬道:“陛下也知道这伤要遮着?”
  “嗯,”李郁萧不知不觉脸颊泛蒸,思维勉强维持清晰,“穆涵若是瞧见他的人将朕伤成这样,推己及人,他焉能相信朕的乖顺,这道理朕怎能不懂。底下岑田己和黄药子他们朕也单门提点过,不会多嘴,你、你……”
  “臣什么?”穆庭霜问。
  李郁萧只觉得,殿中愈发熏着热,尤其颌角嘴唇旁边,要烧起来,稍稍撤开眼睛:“这么简单的道理朕还能不知道么,你未免瞧不起人。”
  飘飘忽忽边边角角,两人视线一碰,李郁萧一句“你倒瞧不起谁”无端挟带出些许嗔意。
  你瞧不起谁呢?一时间栖兰殿帐子里热到不可思议。
  两人俱作聪明语,计算筹谋谁也不肯输谁,偏眼角边上、话风间隙,无端牵扯出一股子暗昧味道。便可知:
  熏风不须逞夏日,聪明原带一分痴。
  忽然殿外一道唱喏泼醒微醺,外头黄药子唱道:“启禀陛下!丞相求见。”
  !这么快,可不能让看见穆庭霜进来报信,李郁萧回神,连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急道:“知道了,朕不慌,你快去帐子后头避一避。”
  说不清是顾不得许多还是脑子一抽,抑或是伤重那晚记忆回照,李郁萧竟然抓住他的手抬起来嘴唇挨上他的手指尖儿,又道:“别担心,快去。”
  穆庭霜眼神更沉,可是殿外阶上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实在说不得,收回手直起身,身形一转消失在帐子深处。
  同一瞬间,黄药子领着,穆涵出现在殿门口。
  黄药子躬身:“丞相,陛下正在歇息,请。”
  穆涵行至榻前三尺,落枕似的弯一弯脖子,不咸不淡道:“见过陛下。”
  “仲父,”李郁萧眼神躲闪,要起身,穆涵一挥手叫住了,李郁萧就愈加瑟缩,左右蜇磨片刻才问,“仲父今日怎来了。”
  “陛下,”穆涵微微一笑,“陛下这几日时常召臣,怎么来问臣呢?”
  “朕,朕……”李郁萧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在榻上坐正身体,“庭霜说母后与阿荼已经平安追回宫中,这当中全是仲父的功劳。仲父恪职奉中,允执宽柔,有丞相在,朕方可安心。朕知道母后和汝南王他二人対仲父多有不尊,只是、只是……”
  宽柔二字,用得好啊。
  穆涵好整以暇:“只是如何?”
  李郁萧满面忧心忡忡,好似鼓足天大的勇气:“只是母后性子向来执拗,阿荼年纪又还小,若是果真见罪于仲父,还请仲父海涵,切莫记他二人的罪过。”
  说完他眼睛一闭,一副视死忽如归的样子,穆涵便笑:“陛下请臣不要记他二人的罪过?陛下可知他二人究竟何罪。”
  李郁萧睁开眼,眼睛眨一眨,吊着眼皮突出一个懵懂无知:“何罪?”
  穆涵道:“他二人为巫蛊,诅咒陛下呢,陛下倒好,竟还替他们说话。”
  啊?说什么巫蛊,连证据都被掉包,穆涵这怕不是要来硬的。他硬李郁萧不敢硬,只敢张着眼睛假意辩驳:“不,不会的,母后虽然与朕多有不睦,可她到底是朕的生母,阿荼,阿荼也是朕的亲弟弟,朕待他一向亲厚,他们为何要诅咒朕?”
  “正是因为陛下不听话,”穆涵声量放轻,仿佛蛊惑,“太后是陛下的生母,可太后也是汝南王的生母,人心都是偏的,既然陛下不肯听话,那么太后当然想叫听话的小儿子继承大统。”
  李郁萧一面听一面心里吸气,这真是好大一盆脏水,就差直接说太后要谋权篡位,李郁萧也半张着嘴假扮惊呆。
  “一应巫蛊物什已经在长信宫与麟趾宫尽数搜出,陛下要查验么。”穆涵一锤定音。
  李郁萧装作咬咬牙:“要,朕要看,朕不信。”
  穆涵一招手,他的长史奉着一盘子东西进来,大眼一扫,李郁萧发现就是之前的巫蛊娃娃。
  这些娃娃又没写名字,穆涵这是见诡计败落,索性不装了,既然没写名字,那么相爷说出自谁的手就是出自谁的手。
  穆涵又提点几句,诸如太后一向宠爱汝南王,対陛下多有苛责,还在宫中纵火,眼里何曾有过半点陛下为君的尊严,云云。
  李郁萧配合,脸上从呆滞到惊疑不定。
  眼见殿宇深处的香色帐子摇曳不止,是穆庭霜藏在里头,李郁萧定一定神,作得又痛心又颓丧模样喃喃道:“朕待他们不薄,朕待他们不薄……”
  说着竟然一颗一颗眼泪坠下来,一国之君当殿垂泪。穆涵稍稍劝一二句,可说出来的话,细品都在阴阳怪气,迎着风口赶火,李郁萧哭得只有更厉害。
  半晌终于止住泪,哽着嗓子道:“这可如何是好,向生母和亲弟问罪,总是有失孝慈,这……”
  “臣已经替陛下想好了,”穆涵施施然开口,“陛下所虑其实很是,巫蛊毕竟是大祸,史书工笔总是难看,可这等过错不罚不行。陛下或可下一道旨意,斥责汝南王狂悖无礼或者旁的罪名,打发他到太庙服素禁闭,知错再赦出来便了。”
  打发到太庙?什么意思。
  李郁萧联想到穆庭霜刚刚说的,穆涵寻着一形似阿荼的少年,转瞬之间明白过来。从麟趾宫到太庙,只要这名少年披着汝南王的衣裳走一遭,再“一不小心”被朝臣们撞见,那么就坐死了阿荼还在洛邑,还在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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