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坐在杜敬弛身边,余光从对方的膝盖上扬到天花板的顶灯,安慰道:“你是好人,上帝会保佑你。孟醇也是好人,上帝也会保佑他。”
杜敬弛仰起头,碰地撞在后背的墙壁,看着走廊来来往往的职员和律师,剩余的笑意也收回去。
“好个屁他好...”杜敬弛小声嘟囔。
瑞挪假装不经意地说:“Well,反正我是个好人,不可否认的。”
杜敬弛过了一会又笑出来:“阿门。”
“Amen.”瑞挪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
第97章
杜敬弛去看过猴子一次,人躺在床上还没醒,绷带缠了脑袋一圈又一圈,手脚打着石膏吊在固定架上,很难受的姿势,他却一点儿动静没有。
瑞挪很安静地呆了一会就找借口离开了,留下已经不大熟悉这张脸的杜敬弛在病房沉默地站着。
他记得猴子爱美又嘴碎,总是一幅非常敬仰孟醇和阿盲的神态,在大虹面前像只摇尾巴的小癞皮狗。现在那头枯了吧唧的黄毛剃了,脸也留疤了,手脚的骨头不晓得还能不能彻底长好。
杜敬弛有一瞬间是懊恼的。悔恨当初在机场怎么就敢放孟醇走,为什么头脑一热就成全了他口中的“不得不”。
看见奄奄一息的猴子,好像也看见孟醇破破烂烂的“不得不”。他捂住眼睛,弯腰将手肘撑在膝盖处。孟醇自己都是破破烂烂一个人。
“杜?”瑞挪推推他,“杜,律师在找你。”
杜敬弛的身体率先站起来,后知后觉嗯了一声。
瑞挪揉揉眼睛,拿起杜敬弛忘在长椅上的咖啡,连忙跟上他的背影。
马上是孟醇第二次庭审,杜敬弛又找到几名幸存的福利员工。
他们之前由雇佣兵组成的队伍营救,现在坐在会议室内,顺着前人目光转身,看见了门口的杜敬弛。
杜敬弛与一个姑娘对上视线,她穿着郑重,是第一个向他们打手语问好的新人。那双绿眼睛猛地烫了杜敬弛一下,脑海中涌现一抹慵懒舒展的旧色,将他带回瓦纳霍桑烟火缭绕的夜晚,当孟醇第一次讲起来处,情愫在黑洞洞的月光下长成芒果树,立在砍不掉的地方。
他就又放过了孟醇破破烂烂的“不得不”和破破烂烂的孟醇。
期间沈长虹打来电话询问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杜敬弛正忙的焦头烂额,随口给了一句没有。崇光明坐在沈长虹身侧,听扬声器里繁杂的讨论声,始终盯着腿间交握的双手不曾动作。
沈长虹挂断通话,向他摇摇头。
海牙下了一场小雨。
却意外将十几里外赶来的原告方律师困在路上,导致庭审延期。
杜敬弛听见这个消息,原本磕到桌子上的脑袋弹起来,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问律师:“材料呢?给我我再过一遍。”
瑞挪趴在纸上睡得很死。
他应景地做了场北方营旧梦,醒来面对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有些怅然若失。
杜敬弛洗掉身上冷冰冰的咖啡味,换了身不那么皱吧的长衣长裤,黑发耷拉在眼前。
简陋的地下法庭挤满了人。
他听两方律师滔滔不绝的对峙,看着仍然坐在房间正前位置上的当事人,孟醇注视那一小帧幕布的背影仿佛用废料点燃的篝火,让杜敬弛浑身发烫。
沙卡勒方以缺少影像证据为由占据上风,面对法官发出的质疑,前福利员工们面面相觑,绿眼睛的法国姑娘焦急地朝译员比划,直到变得愤怒。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撒谎?
因为我们说不了话?看不见?听不见?
“不,不。女士,是你们如何证明你们没有撒谎?”法官站在主桌后,“我将复述一遍卡特琳娜法属建筑公司,于即刻晚间七点十八分向法庭发送的声明。”
建筑公司不仅否认了残障人士曾在瓦纳霍桑就职,还表示将会对所有不实指控提出额外的诉讼。
一时含糊不清的喉音和手掌噼里啪啦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法官不得不示意肃静,并表示如果不认同促进战争与虐杀平民两项罪名,那么请在第三场庭审开始前准备好你的证据。
陪审席一片哗然,法官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匆匆离开。
唯一松下一口气的人是杜敬弛——他最担心的身份问题似乎被敌手遗忘得干干净净,或是说他们掌握着太多能将孟醇置于死地的证据,因此他来自哪、为什么缺失来处,都是可以暂时沉默的小事。
这口气又让杜敬弛狠狠提起来,在镜子前洗了好几把脸也没消下去。
法官顺着走廊搭乘电梯,一路来到高层办公间,杜泽远在秘书拉开的门后与他微笑示意,起身等待法官落座。
太阳透过阴云打进窗户的光线很直接,闷得人不大舒服。
外籍法官忍不住直言道:“杜先生,我只能帮您解决一次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这...这太,原谅我的措辞,实在是太荒谬了,没有任何一个对‘无国籍佣兵’的审判会超过三次,还是在原告方提供的证据已经大大超出所需范围的情况下。我无法——”
杜泽远镜片后的双眼抬起来:“法官先生,能把诉求讲出来是好事。”他让秘书将几份照片和资料拿给法官,上头罗列着对方与沙卡勒妻子的巨额交易,“当然了,我也不介意把事情讲得再清楚些。”
法官哑口无言,半晌:“还需要我再拖延多久?”
杜泽远看着他:“不是帮,是买。能延几场我就买几场,价钱只会给多,不会给少。”他示意秘书将文件夹收走,“他们的诉求是扳倒孟先生,我的诉求是为孟先生争取时间,看您如何从中协调罢了。两边都算是做生意,你和别人已经定好的,我不会打搅。”
法官便不再说什么,思考一会儿,道:“我明白您想为孟先生争取机会。”
“其余就毋需操心了。”杜泽远笑笑,又从大衣内侧的口袋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到法官面前,“这是昨天我与卡特琳娜法属建筑公司达成的协议,他们会帮助孟先生申请政治庇护。”
法官了然:“那么我将尽量为孟先生保留足够充裕的时间。”
杜泽远拍了拍衣襟,起身递出右手:“劳驾。”
看守员照常押送孟醇,顺着审讯室进入距离监管所还有一小段距离的走廊。
但不似往常一路跟到门前,只是停在走廊入口,要求孟醇自己进去。
孟醇抬起手铐,看守员摇了摇头,指指尽头的小房间:“On your own.”
孟醇又放下手,径自沓着步子往回走。
他刚进屋,就被两只手揪着领子往墙上压,下意识要去制险的大腿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硬生生贴着对方的身体停了下来。
杜敬弛一把甩上门,拉着孟醇的手铐向自己撞过来。杜敬弛粗鲁地咬他下唇,逼得孟醇低头附身去迎合,手指稍微动一下,也给杜敬弛抓着手铐的链条摁回去。
“杜敬弛?”
杜敬弛不应,不理,好像上回那股怒火还未熄灭,凝在他微锁的眉间。
“...杜敬弛!”
杜敬弛停住动作,扬起下巴,冷着脸:“你再喊?”
“...”孟醇被他拽得踉跄两步,在他满含怨气的目光中继续道,“我身上脏。”
“我不脏。”杜敬弛依旧我行我素,一幅老子就是来泄欲的态度,“我早上洗过了。”
说完再次扯过孟醇的衣领,双腿交嵌进他穿着狱服的腿间。
孟醇不消几秒已经硬了,胯部蹭着杜敬弛垂下的手。
杜敬弛攥着起他的铐子,气喘地命令道:“...坐床上去。”
第98章
孟醇倒在铁架子床上,他看着杜敬弛套在长衣长裤里纸片似的,伸手扯自己扣子时小臂线条贴着衣料隆起来,力气大得出奇。
杜敬弛一急,手甩在床架上面,孟醇循声直起腰:“你呆会把指甲劈了!”
杜敬弛哼了一声,改扒他裤头:“劈了跟你也没关系。”
“怎么又没关系了?”孟醇去抓他的手腕。
“你自己说的!”杜敬弛拎起链条甩开他。
孟醇一边配合杜敬弛拱腰退去裤子,一边声音沙哑同他争论:“我什么时候说了?”
杜敬弛瞪他:“你就是说了,你还让我别管你,去帮医生和猴子。”
“是你说,哪怕把自己玩进去跟我都没关系——”
杜敬弛一巴掌拍他腿上:“你就是说了!”
孟醇那玩意快比铁架子都硬了,肌肉裹在没有弹性的布料下面绷得死紧:“...是,是。都是我说的。”手铐撞在床沿桄榔响,他左手吊右手拍拍杜敬弛腿侧,“你自己行不行?”
杜敬弛恼羞成怒,扔开孟醇的裤子:“就你行?”
视线在自己的下半身和杜敬弛气冲冲的脸一个来回,孟醇喘着粗气慢慢道:“没那意思。”
杜敬弛不回答,握住那根热腾腾的肉柱子上下套弄起来。
他跨在孟醇腿上,撸法越没轻没重,对方越神情难耐。杜敬弛盯着孟醇逐渐锁起的眉心,凸起的下颌,心想但凡没有那对碍事的铐子,还轮得着老子伺候你。他心里的火一面烧,欲望又随眼前浓眉间的疤痕渐浓。
就变成杜敬弛开始急,垂眼俯视孟醇抚过来的手,语意不明地催:“快点...”他腿间势头不比孟醇弱,一下给揉出来几声颤抖的喘息,岔开腿将腰身送进孟醇手里。
“坐过来。”孟醇说。
孟醇躺倒在床上,杜敬弛撑着他胸口立起弯曲的膝盖,急吼吼地压着他两条手臂坐到他近肩膀的位置。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了,杜敬弛知道孟醇要做什么,却没想过会这么爽,舒服到他满脑子空白,又往前坐了点。孟醇拿眼睛牢牢锁着杜敬弛泛红的胸膛,把对方的性器吞得更深。
杜敬弛爽了就忍不住夹腿,腿心肉扎到孟醇一头硬茬有些难受,最后孟醇脑袋闷在他紧张的肌肉下面,咬了一口涨红圆润的两颗蛋,杜敬弛闷闷叫了一声,重新打开腿。
孟醇觉得他确实轻了,嘴唇从即将缴械的软头退下来,牙齿衔到杜敬弛腿根最软的一块肉含着,啃得杜敬弛痛死了,刚要张口骂,低头看见孟醇在一圈牙印上又舔又亲,下腹一抖,射在了他脸上。
孟醇拱拱肩,精液顺着下巴流过喉结,他做了一下吞咽:“...你趴着。”
杜敬弛抬起的头低下来,眼睛转了一圈看向天花板:“我干嘛听你的。”
他作势要下床,翻身往床尾爬,略过孟醇直挺挺硬邦邦的东西时还看了一眼,刚往狭窄的单人床外伸腿,脚踝猛地被人攥住,往后拖回一点儿,小腿肚蹭在孟醇已经漫得油光水滑的老二边。
孟醇一道摸他的腿:“我错了。”一道曲背追去他面前,“真错了。”
杜敬弛拧着眉毛看他一会儿:“...再过去点啊,床这么小我往哪趴?”
破床,挤死个人。
杜敬弛怨气冲天的脸没变动过,裤子脱了一半,屁股冲着孟醇要高不高地翘着,也是一幅差脾气的样子。
孟醇沾了他刚才射到自己身上的体液,在他下臀拍了两把:“撅高点。”看他意思意思动了动,直接捂着人命根子亲手往上抬了抬,“撅好。”
杜敬弛脑袋埋在手臂里,耳朵红透了。他曾嫌孟醇十指茧厚,可现在孟醇两只手被铐着,打他屁股都不如以往重,他又不满足。
孟醇挤奶工似的手法下,杜敬弛给他摸了不过五六下就再次去了一回。
等孟醇真枪实弹进入,他挂着清液的性器又硬起来,悬在半空,向前摇,向后打在孟醇腿间,手铐冰凉的链子搭在他臀背,等孟醇撂开,金属已经蒸暖和了。
杜敬弛也懒得藏着掖着,甩膀子重重往孟醇胯间坐去,呻吟长长荡在耳边。
孟醇只能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背后,手臂圈着他,一下下往深处顶,顶到杜敬弛半个背都红,想躲也躲不开,热出一身汗。
孟醇在他脖子上又咬出几道齿痕,啃一口杜敬弛缩一下,孟醇安慰似地在每个吻痕舔来舔去,闻他独有的气味。
像高楼大厦建在瓦纳霍桑的沙漠里,柔软的床,厚实的被褥,屋里是凉飕飕的,碰碰玻璃才晓得外面火炉一般热。
现在他碰杜敬弛,杜敬弛如火炉一般热。
孟醇贴近他黑色的发尾,颊侧靠上去,然后完整地埋进他的颈窝。
环在杜敬弛身前的手箍得很牢固,杜敬弛也没有再负气推开他。
两个人挤在一个人睡都够呛的小铁架床上,杜敬弛两轮后已经没什么精力,孟醇见好就收,贴着他的后背抱在一起。
怕杜敬弛出完汗会冷,他躺在内侧,稍微动动眼睛,余光扫到窗台的小盆绿植,阴天里显得没那么葱郁。
孟醇发觉杜敬弛收不住的低气压,眼睛跟上那盆蔫蔫的小草,起身下了地。
杜敬弛看着他从盆里捡出几条黄绿色的落叶,坐回来,两只大手将它们打了个结,锁链轻声响着。
杜敬弛趴到孟醇身边,问:“编啥。”
孟醇编得比哑巴村的小孩快,但远不如奶奶从容,叶子尾巴折进鼓包的时候还有点笨拙,剩余又灵巧起来,杜敬弛一下就看出来他做的什么。
“你干嘛不做满月?”
孟醇把草月亮放到他手里:“满月不就是编了个球么,做峨眉月好看。”
杜敬弛把月亮塞回他怀里:“我不管,我只要满月,我喜欢满月。”
孟醇就把弯月亮拆了,重新编了个浑圆的月亮给杜敬弛。
杜敬弛对小草球反而无比爱惜,托在掌心里滚来滚去。
孟醇靠床内侧的墙坐着,膝窝还超出床沿些,脚支棱在地上。杜敬弛比他离床沿要近,看着背影,孟醇忍不住碰碰他的后背,问:“能呆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杜敬弛转过半张脸,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上面,“等会我就去找律师了,在陪你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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