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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过(近代现代)——桃汁冰块

时间:2023-10-18 11:03:43  作者:桃汁冰块
  纪慈雪拉着他走远了点,捐给他一百块钱,得到个感激的拥抱。对方想让他把名字写在记录捐款的小本子上,纪慈雪连连摆手拒绝,来回拉扯好一阵才终于结束。
  他蹲回花坛旁边继续等,听到鞠梦茵抽泣着的骂声:“你这个混蛋……”
  “如果我真是混蛋,你早就怀孕了。”
  纪慈雪察觉话题走向不对,想去劝一劝,起身便看到鞠梦茵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把折叠水果刀,又哭又笑地发狠:“行,大不了今天我们俩就一起死在这!”
  他头皮都炸了,冲到两人中间时踉跄了一下,扬手没抓稳直接纂在刀刃上,鞠梦茵又双手持刀,捉得特别紧,血瞬间冒了出来。纪慈雪哇哇大叫表情扭曲,痛倒没多痛,只是金属嵌进肉里的感觉有些怪异,不知怎么让他骨头缝发痒,忍不住想笑。
  “松开!”颜忱握着他手腕怒喝:“你手不想要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鞠梦茵看到血马上就腿软了,慌忙把刀丢掉。颜忱掰开纪慈雪受伤的左手,摊在眼前察看伤口。
  纪慈雪挣脱他的桎梏,不慌不忙甩了两下手上的血,看着鞠梦茵的眼睛:“他说得是很过分,但苦日子也确实一点都不好过。你再想想呗。”
  鞠梦茵被吓呆了,盯着从他指缝间不断滴落的鲜红色,踉跄几下跌坐在花坛边,咬住指甲陷入呆滞。纪慈雪呵呵笑:“小纸老虎。”
  “还笑?”颜忱又抓住他的手,抓得太用力,伤口以外的部位反而开始疼了。纪慈雪呲牙咧嘴:“一定要哭吗,你想看我哭啊,我哭起来可难听了。”
  颜忱摸着口袋寻找纸巾,没找到,骂了声:“废物。”
  “我有,怎么不先问问我呢。”纪慈雪右手伸进兜里摸出湿巾,扯了几张,自己擦拭左手的血迹,唠叨个没完:“你快去看住鞠梦茵,她这样很危险,没开玩笑。而且这点血还没我上火的鼻血流得多,最近天气很干燥,大家一定记得喝水,沙糖桔不能多吃。”
  “纪慈雪你故意的是吧?”颜忱出了满脸汗,眼珠爬满血丝死死盯着他:“闭嘴。”
  “请放松,我的手我自己最了解情况。”纪慈雪一根根掰开他掐在自己腕间的手指:“我在大街上被抢劫过两回。有次那个人是新手,太紧张不小心划到了我的胳膊,程度跟现在差不多,痊愈之后连疤都没留。不信你看。”
  颜忱没看,扯过湿巾把伤口紧紧按住,拖着他走向停在路边的一排出租车,随便找了辆,打开门把他推进去,自己也跟着坐在旁边。纪慈雪谨慎地把受伤的手垫在腿上,避免弄脏车子:“她家人还没过来,你不看着她,万一出事怎么办?肯定要怪在你头上。”
  “师傅去附近诊所,麻烦开快点。”
  前往诊所途中,纪慈雪开始感觉到刺激性的疼痛从肉里一层层刮上来,伤口边缘也跟着产生了不舒服的麻痒,如有小虫啃咬,想挠又不能碰,只得无助地蜷起身体强行忍耐。
  “现在知道疼了。”颜忱给他擦着额头的汗,嘴上还要冷飕飕地刺一句。纪慈雪转身背对他缩在座椅里,咬紧嘴唇克制住呻吟,神色却还是越来越痛苦。
  他肩膀被颜忱扳回去,看着他的眼神是恐惧的,语气不再轻佻:“很疼是吗?”
  “你别说话。”纪慈雪难得对他表现出烦躁,向来藏在心里极少外露的消极情绪冒了头:“真吵。”
  颜忱安静下来。
  到了诊所,消毒,清创,包扎,一系列新的刺激使得痛感加剧,纪慈雪盯住伤口,忍得额头青筋紧绷,泪水几次要掉下来,转了转眼珠,硬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开完药,走到外面门廊,天空淅淅沥沥下着昏黄的雨,凉意弥漫。纪慈雪拎着装药的塑料袋坐在长椅里,右肘撑在大腿上,手指握拳支着额头,疲倦地轻声说:“先休息一会儿好吗。”
  颜忱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都不说话,望着雨幕中行色匆匆的路人。
  “我刚刚在想,只是受点伤都痛得受不了,死岂不是更痛……一定要照顾好身体,认真活着。”纪慈雪自言自语。
  颜忱默默看过去。手掌阴影遮挡下,纪慈雪秀逸温柔的眉眼略显阴郁,和雨水一样带着湿润的苔藓味,总是翘着的唇角向下微抿住。他迟钝地觉察纪慈雪原来也有消沉低落的时候,只是刀口往往向内,收敛得很妥帖。
  很快,只过了短短几秒钟,纪慈雪就放下右手,恢复轻松活跃的状态:“雨好大啊!鞠梦茵最好已经被接走了,不然也太倒霉。”
  没人接他的话。纪慈雪清清嗓子,又说:“你们俩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开始动手,不能好好讲道理吗。”
  “躲旁边听那么长时间,耳朵是摆设。”
  “没听全,就听到她说你一个月五万什么什么的……”纪慈雪试图笑一笑活跃气氛,但失败了,笑声很僵硬。他继续把话题顺下去:“如果是以前,对我来说也不太贵嘛,我努力凑凑,就能一直一直一直留你在身边了,不过现在。”
  纪慈雪左手伸进帽衫口袋别扭地摸索,颜忱直皱眉:“别乱动。”
  两根手指揪出来个奇形怪状皱成一团的面包,纪慈雪问:“我只有这个,你饿不饿?”
  透明塑料包装袋上印有一个笑脸,袋子皱巴巴,笑脸也皱巴巴,移了位,灿烂依旧。
  吃过饭还不到两个小时,哪里会饿。颜忱不作声把面包拿到手里,纪慈雪的体温将它捂得微热,暖着掌心,可惜接过来没多久就迅速冷掉。
  房檐边飞溅的雨滴忽然有一颗蹦到颜忱眼角,而后顺着皮肤缓缓向下滑动。纪慈雪捕捉到这幕,怔怔盯着那泪珠似的雨水,鬼使神差把脑袋凑近,屏住呼吸,小心地将它吻去。
  颜忱没有阻止也没有太大反应,等他亲完了,才稍微偏过脸避开他的嘴唇:“你知不知道它有多脏?”
  “没关系,又不是他的错。”
  “我在说雨。”
  “我也说雨啊。”纪慈雪单手捧着脸,转头看向别处。
  嘴唇柔软干燥的触感仍停留在眼尾,微微发热,纪慈雪吻过来时眼中爱怜的情愫也让颜忱混乱,分辨不出真假,呼吸频率都因此出错。至少有一秒,他因为这个吻忘记了世界的存在。
  为了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对大部分事情都具有掌控权的感觉里,颜忱站起来:“走不走。”
  “这好像还是今年春天第一场雨。”纪慈雪说着,跟他走进雨里。
  —
  开学头一件大事是郑涛涛过生日,为了玩得痛快点捡了个周五提前庆祝,不是隆重的十八岁,因此也没请多少人,只邀了几个亲近朋友,去吃市里最贵的海鲜自助。
  纪慈雪有幸受邀,余下的还有后桌、陈怀生。等下了晚自习在校门口汇合,他才知道颜忱也去。
  颜忱和其他几人格格不入,等车的时候独自站在行道树阴影下,拉开了一段距离。纪慈雪从众人的吹水中抽离,悄悄回头看他,头发剃完没多久,脑袋显得更扎手了,鬓角还泛青,臊眉耷眼杵在那儿抽烟,看着就不喜庆。
  他脑子一抽,走过去朝颜忱伸出手。
  颜忱抖了抖烟灰。有几片落到纪慈雪摊开的手上,掌心处一条细长血痂,伤口还在愈合中。
  “我也要。”纪慈雪看他抽烟永远看不顺眼,拧着眉头,语气硬邦邦。
  “滚。”
  “我也要抽烟。”
  “死一边去。”
  纪慈雪不服气:“按您的生活习惯,肯定会死在我前面。”
  车来了,颜忱掐掉烟越过他走到郑涛涛身边。纪慈雪跟在后面,看着单肩包拉链上晃荡的米菲兔,突然好奇它来自哪一任女友。
  之前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想就没完了,越来越好奇。
  郑涛涛体型庞大独自坐副驾驶,剩下四人挤后排。陈怀生自告奋勇坐在后桌腿上,都是大老爷们没啥扭捏,怎么舒坦怎么来。座位太窄了还是有点挤,他把目光移到纪慈雪这里:“你俩也牺牲牺牲?”
  纪慈雪看向垮着脸的颜忱,伸出手臂:“来嘛,我抱你。”
  颜忱说:“想都不要想。”
  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稍微摊开身体,侧过头望着窗外不再说话。纪慈雪会意,抱着书包坐在他腿上,这才终于宽敞了。
  颜忱含笑低声抱怨:“真能吃。”
  “你嘴里有没有句好话?”纪慈雪扭头瞥下去。很少从这样的视角近距离看颜忱,这张向来傲慢的脸此时此刻竟有了几分温驯气质,还有一些久违的熟悉感。
  纪慈雪想起幼年自己系不紧鞋带,跑着跳着就老是散开,要有人一遍遍地蹲下重新替他系好。这个人当然是颜忱,他没有不耐烦,只是平静地重复。
  纪慈雪的肩膀慢慢塌掉:“没关系,你说吧。我才不往心里去。”
  他视线低下去,看到两个人的腿交叉着并成一条线,颜忱的黑色板鞋和裤子明显都旧了,牛仔裤膝盖处泛白的磨痕绝对不是出厂设计。纪慈雪伸手摸了摸,颜忱啧他:“老实点。”
  纪慈雪无辜地眨眨眼睛,和他对视着。颜忱推开他的脸:“再看把你脑袋拧下来。”
  纪慈雪安分一会儿,忽然说:“你有点热。”
  “让你气上火了。”
  “我什么都没做。”
  “你看着就让人生气。”
  “那你还一直看。你是超人吗,眼睛能发射热视线杀死我吗?”
  他们躲在阴影里互相瞪着,不知道谁先掐了对方一把,闹来闹去,纪慈雪用力握住颜忱右手小指,后者拉着他的手放在腿侧,渐渐都不再动了。
 
 
第14章 14
  到了餐厅下车,纪慈雪去捏米菲兔的脑袋,被颜忱拍开。纪慈雪顺势问了自己好奇的问题:“这是鞠梦茵送你的吗。”
  “不是。”
  “那是云姐?”纪慈雪转过来倒着走路,跟颜忱面对面,观察他的表情。颜忱吐了口气:“离我远点。”
  看他反应纪慈雪知道猜对了,没眼色地追问:“你跟鞠梦茵是收了钱才陪她玩,那跟云姐呢。”
  颜忱沉默地加快脚步。
  纪慈雪一路追到灯光下。门廊两边挂着灯泡串,颜色暗黄,周围飞蛾乱舞。他才看清颜忱脸上有一点恼羞成怒,心里明白了颜忱跟葛宜云之间受到挫败的人是谁,幸灾乐祸:“哦,还是大人比较厉害。”
  “怎么,你很高兴?”颜忱睨着他好笑地质问。
  纪慈雪诚实地点头:“有人能治你,我当然高兴了。”
  颜忱将他丢下,跟上众人进入卡座,挑了个临窗位置,打开窗户抽烟。郑涛涛看他抽,烟瘾也犯了过来索要,颜忱把半空的烟盒丢给他。两个脑袋挤在窗边,外面是条繁华的街道,这座小城最现代化的一片地方,可也不过是多了几栋写字楼、几家连锁快餐厅,似一种粗陋蹩脚的模仿。
  郑涛涛问:“你知不知道鞠梦茵被家里送去柏林了,据说要念什么艺术大学。”
  颜忱没有出声。跟他聊天大多数情景都是对方在说话,他只负责听,这种沉默恰好是在同龄人里稀缺的品质。郑涛涛叹口气:“卢靖也跟去了,你庆幸吧。这小子要还留在德诚,马上就得收拾你,他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又是个阴逼。”
  学校里郑涛涛是出了名的包打听,哪里的事都知道一嘴,而且十有八九靠谱。这也是种能力,要跟人维系可以探听到秘密的关系可不容易。
  在纪慈雪之前,颜忱是他的同桌,成绩没到顶尖但保持在上游,直到被鞠梦茵纠缠,被迫调班去她身边,正常的生活戛然而止。
  “后面有啥打算,回来吗。”郑涛涛把烟蒂碾在窗台上:“马上高三了,再努把力呗,你不是想去c大。”
  第三个脑袋凑过来。纪慈雪被二手烟迷了眼睛,赶忙退开:“你们竟然聚众污染空气。看那边,墙上挂了禁止吸烟的牌子。”
  “哎呦,不要举报人家了啦。”郑涛涛两个拳头举到脸侧做小猫撒娇状,纪慈雪直起鸡皮疙瘩,把送他的生日礼物拿出来挡在中间:“快拿走!”
  郑涛涛是火影迷,纪慈雪送了个我爱罗的手办。郑涛涛没舍得拆,抱着盒子猛亲两口,又撅嘴作势要扑过来亲纪慈雪,吓得他越过桌子窜到另一边。
  后桌和陈怀生也都送了精心准备的礼物,就颜忱没动静。纪慈雪在桌子底下用鞋尖踢踢他,颜忱看过来:“发过红包了。”
  “敷衍。”纪慈雪低头嘀咕,随即小腿也被踢了一下,以牙还牙。颜忱真小气,他想。
  拖拖拉拉喝酒吃饭,折腾到餐厅快打烊才结束。纪慈雪拎着书包要走,被郑涛涛拉住:“哎,别急,还有项目。”
  结了账又坐车去另一条街,足道、按摩,洗浴城密布。郑涛涛轻车熟路进了一家,陈怀生有点怂:“这,让我妈知道得骂死我。”
  “没人说她怎么会知道嘛。”郑涛涛笑话他:“嘴上还说自己啥都见识过,你果然在吹牛逼。”
  陈怀生让他一激,闭着眼就朝里闯:“少编排老子。”
  他们的对话有一层隐秘的含义,纪慈雪领悟不到,迷迷糊糊跟着进入更衣室,看别人都三两下脱干净了,他扯着皮带,站在储物柜旁边不知所措。
  郑涛涛遛着鸟走过来,大大咧咧拍了把他屁股:“雪宝害羞啦?”
  “有没有隔间?一定要看着别人脱吗!”各式各样的鸟在纪慈雪眼前晃荡,他崩溃地捂住眼睛。
  “都是男的哪不能看,谁没有啊。”郑涛涛吹了声口哨:“你赶紧,我们先去冲澡了,记住是哪个池了没?别迷路。”
  纪慈雪用力点点头,眼睛仍闭着,听到陈怀生和后桌聊着天从身边走过去,接着是道拖沓的脚步声慢慢路过,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流氓……”纪慈雪知道是谁,伸手胡乱挥打,可惜没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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