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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过(近代现代)——桃汁冰块

时间:2023-10-18 11:03:43  作者:桃汁冰块
  “别恶心我。”颜忱被她暗示性的调笑膈应得脸色都变了,终于回头看纪慈雪一眼,声音里毫无感情:“这人脑子有病,不用理。”
  “听到了?”少女歪头看向纪慈雪,还在笑着,语气却很冷:“颜忱希望你离他远点,不然后果自负。”
  纪慈雪不明白他对自己无由来的厌恶究竟是为何,呆滞地点点头,却听少女又说:“不过,咱俩倒是可以当朋友试试。我是鞠梦茵,你谁?”
  “高二七班纪慈雪,今天刚转来。”
  “ok,记住了。回见。”鞠梦茵对他摆摆手:“走之前麻烦带上门,颜忱要帮我换卫生巾了。让人看到可不好。”
  颜忱满脸躁色:“闭嘴。”
  随后是少女放肆的大笑。
  —
  放学后纪慈雪去定风波试岗,店里不太忙。他跟着前辈从头了解日常工作内容,琐碎但没什么难度,上手很快,加上气氛轻松,并不觉得累。
  九点钟,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前辈去厕所了,纪慈雪把玩着一叠优惠券面对雨夜出神。他控制不住地去想颜忱,想纪小熊,就连那个小熊玩偶图案的刺青也成了证据。他看清了上面的数字,625,为什么刚好会是625?
  六月二十五是纪小熊的生日,更何况以前他还送过小熊哥哥类似的玩偶,号称是全球一千只的限量款,售完即绝版。在幼年的纪慈雪心里,那只小熊是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只有它配得上他的小熊哥哥。
  话说回来,“纪小熊”这个名字就是他取的,那时家里的佣人都不允许用本名,曾婉情按照贵妇圈里的规矩给他们起了英文名。纪小熊本来也该有个英文名,但他的命名权被纪慈雪任性地要走了。
  时至今日纪慈雪才荒唐地发现,自己连纪小熊的本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六年前他十岁,纪小熊十三岁,后者是他家保姆阿姨的儿子。那位阿姨是个离异的独身女人,纪小熊跟着她,从小住在别墅角落的偏房里。
  因为年龄相仿,纪小熊常被大人使唤来陪纪慈雪玩耍,他脸上没有笑容,看谁都是淡淡的,脊背永远挺得笔直。纪慈雪听过家中长辈评价纪小熊骨头太硬,却不懂这话是褒是贬。
  纪慈雪从小被人惯着哄着,遇上喜欢冷脸的纪小熊反而学乖了,“哥哥”、“哥哥”叫个没完,不管去哪都要跟。
  最开始纪小熊很烦他,一转眼就躲起来,把他丢下。纪慈雪急得大哭,只好去找大人,反复几次后纪小熊就不甩开他了,不远不近地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他跟不上,还会停下来等一等,但也没有更多的话。
  纪慈雪没看过他笑,就特别特别想看一次,专门记了很多笑话逗他,没反应;拿了自己收到的礼物送他,隔天礼物就又回到卧室里。
  那时他年纪小不懂事,一心想对纪小熊好,却常常好心办坏事。比如有回他送礼物没打招呼,想给个惊喜,悄悄放进纪小熊被子里,结果被专职照顾他的保姆发现房里少了东西,没敢先跟主人家声张,第一时间就跑去质问同他亲近的纪小熊。
  没做过的事纪小熊当然否认,保姆进屋搜查,没多久便从被子里翻出丢失的物品,他百口莫辩。
  母亲为了保住工作,当着一众仆人的面扇他耳光,流着眼泪怒骂,逼迫他承认错误。纪小熊被打得鼻血直流,咬着牙不肯低头,只有一句:“我没偷。”
  纪慈雪午睡醒来听说这事,立马跑过去挡在他前面,哭着说明真相。但他去得太晚,纪小熊脸上的伤过了大半个月才痊愈。
  还有次全家人去海边旅游,那是纪慈雪人生中头一回吃到各种新奇的热带水果。他觉得这些东西很好,特意给纪小熊留了一份,夜里趁大人都睡下,偷偷跑去找他玩。
  佣人房闷热潮湿,纪慈雪找到纪小熊睡的那间,拿钥匙开门溜进去。屋子里漆黑,他急着找纪小熊没看到脚边电线,猛地绊了一下,桌上即将烧开的热水壶立刻斜倒下来。
  热气迎面袭来的那刻,纪慈雪被人用身体紧紧护住。滚烫的开水浇在皮肤上,纪小熊咬牙忍耐仍痛得声音扭曲,下巴抵着纪慈雪头顶,低低嘶喊出声。
  黑暗中纪慈雪吓得直颤,闻到纪小熊身上干净的洗衣粉味才慢慢发出声音:“哥哥……你疼不疼?”
  纪小熊没说疼也没说不疼,沉默地打开灯,纪慈雪这才看清房间全貌。没有窗户,狭窄逼仄,只能靠墙摆下一张单人床,粗陋的木桌紧挨床头。
  他看到纪小熊通红的眼圈,还有眉宇间浓重的倦色。今天纪家人在海滩边搞烤肉派对、搞舞会,大吃大喝疯玩一整天,他们这些佣人就从早到晚陀螺一样不停旋转,忙碌了一整天。
  纪慈雪抱着装水果的篮子,仰头怔怔地望着纪小熊的脸。尽管已经疼得满头大汗,这个人却还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过,仿佛他天生就没有泪水。
  手臂被烫伤后,纪家给了纪小熊母子一些赔偿,但他母亲无法忍受在这里遭受的欺辱,拿到钱的当天就辞了职,带着纪小熊离开,从此不知去向。
  后来纪慈雪按照家里保存的联络地址去找过纪小熊,每次都扑空,直到从对门邻居那里得知他们早已离开未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行踪。
  十一岁开始,为了培养独立能力,纪慈雪被家里送去L国念书,从此跟小熊哥哥天各一方,很可能这辈子都无缘相见。
  “陈姐在哪。”
  微哑的声音在近处响起,纪慈雪忙抬起头,看到浑身湿透的颜忱拎着书包站在收银台前,抹了把脸上不断滑落的雨水,模样狼狈。
  纪慈雪从柜子里拿出干毛巾递给他:“她去厕所了。”
  颜忱冷笑:“去厕所?偷懒罢了。”
  他擦干头发,走进柜台越过纪慈雪,蹲在抽屉前翻找着什么东西。空间狭窄,纪慈雪小腿肚紧挨着颜忱后腰,对方过热的体温竟让他有些腿软。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颜忱站起来,随口问:“看没看到半盒红双喜。”
  纪慈雪摇摇头,想起他背对自己看不见:“没见过。前面两百米有个便利店。”
  说着殷勤地拿自己的伞给他:“用这把伞。”
  颜忱烟瘾犯了,顾不得更多接过伞朝外走,语气不冷不热:“谢谢。”
 
 
第3章 03
  几分钟后颜忱叼着烟回来,将伞倚在柜台边,点了火站到店外抽着。
  纪慈雪观察他独自站在门檐下的侧影,瘦削颀长,笔直如一杆刚拔节的新竹。随着呼吸吞吐,颜忱冰冷的神色被遮掩进茫茫白雾之中,在这个凄冷的雨夜里,颇有几分若即若离的孤独感。
  手边无事可做,前辈也还没回来,前厅安静得无聊。纪慈雪身体前倾靠在柜台上,歪着脑袋搭讪:“请问你是不是看我不太顺眼?”
  颜忱置若罔闻,半点反应都没有。纪慈雪不觉得难堪,反而对他愈发感兴趣:“今天听我同学说,你在德诚……是个传奇人物。以后还要长时间相处,我们不如交个朋友。你觉得好不好?”
  他说完抿住嘴唇安静等待,片刻后颜忱把烟摁灭在地砖上,从他眼前直直经过,提起书包就要离开,同时冷冷丢下句:“你要是还想在这里干下去,就离我远点。”
  纪慈雪追问:“为什么——”
  “你很烦,你脑子有病,像神经病一样缠着我,还有脸问为什么。我欠你的?”颜忱满脸愠色,恼怒地斜眼瞪着他:“听不懂人话是吧,我不跟傻逼交朋友,滚。”
  他满口脏话,饶是纪慈雪脸皮厚也撑不住了:“抱歉!我知道了。但你不用这么凶啊,是因为你和我以前的一个好朋友真的很像,所以我……”
  “朋友。”颜忱上下扫视他一遍,怜悯道:“你这种看不懂眼色的蠢货,真会有人愿意给你当朋友?”
  纪慈雪心态良好:“当然有,我朋友可多了。”
  “人呢。”
  “不在这里啊。”
  “这么长时间,你的朋友,有人肯借钱给你吗?有人说要帮你吗?”颜忱被他的愚蠢逗笑:“他们不是和你交朋友,是和纪家的富二代交朋友。”
  纪家破产的事前不久还在被媒体热烈报道,常看新闻的人都能了解一二。他这话直接朝纪慈雪心窝子里戳,半点情面也没留,把纪慈雪说得脸色几番变化,艰难保持着最后一点僵硬的笑意。
  雨渐渐停了。颜忱又咬了根烟点燃,离开前留下嘲讽:“拜托你,早点睁眼看看世界。”
  —
  进入德诚第一个月,纪慈雪的生活过渡平顺,在班里认识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同学,兼职也干得不错,月底发工资这天还收到个奖金红包。
  孙哲今天在店里办公,顺便请员工吃宵夜——也就是招聘简介里写着的聚餐福利。饭桌上他特意表扬纪慈雪表现好,要保持住,争取往后每个月都能拿奖金。
  吃到一半,外卖送来十几杯星冰乐。众人正诧异,纪慈雪兴奋地举手:“是我。谢谢大家对我的照顾。不确定你们喜欢喝哪种所以多点了几种,随便拿。”
  差不多都混熟了也没人客气,热热闹闹地道过谢,各自拿了一杯。孙哲坐在长桌对面,看向纪慈雪的目光多出些许惊讶。
  临走前他特意叫纪慈雪到安静处说话,哭笑不得:“你小子心眼倒不少,但我跟你提一句,搞这一回就行了,别听店里那些老油条撺掇,隔三岔五请客。刚到手的奖金,一下子就叫你花完了!”
  纪慈雪连连点头。请客其实是郑涛涛出的主意,说能收买人心,跟同事拉近关系。毕竟是在人来人往的餐饮店做前台,遇上麻烦的情况可不会少,所以得提前部署,出了事才有人愿意帮忙。
  郑涛涛自诩资深社会学家,纪慈雪在人情世故这方面还太嫩,当然要虚心听他指点。
  叮嘱完纪慈雪,孙哲带着他请的咖啡开车回家。到家一看,女儿已经睡了,妻子还坐在客厅打毛衣。
  孙哲嬉笑:“等我呢老婆。”
  “谁管你?我等颜忱!隔壁大姐亲眼看他街上跟小姑娘抱着亲,脸都不要了。”李柔心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不管也就算了,我骂他还装好人搁那拦,真是。”
  “哎呦,我这当后爹的本来就难做人。你红脸我白脸,这不配合得挺好么。”孙哲顺手摸口袋想点根烟,摸到里面只剩两根的红双喜,动作又止住,怕挨骂。
  婚后李柔心没再工作,专心当家庭主妇里外操劳,生下小女儿孙沛沛后身体就一直虚弱,照顾女儿已耗去她全部精力。她曾告诉丈夫,把颜忱当自己的儿子该打就打不必手软。但孙哲可不傻,和一个壮实的大小伙子结仇,等他老了绝没有好下场。
  再说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管住,更何况是继子。管个屁,不如偷懒当好人来得轻松,顶多需要偶尔敷衍一下不满的妻子。
  好说歹说把李柔心劝去睡下,孙哲洗漱过,坐在客厅玩欢乐斗地主,呵欠连天。眼看时间到了凌晨,玄关处终于传来动静。
  颜忱换了拖鞋慢吞吞走进来,看到他还没睡,怔了两秒继续往卧室走。
  “你等等。”孙哲把他叫住:“要晚回来,怎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知道你妈等你多长时间吗。”
  “忘了。”颜忱远远看着他:“地下台球厅信号不好,鞠梦茵不停跟我说话,想起来也顾不上。”
  “你跟那小姑娘不是都分手了?”孙哲意识到自己音量过大,忙压低声音,招手让颜忱过去:“怎么,你真喜欢上人家了。”
  颜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毫不犹豫:“没。是她缠着我不放,况且……”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看到桌上摆着的咖啡,疑惑地挑眉。家里从来没人会买这玩意。
  孙哲扬扬下巴跟他示意:“拿去喝了吧。我睡眠不行,不敢喝。那孩子也是瞎买,大晚上买个这。”
  “谁?”颜忱插上吸管,喝了满口甜腻的糖浆。他跟孙哲的相处没有太多长辈晚辈的差距感,说话直来直去。他对继父的排斥一直是明摆着的,因为在他看来,孙哲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草包。
  “你那同学今天请的,全店都有。”孙哲叹口气,按按太阳穴:“干活也就将就,倒挺会做人。”
  啪一声,颜忱把几乎没动的咖啡丢进垃圾桶。孙哲看着他:“咋了?”
  “太甜喝不惯。”颜忱脸上的阴郁神情转瞬即逝。
  孙哲没注意,又和他提起纪慈雪:“小纪性格确实是好,跟你那狐朋狗友都不一样,阳光,活泼,有学生样。你交朋友也多交这种,你妈才放心。”
  颜忱语气微妙:“蜜罐里泡大,能不阳光,不活泼吗。”
  “你跟他很熟?看你俩在店里没咋说话。”
  “不熟。”颜忱压低声音:“从来都不熟。”
  手臂上的疤痕忽然隐隐作痛,他知道这是错觉,但仍忍不住用左掌按住那块皮肤,试图压制痛感。
  “他在店里打工的事,你没跟我妈说过吧。”颜忱问。
  “没,咋了。”
  “别让她知道。”
  孙哲惊讶:“为啥?”
  “对她心脏不好,别说就是了。”颜忱按着右臂,线条清晰的小熊玩偶刺青在手掌阴影里默默地微笑。
  虽摸不着头脑,但事关妻子的健康,孙哲还是答应下来,起身时琢磨出点古怪:“你真跟他不熟?这人没犯过啥事吧?”
  颜忱回答:“只是以前认识。他很需要这份工作,会比别人更用心,你也看到了。”
  孙哲点头认同:“这倒是。”
  —
  周二下午,班里正上美术课,突然有人敲了敲教室门,是两个戴袖章的学生。美术老师扶着眼镜疑惑地问:“什么事?”
  “老师您好,我们是学校广播站的干部,来找个人。”为首的男生满身大牌,气质斯文,音色也悦耳动听,说着就转头看向教室中排:“纪慈雪同学,麻烦你出来一下。”
  纪慈雪茫然地跟他到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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