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立舟那边,我总是放心不下,他定会卷土重来,可我们却失了他的消息,我可还记着他是真真切切对你下了杀心,也不知为何会放你回来。”
这一番话点醒了容姲,她总觉得拍卖会那日张立舟对她也太顺着了些,态度好的不似往常,说是因为有谢飞柏陪着而心情好,她自是不信,如今想来,总感觉自己被阴谋所包裹。
可那日拍卖会自己得了丹方,分明是对自己身世的揭露有益才是,她复又盯着手上的丹方,难道这阴谋,就出现在她的身世上?
容姲的事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但她今日似乎是真要得出个结果来,纪越天只好出了门去请江宁柳离看看这丹方,没想到江宁不在,柳离倒是坐在屋子里,虽然也有些不正常罢了。
纪越天盯着她脖子上的伤,问:“谁搞的?”
柳离眼神躲闪:“你不必知道。”
“那就是曲城主搞的了,”纪越天用手托脸,“你俩究竟有什么故事,说来给我听听。”
“没什么故事,”柳离今日心情确实不佳,说话十分冷硬,“普通师姐妹罢了,你想听故事就去找劳冉,她那里多。”
纪越天自然不能直接就走,柳离从一开始便看清了她手中的丹方,见她要开口又道:“这东西我看不了,让容姲拿着去给曲流光看,说不定还能得到些什么。”
曲流光对丹药毒药的了解在柳离之上,去找她可以理解,但为何非要容姲拿着去,她问道:“丹方根本没什么用?曲流光知道丹鼎山庄当年的事吗?”
柳离模棱两可回了句:“如此珍贵的东西当然有用,只是现在没用而已。”
纪越天走出院门时还有些恍惚,没想到绕了一大圈,知道容姲身世的人居然就在眼前,她赶紧又回去找人,想直接拉着她去城主书房。
容姲也坐在书房里,执笔写下几个字,纸上字迹不多,大概都是一些分散的情节,纪越天见她不避人,就有些好奇的凑过去看:“蛊虫、秘籍、友人、仇人……”
纪越天看着这些词语不自觉念了出来,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涌上来,她惊道:“这是我们所见过的话本中的内容。”
算来算去,竟忘了这一茬。话本记录之事定有一定的事实依据,如今她们了解到的远比那时多,分析话本情节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纪越天也察觉出不对劲来,她看着纸上的秘籍两个字久久移不开视线,道:
“我记得张立舟曾说过,秘籍本就是出自魔教的。”
“我作为魔教少主,虽还没过多插手魔教事务,但也清楚,话本上册所写的故事并不是魔教之事。”
“当然不是,”容姲的表情有些严肃,“你没有发现,一切都反了吗?”
今日阳光灿烂,纪越天的后背却感觉到莫名的凉意,她随着容姲的话深思,话本的上册只说了那个男人是从山庄的库房里翻出的秘籍,可见此秘籍不一定是山庄的主人编撰出来的,容姲这一句话问的透彻,纪越天听见自己说:“那两个话本的故事,应该调换过来?”
如今想来,话本的“下册”确实真正讲了秘籍现世,用的是出世来形容,她们一直被话本的上下册所迷惑,但作者或许就是为了不让这个故事写的太过明显,才把两个话本的顺序调转,实际上,下册发生的故事才是一切的起点。
如果这么分析,把编写秘籍的人视为魔教中的一个,那与之对应让他交托的友人和友人故意让其抢夺秘籍的仇人是谁就很值得商榷了。
容姲问她:“这个编撰秘籍的人如果真如张立舟所言出自魔教,你觉得他是谁?”
纪越天僵硬道:“已经去世的,上一任教主。”
离丹鼎山庄出事不足二十年,其出事如今看来必然和秘籍有一定的关系,张集应该也对当年的事了如指掌,按照时间和年龄来看,这个人只有可能是她祖父,纪波鸿还是年轻了些,而且并未有被蛊虫所控的痕迹。
“现在的问题就是,与你祖父交好的,究竟是明月山庄,还是丹鼎山庄。”
纪越天闭上眼睛消化着信息,把丹方递给容姲:“柳离说曲流光知道丹鼎山庄发生的事情,或许可以从她那里找突破口。”
容姲按着她坐下:“你先缓缓,我们用过午饭再去。”
这一顿饭,张立舟吃的食不下咽,人落魄时难免脾气不好,张立舟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谢飞柏居然真有问题。”
张立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在了此处,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谢飞柏的叛变的确是造成这一切的直接原因,她居然真的藏的这么深。
十九不敢说话,谢飞柏的行为一直都是奇怪又泛着合理,张立舟又一时陷入情爱之中,无法明辨也合理,他等着人稍微消了气,听见他说:“县令那边捂的怎么样?”
十九连忙接上:“他本来就是靠着您提供的银钱一路保着官位的,自然不会把您供出去,况且他知道的还不如那两个农户多。”
张立舟听到这事就觉得烦,可自己又不能不管,只好皱着眉道:“谅那两个农户也不敢说出去,暂时避避风头,先别去找他们了,我们马上启程回青城。”
他和自己的下属都需要歇一歇,而后才能计划下一步怎么走,青城他们一家独大,还有开元派做帮衬,不可能轻易倒下,张立舟心道,还好空友白那边已经控制住,也算是一层保障。
只是他那日在拍卖行,清楚地记得是张卓如的迷烟让他猝不及防的迷倒,以至于自己功亏一篑,可他又没让人真正伤他,还将他好好的送到了十九那里。
“张卓如……”十九已经把事情安排下去,张立舟自言自语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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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开学更忙了,哭哭
第60章 往事如风
二人踏入书房时,曲流光刚刚落笔写下一个字,没有抬头。
虽然是得了通传才进来的,但曲流光仍旧带着歉意对她们说:“稍等片刻。”
书房古朴,虽看得出干净整洁,但依旧有一股无法消除的陈旧之感,看着是用了很多年也没有翻新过。
稍顷,曲流光把笔放下,见她环顾四周的动作笑着问她:“喜欢这里?”
容姲下意识摇摇头,喜欢怎么都称不上,可回过神来又犹豫着点了点头:“只是觉得这里十分别致,在别处从未见过。”
“上一任风城城主处理事务时也是在这间书房,我与其有旧,便舍不得对这里的装饰改动半分,总觉得看见旧时景,就能望见从前的人。”曲流光嘴角含笑,但面容却略有些惆怅。
她身居高位许久,自然不会因为这两句简单的交谈就失了神,而是体贴地问道:“你们是为了丹方的事来找我?”
纪越天连忙把丹方递了过去:“您看看。”
曲流光挥手道:“不必看了,这些东西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不过容姑娘的身世——我倒是知道不少。”
容姲期待又有些紧张地问:“您要如何才能将往事告知于我?事到如今,纵使我知道了原委,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而已。”
曲流光能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她们还是有可以交涉的条件,而像她这种善于揣度人心之人,定然已经在心中想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只看她们给或不给。
曲流光当然已经想好了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她需要的东西自见到这两人起就十分明确,与碧云派做生意,不过是金钱珠宝给的足够多,风城本来就不需要固定的合作伙伴,利益为上。
“你们也知道,柳离是我小师妹,我与她自小一同长大,感情不可与旁人而论,如今我们之间出了隔阂,我无法亦不能修复,但还是希望她一世无忧。”
曲流光一字一顿道:“我要你们发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她需要,都要尽全力帮助她,保护她的安危。”
容姲诧异地与纪越天对视了一眼。
柳离其实并不是喜欢麻烦人的性格,可能她正面打斗的能力一般,但绝对拥有不少自保的底牌。丹鼎山庄的旧事过去这么多年,哪怕是赤日楼也寻不到什么消息,若真拿出去售卖,恐怕也价格不菲,拿一个承诺换这样重要的消息,她们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曲流光微微抬眼,细眉微蹙:“怎么,你们不愿意?”
怕人误会,容姲斟酌一番解释道:“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样……您也太亏了些。”
“我倒是头一次听跟我做生意的人说觉得我亏了,”曲流光盯着空中的某处,并没有看向她们,“我信得过你们,柳离也把你们当成朋友,这件事换个人可能就做不到,但你们可以。”
“拿一件无足轻重的消息换一个人,不亏。”
曲流光都这样开了口,二人也不再忸怩,当下就立了誓,容姲看到她满意的表情才接着往下问:“昔日与弋雯姑娘初相识,她就曾说过我与丹鼎山庄的许二小姐长的极为相像,那个时候,究竟是您有意引导,还是真的只是一次意外?”
“遇见你是意外,但告知你这件事,确实有我的允许。”
容姲不解道:“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弋雯说的确实有一部分属实,她父母的确在丹鼎山庄做过事,与告知你们的版本不同的是,她的母亲最后在那场大火里捡回了一条命,虽然伤及根本无法长寿,但也多撑了几年,当时上一任风城城主看弋雯天赋颇高,便收留了她们。”
怪不得曲流光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毕竟亲历者曾经就在身边。曲流光猜出她心中所想,提前解释道:“童年的变故给弋雯留下了创伤,她没骗你们,小时候的事她记得一些,但忘记的更多。”
“那场大火……”
曲流光挥手,二人这才发觉有侍女端了茶过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她们手边,对面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容姲却莫名有一种自己要做够心里建设的预感。
她尽力压下心中的情绪时,曲流光开了口:“那场大火,是许二小姐自己放的。”
语出惊人,弋雯说许二小姐为人和善,她们也一直把她当成普通的受害者,可谁能想到让整个山庄毁于一旦的大火居然是她放的?
纪越天先一步按住了容姲的手脚,替她问道:“她为何要这样做?”
曲流光没再接下去,而是反问道:“你们现在又知道多少?”
纪越天看着容姲肯定的目光,将二人发现的话本和对其剧情的猜测和盘托出,直讲的纪越天口干舌燥,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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