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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舟又见桃花源(近代现代)——蜜糖年代

时间:2023-10-21 10:33:26  作者:蜜糖年代
  温雾屿想了想,又问:“丢了什么东西吗?”
  扶曜继续往书包里面翻,他值钱的东西不多,装在书包里的东西,大部分在别人眼里属于破铜烂铁,看不上,“我钱包不见了。”
  “黑色的,”温雾屿用两指比划了一下,“这么大,是不是?”
  扶曜点头,说是。
  温雾屿似乎了然于胸,他冲着面馆的门口点点下颚,“那个人偷的,看到没有?”
  扶曜顺着温雾屿指的方向转身,他看见一个男的,年纪不大,摸样像个学生,气质却是个流氓。那人堪堪把扶曜的钱包塞进口袋,以为没人看见,不打算跑,艺高人胆大地站在门口抽起了烟。
  温雾屿轻蔑一笑:“那人是我们学校的小混混,专门在这一带偷东西,偶尔技术不错,遇到呆头呆脑的主,能让他得逞几回。”
  扶曜:“……”
  说我呢?
  温雾屿还是笑,看上去特别无辜,“我刚才都提醒你了,你怎么没听见啊?”
  “我……”
  温雾屿三言两语又把扶曜说得心虚了。
  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上来了,扶曜没胃口吃了,他起身往外走,温雾屿跟在身后。
  小混混抽着烟,一遍贼眉鼠眼地到处瞟,余光瞟到扶曜像个煞神似得过来了,他卧槽一声,扔了烟想跑。
  扶曜面沉似水,抬腿就追。
  温雾屿拉住了他。
  扶曜差点认为温雾屿跟那人是一伙的,他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我助人为乐啊,”温雾屿眼角眉梢带着盎然的朝气,比冬日的阳光耀眼,“这里地势复杂,到处都是交错的胡同路,人家闭着眼睛能走,你拐个弯就找不着北了。”
  扶曜身上四个钢镚,全在钱包里了,要是找不回来,别说吃一碗青菜面,他联系不上学长,晚上恐怕还得露宿街头。
  混得怎么这么落魄呢。
  扶曜暂且没空自我反思,他问:“那怎么办?”
  温雾屿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又扯着围巾蒙住了半张脸,他好像很怕冷,人也瘦,弱不经风的摸样,说的话却劲道十足,“你在这儿待着,我把他逮回来——早看他不爽了。”
  扶曜估算了一下性价比,他识趣,也听劝,往后退半步,给温雾屿让出了位置,“好的。”
  温雾屿觉得这人还挺有趣的,不可抑制地笑了一声。
  扶曜有些莫名地皱了皱眉,“怎么?”
  “没怎么,”温雾屿不紧不慢地从扶曜身边走过,拉开门,从外吹进来一股寒风,他浑不在意,扬声对室外等座位的朋说:“老五,堵他!”
  各路人马心领神会,并且跃跃欲试,就跟什么暗号似的,施令一经发布,全部蹿没影了。
  温雾屿没动,他搓着手,半遮不掩的面颊被冻得通红。
  扶曜也没有坐享其成,他不指望钱包被几个小毛孩就回来,自己也得有些参与感。
  “你跟那位小偷有过节吗?”
  扶曜突如其来地问一嘴,把温雾屿吓了一跳,他寻声看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又全神贯注地盯着巷子口。半晌,闷闷地开口说:“对,有过节,他上星期刚卸了我自行车的一个轮子。”
  扶曜想了想,又问:“当时没揍他吗?”
  “揍不了啊,高考的节骨眼,老师盯得紧,嘴皮子能解决的事,不允许我们打架斗殴,不然就上不了考场,”温雾屿哼哼唧唧,围巾越扯越高,“校领导为了省事,助长不良风气。”
  扶曜只能看见温雾屿的眼睛,亮又水润,闪着万丈的光,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他艰难困苦的稳定自己飘飘欲仙的思维,说:“那现在怎么又能动手了?”
  温雾屿微微偏头,脖子跟着脸一起转,他对扶曜眨眨眼,问:“朋友不是本地人吧?”
  扶曜点头:“今天早上刚到本地。”
  “这不就得了,”温雾屿弯着眉眼,“现在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性质不一样。”
  扶曜懂了,泄愤也得师出有名,学校不能批评几个助人为乐的好学生。
  “谢……”
  扶曜要真诚地道声谢,话还没说出口,巷子里突然传出一身暴喝:“雾屿,朝你那儿跑了!”
  温雾屿懒得时候是真懒,来劲儿的时候像只脱兔,他没工夫听完扶曜的话了,抬腿就往巷子里跑,速度很快,一拐弯,人就不见了。
  扶曜立刻跟上,他担心出事,主要是担心温雾屿出事,见面不到半小时,心就牵挂上了,这很神奇。
  然而还没等扶曜彻底追上人,忽远忽近的地方传来阵阵惨叫声,他额前青筋一跳,愣是找不准方向。
  好像还有人在劝,“雾屿,你轻点儿揍。”
  扶曜顺着动静大致判断了方向,他没多想,直接冲进了身后狭窄的巷子里。
  北方胡同的路复杂是真的复杂,扶曜没跑两步,路就到了尽头,动静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有点急,刚收进去的汗又出来了,喊了一声:“你在哪儿?”
  没人回答扶曜的问题,他只能转身原路返回,想着再继续找。
  冬日正午的阳光温和,悬挂在头顶,好像在为有缘人指引前路。堆积在墙角下的积雪慢慢融化了,有人经过,溅起旖旎水花。斑驳老旧的围墙后,有一户人家种了一株梅花,在寒冬排列盛开,芳香与花蕊越过墙头,在阳光下,突然轻轻飘落。
  扶曜闻见了清淡的花香,他稍稍走神,同时拐过墙角,与另一端的来人撞了满怀。
  梅花正好落在温雾屿身上,它和扶曜一起,窥见了少年身上的光。
  惊鸿一瞥,灵魂不朽,便叹为观止。
  “你是在找我吗?”温雾屿看见了扶曜,他笑着问。
  扶曜听见了万物涛鸣,还有心底不可忽视的悸动,他顾不上自己的三瓜俩枣,有些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温雾屿一愣,莫名其妙地点头,说没事,他把钱包递给扶曜,说:“给你拿来了,你看看钱少没少。”
  那时的扶曜虽然还没怎么见过大世面,但骨子里心性稳重,没有一直失态下去,他接过钱包,打开一看,空的铃铛发不出响。
  “哎哟,”温雾屿不笑了,“怎么回事?”
  扶曜收起钱包,情绪起伏不大,“里面本来就没多少钱。”
  温雾屿稍微一回忆,他刚才追着人揍的时候,手下没留情,钱包被甩到下水道旁,好像有银币滚出来,全掉进去了,咣咣响了四声。
  这没多少钱跟没钱的区别不算大了啊。
  温雾屿本来就奔着出气去的,这会儿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搜肠刮肚地找说辞,愣是憋不出一句话。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幸好面馆老板娘限时返场。
  “帅哥们,你俩的面好了,还吃不吃啊?”
  扶曜又窘迫起来,他算是吃不起了,正要开口拒绝,温雾屿突然攥起他的胳膊,带着一起走回面馆。他终于舍得扯下围巾,嘴露出来了,双唇被捂得殷红,微微开启,说:“吃!”
  扶曜有些口干,他瞥了一眼那双唇,有那么一瞬间对凡俗的五谷杂粮食不知味。
  温雾屿点的面跟扶曜一个款式,清汤寡水上飘了一片菜叶子,其实味道还不错,但温雾屿好像没什么胃口。他吃了两筷子,剩下大半碗,让老板娘打包了,又收拾好卷子,起身要走。
  扶曜在外侧坐着,温雾屿出不去。
  “不好意思,能让个位置让我出去吗?”
  扶曜这会儿脑子不灵光,他的思绪被人带着走,懵得很彻底,听见温雾屿的话,偏开一点身位,说了句哦。
  温雾屿哭笑不得,“你慢慢吃,钱我付过了,我得走了,要上课。”
  扶曜楞了楞,终于有点反应了,他不好意思受这份人情,现在也得受着,“这钱我以后还你。”
  “不用,一碗面而已,”温雾屿笑着说:“有机会你再请回来。”
  扶曜说好。
  餐桌位太小了,扶曜又高大,他这会儿脑残,没想着自己先起来再让温雾屿出去。温雾屿也没说,两人就揣着不尴不尬的意思行动。
  温雾屿是硬生生擦着扶曜的腿出去的。
  “那个……”扶曜没等温雾屿走太远,他经过了千难万险的内心挣扎,说:“你等等。”
  温雾屿停住了脚, 回头看扶曜,目光有些困惑,“怎么了,还有事?”
  扶曜的面颊红了红,“你能再借我一块钱吗?”
  温雾屿开怀一笑,他没问扶曜要一块钱做什么,只点头,说行。
  十年后的现在,温雾屿如今窝在扶曜怀里,哪怕听着扶曜娓娓道来的回忆,他也不太能想起这些事情了。温雾屿自我反省了一下,恐怕自己当时的心思完全没有在扶曜的钱包上,全想着揍人了。
  “后来呢?”温雾屿问:“那一钢镚你还我了吗?”
  扶曜轻轻捏着温雾屿的后劲,说:“没有,我不想还了,当时觉得欠着这些,我们总归还是有联系在的。”
  温雾屿忍不住感慨,又想起自己刚来漳州岛的时候,“嗯,钱不还,青菜素面倒是先让我吃了。”
  扶曜笑了笑,久别重逢的震撼在如今变成了细水长流的情爱,不用太激烈了,他们是爱人,也是另一种意义的老朋友,还有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救赎在里面,聊起过往也愈发心平气和。
  “那家面馆还开着吗?”扶曜问。
  “不知道,”温雾屿伸了个懒腰,“八百年没去过了,她家的面还没慧心煮的好吃。”
  扶曜失笑:“你把这话跟慧心再说一遍,你俩不用一见面就掐了。”
  温雾屿跟着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了。他很少忆往昔,尤其是十八岁之前的自己,跟现在完全不同的脾气秉性,开朗、乐观,大概也是人见人爱的
  温雾屿突然胆怯了,他鼻腔酸涩,诚惶诚恐地问:“哥,你现在是喜欢那个时候的我吗?”
  扶曜把温雾屿抱得更紧了,他哄着人,沉声静气地说:“不,我爱你,不论何时何地,都只是你,开始如何、过程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结局。”
 
 
第69章 永远不走
  温雾屿飘荡了十多年的心和肉体,终于在此时此刻被人稳稳接住了。
  人生到此,何其有幸。
  温雾屿抬头亲吻扶曜,从脖颈开始,缓缓往上,咬着下颚轻轻舔舐,他不再纠结于过去的一切,记得或者不记得,影响都不大了。温雾屿爱扶曜,也跟过去没有任何关系。
  但牵扯依旧存在,后续发生的一切,温雾屿不知道,他云里雾里的糊涂着,认为既然有回忆在,那就应该是属于两个人的,好奇大于探究。
  “然后呢?”温雾屿问。
  然后扶曜就独自陷入了苦中带甜的暗恋。
  其实他们两人交集不多,扶曜在图书馆工作,行为模式很单一,宿舍和图书馆大楼两点一线。温雾屿则全身心投入备战高考,家和教室两点一线,他很少去别的地方,图书馆也不常去。唯一有一次,扶曜在教学楼和图书馆的交叉点遇见了温雾屿。
  扶曜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种,乍一看见人都走不动道了,他心跳加速,支支吾吾地开口想打个招呼,温雾屿却从始至终低着头,他没看扶曜,也不看周围的一切。
  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扶曜觉得温雾屿跟第一次见面不一样了,这种变化从压抑的心底散发出来,带着抑郁又沉闷的气息。
  让人喘不上气。
  后面还有几次,扶曜想制造不经意的偶遇,但方法很蠢。他每天都去一趟面馆,即便如此,他再也没碰到过想见的人了。
  面馆老板娘告诉扶曜,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温雾屿听扶曜讲着熟悉又陌生的过往,他仔细回忆片刻,说:“冲刺高考的那几个月,我去过一次图书馆,没见过你啊。”
  扶曜的嘴角往下一压,笑得无奈,“是没见过,还是没印象?”
  温雾屿语塞,这确实不好说。
  当时扶曜挺怕温雾屿出什么事了,虽然这个怕的由来毫无道理,但心神总是不宁。他跟学长打听了温雾屿的班级,想找过去看看,然而就在那天,温雾屿来图书馆了。
  他还是低着头走路,手里拿着本书,《呼啸山庄》,整个人的气场越发沉闷阴郁。
  他们看不见阳光,被乌云笼罩。
  扶曜酝酿在舌尖的话说不出来,他鼓足勇气,也只对温雾屿说了两句话——
  麻烦这边登记一下;
  请在三天后归还书籍。
  “我那时候才知道你的名字,”扶曜撩起温雾屿的头发,柔软的发丝穿过指尖又轻轻飘落,“很好听。”
  温雾屿却不太乐意了, 开始找茬,一场迟了十年的茬,“你那会儿怎么不多说几句?”
  扶曜认真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搭理我——你会吗?”
  估计不会。
  就是那段时间,温雾屿跟他爸的关系在温真宝母子的挑拨离间下降到冰点。温大仁总是拿温雾屿妈妈过去那些事儿刺激他,有其母必有其子的话术一直挂在嘴边,他骂温雾屿白眼狼,讽刺他也是个贱骨头。
  那时的温雾屿还年轻,这些话他听进去了,精神内耗很严重。所以除了学习,他分不出多余的心去兼顾其他。
  扶曜却安慰他,“雾屿,这事怪我。”
  温雾屿微怔:“什么?”
  “我当时认为自己的前路迷茫,举棋不定,不敢向你伸出手。我渴望你,又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温雾屿不否认,“我们那会儿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于是在错的时候遇见了对的人,他们蹉跎迷茫中错过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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