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亲吻了?”
忘忧的手指轻拨着他的下唇,带着酒气的视线落在了上官望舒的长睫上道:“明明是你先亲我,现在倒反过来问我?”
上官望舒捉着他划过自己下唇的手腕沉声道:“看清楚我是谁。”
忘忧轻轻地侧着头与他对看着,脸上挂着笑意道:“上官望舒。”
“所以,你可以离开了吗?”
“为何?”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忘忧重新把手抚着他的脸笑道:“是吗?”他把脸再凑近了些,像是要把映在那双眸中的影子再看清楚般,上官望舒向后退了些,忘忧又把手按在他的后发上轻笑道:“不要走啊殿下。”
上官望舒叹了一口气道:“你每次醉酒都要亲人吗?”
忘忧抚在他脸上的手指又划过了他的下唇道:“这不是要看对象吗?”
上官望舒道:“你醉时,可与你醒着时判若两人。”
“是吗?”他的手指轻轻地揉着上官望舒的软唇道,“殿下,你那天替我沐浴之时,不是想亲我吗?而且,”他的腿轻轻地抵过上官望舒的一个位置,让上官望舒惊得想以手挡在那处之前,忘忧面上挂着一副尽收其中的笑容道,“你不是在想我吗?”
“放手!”
“不放。”忘忧干脆跪在他的腿侧,居高林下地看着他道:“回答我,你不想吗?”
上官望舒虽想说不想,可身体却不能说谎,看着那近得几乎要碰上的眼睛,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的手放到了忘忧的后发,把他与自己的距离再拉近了些,带着酒气的温热再次喷到了对方的软唇上。
铛,铛,铛。
打更的声音响起,那快要贴上的双唇骤然分开,上官望舒一脸惊魂未定地把忘忧推开,从地上站了起来背了过去默着声。被推开的忘忧则靠在墙边轻笑道:“殿下要走了?可我走不动,如何是好?”
上官望舒整理了衣袍,重重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轻轻地扭过头来,看着那坐在地上一脸醉倒的忘忧,不觉又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要如何?在此处睡上一宵?”
忘忧摇摆着手,扶着墙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地整个跳到上官望舒的背后道:“你背我。”
“下来!”
“不要。”
上官望舒咬着牙道:“你不要以为你醉了,我便没你法子。”
忘忧在上官望舒的耳边吹了一口气,让上官望舒打了个激灵,他捂着耳朵怒道:“下来!”
忘忧笑得开怀,非但没有下来的意思,还把腿盘在他的腰间,死死地环着他的肩膀道:“你再不走,我便要咬你耳朵,你试试看?”
“你!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换了魂魄!?”
忘忧把头埋在了他的颈间,阵阵花香飘了过来,像是迷惑着他的大脑般,不禁在那颈间重重地落下了一个红印喃喃道:“嗯?殿下,你好香……。”
上官望舒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呆若木鸡,忘忧的声音没了,环在他肩上的手也变得松了起来,他托紧了几乎要掉下去的背后之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下次喂血时,我千万不能喝酒。”
次日清晨,忘忧在床塌上醒来,他模糊的视线映着雪白的帐子。他坐在床上,环视着四周,是一处未曾见过的卧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在此。
他整理了衣裳,发现床边的椅子上已备上了一套素色蓝衣,便没有多想,把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
他步出门外时,便有一片紫色的花海映进眼中,那香气随着微风飘了过来,一大片紫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景像。
身旁一把女声轻唤道:“公子可醒了?”
忘忧心道,他这不是醒着,难不成是睡着吗?多此一问。可他仅仅是默着声看着那女子而已。那女子见他不答话,便又笑道:“公子醒来,便到殿下那边吧,殿下很早便醒来了。”
“哦,你带路?”
女子又展了一个微笑,应了是,便领着他来到了上官望舒所在的卧室。女子轻敲了门道:“殿下,公子醒来了。”
“进来吧。”
忘忧踏进了卧室,只见上官望舒已然穿着一身整齐的暗紫衣袍,坐在了桌前拿着书卷阅读着。他本就是皇族出身,那握着书卷的手指也透着一份说不出的优雅,依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日光,打在他身上,仿佛一副看不厌的画卷般,不禁让人有些陶醉。
上官望舒合起了书卷,淡淡地看着忘忧道:“我现在,给你下一道命令。”
忘忧疑惑地蹙眉看着他没有作声,此举反倒让上官望舒暗叹了一声,昨夜与现在这位,实在是判若二人。
他声音稍沉道:“以后,没有我允许,不准喝酒,不准在我喝酒以后求血。”
忘忧本就疑惑,听了他这句话语便更疑惑起来,他想不明白上官望舒为何无端向自己下这道命令,便道:“为何?”
上官望舒别过头去,重新打开书卷道:“没有为何,不准就是不准。”
忘忧虽不解,却又再默下声来。
他看见了上官望舒脖子上藏在衣领下那块药布,可他不记得上官望舒昨日在此处有伤。他在回想着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受伤了还是什么的,但记忆只到他几乎饿得昏了过去,喝了上官望舒的血,便再记不起后面的事,自己如何到此处来,更是不得而知。
他琢磨着上官望舒的“命令”,心道昨夜可能是因为上官望舒喝了酒,再喂血予他,让他像喝醉了般吧。可他醉了会干什么?上次长风已是一脸难言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喝酒了,是不是他醉的时候会干些什么事来?
他看着上官望舒那看着书卷淡然的面容,却又觉得,许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说不定,可能只是醉倒了,走不动,要上官望舒把他拖到此处来,才让上官望舒如此生怒,下了禁酒令。
上官望舒翻了一页书道:“今天不用伴着我,你休沐吧。”
“为何?”
上官望舒淡淡道:“不为何,去见父皇罢了。”
第四十一章 久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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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忘忧休沐,他也无处可去,便在上官望舒的同意下,在他所住的紫楹宫随意走动。但他很快便发现,无论他走到哪,总有姑娘家看着他掩着口鼻偷偷地笑着,他看过去时,那些姑娘又很快把目光移开,更甚的是,干脆像逃跑般没了影子。
他默默地叹了一声,干脆在那中庭的梯阶上坐了下来,看着那些游走的浮云,看着那些依着阳光照射的紫花。那些紫花散发着一种独有的香气,是上官望舒身上的香气,他便知道,这种紫花许是上官望舒口中的蓝楹花。虽进来檀城时,会感觉整个檀城充满着让人心怡的香气,可此处的蓝楹花却是独有,在他由檀城至皇宫的这段路程上,仅在上官望舒的宫殿有着这种蓝楹花。
蓝楹花种满了整个庭院,放眼看去便像沉浸于一大片紫色花海中。那掉下来的花瓣随着轻风带着,仿佛有种浮着海浪的错觉,让人舒服,让人不禁惬意起来。
他把身子依在红柱边上,轻轻地闭上了眼,面上淡淡的表情,在这紫花中仿如熟睡的美人。
云帆不知何时走近到他的身旁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那一大片紫花,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道:“还是这里舒服。”
忘忧半睁着眼,像是被突如奇来的打扰般,浓眉轻蹙没有作声,云帆看见他已然醒来,便又坐近了些,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忘忧,你很可以啊!竟能让殿下把你背回来,你是使了何种法子?”
忘忧本来半睁的眼骤然张开,微张了口看着那一脸笑容的云帆,自觉他不作假,却又有点无法相信道:“昨夜是殿下背我回来?”
云帆失笑道:“怎么?你竟忘了?昨夜殿下背着熟睡的你回来时,我们都快要惊得说不出话来,后来殿下一声不响,把你背到客室那边才回到自己卧室沐浴。”他又笑了笑道,“真可惜,你应该要看看殿下那时的样子,简直臭得不行,我几乎没有见过殿下这般模样,你真能耐。”
忘忧扶着额,努力地回想着昨夜的事,可不回想还好,回想起来,好像自己还真跳上了上官望舒的背上,而且好像,还对他的耳朵吹气。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道:“难怪殿下要下禁酒令。”
云帆自然不知道昨夜的事,他却想起了之前在客栈时,忘忧喝了酒的样子,吃笑道:“还真得下,你喝了酒还会乱亲人。”
这一句让本来已大至回想昨夜发生何事的忘忧,突然又像忘记了所有般,惊愕道:“什、什么?”
云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怀好意地道:“莫非,你昨夜,亲了殿下不成?”
亲了殿下?亲了上官望舒?
他不想还好,想着想着,好像脑中浮现了某人的嘴唇,自己好像还想亲上去,可最后有没有亲成,他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他时而惊愕,时而懊恼,时而无奈的样子尽收到云帆的眼中。云帆本带着笑的脸,瞬间便崩在了原处吃声道:“不、不是吧?”
忘忧闭着眼扶额道:“不知道,想不起来。”
此刻的云帆觉得,他开了一个不该开的玩笑,知道了一个不应该知道的秘密,他可能将命不久矣。
另一边厢,上官望舒独自走在往上官敏博的宁清宫路上,途经了昨天那条的巷子,让他不禁驻足停在了原处,静静地看着巷子的地上。他摇着头暗叹了一声,心道,若果昨夜不是那碍事的打更声,他昨夜已吻上了忘忧。
他又愣在了原处地想:碍事?我何以觉得是碍事,而不是恰到好处?
他摇了头,收回了目光,收回了凌乱的思绪,再次向着宁清宫的方向走去。
宁清宫与他所住的紫楹宫相距甚远,几乎是南与北的关系,至此他自幼便感觉自己与上官敏博的距离永远都是如此遥远,至即使来到了现在一这刻,上官敏博的大限将至,他依旧是一脸淡然。
上官望舒来到了清宁宫,宫前的宫人们向他行了礼,便走到内里通传,不久便又走到原处,卑躬屈膝地道:“三皇子请内进。”
上官望舒嗯了一声,便踏着沉稳的步子,慢慢地步入卧室中。
卧室中充满着药材的味道,让人有种进了药库的错觉。现时已是晚春初夏,可卧室的中间还置了一个碳炉正在燃烧,温度更让人汗流浃背起来。床上的白色帐子垂下了半边,遮挡着躺着的那人的面容,没有垂下的半边帐子,怕是方便御医诊症,也方便宫人们侍候里面的人。
帐子内发出了数声咳嗽声,一旁守着的宫女走近了帐前,以手帆轻轻地往里面拭着,然后又重新退到一旁。她的动作虽快,却还是被上官望舒看见那染了煋煋红点的帕子。
上官敏博像是艰难地咽了一下腥甜道:“上官嘉佑在何处?”
果然,他多日不见的父皇,问他的第一条问题,不是自己在白雾林有没有遇险什么的,而是直接问他的任务完成与否。可上官望舒也像早已习惯了自己被勿视,他脸容与声音依旧淡然道:“回父皇,叔父他在佑王府。”
帐子中的上官敏博像是重重地呼吸着,良久以后方道:“让他住进宫里,随时候命。”
“……是。”
“你不问?”
上官望舒淡淡道:“父皇自有打算。”
上官敏博叹了气道:“你,唉……。”他又咳嗽了几声道:“康平与你说了清妍的事了吗?”
上官望舒的手不禁轻轻地收紧了些,平稳道:“说了,说是过些天便到。”
“清研到了,便马上成婚。”
上官望舒张合着口,若是以前,他不管多大的事,只要能保住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保着他的性命,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应允。可现在,他却迟疑了,他明知自己应该应上官敏博一句“是”,那个“是”字却在他的唇齿之间游走,良久也发不出声音来。
上官敏博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道:“怎么?”
“没有,望舒在想……,”在想什么?他此刻想的,竟然是马车中相对而坐的白衣人。
上官敏博等了一会儿,还听不见上官望舒想说“想什么”,便像是不耐烦般道:“罢了,你把事情办好便是。”
呵,把事情办好。自己的终生大事,于他父皇而言,只是一件“事情”而已。他轻闭了双目,再睁开时便是失了温度的眼神,淡淡道:“是。”
“没事了,你下去吧,回头让上官嘉佑进宫,到此处来。”
“是。”上官望舒默默地退到了门外,却又听见上官敏博道:“对了,听说你昨夜背着一名侍卫,从云逸宫一直走到了紫楹宫?”
上官望舒本已踏出去的步子停在半路,缓缓地收了回来,他有一种被识破了秘密的错觉,而且心跳得异常快了起来。他滚动了喉咙道:“昨夜在云逸宫喝醉了,总不能把他丢在路上,便把他背回去。”
“哼,堂堂三皇子,背一个侍卫走那么远的路,成何体统?况且,侍卫而已,把他丢在路上又有何不妥?”
上官望舒暗叹了一口气,向上官敏博作揖道:“是望舒失态。”
“不要对下人有太多的感情,下人终究是下人,你总会有一天踏着这些人向前走,而不是被这些人踩着你,往后退。”
“望舒谨遵教悔。”
上官望舒在回去的路上,脑中一直浮现着上官敏博所说的话。身为三皇子,从小便在权争暗斗中争扎求存的人,不正是应该踩着万人的尸体稳着自己的阵脚吗?上官敏博所言甚是,他大可以把忘忧丢在巷子,弃之不顾,更甚的是,忘忧只是一名侍卫,一名萍水相逢的侍卫,让他饿死又如何?对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关系,反而让他活着,自己隔三差五,便要放一些血,养着这人,而且,他鬼族的身份若被发现,自己也是不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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