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了查明真相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你爹会愿意看见你这样吗?”
“可我总要做的。”
赵云山沉默,良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声,放下碗筷。
“的确有这么一个商队,他们过两天正好到溯城,我和领队的有些交情,能把你送进去,其余的,就看你自己了。”
“谢赵伯。”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也不知道顾清怎么找到的地方,期间又来劝了一次,但沈浊依旧拒绝,并让二楞跟着回去,奈何顾清不愿意,只好作罢。
只是从顾清走后,二楞粘人的程度又更上一层。
“公子你收拾东西要去哪啊?”
二楞好奇得很,亦步亦趋跟在沈浊后面,歪着脑袋询问。
沈浊把二楞几天来的变化看在眼里,并不说实话,只用一句去看朋友打发。
“那我能和公子一起去吗,整天呆在这里,我很无聊。”
二楞撇着嘴,赵伯伯哪里都好,就是人太古板,干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实在是无聊至极,他想出去,但是沈浊前几天一直窝在府里,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不行,你不能去,那个朋友有点凶,最不喜欢见陌生人,你要是去了,他万一揍你怎么办?”
二楞一听见被揍就怕了,连忙离沈浊远一点,“那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走了我就孤单一个人了。”
沈浊不言,他也不知道此行会有什么变故,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给不了二楞一个准确的答案。
“怎么会无聊呢,我走了你就去找卫朗他们玩啊。”
“他们更忙,根本就没空理我。”二楞耷拉着脑袋,闷声道,“我真的不能和你一块去吗?”
“不能。”
第三十五章 阿契尔世子邀请你
十一月初,沈浊所在的商队才进入草原内部,来到乞哈尔部。
漠北草原地域辽阔,部落众多,加之匈奴素来尚武,遂形成以能力最强的部落乞哈尔部为首领的部落联盟。
部落首领世代世袭,形成类似于中原的集中王权,名为漠北王庭。
可又有些不同,中原人思想保守,有了统治者就习惯听从。
但匈奴不,他们只信武力,始终认为只有最强的部落才能成为他们的首领,于是在乞哈尔部落统治的近两百年来,其他部落没有始终放弃过自立为王的想法。
幸好乞哈尔部人口牛羊的数量高于其他部落一大截,所以首领位置坐得还算稳固。
可近几十年,随着单于的日渐老去,漠北王庭显现出后继无力的势态。
在继承人里,也只有一个阿契尔勉强能看,奈何他并不得老单于的欢心。
同时,周边觊觎的部落开始蠢蠢欲动,准备一举拿下这个夕阳般的部落。
十一月的草原已经有了燕国严冬才有的严寒,沈浊穿着匈奴部落的衣服服饰,兽皮衣襟包裹着身体,但还是挡不住呼啸而至的凌冽寒风。
北面吹来的风又冷又干,如刀刃般划过脸颊,沈浊只觉吸进胸腔的空气如数九寒冰,折磨又艰难。
一同前来的商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寻了处宽敞的地方摆摊,贩卖从中原带来的货物。
“许公子,这也没什么事,你第一次来,可以去转一转,就是记住不要去北边王庭那一片区域就可以了。”
说话的人名为李德,是商队的领头,他大概猜到沈浊的身份不简单,所以不敢怠慢。
沈浊点头,离开了商队。
俗话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乞哈尔部便是这样。
王庭里面已经内斗了多年,斗到就连中原人都知道王庭势弱,对周边部落的震慑力也大不如从前。
但如今一看,才知道皇王庭的争斗并没有影响到部落的居民。
无数蒙古包拔地而起,散养的牛羊怡然自得,时不时发出悠长的哼叫。
沈浊走了半天,直到身上出了层汗,才勉强从刚刚快要冻到麻痹的冷意中回神,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所谓的漠北王庭了。
沈浊犹豫片刻,选择接着往前走。
重兵把守的地方靠近不了,沈浊只能在边缘部徘徊,直至黑夜降临。
篝火熊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响打破黑夜的静谧,将中间最繁华的区域照得分外明亮。
徘徊了半天的沈浊并没有发现什么,只得放弃一蹴而就的妄想,等商队处理完事情再说。
沈浊转身之际,重兵把守的出口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面色阴鸷,抬脚踹倒跟上的人后,转身上马。
厚重的兽皮衣服非但没使男人的身量显得臃肿,倒使男人更加显得肌肉轧起,沈浊看向男人不如一般匈奴人高挺的鼻梁,以及披散在脑后的头发,确定了这就他要找到阿契尔。
漠北王庭最看中血脉,而偏偏这位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世子血脉不纯,因为他的母亲,是位被撸来的中原女子。
阿契尔本该是出生就被抹杀的存在,但他的母亲死于生产,他却侥幸活了下来,此后过了十多年被欺压的苦日子,才在一场对战邻近部落的战争中脱颖而出。
此后又是多次立功,最后才慢慢坐稳世子之位。
听说,这次与中原的战争,就是被他挑起来的,老单于病重,他急需一个让所有置疑他能力的人都闭嘴的功劳。
若是真要让这人当上单于,此后数十年,边疆怕是再难安稳。
沈浊想着,骤然对上阿契尔扫过来的视线,阿契尔漆黑瞳仁里映着明灭的火光,阴鸷的目光里盛着疯狂,沈浊一愣,迅速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可对面的阿契尔突然反常,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双腿夹住马腹,在烈马的嘶鸣中扬长而去。
沈浊回来时,李德正在温酒,酒碗下面的火光是黑暗中唯一的亮色,沈浊往四周望了眼,没有人,那应该就是在等他了。
沈浊坐在矮櫈上,李德倒了碗酒,推到沈浊面前。
“我是在年轻时认识的老赵,他当时还是个一心读书,连上京赶考的钱都没有的穷光蛋,那时我只是顺手帮了他一下,没想到他能记到现在,他这个人实诚得很,不懂那些拐弯抹角。”
沈浊不言,端起碗灌了口酒,温热的辛辣下肚,驱散了些浸入骨髓的寒冷,身子暖了起来。
沈浊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碗口,不经意间变得锋利的桃花眼看向对面的人,“我看李伯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话不妨直说。”
李德年逾五十,又常年奔波,脸上早就爬满了比赵云山更深的皱纹,但后者只是吃了贬谪的苦,前者却是将世间大多的冷暖都尝了遍,所以更深沉,更沧桑。
“许回……不是你的真名吧?”
酒碗好像被摔过,有一块粗糙的缺口,沈浊一时不查,指腹就被那豁口划出一道白痕。
不疼,只是在泛红的指尖中有些刺眼。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见过南边几城的通缉令,也知道老赵被贬的原因,并且,我已经说了,老赵并不是会轻易找人帮忙的人。”
沈浊觉得好笑,好像重生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顾清是,李德又是,搞得他的隐藏就像是一场拙劣的笑话。
沈浊无奈,道:“那就更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我和老赵有交情,自然不会去告发你,但你若是哪天身份泄露,我们也不会保你,同样希望你不会连累我们。”
李德说完顿了顿,接着道:“坊间的流言并不是真的,阿契尔的母亲并不是生他的时候死的,而是在生他的时候突然疯了,于是他就被阿契尔的父亲,也就是乞哈尔部落的首领关了五年,五年里,阿契尔一直和他母亲在一起。”
沈浊闻言一顿,他从没听说过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李德怎么会知道。
李德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就解答了他的疑问,“这是阿契尔自己说的,有次喝醉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很奇怪是吧?”
沈浊点头,据他所知李德并不是有身份和背景的人,这人知道阿契尔的事,那就说明这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想哪去了?”李德在笑,沈浊却一点都没放松下来。
但李德并不理会他的想法,只接着往下说:“阿契尔是个怪物,或者说,在他五岁,也就是他母亲死之后,他就成了一个彻底的怪物。他喜欢鲜血和丝绸,鲜血是他能轻儿易举获得的东西,而丝绸,却只有中原有。”
李德说完,扬首示意沈浊往后看,那时一辆盖着数重黑布的马车,今天卖货时他们打开了所有的马车,唯独这一辆没有动。
沈浊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辆马车的奇怪之处了,他之前以为这是商都进献给阿契尔的不能见人的东西,毕竟要想在草原畅通无阻,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不能见人。
“那是一车的丝绸,上等的丝绸,我花重金从要进献给皇家的商贾手里买下来的。”
李德又灌了碗酒,爬满皱纹的眉头挤出深深的沟壑,眼神中是化不开的忧愁。
“阿契尔五岁那年,部落里突然来了一个巫医,他得知了阿契尔母亲的病症,说那是失心疯,他可以治疗,而方法就是放血,于是阿契尔就眼睁睁看着,他母亲被丝绸绑着,放了一天一夜的血。”
沈浊唏嘘,他看向李德被火光照得明明暗暗的面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不傻,猜得到沈公子混进商队就是想接近阿契尔。”
“你和阿契尔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告诉这些密辛?”
“没什么,偶然间撞破了一场戏而已。”
李德说完就沉默了,沈浊正要再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锁的房门被人用蛮力撞开了。
窄小的房间瞬间挤满人高马大的草原壮汉,他们径直来到沈浊身后,把沈浊提了起来,动作之粗鲁,疼得沈浊冷汗都冒了出来。
领头的士兵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可惜是匈奴话,沈浊一句都听不懂。
旁边的李德好心帮忙翻译,“他说,阿契尔世子邀请你。”
第三十六章 阿契尔必须死
沈浊被蒙眼拖上马,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被带进暖和的大帐时,沈浊手脚已经被冻僵,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耳朵,被寒风刮得已经没了直觉。
蒙眼的黑布条被人粗鲁扯去,烛光亮得晃眼,连忙低头躲开,视线还没恢复,就有一声呜咽传进耳朵。
和单纯的痛呼不一样,这声音尾调颤着勾起,继而被无情撞散,这一声还未彻底消散,紧接着就又是一声。
没吃过猪肉,总要见过猪跑。
沈浊皱眉抬头,果然在不远处的矮榻上看见一对交叠的赤裸身体。
相比于情色,眼前的景象更像是杀人现场。
第一眼看去,沈浊还以为被压在下面的那位是个女孩,仔细一看才知道,那其实是一个身材细小的男孩。
男孩脖子被缠上丝绸,憋得面色通红,身后阳*进出的地方已经是血肉模糊。
沈浊没想到,第一次正面情事就是这么血淋淋的场景,一边后退一边查看四周环境。
余光中出现一绣着花纹的兽皮靴,沈浊精神瞬间紧绷起来,视线上行,就看见一双阴鸷餍足的眼睛。
此刻对方的视线已经从人影上撕下来,落到自己身上。
是阿契尔。
“你的眼睛很亮,我很喜欢。”嘴中的官话有些蹩口,阿契尔皱着眉,伸出手指向床上没有停顿的两人,接着说,“你在那上面应该很漂亮。”
为了配合阿契尔的话似的,床上的男孩扬起脖子嘶鸣一声,继而瘫在床上,彻底不动了,男人退出来,解开丝绸,手指压在男孩瘢痕密布的脖子上探了下,对着阿契尔摇头。
男孩已经死了。
紧接着,男人贪婪的视线就落在沈浊身上。
多一眼都恶心,沈浊看向阿契尔,“可我不这么觉得。”
“是吗,”阿契尔讪笑,“漂不漂亮总要试过才知道。”
男人像是听懂了,起身拽着沈浊就往榻上扔,沈浊没料到这俩神经病动作这么快,猝不及防被扔到榻上,脑袋撞到床头的木头,又疼又懵。
混着腥臊的血腥味闯进鼻腔,沈浊强压下反胃的恶心感,想撑着坐起来,可手往下一放,就陷进湿黏的被褥。
男人欺身而上,扯起沈浊胸口的衣裳就往两边撕。
“滚!”
沈浊骂了句,奈何男人根本听不懂。
“阿契尔,你该知道我是李德商队里的人。”
“那又怎样?不过是个商队而已,得罪了就全杀了,换一个就是。”
阿契尔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相比于其他,他现在只对接下来的好戏感兴趣。
男人胸前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一片瓷白的胸膛,两处浅红点缀其上,比他从前找的那些男孩漂亮不知多少倍。
他很满意,男人只是看着很瘦,并不羸弱,若仔细看,腹部竟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他不喜欢,但可以勉强接受。
不愧是中原的男人,果真是个极品。
“是吗,那我说我能帮你得到单于的认可呢?”
沈浊不是没看见阿契尔志在必得的满意神色,他强装压下惊惶,用最平稳的音色问了句,果然,阿契尔神色变了。
但并没有做出表示。
男人听不懂沈浊在说什么,只专心和沈浊的衣物较劲。
沈浊颈间沾了血,黏腻得难受。
“你有什么办法?”
阿契尔话音未落,男人就碰上了沈浊的裤子,沈浊死命拽着自己身上的物件,眸子冷下去,像是淬了冰。
“世子这个时候不应该拿出点诚意吗?”
不知男人得到什么指示,停下动作,沈浊把敞开的衣襟拢上,用平生最大的劲把身上的男人踹下榻。
一番动作下来,沈浊已经出了层薄汗,身上的僵硬感褪去,四肢跟着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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