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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将军有点憨(穿越重生)——半里知途

时间:2023-11-14 10:37:44  作者:半里知途
  沈浊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他极为满意顾清许的这个愿望。
  “怎么了?”顾清开始紧张。
  “没怎么,这个愿望十分和我心意。”沈浊笑着说。
  他注视着顾清,目光描摹过顾清的眉眼,看见倒映在里面的细碎的光。
  一片雪花突然落在顾清的睫毛上,用绚丽的白装点他黑密的睫毛。
  顾清眨眼,雪花又施施然飘落,滑过他线条锋利的侧脸,落在肩膀上的那一丛雪迹中,没了踪影。
  沈浊抬手拂去顾清肩头的落雪,视线移到顾清头顶,犹豫了片刻,没有伸手。
  顾清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只是问:“时间快到了,要不要去听讲经?”
  雪已经下了足足小半天,且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意思。
  沈浊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先下山吧,不然一会儿路可能不好走。”
  两人本来就不是懂佛信佛之人,听不听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顾清点头,和沈浊一起,逆着人流往山下走去。
  邺城的街道依旧热热闹闹,两人悠闲地逛了一会儿,就找了间客栈各自歇息。
  寒冷被阻隔在门外,房中的温度被热碳烘得刚刚好,沈浊收拾完后吹灭房中多余的蜡烛,只留一根燃着。
  脱衣上床。
  一天来,又是学马,又是爬山,他的精力已经被消耗了大半,再加上精神也是极度紧绷,躺床上不久眼皮就开始打架。
  可偏偏思维不受控制地发散。
  那时转头看见顾清的同时,他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可能。
  前世,顾清溺亡于八岁,他溺水的那条河,也是他十二岁救人的那条河。
  他救人后的那一场离奇的怪病,或许与顾清有关。
  道士亲自上门,真正的目的或许是要除去顾清。
  可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
  所以道士救了他,却没有治好他。
  若是真的话,那顾清可能就是以世人口中的“魂魄”的状态,一直待在他身边,直至他死亡。
  是这样吗?
  沈浊望着头顶漆黑宛如空洞的房顶,茫然地想着。
  可能是窗户的缝隙中渗进一缕风,那支孤单的火光微微晃了晃。
  眼中明暗交替一瞬,沈浊转了个身,他侧躺着,面朝里,面对着一木制的墙面。
  墙的另一边,是顾清。
  他把手贴上去,用了点力,细细摩挲。
  直至墙面被他的掌心暖至温热。
  真相应该就是如此,沈浊却怕了。
  他从意气风发到锒铛入狱、断腿逃亡,再到被欺骗、被利用、被当成弃子扔到牢狱中备受折磨,直至最后的含恨而终。
  看着他荒诞如戏的一生,顾清会想什么?
  是同情?是愤怒?还是恨他不争?
  无论想什么都好,他都可以接受。
  只是,有些事他不敢深想……
  顾清,那个八岁就离了人世的孩子,在遇见他之前的六年里,是怎么熬的?
  在他死后的时光里呢?
 
 
第八十一章 他跟沈浊回了家
  房中陷入浓稠的黑,顾清侧躺在床上,枕着发麻的胳膊,透过半阖的窗户向外望。
  雪下了半夜,直到凌晨才堪堪停住势头。
  月亮终于从云层中露出一角。
  莹白的月光洒在雪上,清清冷冷的,静谧却空洞。
  辗转半夜,他依旧毫无睡意。
  寒意丝丝缕缕地渗进来,顾清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围住被冻到发凉的脖子,发呆。
  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忆过前世的事了。
  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夜晚,遇见那位道士。
  ……
  冰碎得毫无预兆。
  恐惧冲垮理智和感官,他慌不择路地挣扎着,冰水漫过鼻腔时的痛苦并不怎么明显。
  身体下坠,眼皮像是被绑上了沉重的铅块,也跟着下沉,阖上的同时夺走了漫进眼睛里的光线……
  像是过了好久,又像只是一瞬间,他睁开眼的时候还是在水里,只是没了痛苦,也失去了知觉。
  一切就像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梦,他从梦中“醒”来,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混沌的思想不知何去何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去哪,于是没日没夜地游荡在那条河的岸边。
  像是没有根的浮萍。
  游荡,没有归途。
  日升日落、四季变换,来到河边的人多了起来,人们像是忘记了这条河淹死过人的事,所以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周边玩耍。
  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他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游荡了那么长的时间,他终于知道自己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了——
  那是他在河边游荡的第五个冬天。
  越对比,越惘然,不被看见也不被听见的自己,是个胆怯的孤鬼。
  第六个冬天,天空还是那样昏沉沉的,像是快要压下来。
  他一如往日地窝在河边。
  有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和六年前的他一样,兴致勃勃地在结了冰的水面上玩耍。
  事情发生就像是一个换皮不换心的故事。
  冰裂、落水、扑棱、下沉。
  他又看到了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痛觉在那一刻复苏,伴随着愈演愈烈的绝望。
  冰水漫过胸腔,一点点夺走他肺腑中的空气,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身体被不容抗拒地往下拉。
  痛,全身都痛……
  痛感迟钝了六年,让他变成了和男孩一样的溺水者,扑棱着,拼命地渴求空气。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死成。
  十二岁的沈浊一点儿也不高大,他没有强劲的躯体,也不像成年男子那样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但在那一刻,沈浊把“他”拽上了岸。
  他的新生,是沈浊给的。
  他跟沈浊回了家。
  可是,他近乎虔诚地尾随,对沈浊来说,却是致命的。
  那几天,他懵懂地趴在沈浊身边,看他因发烧而变得潮红的脸颊,看他艰难的喘息,不过是短短几天,沈浊就已经瘦得几乎脱了像。
  他看到得出沈浊很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只是在沈浊高烧不退的时候,笨拙地靠上去,与沈浊贴得很紧,祈求用自己在冰水中泡了多年的灵魂来帮他降温。
  然而他却忘了,一捧无形的魂火,没有温度,更救不了人。
  更糟糕的是,他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发现,自己就是病源,靠得越近,沈浊就病得越重。
  在沈浊又一次被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这个事实。
  一捋不被欢迎的鬼魂,应该离开。
  可他不想。
  于是,他团成小小一团,窝在房间中离沈浊最远,又能看见他的地方,静静地瞧着。
  很快,沈府中来了个道士,他知道那是来捉他的。
  可是他不想走。
  他窝在角落,同对方僵持,具体内容已经忘了,只是有一点他还清晰地记得,道士说他的存在会害死沈浊。
  他不明白什么是“害死”,他只想留在身边,就像是一个刚破壳的雏鸟,固执地守着,不愿离巢。
  最后,道士只好让他发誓,让他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去触碰沈浊。
  他以游动的魂火的样子,留了下来。
  那一年,沈浊十二岁,他被勒令待在离他三丈远的位置。
  那场持续了三月之久的大病就像是一个成长的开关,痊愈后,沈浊很快就变了样子。
  他就远远地看着,看他慢慢褪去脸颊上的稚嫩,变成一位翩翩公子。
  看他在殿试上大放光彩,受到皇帝连连夸赞,成为燕朝最年轻的状元郎,然后身带红花、骑着高头大马游走于燕京最繁华的街道上。
  顶好的相貌,和谐的家境,无量的前途,世人所艳羡的那些或许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东西,沈浊都拥有着。
  可老天爷好像非要和这位青年才子做对,不久后,他父亲被诬陷,他被连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流放、遇袭、断腿、逃亡……
  他跟着沈浊狼狈的背影跨过了大半个燕朝,看他从风光霁月的京城公子,变成告示栏上被重金悬赏的朝廷逃犯。
  他真的好想学着世人的样子,给落魄的少年一个拥抱,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不要伤心”。
  可是他不能。
  那一年,在他多年的试探后,他来到距离沈浊一丈远的地方。
  一丈之远,好似天堑。
  他焦急地望着,却始终不能触碰……
  他就像是戏场中扶额叹惋,却始终无可奈何的看客,看他被太子识破身份,在阴谋算计中,成为对方手中一把锋利无情的刀。
  看他一点点被新帝推到高位,然后又被无情地碾进泥里,背着万人唾弃的污名进到牢狱。
  狱中的青年被折磨到支离破碎。
  沈浊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怨天尤人,他只是过分平静地,拖着他的伤腿,端坐在漆黑的牢房中。
  有时候,他的面前会有一小盏油灯。
  火光很小很小,就像是黑云层叠的夜空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星星,散发着微黄的光,却起不到丝毫的照明作用。
  但每每那盏很小的油灯被点亮,沈浊的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中就会有一丝很细的亮光,才会显得不那么灰败。
  或许是牢狱中的环境太过压抑,那些狱卒苦中作乐,于是总是自诩高人一等地,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装模作样地咒骂。
  每一次听到那些内容,他都想上去和他们干上一架。
  可是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连实形都没有的魂体。
  无能为力……
  他总是停在能达到的,离沈浊最近的距离,自欺欺人地陪着对方。
  距离是三步远。
  相比于之前的三丈,他应该能够更清楚地看清沈浊的样子。
  可暗淡无光的牢房没有给他机会,纵使时不时会有丁点儿的亮光,也于事无补。
  那时候他才明白,相比于之前的三丈,那个快要却不能触碰到的距离,才是真正的天堑。
  是他终其一生,都不能跨越的距离。
  血肉模糊的指尖碰到酒杯时,早就在折磨中习惯了疼痛的沈浊皱了下眉,凝结了血块的睫毛抖了两下后,他就将眼底的情绪收拾干净。
  他平静地望着二皇子。
  平静地将酒杯拾起,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杯沿轻轻触碰嘴唇。
  仰头饮尽。
  眸中唯一的光点也消散殆尽,归于黑暗……
  死亡是什么?
  说来可笑。
  他一个在世间游荡了十数年的亡魂,明明在八岁落水的时候就经历了死亡。
  在十四岁被道士告诫不要妄想触碰沈浊时,就听过了死亡。
  在游荡的世间的数年里,就见过了无数场的生离死别。
  到头来,他却是在看到沈浊咽下那口毒酒的时候才真正明白。
  死亡,即诀别,即永不相见……
  哪怕,他与沈浊从没有真正相见过。
  他被困在三步之外,呆愣愣地,目睹一个残破生命的泯灭,绝望地迎接再不能相见的以后。
  他又要回到那仿佛沉于水底的,暗无天日的样子了……
  那双被无数人夸过的,他最喜欢的桃花眼,在阖上的同时,滚出一滴鲜红的血泪。
  那滴血泪滚烫似火,灼痛了他空白了十数年的,早就不能称为心脏的地方……
 
 
第八十二章 值得吗?后悔吗?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房门外碰面,皆被对方眼底的乌青吓了一跳。
  顾清还好,沈浊就不行,他皮肤向来很白,此时眼底横亘着一块青痕,瞧着甚至有点触目惊心。
  “你没事儿吧?”顾清担心地凑到沈浊面前,逮着他的眼底细看,“要不你再回去睡会儿?”
  沈浊摇摇头,先一步下了楼。
  他们起得不算早,已经有不少客人退了房,连带着吃饭的人也没有多少。
  于是两人选了临窗的位置,坐下。
  早饭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简单的菜粥,再配上几个不知是什么馅的包子。
  顾清拿了一个握在手中,咬了一口竟没有吃到馅,他茫然地盯着手中带着白色豁口的包子,下意识想和沈浊吐槽,抬头却对上对方探究的视线。
  也不知道沈浊已经打量他多久了。
  顾清连忙转换手腕的方向,把咬了一口的包子移回自己面前,他微垂着头,神情警惕:“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两人已经坐在座位上许久,但沈浊碗中的粥一动都没有动,他拿筷子搅了搅,挑出一根没有切断的菜茎,塞进嘴里。
  不愧是在正月十五这个喜庆日子里还有空房的客栈,做出的饭实在是忒难吃。
  等把嘴里的菜茎咽进肚子,沈浊才慢悠悠开口:“我昨天晚上突然想到,我们两个的缘分真的很奇妙,感觉已经胜过大多数的世人。”
  毕竟,怕是再难找出两个人,能像他们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再一次遇见。
  刚听见这句话时,顾清没有回答,而是瞄了眼沈浊,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才回答:“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吧。”
  顾清说完,三下五除二地把包子塞进嘴里,闷头喝粥。
  沈浊却是无奈一笑。
  周围的环境不算安静,偶尔传来交谈和碗筷碰撞的声音,沈浊的笑声匿在里面,不算明显,但顾清还是精准铺捉到了。
  此刻的顾清就像个受惊的小兽,警惕地看着他。
  沈浊就像没看见似的,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昨天的一场雪好似洗净了天空中的所有杂质,此时,碧空如洗,太阳挂在空中,投射出耀眼的光芒。
  金色的阳光把顾清全身上下裹了个遍,他突然觉得,若把脸排除在外,那此时的顾清比庙中供着的佛像还显得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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