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他乡之客(古代架空)——frost414

时间:2023-11-26 09:11:47  作者:frost414
  “我不是你老师,这三瓶酒我也不会喝!”商朝謇已经颇有些不耐,一把将几瓶酒扔出门外。
  几壶酒咕噜噜地滚到软泥中,埋没在浅草之间。
  商丞相一生孤高,少说也有几分文人傲气,自然不可能委下身份去教一个资质平庸的弟子,是他太不识趣。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刘珺便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意义。
  刘珺垂下眼帘,同商朝謇辞别。
  “是,商大人。”
  最后听得刘珺一声正常的称呼,商朝謇本应该释然,脸上却忽然显露出几分不对味的神色来。
  可那个少年并没有注意到。
  他正落荒而逃。
  逃到那个属于他的本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瞥见了不受待见的三壶酒。
  三罐子烈酒敞开肚子仰面躺着——所幸并没摔坏。
  他俯身提起系酒的绳子,拖着一只被太阳晒得干瘪细长的影子,迈出了丞相府。
  出了府邸,又不知道该拎着自己的魂灵往哪走,兀自站了一会儿。
  往北走。
  刘珺心里又蓦地冒出一个念头。
  便朝着认准了的北方走了几步,却被一棵树挡住了去路。
  他只得抬眼看树。
  是一株桃树,在北地长得不是很好看,但刚好到了开花的季节,还是依旧繁茂。
  待刘珺再次回过神来,他已经把三罐酒埋进土里了,指尖还沾染着尘土和破碎的花瓣,又隐隐生出几缕香气。
  零落成泥,他忽然想到。
  和自己的心思一道,把烈酒封装进罐里,埋藏入地底下,零落成泥。
  ……
  “在下未必能照顾好商姑娘。”他斟酌着,缓缓回答,“这……也并不合规矩。”
  商朝謇听得这番话,沉默了良久,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不如这样子,你唤我一声老师。”商朝謇这话说得有些突兀。他也觉得别扭似的,微微转过了头,盯着角落,“我把女儿托付给徒弟,不就安心了?”
  话说完,又觉得没什么包袱了,商朝謇扭头看着刘珺。
  年过六旬的老人此刻的眼神像个要糖却怕被婉拒的孩子,带着点期待,透露出几分天真。
  所以人越到老越像顽童,此话也不无道理。
  商朝謇甚至在暗暗琢磨着,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成为你的老师吗?
  商丞相心里已经来回辗转了几轮,见刘珺还是没有反应,便再旁敲侧击了一下:“你叫我一声老师,那便合了规矩。”
  “商大人!”
  刘珺回过神来,几乎是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的同时,老人眼里流露的情绪一瞬间收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做派。
  “其实我父亲就是想让你叫他一声老师。”商池站在门口堵住刘珺,装作小大人一般指出。
  “我知道。”刘珺负手而立,神色晦暗不明,“但我不该趁人之危,他本无意收我作学生。”
  商池歪过头,打量着这个父亲一直照顾有加的青年:“你们想不想做师徒我不知道,但是老人家剩一口气了,死撑着不肯咽气,就是为了听你叫他一声老师。”
  “刘元钦,可你为什么不进去,为什么不敢叫他?”
  ……
  “我现在将你收养在刘府中,你也可以认我作大哥。”刘珺跪在商朝謇坟前,过了良久,他才缓缓道。
  商池似乎有比常人更好接纳生老病死的能力,最痛苦的时候过去,重新变回了那个没心没肺,又爱装长者的小女孩。
  “那我岂不是以后没办法叫你刘元钦了?”商池看起来有点委屈,但很快表明了理由,“其实我还挺喜欢叫你刘元钦的,我觉得很好听。”
  刘元钦……
  “刘元钦……刘珺,字元钦,你觉得怎么样?”在记忆中那个人伏案许久,一字一句地斟酌,而后抬头朝他询问。
  那双眼中的笑意若有似无,隐匿在江南烟雨和数载的岁月中。
  刘珺从过去的长河里涉水而过,抬眼便看见了同当年一般的眼睛,长在年轻商人的脸上,似乎一直如初,含情带笑。
  不觉间思绪骤断,刘珺发出一声轻笑,转了视线,用脚浅浅踩了一下桃树旁的土地:“这三壶酒,是我自己酿的。”
  他的话里甚至带着一点孩子气的自得。
  “北方的烈酒?”
  “不是,江南的桃花酿。”
  “我听升平楼的老鸨说你喜欢北方的烈酒。”洪昳如实说。
  “我只是讨厌江南的东西。”洪昳瞥见他皱了皱眉头,神情里有几不可见的嫌恶。
  这是讨厌江南的人事物,还是后悔遇到了自己?洪昳在心里问道。
  “姐姐只教过我制作桃花酿。”
  刘珺这个人,平日里总是憋着闷着,多出来的一些情绪,也大多是演的,如今这么坦诚,洪昳却觉得不好——更像是了无牵挂的释然。
  洪昳发现这人坐在树下,挖出埋藏浅浅的酒瓶子,打开盖子后便一动不动,觉得异样,走过去看了下。
  酒壶子中没有酒。
  空壳里杂乱塞着几张纸,上面隐约有墨迹渗出。
 
 
第14章 
  刘珺将那几张纸取出,手几不可见地抖动,却强装镇定一一掀开。
  上面都是商朝謇的字,墨迹深浅不一,看得出是不同时间写的。
  “其实你来当我的弟子,也不是不可以。
  “你这别扭性子,还真有点像我,但是我们明明可以坦诚相见的。
  “明面上做不了你老师,暗地里扶持一下你总行了吧?”
  “我知你心有抱负,但是为人臣子能做的只是劝谏,而非逆着龙鳞去要求君王做什么。触怒龙颜只能让你坚守的正道上多一个殉道者。
  “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学会去看他脸色做事。
  “有时候要能屈能伸,而不是一腔孤勇。
  “但我不是你的老师,我没有权利教训你。”
  “互市的想法不错,也做了很多功课,但是仍然要借鉴前朝的开创与失败。没有足够的底气支撑万万不可一时冲动去实施,决策者的失误对边境百姓的生活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是治理过江南水患的,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你还是应该多学学为人处事之道,这一点你不像是我培养的学生,唐宣反而更像。
  “但是你心思比唐宣更单纯点,也不能说不好吧……只是在官场上,你更容易吃亏。”
  “我真想教你了,可你却不喊我老师了。”
  “喝了这几壶酒,拜师礼成,行吗?”
  “三壶酒都喝完了,你什么时候再提几壶上门?……拜我为师?
  “你这孩子……”
  那个青年跪坐在歪脖子的桃树下,看着那三罐空了的酒,又哭又笑,神情近乎癫狂。
  他好像一夜间被摧毁,又似乎一夜间长大,所谓金蝉脱壳、蛇蟒蜕皮、凤凰涅槃,也不过是如此。
  是有人一直在照顾他,关心他的,在他自以为的穷途末路中。
  万般不幸中,因缘际会某些求而不得的,之于人生也是莫大的慰藉了。
  记忆中濒死的老人像个稚气又固执的小孩子,从始至终拉不下脸来说出他的言外之意。
  而是在刘珺不敢把对方当做老师的最后几年光阴中,自己默默认了这个半途杀出的徒弟。
  人都害怕被拒绝,刘珺就是那个十年怕井绳的人。
  他总去奢求那些不可能的,以致频频碰头,再不敢了。
  洪昳亲眼看着他重新把坛子埋入泥土里,终究没有开口调笑。
  即使还是喝不到刘侍郎的酒。
  万寿节已过,洪昳也该启程回江南了。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还要多久。
  那日之后的刘珺又回到原本的样子,商池以为他是想开了,殊不知是自己父亲留下的几页纸救了刘珺。
  商朝謇对他有恩的确不错,确确实实地救了他两次。
  ……
  在李氏案子上,似乎有人从中作梗,让流言蜚语真正化为足以杀人的利刃。
  但是刘珺查了很久,都没能从徐秉青身上发现任何异样。
  这事好像就是因为徐秉青藏不住事的性格,把话透了出去,因为些许语义的偏差,导致了江逐云误会。
  来得太过合理,又过分荒谬。
  至于处理江逐云……他的背后是梁王。
  这一次放衙后时间较早,刘珺扣开了梁王府的大门。
  对于刘珺此行,赵欹其实并不意外——刘珺做什么事情都有阻碍,很容易会联想到背后布局的梁王。
  赵欹打量着他,看到刘珺腰间新系的一个香囊:“你的玉佩呢?不戴了?”
  明知故问,这是很不讨巧的聊天方式。
  “有人谣传我是殿下的入幕之宾。”刘珺其实并不想闯这趟虎穴,更不乐意和赵欹扯上关系。
  只是敢公然在官员间散播这些话题的,除了梁王自己还能有谁?
  “这能叫谣传吗?”赵欹上前揽住他,“你不是都已经投怀送抱来了?”
  刘珺后退一步,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搂得更紧。他听见赵欹意味不明地问:“那你乐意做我的入幕之宾吗?”
  他抬眼盯着梁王,没有说话。
  半晌的沉默之后,刘珺回答:“……好。”
  “嗯?”看起来赵欹对此十分不解。
  “殿下想要什么,卑职不乐意又能做什么?更何况,殿下指不定只是想看我挣扎的样子。”刘珺回应他的疑惑,又道,“梁王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这么快就开始提条件了?”赵欹放开他,“我可没说要你。”
  “梁王既然对我没有兴趣,也烦请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
  “好硬气,你这是求人的态度?”这是赵欹最喜欢的,从不正面回应,“刑部侍郎不想好好断案,我身为亲王当然要监督好。”
  这话好熟悉,刘珺笑了。
  “你来这里找我的目的……你想动谁?江逐云?”赵欹忽然问。
  刘珺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不行,我不会帮你。”梁王这话说得坦然,“这小子机灵得很,在惹上你之前就找我寻求庇护。言而有信,我不能毁约。”
  赵欹这句话下来,岂止是不帮,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刘珺作对。
  江逐云早就找到了退路——梁王府这座靠山,是刘珺不能动,也动不得的。不愧是闲散王爷,这位权贵平生最大的乐趣,也许就是看狗咬狗了。
  刘珺只是面沉如水地盯着他看,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我差点忘了你们可是共犯。”
  赵欹笑了:“不敢当。”
  “那么如果我杀了江逐云,梁王会寻仇吗?”
  “怎么,怕死?”赵欹没有正面回应,“你首先要有动他的能力。”
  “怕我来不及拉其他人一同陪葬。”刘珺缓缓摇头,也笑了,“毕竟我得罪不起梁王您。”
  “伺机报复,你这话说重了,我怎么敢。”赵欹装作诧异,“你仇人怎么这么多?”
  “没办法。”他借口天色已晚告辞,没再给赵欹套话的机会。
  **场外小番外**
  洪昳几乎是在潜移默化地侵占他的生活,玉佩刘珺不挂了,那就送发带——洪昳对刘御史的喜好总是如数家珍。
  每个月份,若是有抵达京城的洪氏商队,总会跑到御史大夫府上,专门送上一条发带。
  什么颜色都有,纹路也五花八门。
  刘珺本来并不想收,奈何家中尚有一内鬼。
  洪公子如果不经商,或许是带兵打仗的好手。精明的商人和熟练的谋略家一样,都深知最好的攻城方式,是由内而外地击溃。
  来京城的商队总是会呈上各地稀奇的小玩意,不是用来孝敬皇帝的,而是用来策反立场不坚定的商池。
  好比这日商池收到的酒。
  “刘元钦你尝尝,岭南的荔枝酒!”
  “好好喝的……”商池安利失败,被收了酒瓶子后还意犹未尽,“好想亲口品尝一下荔枝。”
  封建大家长刘珺白了她一眼:“你当你是杨贵妃。”
 
 
第15章 
  李氏案子推进困难,似乎总有人在幕后阻拦,想也不用想就是赵欹。刘珺声东击西,真正治罪乌知裕的,是永兴年间第一起贪墨大案。
  他同唐宣联手,揪出了以左国舅为首,包括乌知裕在内的一干人。
  下令斩首乌知裕的是刘珺,但他委派了江逐云处理此事。
  乌知裕就一浪荡的官家子弟,同京城那批纨绔都是差不多的货色。乌知裕豪赌好色,却并不渴求仕途,也不用为钱财烦忧,犯不着要去陪着左国舅玩要命的游戏。
  他有家族荫蔽,又有美色当前,像京城“谨言慎行”的败类效仿就好,没有那个脑子,为何要去干掉脑袋的事?更何况还担了这么多的活?
  江逐云坐在台前,盯着文书上罗列出的一条条罪状,证据确凿。可是证据的来由,像是被刻意掩藏了一样,倘若不细想,怕也琢磨不出几分不对劲。
  江逐云不难怀疑这是刘珺伪造的证据,然而他并没有上报提出质疑。
  永兴贪墨第一案,涉事大官众多,以左为首,乌知裕不过一个小喽啰。乌大人因为乌知裕自身难保,至于乌知裕,是生是死,怎么判刑,没有人会注意。
  江逐云跑去试探刘珺的时候,刘侍郎毫不慌乱:“他要是真的清清白白,我也栽赃不来。”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