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赵欹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应道:“是。”
在他说完那个字之后,烈酒即刻堵住了他的喉咙,刘珺猝不及防地被呛出了眼泪。
床榻间没有其他声音,赵欹只是冷静地、强制性地给他灌酒,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嘴角划下,一路流进亵衣领间。
刘珺被冰凉的酒水激得瑟缩了一下,而后克制不住地咳嗽,挣扎之间,烈酒悉数浇在脸上,浸湿了做工精致的发带。
但是他并不清楚是不是赵欹故意倒的。
缠在脸上的发带沾了酒,变得潮湿而沉重,附着在眼皮上,刘珺睁不开眼。
黑暗中的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感,或许也是因为沾了酒,刘珺感受到那人压在自己身上,用指节撑开了后穴。
他试图挣脱,却被赵欹单手束缚住。
看不见的刘珺变得愈发不适与焦躁,挺起身咬住了赵欹的肩膀。
然而赵欹并不打算放过他,手指在甬道中搅动,在某处重重按压了一下。
刘珺咬得愈发用力,却忍住没有出声。
于情事上造诣颇高的梁王似乎对此很不满意,移开刘珺咬在肩膀上的嘴。手指蓦地抽出,将黏腻的液体带出,下一刻便插入了他微微张开的嘴里。
“!”刘珺感受到手指的插入,反应比方才更加激烈,侧过头想要干呕,却被赵欹掰过来,用指尖抵住了喉舌。
……
刘珺不知在黑暗里度过了多久,最后的印象,是光线骤然刺入眼里。
赵欹解下浸满酒水的发带,揉成一团,塞入了他身下轻微翕张的后穴。
堵住了将欲流出的液体。
而烈酒刺激得他浑身一颤。
……
朝会上的局势,对刘珺来说并不明朗,唐宣顺水推舟,从朝会上南方的宗教活动提到了战事,并且得到一致认可。
宋运瑾背后是权力不断扩大的将军府,已经退下一线的老将军号召力暂且不提,他的兄长宋归远,更是统领着西北一带的军队。
而唐宣任丞相一职,新政推行后对文武百官的掌控力增加。
一旦后周与北凉的战争爆发,朝堂可能真的变为主战派的一言堂。
不过赵泓的性格,应该不会容许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但是西北边境摩擦不断,庙堂上的人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边疆,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控力。
唐宣主控各地驿站传送,也无法具体得知前方状况。
刘珺并没有经历过战时,只觉得这时候的朝廷对一切的把控都恍若虚无。
真正的主控方是在前线。
群臣关于宋运瑾的弹劾奏章堆满了桌案,均不被采纳,赵泓一以贯之地强硬驳回,而圣人的态度真正有所变化的,是在永兴七年的秋天。
赵泓收到了宋老将军谋反的罪证,一夜之间,朝廷官兵封锁了宋将军府,形势就此陡转急下。
第22章
此前宋运瑾恃宠而骄让人眼红,甚至因为其近乎荒谬的想法,也四处遭人非议,因此他逐渐成了保守派和某些有心人排挤的对象。
刘珺也是弹劾宋运瑾的主力军之一,但他弹劾的也仅仅是宋运瑾。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宋老将军。
老将军宋礼春,当年为先帝击退外敌,战功显赫,更是在察觉先帝心思时主动上交兵权,退居二线。继承宋礼春衣钵,远在西北驻军的,还只是他的庶长子。
倘若不是宋运瑾来这么一出,老将军可能会遵循先帝的意思,守着逐渐落魄的将军府到死。
哪个心有抱负的将士,不想驰骋沙场,为国开疆拓土?
对于宋礼春来说,忠君可能尤胜抱负。老将军一生,朝堂上不追随不站队,就连手握兵权时也从不居功自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谋逆?
谋逆又是为了什么?
“你之前不是一直弹劾吗?”刘珺见到赵泓时,也被他反问。
“臣进谏是请陛下知人善任,勿被奸人所骗。”御史大夫跪着,低下了头,“但臣从未质疑过老将军忠心。”
他久久没听见帝王的回应,半晌,终于听见赵泓捉摸不透地道:“现在不是你不质疑就没有的事了,证据确凿……”
“你现在应该去协同审问,而不是在这里。退下吧。”赵泓说。
见劝说无效,刘珺深知仅凭自己的一字之词毫无作用。他要是真的觉得宋老将军没问题,就应该去找线索力证清白。
君主要是容不下宋府,在现有的证据支撑下也足以定罪。宋府的众人也极可能因为抵不住酷刑而认罪。
只怕是刘珺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端倪。
刘珺起身要走时,听见了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
“赵泓……让我去送一下刘御史吧。”
刘珺惊诧地一抬眼,意外对上了宋家小公子一双漂亮的眼睛。
宋运瑾不在诏狱受审,却在帝王的宫室里。
秋日的风还带着闷热,刘珺在风吹过的间隙转过头看了看少年。
宋运瑾的口张开又闭上,欲言又止。
“想跟我说什么吗?”刘珺不解,还是先开了口。
他很少会看到宋运瑾这么纠结的神情。
“元钦,谢谢你今天来帮我爹说话……”宋小公子为他推开了门,自己却像是抬脚便要迈出去。
在踩到石板的瞬间宋运瑾停顿了片刻,又把脚重新收回去。
刘珺把少年的犹豫都看在眼底。
“你弹劾得没错,是该把我拉下去。我连累了将军府,不然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宋运瑾说,“你可以时不时来陪我吗?跟我说一下我家人们的情况,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听他说了这么多,刘珺也没想到是这个请求,只得摇摇头:“陛下不会同意的。”
宋运瑾盯着他道:“我去跟他说,只要你能来。”
宋家小公子在京城花名远传,并非浪得虚名,只一个恳求的眼神,怕是没有多少人会拒绝。
下完朝会,刘珺有时就会前来宫闱,陪这位不知道和少帝什么关系的小公子。
碍于规矩,刘珺并不能跟他说审讯经过。每次刘珺说完将军府众人的情况之后,两个人要么是对坐发呆,要么是无厘头地讨论一些事情。
刘珺发现自己此前对他有些误解。
宋运瑾似乎很喜欢同刘珺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宋小公子说“都是来自他那个世界的”。
刘珺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也许是宋小公子在命运起起落落的折腾下,编织出的一场美梦。而刘珺更倾向于,另一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宋运瑾的一举一动都不得不让他放下质疑。
尽管这有违常理。
“我是穿越来的,用你们的叫法,应该是‘借尸还魂’。蛮神奇的,我之前也没想到。”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宋运瑾想了想,挠挠头又道,“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宋运瑾好像是在同他交底,不过刘珺仍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事物发展的一定规律,是会促使你们现在的社会制度,走向我们来的那种社会制度,而我和赵泓的到来,实际上违反了这种规律。
“不同的时代背景,也许是造就了我们此刻的差异主要。我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代,所以我们很多思维并不相通,观点会相悖。”
听完这番论调,刘珺沉思了良久,开口问道:“你和现在的陛下,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啊……?”宋运瑾被问得猝不及防,往少帝所在的大殿处探了探头。
“好吧,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能骗你。”宋运瑾无奈承认。
“你们会认为我直呼圣上名讳是大不敬的事情,但我和赵泓都不这样认为。”他接着说。
“我们那里没有君王……也不是,曾经有,后来被推翻了,比起君主的专制统治,我们的社会更倡导‘人人平等’,就是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别,无论是统治者还是老百姓,大家都享有同样的权利和义务。”
“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刘珺想了下,问他。
宋运瑾一拍脑袋:“对!我怎么给忘了,古人也有这样先进的思想。”
“我可以理解你这样的思想和追求。
“但是我还不能苟同。君主制度流传几千年,自然有利有弊,可我们不能仅仅因为一些弊端就去全盘否定。
“你们那个时代,君主制度之所以会被推翻,应该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吧?”
因为到了不得不背水一战的境地,只能够自主思辨,积极寻求探索。封建制度引起的民愤愈来愈汹涌,思变的思潮足以淹没一个旧时代。
“现在纵使是内忧外患,也并没有动摇百姓对专制制度的心。‘人人平等’的思想固然是好,但在此刻要推翻重来,必然少不了一番刮骨疗毒。
“但是为何要打破现在的秩序,去重构一个制度体系呢?无端的革命,受苦的只能是百姓。我承认思想应该像你所说的一样更加‘先进’,可我却认为现在时机未到。”
最后刘珺沉默了半晌,说:“这是我老师教会我的……他教我要学会见机行事,说得好听叫察言观色,但坦白了讲,其实就是见风使舵。”
第23章
永兴七年秋,老将军宋礼春在狱中自尽,发妻秦氏紧随其后服毒自杀。
老将军最后的遗言,是求陛下不要对宋府的其他人下狠手。
没有人知道圣人会怎么惩治远在西北的宋归远。
赵泓会不会容宋府的其他人,就连宋运瑾也不清楚。
“我不知道他会对他们做什么……但是运笙还在牢里,赵泓没有办法把她放出来。”宋运瑾近乎崩溃地,向刘珺提出恳求,“你可不可以救她……?”
近半个月的相处,刘珺心中其实也了然宋小公子是什么样的人,面对他的时候,刘珺其实时不时会冒出些许愧疚感。
自责当时自己武断进谏,把宋运瑾推上了风口浪尖,无端端害了宋府一族人。
都说流言如刀刃,那他也是推手之一。
可没有人能从天子手下夺人,他也一样,的确无能为力:“我帮不了你。”
“赵泓跟我说,他做不到直接救出运笙,民意滔天,他置若罔闻一意孤行,只怕是会适得其反——他需要一个理由。”宋运瑾说。
“这个理由可以是赐婚……”只见宋运瑾犹豫着,还是开了口,“元钦,你可以娶她吗?”
刘珺几乎立刻出声拒绝:“不——”
“是因为梁王吗?赵泓的小皇叔?”他听见宋运瑾问。
刘珺不自觉地抓紧衣袖:“我……”
刘元钦读过的文章无数,第一次体验到“难以启齿”是什么样的感觉。
和徐秉青对证的时候他没有觉得羞于启齿,找李浮鸢说出那些事的时候他坦然自若。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他是赵欹的幕下之宾。
面对宋运瑾的时候,他却没胆子承认。
“可是,借赐婚的名义成亲,兴许你就可以摆脱他了。”
“不……”摆脱不了的,除非梁王下台,并且再无翻身的余地。
其实刘珺也看出来了,既然是陛下同宋运瑾一起策划的,宋运瑾大可不必试图劝说他。
宋小公子完完全全可以拿“君命”压他。
可宋运瑾并没有这样子做。
刘珺最终还是同意了。
忤逆了梁王,又能怎么样呢?苌煺﹤铑A咦追≫更证﹤理
最多不过一死。
赵欹推门而入的时候,脸色阴沉,神情不似以往,像是卸了平日里闲散的伪装,露出了青面獠牙般的真容。
刘珺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掐住脖子扑到了地上。
“你动了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刘珺根本开不了口。
赵欹像是想直接置他于死地。
“不是我!……”刘珺挣扎着出声。
紧接着刘珺忽感喉头腥甜,呕出了一口血。
刘珺再一次醒来,是被水冷醒的。
他环顾四周,是一片漆黑的暗室,四肢被铁链紧拷着,动弹不得。
水声在空荡幽暗的牢房里回响。水还在继续灌入,已经没过肩头。
是水牢。
——赵欹是真的不想让他活。
他听到了脚步声,打起精神抬头,看见了赵欹沿着石道走近,扔下了手里的东西。
石板一经撞击,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赵欹就蹲在他身边。
“被欺负成这样,你都不哭。”赵欹戏谑地打量着他。
“我哭了殿下会心疼吗?”
“不会,”梁王笑道,“但是你可以试试看,说不定呢?”
“你把那些信件交给赵泓了吗?”赵欹像是在逼问。
刘珺摇头:“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有那些信件……”
“梁王重要的物件会摆在明面上给我动手动脚吗?要是有我早就拿到了。”
“嘴硬。”梁王评价,“最近只有你和长公主进过我的书房。”
长公主现今不参政事,的确没有理由要取赵欹的把柄,梁王会怀疑他,再自然不过。“但这事的确不是我干的——我也很想知道,是谁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梁王的东西?”
刘珺咳出血沫,唇色被血染得猩红,嘴角勾起,带着嘲意,像一只地底爬出来的怪物。
9/16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