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告退。”见钟随不曾追问下去,温离面上也好似松了口气。“大人究竟是怎样苛责下属了?怎的连温离都怕你一般…”盛栩舟见门阖上,把软凳向靠着钟随的方向移近了些。
案上就放着钟随过往使用的印鉴,盛栩舟见他虽是极力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轻盈之色,还是抵挡不住溢出的疲惫,他试着把话头向轻松的方向改变:“田黄已经给到工匠了…原是我送与你的印鉴,怎的上面的字都是我替你选的。”
“不好?你既是会学了我的字迹,往后连我的私印都拿到了,日后小舟就打着我的名头出去招摇撞骗就好。”
盛栩舟佯装伸了手想去推钟随,结果两张椅子被摆得太近,一下被钟随抓住手臂摔进他怀里。盛栩舟呆了呆,而后气恼着扭了扭身子状作要挣脱,钟随手扣着他腰,他只得轻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一回两回的,你就喜欢这样欺负我——”盛栩舟低垂着眉宇,低声细语,接而又问钟随,“说正经的…仅是莲美人掉了孩子,就让陛下把中秋群臣宫宴给取消了,想来也说不过去。但陛下这几日早朝都在…连大人你的探子都查不出来,总不能是赵暄趁着恒王不在,与陛下私相授受?还是陛下良心发现了,自己儿子还在边境,就大肆夜宴也真是说不过去…”
他没再说下去,毕竟真真假假,他是这样猜测的,也并不代表事实就该如此。从上两月宫宴时宣布了莲美人有孕之时,似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公主还好说,如今的平衡该是不会允许一个尚未成形的皇子来打破的。说起来陛下也是上了心的,等着三个月稳了胎后才同他人公布的,也是没能保住这孩子。
也不管是不是真因为莲美人的孩子,盛栩舟为着大哥,为着定国公府,见到皇帝一向不放过任何一个场合大操大办的这会儿也消停了,倒真是大快人心。
钟随没接话,低低“嗯”了一声,额头抵着盛栩舟的后背,引得盛栩舟仓促一转身:“我说中了!还是比这还要严重?大人…有何事告诉我便罢,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别多想,”钟随捏着他的下巴往嘴唇上轻啄了一口,盛栩舟两颊“噌”地一红,有如惊弓之鸟一般抬头四处张望,“本就觉着陛下不顾边疆战事,如今宫宴正好取消了不是正合你意?还有,都多少次了还紧张成这样…说你不是小孩子心性,你要不是…算了,我哪是赵旬那样的禽兽。”
盛栩舟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为何恒王好端端就背上了“禽兽”的名头,目光恳求一般让他别说下去了,钟随语闭,眼里似有盛栩舟看不透的深意。
“确是恒王不在,大哥不在,多事之秋,小心一点为好。”
盛栩舟叹了口气,干脆面对面把脑袋埋进了钟随的颈窝,怔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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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岭南传回信来,说是恒王骁勇,逼得南越节节退败。定国公夫人见了盛翊写回的家书才放下一颗心,就要拉着柳姨娘、世子夫人和女儿去上京郊外的寺中祈福。
定国公夫人良善,最爱去临近的寺庙中添上些香火。盛翊刚走时不好明着去,如今趁了中秋时日。京郊虽不远,只是一行人加上家中仆从人多,浩浩荡荡住上几天才不枉一阵奔波。定国公无事,索性跟着一同前去了;最后落个盛演无人看管,本想托管给盛栩舟这个小叔的,小孩子闹了一晚不愿去学堂要一同跟着去。
本来家中还余了个盛绥宁的,但不知他是不愿看还是不想看自家白菜被猪拱,是去了恒王府还是在自己哪处庄子上待着,盛栩舟也弄不明白。他不走倒也不会真发生什么,他这一不在,盛栩舟反觉得欲盖弥彰,即便是什么也没发生,在盛绥宁眼里也变了味。
盛栩舟不似其他爱玩的世家公子哥儿,刚动了点人事房里就荤素不忌的,传出那些身边小厮书童的那用处也不是空穴来风。但他干干净净一颗小白菜,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书院中同窗寻了图册来,他也跟着瞄过几眼,赤条条的身子缠在一块儿,看得他脸红。他也不知钟随作何想法,只是自己在这事儿上一直是有贼心没贼胆,加之中秋外头风平浪静,轻飘飘一句莲美人失了孩子就给解释过了,盛栩舟还是从母亲口中听得后宫不太平,他想着夏日里他听墙角知晓的事情,不免猜疑这回是不是宛嫔出的手。
他不好明着问钟随莲美人究竟是不是宛嫔动的手,听见钟随被陛下召见了的消息更是缩头不语好几日。巧也不巧,工匠将他要送与钟随的那块印鉴送来定国公府时已经过了十五当日,但正赶上了府上就剩了盛栩舟一个主子。不到巴掌大的东西,他欲盖弥彰地只遣了白朔前去承恩侯府递信儿,偏要钟随来一趟;欲盖弥彰地把理由圆好,怕着在侯府遇见他人的盘问
——不过他倒是低估了钟随得了皇帝青眼之后在侯府的地位,白朔口中也不知是夸张了几分,只道他进了侯府说是来寻钟随,一路上竟无人敢拦。
盛栩舟听完干笑两声,来取那印鉴不过是个幌子,家中人一走他恨不得日日在户部黏着钟随,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哪儿他知钟随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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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擦边(正经😗)
第39章
盛栩舟对钟随动心地莫名,不知哪个瞬间之后即刻地开窍,他从远观钟随的沉默与清隽到靠近了心贴心去融化一块厚厚的冰。
但他实在低估了钟随,或者是,所有男人,本能一般的劣根性。
“啊…”
盛栩舟唇齿间溢出呢喃的声音,是钟随惩罚性地、坏心眼地用牙磕在他的耳垂上,才将他飘远的神思唤回。
田黄制的印鉴,刻着本朝最年轻的权臣的名字,起先还被盛栩舟小心地包在手心里,像是在等待一个足够郑重的时间节点将它转交。但他心底隐秘的将要破土而出的却是求欢的信号,秘密自然要由信任之人来传递,散发信号的唯有他昭然若揭的内心。
定国公府的下人们对于盛栩舟的一句不需要侍奉乐得清闲,殊不知向他们发出命令的主子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忙碌,心甘情愿地掉进了自己为自己铺设好的甜蜜陷阱。
钟随怎么那么喜欢咬人!
盛栩舟迷蒙之间还匀出一分心思来埋怨,钟随从他耳垂一路向下直至衣领上方一寸莹白的脖颈,咬得他眼神变得涣散朦胧,让他想到了后院中喂过的野猫,带着倒刺的舌头曾经舔舐过自己的手心…
他没来由的觉得口渴,明明已经被钟随揽在怀里反倒要挣扎着出去寻找水源,他想贴上去钟随的嘴唇,像他整个人性子一样的冰冷,一样的能够冷却他心底生出来的火,却被钟随贴上来的手心拦住了去路。这时他就成了那只猫,伸出舌头往钟随的手心一舔,燎得钟随心里刹那间变沸腾。
不会因情欲的沸腾而升温的田黄石从盛栩舟的手心被钟随夺走,又毫不怜惜地被搁置在身后的圆桌上,倒是盛栩舟心疼得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声音从钟随的手掌心过滤得含糊:“会撞坏的!”
娇气,和他一样的娇气。
钟随换了只手去圈着盛栩舟,移开覆在他嘴唇前的手掌,将刻着他自己的印鉴放好,然后回身去给盛栩舟解渴,叫怀中之人也浑身染上滚烫,叫自己也沾染上眩惑,最后一齐摔进锦衾之中。
被摔了个清醒,钟随这时才顿悟自己是这间屋子的不速之客,但盛栩舟是被爱意包裹的小兽,脑海中的情依旧在沸腾,身上的华服成了赘余。扯松了领子只是开始,直到腰带落下,露出素白的寝衣,盛栩舟偏偏还无害地抬眼:“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脱?大人你不愿吗…”
没有的,只是他也不知如何解释了。
伶牙俐齿在这时消失,钟随哑了声音,屋中燃着的熏香此刻的作用都仿佛成了催情。
须臾的沉默里盛栩舟想到的是他过去所见的,继而他想,他与钟随,算了,他还是躺着的那个吧。
但是听说会很疼啊…
他等不及钟随的回复,就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寝衣莽撞地往人怀里撞,讨好地缩在钟随怀里,发丝散下,更衬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狗,喉头嘤咛了几声才讲述出漫长酝酿过后的本意:“大人…轻点…”
钟随听得不真切,直愣愣地望着他,盛栩舟才鼓起勇气诉说第二遍:“听说,男子和男子…第一次…会很疼的吧。”
钟随失笑,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让自己身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欲冷静下来,手却拉过盛栩舟的手透过了寝衣向里向下钻,嘴里哄诱着说:“放心,不弄,就算往后也不会让你疼的。”
“嗯…”盛栩舟不知他的话是在哄骗还是在引诱,他唇间初初溢出些声响就被钟随强硬地堵上,只一件单薄的寝衣都被钟随挑开,最脆弱之处被钟随握在手心。
盛栩舟心里生出一种被钟随手握着手引领着自读的羞耻感,但快感让他整个人沉溺至瘫软,呼吸变得粗重,胸膛随着喘气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至脑中有了一刻的清明,他就挣扎着想要为钟随礼尚往来,不管松散的寝衣在钟随眼里是何等的欲拒还迎,像是在他赤裸的身子外面笼罩了一层薄雾,盛栩舟就一个起身跨坐在钟随身上,两手并用着去扯钟随的腰带,一层一层地拨开,让两根碰在一起,盛栩舟用晃动着腰让他们彼此触碰着,后背起了一层汗,把寝衣都贴在了身上。
他最终率先缴械投降,将自己弄得更加沉溺和黏湿。盛栩舟喘气的工夫手却去抚上钟随的阳物,手心握紧又松开,口中不受控制的呻吟:“钟随…大人…”
恍惚间他又被钟随托着腰颠起来,手却机械一样地继续攥紧,甚至于头脑昏沉至俯下身啄吻一口,小舟当真成了小舟,在水面上飘摇。
寝衣湿透了,钟随外袍未脱,但也没好到哪里去,狼狈得很。
盛栩舟后之后觉开始不好意思,恨不得将头埋在钟随怀里企图不去面对现实,又颐指气使地让钟随替他拿新的寝衣。
“小舟,”钟随动情过后的眼尾有些泛红,话中压着淡淡的笑意,盛栩舟肉贴肉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膛震颤的幅度,“你不让我起身,我怎么去给你拿寝衣…”
盛栩舟察觉他话里的调笑之意,往侧边一滚,终还是熬不住,催着钟随去让白朔备了水擦洗身子。
“记得——别找其他下人,寻了白朔就好。”
盛栩舟话说得理直气壮,但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入被中不去见人。
钟随往他未拢好衣襟而露出一截的腰上轻拍两下,引得盛栩舟受惊一般往边上避。钟随只是笑着应他:“我知晓的。”
没做到最后一步,盛栩舟一趟热水洗去身子上沾了的自己的钟随的,换了干爽的干净衣裳,他身上少了黏黏糊糊的不适感,但仍觉着自己在云端上飘着。
屋里点了烛火,中秋前后正是适宜的天气,开了房门也察觉不到冷,只见到烛火在细风中小幅度地摇。
钟随收拾毕,他没带人来,明日还只能穿这身外袍走,只穿了件里衣,见盛栩舟敞着门,还正站在风口,探了探他手的温度,又将人往里拉了点:“夜里还是有风的,别着凉了。”
他今日总笑。
盛栩舟没说什么,被拉进门内也只是乖乖看着钟随,觉着钟随今日眼角勾着笑意。他今日被钟随弄得交代了几次,即便没做到最后腿也是软的,站了一会儿就作罢。钟随趁他去梳洗的时候差白朔来换了床褥,盛栩舟裹着被子向床里一滚,听床外侧轻响,是钟随上来的声音,就又原样滚回去,一长条人卷在被子里,就露张脸出来,蜻蜓点水往钟随嘴唇上啄了啄。
就一晚…盛栩舟心里也是祈求的,可以躲过那些冗杂,那些白日里不得不面对的在今夜都心照不宣地被沉积,而爱欲交织成水面的涟漪。中秋——不是十五也罢,盛栩舟心里,与钟随看着同一个月亮的日子都同十五夜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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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没开起来,虽然好像没有啥特别大限制单章的必要
第40章
盛栩舟想当做是躲去他不愿面对的时局,好好睡上一晚,却心底有隐秘的兴奋弄得他睡不着,或许今日对他来说也是与钟随互相交付给对方的,极为重要的时刻。
他想,换做寻常男女,也该是成婚当夜,揭了盖头,喝了合卺酒才会如此的吧。虽说如今风气开放,且不论他与钟随是谁娶谁,单就男子与男子成婚还办礼都听着像天方夜谭,他与钟随,当是没了没得福分。
盛栩舟痛饮一盅茶,心里盘算,若是恒王此战取胜,势必能压端王一头,但他知皇帝心思在背后没有根基的八皇子赵昔身上,赵昔懦弱倒是好解决,恒王承了大统的那日,他能与钟随真得到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就好了。
他自觉成长,因为换做过去的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在情意缱绻之时煞风景地问一句:“大人…同我说了罢,宫中莲美人之事,可是宛嫔行的事…”
院里的其他下人早早就让遣开,这回连白朔都去歇着了,房中只余下烛火燃烧是细微的响动混杂着他二人的呼吸声。钟随听他发问,本是一直阖上的眼睛,眼皮抬了抬,睨了盛栩舟一眼:“小舟,你说怕疼,我念着初次不可太过莽撞,如今看来,你是还有精力?”
“我累的,”盛栩舟怕钟随说到做到,又开始双手作乱,是钟随先挑逗的他,教他险些哭出来,又射了好几次才作结。盛栩舟嗓子里哼哼唧唧发出几声带着不满的呜咽,好似在恼怒钟随这一遭,就自己累着了,又卷了被子彻底躺下,不忘呛回去一句:“大人这回与恒王无二区别了。说起来还是恒王胆大,若不是我撞见了,得瞒父亲母亲姨娘多久,大人——如今还是趁了家中无人时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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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累着了,盛栩舟一夜无梦至天明,他睁眼便见钟随含笑看着他的脸。只不过与江南酒醉那次不同,钟随并未起身,而是穿着一身寝衣与他躺在一处。
正值几日休沐,倒是不急着起身,盛栩舟又闭了眼却无困意,只将自己蜷缩在钟随怀里。
钟随将下巴搁在他发顶上,一只手从他发间穿过,轻声问:“小舟昨夜睡得可好,又梦见我怎样辜负你了?”
真记仇!
盛栩舟从钟随身上爬起来,他夜里睡得沉,醒来后心里却又重回了惶惶,梳洗完依旧忍不住凑到钟随身边,拾起昨日的话题:“大人你与我说吧,若是宛嫔娘娘当真参与此事,你不免会牵扯其中…但皇帝并不知你与恒王私下往来,我担心如此发展下去,会…我不过是担心你,担心大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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