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盛栩舟面色凝重,似乎还是一夜未睡好的样子,钟随抚过他后背让他宽心:“阿演这个年纪,说不定只是顺口胡诌——”
盛栩舟抬眼与他对视,嘴唇翕动,他一半盼着盛演真是大惊小怪胡诌的,一半又忍不住猜测究竟这东西是否真是毒…不过事已至此,他眼下再多的推测也无端,若真是毒…倒是好推想出是谁动的手,但他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罢了,他张着嘴停顿好久,最终低声从喉头挤出二字:“不好…”
“什么不好?”钟随问他。
今日不上朝,钟随一身玄色暗纹长袍,神色却是温柔似水,眼眸中流动的光从盛栩舟心底裂开的小缝之间流进去,叫他忍不住更近一步把头蹭进钟随的颈窝,只是呜咽两声也没回答出什么…盛翊出征前嘱咐着他,总是要扛起定国公府的,可盛栩舟才颤颤巍巍想站起来又一下子被击倒,所幸…所幸钟随还能教他依赖。
钟随顺着他的话,温声安慰:“小舟,这是知根知底之人才做得出来,下一步该查的该是府上人有无受到伤害,我手上的探子和暗庄,你尽管用去,让白朔同温离接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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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天下没有一日结成的果,定是在过去某个瞬间就悄悄生了根的。
盛栩舟不是没有往一墙之隔的葛府想,只是念着与葛佑初多年同窗,盛栩舟宁愿是自己小人之心怀疑到他头上了……那东西或许还称不上“毒”,唯有成年累月的服用才会有伤害;没写着葛家的名字,一路查上去却能够与端王和霍营产生联系……加上盛栩舟想起这一年来葛佑初对自己的邀约,总是推脱了忙,他脑子里还停留在二人如同幼时一般亲密无间的相处,盘算一下竟已是好久未见。
罢了,罢了,盛栩舟像是被当头一闷棍,多少的细节他不敢推敲,他被打得开不了口。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正月雪后被冻死的猫真的是被冻死的吗?盛栩舟同盛演喂了这猫许久,这个院子连府上下人都不常来,知道他会去喂猫的只有身边亲近几人,他还记得葛佑初欲言又止的神色,当初以为只是好奇,却没想还有这层深意。难道还会是更早?不了,他未来也找不到立场去将这个时间给问个究竟,若是这件事挑明,定国公府与中书侍郎也不会是需要这个答案的关系了。
这一日早该到来的,盛栩舟想,只因他身后是定国公府,只因储君之位只有一个,亲兄弟尚能为此搅得朝堂凌乱,怪只怪命中注定,兄长和父辈的决定根本轮不到他们插手…或许,端王与葛大人原本的用意是借着葛佑初与自己的亲近将毒直接下到定国公府人的饮食里,这已是葛佑初心中恻隐才只选择草草将毒丢进一墙之隔少有人踏足的后院…
蓦然与麻木让他心脏缩瑟,盛栩舟亟需一个怀抱让他结束仓皇,于是他眨眼让眼眶中积蓄下的眼泪全部落下,然后用剩余带着迷蒙的水气看着钟随,然后一头扎入了钟随的臂膀之间。
钟随没说话,只是手一下一下的从他背脊上抚过,从尾椎一直到后颈,酸涩的触感盛栩舟的心脏又一紧,他喉咙哑着,起初是想大哭一场的,就像过去他伤心之时一样,但落了眼泪却觉得好像没有再哭下去的必要了,声音却还是软着的:“大人……我想的没错,是吧…”
“嗯…”钟随抬了他下巴,往盛栩舟的脸颊上轻啄一下,却刻意一般避开了他的嘴唇,“若是不该哭就更好的,眼泪不该用在这时候。”
说完二人沉浸在良久的沉默之中,盛栩舟看着钟随细长而微微翘起的眼尾,心里果然飘散开去,想着说眼尾长而翘的人最是薄情。
盛栩舟心里生出股燥热难耐的情绪来,随之伴生出的羞愤近乎把他眼底剩余的泪水蒸干……是不该,这种时候,他分明前一秒还在为葛佑初的“背叛”而向自己过去的美好时光作别,怎么……怎么这一刻他…都是因为钟随!
就是与他在一起呆久了,自己才会也生出这种念头来!
可盛栩舟真就起不来身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似的伸手将钟随搂得更紧些,呼吸间的热气全数喷发至钟随的耳侧,小声,但仿佛故意拐了好几个弯,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引诱的意味:“大人…疼疼我,可好…”
说完他却一下子犯了难,只因以他的性子,但凡在清醒一点,是绝不会软着嗓子、软着身子讲出这样的话来的。但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此刻便是将自己架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盛栩舟脸腾一下变通红,与之对比的却是身子变得愈加敏感起来,如同钟随下一步不管是什么都能刺激到他。
可钟随迟迟没动,只是眼角本是安慰他的笑意更深了些,盛栩舟迷蒙的大脑看不出他此刻的意味,但钟随经久不语只会使他羞愤的劲儿加倍。
好在盛栩舟没有等太久,回答他的是钟随轻轻一声“好”,礼尚往来一般气息从他耳后拂过,盛栩舟近乎停止思考,只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快要溺在钟随映着他,只映着他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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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大家 感觉一周不更然后下周恢复还不如这两周每周一更,实在是这两周忙到快升天了🥲
第44章
钟随还记得,母亲在的时候,承恩侯府曾养过一只小狗。
很小,很闹,很…笨
只是才不过几个月,就被父亲发现勒令打死了,姐姐为这件事哭了很久,或许对这个比对小狗本身更加让钟随记忆深刻。
现在呢?
盛栩舟几乎是被钟随半抱着上了马车,他不知是该庆幸钟随细心还是感谢温离想得周到,才不过是秋日,竟已备好了大氅,他只需要埋头在钟随怀里做一个缩头乌龟就好。
他整个人伏在钟随身上,钟随解了他发髻,手指插进他发丝之间,看着盛栩舟的眼神里些许的清明又全数散去,变为含着雾一般的迷离。
“还说这样的话吗?”钟随心中好笑,面上却没有反应,他低下头问盛栩舟,落入盛栩舟眼中就成了钟随面无表情地审问着自己,叫他愈发地无地自容起来。
他怀中人的面颊一下子又烧起来,盛栩舟把头往钟随颈窝里埋得更深了些,说话间的嘴唇擦过钟随的颈侧,呼吸喷发激得钟随眯起眼睛,听得盛栩舟小声吐出两字:“不了…”
盛栩舟一双眼泛着盈盈的光,是颠簸间又流出的泪水还是方才想哭却忍住了时候就留下的,钟随搂着他,看着盈盈的水光直至回了房中,不可收拾地觉得和幼时抱着那只小狗时有着相似的触感。
“大人何时有的这宅子?承恩侯知道吗,陛下知道吗?”盛栩舟从大氅之中钻出来,一连串的问题就冒出来。
“小舟,”本该回答他的,只是此刻,有些不合时宜了,钟随只是唤他,看着盛栩舟似是认真了的神色,抿嘴笑笑,“是我的宅子,我父亲不知…陛下,我怎知是否有瞒得过他的眼睛。”
而后他便成了乞食的小狗,从盛栩舟白嫩的脖子一路向上亲吻至他的嘴唇,盛栩舟被他领着,只知道伸出舌头去迎合钟随的纠缠,待钟随离开后舌尖还停留在空气中,又停滞半晌,好似才想到一般如梦初醒般地问:“大人…没有那个…就是那个…脂膏……”
“是吗,”钟随伸手揉乱他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对上盛栩舟的眼神,明知他心里是想的,却还是停下动作,只状作要停下的样子,“那我停下?”
盛栩舟这回是真的快哭出来,他瞳孔露出惊惶,攀着钟随的脖子不让他走。
像是被窗未关严吹来一阵风,随后秋天簌簌地在颤栗。钟随咬一口盛栩舟的唇角,让他仰着脖子随之一起颤栗着,低头又撞进钟随的目光,他一双狭长的眼睛盛不下笑,手指尖点过盛栩舟的下巴:“骗你的,好嘛。”
不好玩。
盛栩舟无声地回答,出声的是他口中止不住的呻吟。是钟随解了他的腰带,从最敏感的腰一路向下,让他双腿都开始颤,不知是因着未经人事的恐惧感,还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钟随变戏法一样拿了瓶装在精致小瓶中的脂膏,指尖蘸了便要向后探去。盛栩舟说不出成句的话来,无察觉是渗出的泪水流下又被钟随吻去。他双腿被整个儿地抬起,钟随将它们缠在自己腰上,然后趁着盛栩舟双眼迷离之际便将手指探入了他身后最隐秘的穴口。
“唔——”盛栩舟只觉身下是钟随只用了手指就近乎将自己劈开,舌头也随之一下子猛地撞击着自己的上颚,然后软软地划过门牙,微张着嘴喘气,不受控的喘息,唇角随即流下清液,像是自己身下一般。
钟随将他后背抵靠在檀木的床架上,腾出了原本托着盛栩舟后背的手,伸了两根手指在他口中搅动。盛栩舟上下两个穴都被钟随所掌控着,他却觉得身下还不知足,双腿夹紧了钟随的腰妄图自己纾解。钟随眯着眼睛看他,尚且残存的清醒里盛栩舟意识到钟随怎会察觉不到自己正在干什么,却仍是做着原来的动作。
只是很快他便变得不再有余力思考这个,钟随的手指擦过盛栩舟的牙尖,抽出后盛栩舟大口地吸进一口气,身下也是跟着迸发一般,他就这样交代了第一次。
他张着嘴愣了片刻,最后嗓子里挤出来两声意味繁杂的呜咽声,仍挂在钟随腰侧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发颤着。
钟随摩挲过盛栩舟脚腕上凸起的骨头,感受着身下人在一呼一吸间的颤抖。他也是狼狈,眼中的笑意混杂着欲色流出,唯一好些的仅是发髻未散,不似盛栩舟颈间出的汗将发丝黏黏糊糊乱成一团。
这间宅院钟随平日确是少来,许是缘于此,屋子少了寻常日日被熏香浸染的味道,盛栩舟只觉得鼻息间尽是自己的气息…此时再不好意思就真是败了兴致,更何况他后穴口方才被钟随……还湿的很,于是伸了手去探钟随掩在半解衣衫之间的阳物,试探,又是招惹。
钟随只支起着身子任他作乱,双手还托在盛栩舟腰后给他借力,让盛栩舟整个人好骑在他身上一般,待盛栩舟像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时,钟随拦他,小声问:“当真不怕疼了?”
“嗯,嗯…”仿佛是快要到嘴边的骨头被叼走了,小狗张牙舞爪扑过来却只有伸了舌头舔在手心的本事,盛栩舟不敢直面钟随的视线,只含糊地应答着,他也不知道,何种算疼,能有多疼,疼不疼,非要与欢爱融在一起吗。
钟随伸了舌头去触碰小狗的舌头,将盛栩舟的意识一下子又从清醒中抽离。有力的手将盛栩舟托起又放下,他感到钟随往自己身下一顶,而后便整个人脱力,又被那双手给紧紧拥在怀里。
然而这只是开始前的片刻松缓。他与钟随调换了个个儿,但他忙着适应身体中异物冲撞的陌生感,伴随着嘴角溢出收不回的呻吟声,最开始的疼化作的痒。
不是钟随亲吻他时睫毛触及到他眼下肌肤的痒,也不是钟随吻过他指尖带来心头一颤的那种感觉……他无暇再思考下去,像是雨后水塘快要积满时落下的最后一滴水。“小舟,”钟随打断盛栩舟的呜咽,抽出一只掌控在盛栩舟腰后的手去握住他的性器,然后不容置喙地命令他,“同我一道。”
盛栩舟整个人漂浮在云端上,又被钟随拽回人间里,他意识涣散地射出来,才好似得了魂,发觉自己身后也是一片泥泞。
好吧,还是白日里,暮色只露了些许要来临的苗头。
盛栩舟瘫软着身子在榻上,脖颈之间出的汗被钟随悉数擦去,半湿的发尾被拢到一侧。他支棱起一边眼皮向外看,心里不免一笑,又忍不住自觉荒唐。钟随出了房门让下人去准备好擦洗的热水,几句话之后又回来,盛栩舟笑:“大人,竟是白日宣淫。”
“也是实在荒诞,我原以为自己与佑初自小的情谊,怎会有如今结局,家族、名利,真就把人往对立上推?”
不给钟随回答的时间,盛栩舟接着说,但抬眼只见钟随微微皱眉:“本就没有永恒的东西,原本也许并不会让你们行至此,但时局如此,事事难料。”
“还有,小舟确定,如此时机,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盛栩舟原还觉得钟随说的话颇有道理,却听得他拈酸吃醋般的一句,佯装瞪他一眼,不过他觉着钟随说的确实在理,但现在这个时候——不如他闭眼睡一觉吧。
第45章
盛栩舟两眼一闭当真什么也不管,一翻身连着头发糊了满脸也没醒。钟随先紧着他用热水清理了,待自己在盛栩舟之后收拾完毕后再回房就只听得床上均匀而绵长的呼吸。
他盯着盛栩舟看了许久,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缓步踱到门前。暮色将将笼罩,迎面吹来的风里带上了夜里的寒气,钟随怕冷着盛栩舟,才站了片刻就关了门。
盛栩舟睡得沉,大抵是真的累到了,但梦里人还是身边人,手中握着那张他彼时还未意识到自己心意时写下的“长似今年”……但在别人那儿睡得总归少了几分踏实,他在梦里浮浮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心悸一刻便催得自己醒来,睁眼便见钟随半靠在床头看着他,眼底仿佛沉淀着不可言说的情绪。
“大人…”盛栩舟见他这幅神色,大差不差能够猜到钟随想的是什么,他不愿一睁眼就上朝似的,声音拐着弯儿一般唤钟随,只是犹疑许久也不知能问上些什么,最后不知所云地说,“也不知恒王与我大哥何时能归来。”
钟随摇摇头,但嘴里轻笑一声,答的却是:“快了。”
快了?那是多久。
盛栩舟想追问,按传回来的南越战事,岭南这一战胜利指日可待。恒王一日未归,他心也一日不定,只因定国公府已是与恒王困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他心中能够仰仗来主持大局的大哥此时也正与恒王身在边关……只是此刻气氛正好,盛栩舟想着,得了他的人,钟随浑身那股冷劲儿才收收,如今这般光景,自是用来好好温存才是的。
于是他没追问下去,片刻听得钟随的手在锦被下抚过他的后背,问他:“可饿了?我早吩咐过温离备了吃的,睡前吃了正餐也不好消化,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的酥酪…今夜就睡在这儿可好,我天黑前就差人向白朔和你二哥传过话了,定国公府那边,你二哥会解释的。”
“嗯…”盛栩舟应下,心里忍不住想回去可得避着盛绥宁些,免得如今赵旬不在京,他倒是有钟随相陪,盛绥宁看了又出言刺他。他坐起来往钟随身上靠,锦被滑落,隐约间还见得身上有几处留了痕,如今也不局促了,往钟随唇上亲了亲:“还是大人想得周全,若是大哥早些回来就好了,我连家中事都可以完全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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