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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古代架空)——十二

时间:2023-11-30 09:16:40  作者:十二
  贺云沉静静地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轻软保暖的绒背,脚下有两个温度正好的汤婆子,屋子里点着火炉,甚至墙壁上都挂着绒毯。生怕刚刚小产的人再有半分冷。
  贺云沉看着壁毯上的花纹,心里空荡荡得没有感觉。
  他提出去边境并非临时起意,边境结匈蠢蠢欲动,自打年前刚一入冬就有了些不太平的征兆。韩雪为匆忙南返,南昭的事根本探不分明。再加上前朝。
  赵王联合了前朝那些朝臣,一定要沈闻非给他们一个说法,哭闹不休,沈闻非是皇帝,总是要去应付那些事。
  ……也挺好的。
  贺云沉心想,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突然变了一个人的沈闻非。
  常春端着药进来,看贺云沉还坐着,跪下劝道,“殿下,喝了药,躺下歇歇吧。”
  那两个字太刺耳,包括沈闻非所有的承诺。
  贺云沉知道,这是他的骨肉用生命换来的。这是一件沈闻非套在他身上的,嵌着刀的袍。
  “……常春。”
  “奴才在。”
  贺云沉久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看着跪在地上的常春说,“我的事,多谢你。”
  常春胳膊一颤,眼眶红了。
  贺云沉性子冷淡,却是在他犯错时候,御前替他说过话的,平日里也没有仗着恩宠对他说过哪怕一句重话。
  无论是对贺云沉还是对小太子,常春总是有愧的。
  他把药放到一旁,摘了帽子叩头,哽咽着谢罪,豆大的泪珠子砸到地上去。
  看他这般伤心,贺云沉心里只是麻木,他的眼泪好像早就流尽了,也没力气再伤心,只是轻声让常春起来。
  常春抽噎两下,拿袖子抹了把脸,端起药碗要伺候贺云沉喝药。可现在贺云沉莫说喝药了,他喝水都觉得恶心。
  那碗堕胎药的味道一直存在他的身体里,喝什么都是一样的滋味,只要喉咙口滑过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条件反射地想吐。
  “先放放吧,我现在不想喝。”
  “殿下,良药苦口,”常春都能看出贺云沉灰败的眼神来,小心翼翼地劝他,“您得振作起来,自从您出事之后,陛下脾气大得很,用膳也少。奴才们都看得出来,陛下是真的疼惜您。”
  是吗?
  贺云沉想,那我的孩子怎么会死掉。
  “您养好了身子,才能再给陛下生几个小皇子。”
  “嚼什么舌头。”
  听见沈闻非的声音,常春赶紧往旁边挪,额头触地,“陛下。”
  贺云沉在心里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来,被大步跨来的沈闻非握住手,刚掀开一个角的被子重新妥帖地盖好,沈闻非握着贺云沉的手,眼睛里的柔情化不开,“云沉,我回来了。”
  下人一并退下,贺云沉垂着眼睛,轻声应了一句“见过陛下”。
  沈闻非搅动药汁的手一顿,旋即认真地说,“以后不必尊称我,叫我名字就好。”
  “……不敢。”
  沈闻非见贺云沉看都不肯看自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有怨的,抿了抿唇,说,“我知道云沉你心里难过,我也知道你怨我。”
  贺云沉心里隐隐泛起痛来。他轻轻闭上眼睛,手指慢慢缩紧。
  “母后愿去护国寺祈福,这件事,我们……”
  “陛下!”贺云沉听不下去,他紧紧抓着被子,声音都抖了,“别说了……”
  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不要再欺骗他。
  沈闻非看他浑身颤抖的模样,赶紧把他搂进怀里,连声道歉,“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贺云沉不想听沈闻非道歉,他现在只想躺下,躲起来,永远永远睡过去,如果可以,离沈闻非越远越好。
  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别人,自己也不会痛了。
  沈闻非抱着不停向下滑的贺云沉,哄他,“乖乖先喝药好不好?喝了药再躺下,我陪你睡一会儿,来,我们喝药。”
  贺云沉越来越反胃,但他一声不吭地喝光了那碗药,忍着胃里的灼烧感躺下。
  沈闻非低头吻他,吻他潮湿的眼角和苦涩的嘴唇,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哄孩子一样哄他睡觉。
  尽管已经伤透了心,但是十几年的习惯还是让贺云沉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贺云沉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他抬起头,刚说了声“陛下”,就被人叼住嘴唇。沈闻非吻他,不放开,说话时嘴唇磨蹭,他声音很轻,“叫我名字。”
  他说:“云沉,叫我名字。”
  贺云沉喊不出口。
  刚才还平静如一潭死水的人,现在满目慌张只想逃开,沈闻非心里痛得厉害,犹豫一下,还是没忍心继续逼他,吻吻他的额头,把他搂进怀里,像刚才一样哄他。
  “没事了。我守着你,不怕了,没事了。”
  沈闻非刚从前朝脱身回来,屋内热气扑面,他匆匆赶来,衣摆偶然蹭上的雪花一下子就渗进衣料。
  他脱去大氅,身上仍旧带着凛冽的寒气。
  “外面好冷。”沈闻非给贺云沉扯了扯被子,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这样的触碰还是让贺云沉心头一颤,他一直低下头,避开沈闻非的目光。
  “我让他们给你送了你爱吃的酥饼,特地让御膳房做的小小的,你爱吃的乳糖馅儿,吃了几块?好吃吗?”
  “……好吃,”贺云沉抬起眼睛,看着沈闻非,轻轻扣住他的手,“陛下。”
  沈闻非有些孩子耍赖似的,捧着他的脸就亲了过去。他手指跟嘴唇还是有些冷,蹭在贺云沉的脸上,后者闭上眼睛,任凭人咬了一口。
  “说了不许再叫我这个,”沈闻非还是捧着他的脸,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蹭了蹭,“叫我名字,云沉,我要听你叫我名字。”
  贺云沉不明白沈闻非这么做的意义,也不知道他这样一时兴起能支撑多久。
  幸亏他不用他支撑太久。
  贺云沉舔舔嘴唇,跟前几天似的,声音很小地:“闻非。”
  沈闻非这才高兴起来,又亲了亲贺云沉。他觉得手心里的人一下子就瘦得可怜,像一株冻坏了的花草,怎么都养不好。
  贺云沉让他瞧得低下眼睛,耳朵也被人夹在指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沈闻非说:“我命人在修整正阳宫了。”
  “正阳宫太久空着,里面的亭台也都是些之前的样式,太老旧,也破败了,”沈闻非拉过贺云沉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腕,“我自己画的花样,到时候种什么花草,我们一起看看。”
  贺云沉听着,总觉得难过。
  “闻非,”贺云沉反手拉住沈闻非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你说,”沈闻非眼睛亮了一下,抱着贺云沉的手臂紧了紧,“我都听你的。”
  “我想,想去宝华殿看看。”
  沈闻非心口一滞。
  “我心里实在放不下,”贺云沉拉着沈闻非的手,又垂下眼睛,“昨天梦里,我又……”
  “好。”
  贺云沉怔怔。他编想的理由还没说完,没成想沈闻非就同意了。
  “等外面雪停一停,”沈闻非看着贺云沉的手,摸他指上掌心里的老茧,“我陪你一起去。”
 
 
第四十六章 破绽
  贺云沉心里酝酿着一个秘密。
  他坐在软轿中,手被沈闻非捂在手心里。离宝华殿越近,他们两个人的心就越紧一分。
  贺云沉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想开了,心里也明白,那个孩子不过他腹中一捧血,幼子根本不会知道痛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他这么告诫自己劝慰自己,好不容易从心痛中爬出来些,现在又一次无法自控。
  沈闻非能感知到捂在手心里的手越发冰冷,甚至开始微微冒汗,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于事无补。
  丧子之痛,已然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冰天雪地,沈闻非不奢望贺云沉向之前那样爱他,只希望他能好好留在自己身边,只是留在自己身边。
  等落了轿,贺云沉得撑着沈闻非的手才能站起来,听见里面隐约渺茫的诵经声和香火味,他的手像雪一般冰凉。
  “云沉。”沈闻非低声叫他,“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
  贺云沉嘴唇动了动,还是往宝华殿中走去。
  皇太子早夭,皇城周围的高僧全都被召集起来入宫诵经,为皇太子超度祈福。贺云沉站在他们面前,眼中没有任何,只有那块灵牌。
  他站得远,不敢凑近去看上面的字。
  他的孩子还太小,他还没来得及取名字。至于沈闻非给他定了什么封号,贺云沉不想知道,他至今仍在逃避这个皇宫给他的一切。
  痛苦也好荣耀也好,贺云沉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包括沈闻非。
  沈闻非看着贺云沉噙着泪的眼睛,握着他的手,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陪着他静静地站着。
  香火缭绕,贺云沉在冬日里和他唯一的亲人告别。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宝华殿不比御书房暖和,沈闻非怕贺云沉受冻,揽着他往回走,刚出了殿门,贺云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被沈闻非一把横抱起来。
  “陛下!”
  “又叫错了。”沈闻非吻吻贺云沉的鼻尖,快步走到软轿旁,把他抱着放进去,“下次再错可就要罚了。”
  贺云沉看着他,拉住了沈闻非的手。
  这种主动的亲近为数不多,沈闻非惊喜又珍惜,拉着他的手亲了亲,连起轿时晃了下都搂住贺云沉,好像这点轻微的晃动就能伤到他似的。
  “闻非,”贺云沉每次叫他的名字声音都很轻,他的手被沈闻非捂着,他看着那只手上突出的青筋,说,“我心里难受,以后能多来宝华殿看看吗?”
  “当然,”沈闻非现在对贺云沉无有不依,“我有时间了就陪你过来。”
  “不用,”贺云沉看着他,“眼下,正是忙乱的时候,我自己过来就好。”
  沈闻非皱皱眉。
  “会带着人,”贺云沉补充,“也不会冷到自己。”
  他垂下眼睛,声音更轻了:“我心里难受,想多来看看。”
  他一这样,沈闻非当即丢盔弃甲,搂着人亲了亲:“我同意就是了,你别不高兴。”
  贺云沉让人亲了又亲,抿紧了嘴唇。
  赵王终于回到了府上,这两天,他算是彻底领教了沈闻非的强硬手段。
  “那么多前朝臣子,他也不在乎谁是谁,连祖宗的体面都不在乎了,就让人在宫门口跪着。”赵王轻笑一声,“扪心自问,若是本王,定然做不到这个地步。”
  “那是他本就不占理,”婉音给赵王奉了杯茶,“不过是硬撑着,不愿意低头罢了。”
  “就为了一个贺云沉?”赵王皱起眉,“当初定下了要拉拢贺云沉,结果还没怎么样,就到了这般地步,如此一来,那贺云沉还能怎么为我们所用?”
  “殿下就是心太慈。”
  “什么?”
  婉音看着赵王,温柔笑道:“殿下您自己也说了,做不出来让大臣们跪在宫门口的事,现在这般境地,想到还是要保全他人。”
  “保全他人?”赵王迷惑不解,“本王没有要袒护任何人的意思。”
  “殿下,”婉音凑近了些,声音放低,“现如今陛下这般维护贺云沉,其实无异于把人放在火上烤,难道不是除掉他的好机会?”
  “除掉他?你是说……”
  “殿下,”婉音循循善诱,“我们从一开始,拉拢也好,离间也好,都是为了让皇帝处于孤立之地。今天我出府,倒是听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
  “高府前段时间请了京城里裁云楼的师傅上门。”
  “高隋?”赵王皱起眉,“他也是机隐处的要员,一个裁缝罢了,这算什么。”
  “据婉音所知,那高隋向来独进独出,府中也就两个老仆。眼下又这么多的事,怎么就叫裁缝去府上,还要缝制新衣了呢?”
  婉音笑了笑:“婉音多心去问了一句,选的都是些时新的鲜亮料子,裁制男衣是万万不行的。”
  赵王:“你的意思是说……”
  “或许,这件事可以拿来查查,多做一番文章。”
  这段时间高隋一直都没能见到贺云沉,现在群情激愤,他守宫门便已经是焦头烂额,初四回来了一趟,直到快要复朝了,他才抽出身回了趟家。
  高府里贴了喜庆吉祥的剪纸年画,桔子就守在门口,看见高隋回来,赶紧跑了过来。
  “慢些。”
  他俩在门房之下面对面,桔子看着高隋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儿:“你可算回来了。”
  高隋心里一软,伸手拂了拂桔子脸旁毛领的雪粒:“最近太忙,抽空才回来。”
  “贺大哥呢?他还在忙吗?”
  提到贺云沉,高隋眼眸一垂:“嗯,他忙。”
  桔子看不懂高隋的眼神,她只是觉得可惜,也觉得好久都没见过贺云沉了。
  “快进屋吧。”高隋推着她的肩膀往里走,“外面冷。”
  他觉出手下衣料不同,随口问:你姐姐又给你做了新衣服?”
  “不是,”说起这件事桔子还挺高兴的,“是孙嬷嬷,带了裁缝来给我们量了尺寸,在裁云楼做的。”
  高隋本能地眉头一皱,觉得这件事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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