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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古代架空)——十二

时间:2023-11-30 09:16:40  作者:十二
  他们就这么相默无言,林眠春喂他吃了一小瓣苹果,贺云沉觉得自己躺着不合适,动了动指头:“你让人进来一趟,我想坐起来。”
  林眠春:“我扶你就好了……”
  贺云沉弯了一下眼睛:“我重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扶得动。”
  可他现在只剩下瘦骨一把,脸颊都陷进去了。
  林眠春知道贺云沉是怕她又伤心,只是听话去叫了常春进来。贺云沉这段时间鲜少坐起来,现在好像是一只关节僵硬的木偶,撑着身子坐起来,腰上一直僵僵地痛。
  贺云沉不在乎,他看着林眠春,招呼她坐下,直到现在,他才好像真的醒过来似的,说了声:“眠春瘦了。”
  林眠春又想掉眼泪了,她赶紧低下头,说:“是瘦了些,但是还好。哥,你、你觉得怎么样?”
  她问得小心翼翼:“陛下……对你好吗?”
  应该是好的。
  这样精美奢华的寝殿,这样精心妥帖地照料,窗边新设的案几,源源不断的补品珍材,就连她自己能来到这里,都是皇帝陛下爱之重的证明。
  可是贺云沉这个样子,又算什么呢?
  听了这个问题,贺云沉神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安慰起林眠春来:“放心。”
  林眠春轻轻握着贺云沉的袖子,听他说:“眠春想回家吗?”
  听见“家”这个字,林眠春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个京城角落里的小小院子。
  那时候她,还有桔子,在那个院子里堆雪人,养鸡鸭,本来那只母鸡是桔子要杀了炖汤给她补身体的,但是两人都舍不得,就养在院子里。
  她好像还能听见那些嘈杂温暖的声音,宛若梦一场。
  “回家去吧,”贺云沉看她垂眸不语,轻声说,“林大人和林夫人,想必是想极了你。”
  “……哥你要赶我走?”
  贺云沉看着林眠春一包眼泪,语塞,苦笑道:“怎么会啊,我……”
  “我不走。”林眠春摇摇头,“陛下让我陪着你,我不走。”
  “我没事,”贺云沉说,“真的,我现在……”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林眠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情绪,“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啊……你现在……”
  她大哭,泣不成声:“我能扶起你来,我能照顾你……我、我不是逃犯了,我这次是真的被赦免了……”
  贺云沉听着她这般撕心裂肺,心里像是被扎了一刀,他虚浮着手去给她擦眼泪,几乎是提着气说:“好好好,是我不好,没事了……”
  林眠春伏在他腿上呜咽,贺云沉摸着她的头,眼睛也红了:“不赶你走,不赶你走……”
  他知道她经历了太多事,哭一哭也好。姑娘家流一流眼泪,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这皇宫深深,哪里是她能呆的地方。等有一天自己真的撑不住了,她又会去哪儿呢?
  往生蛊来势汹汹,痛症过去之后,贺云沉的身体就开始了迅速地衰败。
  他本来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可是林眠春伏在他腿上流眼泪,让他又不得已开始了盘算。
  总该是要给林眠春一个好结局的。
  不然……贺云沉苦笑,他这辈子真是白活了。
  “好了,”他抽抽鼻子,低头对林眠春说,“再哭一会儿,就帮我梳梳头,好不好?”
  沈闻非回到寝殿的时候,贺云沉正靠着软枕打盹儿,沈闻非脚步放得更轻,慢慢走到床边去看他。
  贺云沉歪着头,看起来又睡熟了。一双手搭在腿上柔软地蜷曲着,头发没散着,束了起来,好像人也精神了些。
  沈闻非轻轻去碰贺云沉的手,见他没醒,又抱着他的脖子想让他躺好,这么一动,后腰上传来的僵痛把贺云沉叫醒了。
  “怎么了?”看贺云沉皱眉头对沈闻非来说简直就是酷刑,他当即动都不敢动,贺云沉在他臂弯里好像是一片羽毛。
  “没事,”贺云沉眉头微微皱着,伸手攀住沈闻非的肩膀,“我想再坐一会儿。”
  “好。”
  沈闻非又慢慢把他恢复原位,但贺云沉手还没松。
  沈闻非心里一动,转身搂着贺云沉坐下,让他靠着自己,低头吻了吻贺云沉的额角:“这样还舒服吗?”
  贺云沉点点头,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闻非。”
  “嗯。”沈闻非用鼻头蹭了蹭贺云沉,“今天怎么样?好好吃药了是不是?”
  “吃了。”贺云沉靠在沈闻非怀里,强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睛,“还吃了苹果……很好吃。”
  苹果。
  沈闻非记下了这一点。
  贺云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了,沈闻非惊喜之余,哄着他再多说一点:“今天束了发,很精神,谁给梳的头?”
  “眠春。”
  沈闻非握着贺云沉的手慢慢揉:“很好,赏她。”
  闻言,贺云沉仰头去看沈闻非:“闻非,我……”
  他们四目相对,沈闻非马上就明白了贺云沉心中所想。
  “闻非,”贺云沉声音好轻,“放眠春回家吧……求你了。”
 
 
第五十六章 病重
  “……我只是想着,”良久,沈闻非才开口说,“她陪着你,你会高兴。”
  他说:“我没想把她怎么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没有人会在意了。”
  贺云沉看着他,想说什么似的,但最终都没有开口。
  “但一切还是你开心要紧。”
  沈闻非亲了亲贺云沉的额头:“你想让她回去,就让她回去好了,没事的。”
  贺云沉眼中似有流光,但也只是一瞬间:“谢谢。”
  沈闻非抱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下贺云沉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医道、佛道,能求的都求了,但是贺云沉始终不见好。
  当日南山寺的主持说“心病难医”,奉先殿的佛子也说贺云沉是“沉疴难愈,难以为继”。所有人都给贺云沉下了断绝,可是沈闻非舍不得撒手。
  让他怎么撒手呢?还能怎么疼他呢?
  沈闻非不知道答案。
  “闻非,”贺云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困了……”
  “别睡,云沉,”沈闻非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喃喃道,“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聊聊天了,我们聊聊好吗?”
  贺云沉神思困倦,撑到现在等沈闻非回来已是极限,听了他这句话,勉强撑开眼睛:“可我好困……”
  “最近前朝踏实多了,”沈闻非抱着他说,“林梅静很是明白投桃报李,他举荐的人个个都是机灵的,剩下那些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时了。”
  贺云沉听着,手指轻轻抽缩了两下。
  沈闻非一下一下地抓着贺云沉的掌心,接着说:“阿来达那边也还好,跟边关交了几次手,吴宣仑是能打仗的,没让他尝到甜头,也能偃旗息鼓一阵子。”
  “这些都是因为有你,云沉,”沈闻非抱着他,告诉他说,“眼下这番光景,都是因为你的功劳。”
  回应他的,是贺云沉平稳的呼吸。
  夜深了,沈闻非一动不动地抱着睡熟了的贺云沉,觉得自己心口都在疼。
  太医院的人说,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千万仔细温养着,现在这副身子,若是有半点风吹草动,就难救了。”
  还要怎么温养呢?
  墙壁上挂着壁毯,屋中央燃着终日不灭的火盆,各种补药珍材流水一样送进来,却填不满贺云沉虚空了的无底洞。
  自从贺云沉小产以来这两个多月,沈闻非整夜守着他,几乎他动一下都会立刻惊醒。
  这算是真心悔过吗?
  沈闻非抱着怀中虚若无物的贺云沉,连一口气都叹不出来。
  出了正月,天气渐渐晴开了,御花园里的积雪慢慢散了干净,四下里都闪着太阳光,天上的云丝丝缕缕,若不是风仍旧凛然,眼下几乎就是春天了。
  贺云沉裹得厚实,坐在木椅上出来晒太阳。他整个人都裹在墨狐狐裘之下,一张脸更是素白单薄。
  林眠春蹲在他身前给他掖了一下衣裳,手背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耳垂:“哥你觉得冷吗?”
  贺云沉笑着摇摇头。
  其实他现在眼前已经看不见了,尽是一片白茫茫,但是他谁也没告诉。
  “这几天天气特别好,总在屋里呆着也不好,”林眠春坐在他身边絮絮说道,“还是要出来晒晒太阳,哥,吃苹果。”
  贺云沉看不见嘴角的苹果,他看着远处茫茫然的天,心里想着它该有的湛蓝色,力气全都卸了。
  “眠春。”
  “嗯?”
  贺云沉嘴角带着极为浅淡的微笑:“回家吧。”
  林眠春手一僵,她把手收回来,蹲到贺云沉身前去,仰头看着他:“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照顾你。”
  “我现在也没事啊。”贺云沉低下头,一双眼睛里空荡荡的,但还是笑着,“你看,我都能出来晒太阳了,等再暖和暖和,我就都好了。”
  林眠春在宫里这段时间,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身体。
  要是真的暖和了就好了的话——林眠春在心里默默地想——我愿意用我十年的阳寿来换。
  贺云沉的手在狐裘里动了动,慢慢伸出来,被林眠春一把握住。
  “回去吧,”贺云沉低头劝她,“你出来太久,该回去看看了。”
  “……我舍不得你,”林眠春看着贺云沉的眼睛,“哥,我……”
  她突然顿住了。
  贺云沉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微微一侧头:“嗯?”
  林眠春几乎浑身颤抖,右手张开五指在贺云沉眼前晃动了几下。
  贺云沉的眼睛一动不动。
  “……哥?”
  贺云沉一笑:“怎么了?”
  林眠春几乎要哭出来:“你……”
  贺云沉觉得鼻端一股暖流涌过,他还没来得及抬手,后脑勺就被人托了起来,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穿过铁锈味儿流入鼻腔。
  好熟悉的味道啊。
  贺云沉被人托着头抬起脸,看不清眼前认识谁,但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少年的影子。
  “……殿下……”
  沈闻非手都在抖,贺云沉声若蚊蝇的这两个字,没能落进他的耳朵里。
  勤政殿中气氛凝重,太医院的人跪了一地,沈闻非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贺云沉。
  刚才贺云沉突然流了鼻血,回来没多久就发了热,原本苍白的脸现在浮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头上的帕子一会儿一块儿,热却断断续续降不下来。
  林眠春红着眼睛又拿过来一块儿湿帕子,蹲在床边给贺云沉擦脸,沈闻非就这么看着,就只是看着,好像也不再恐惧了似的。
  “……眠春……”
  林眠春精神一振:“哥,哥我在这儿呢!”
  沈闻非也往前凑了一下。
  贺云沉觉得浑身发烫,他闭着眼睛,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吐出来两个字:“回家……”
  林眠春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回家……”贺云沉呓语似的,“别……别留在这里……”
  “你回去吧。”
  林眠春隔着眼泪抬头看去,皇帝刀削一样的下颌紧紧绷着,手也紧紧握着膝盖,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想让你回家去团圆,”沈闻非说,“别让他不安心。”
  林眠春背塌了下去,只得点头答应:“哥,哥我回去,我回去,你别担心我。”
  贺云沉没说话,微微张着嘴好像是睡着了似的。
  “你去吧,”沈闻非下了逐客令,“收拾东西,今日就动身。”
  “陛下,”林眠春小声哀求道,“我想等我哥醒了再走,行吗?求陛下开恩。”
  “……”
  云沉肯定是想看着林眠春走的,这样他才放心。
  沈闻非这么想着,点了头。
  “你们都下去,”他声音紧绷着,“都下去。”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林眠春走在最后,关门的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呜咽。
  病来如山倒,贺云沉断断续续发了三天的热,几乎是昏睡了整整三天,沈闻非衣不解带地守着他,听他在病中说了很多胡话。
  贺云沉病着,浑身滚烫,说了好多句“对不起”和“我有罪”,说“我来陪你好不好”。
  “……那我呢?”沈闻非握着贺云沉冰凉无力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那我怎么办?”
  “云沉你不要我了吗?”
  贺云沉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他皱着眉,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很难受对不对?”沈闻非一把一把地捋着贺云沉的鬓角,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声音却很安稳,“没事的云沉,没事,很快就过去了,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再坚持一下,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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