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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似有恶疾(古代架空)——Shim97

时间:2023-12-02 12:31:08  作者:Shim97
  祁韵的眼皮支撑不住,已经合上了,那熟悉的、可靠的乾君气息包裹着他,他几乎立刻便沉沉睡去。
  “哎,乔少东家,你做什么?那是我们郎君起居的院子!”林星儿忙跟上来,“你们已经和离了,你现在可不方便进去!”
  乔鹤年根本不搭理他的阻拦,大步跨进后院,很快就走到二进院门口。
  沉默地跟着他的阿影快步上前,为他推开院门。
  乔鹤年跨进院中。
  追在后头的林星儿登时头大,又奈何不了乔鹤年,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阿影一眼。
  阿影默默把脸别开了。
  院中,早早起身的赵婆婆看见乔鹤年抱着睡着的祁韵进院,连忙迎上来:“乔少东家,这、这……”
  乔鹤年:“阿韵一夜没睡,累了,伺候他梳洗入睡。”
  一边说,一边往祁韵住的主屋走。
  赵婆婆只能连忙叫周婆婆打水来给祁韵擦洗,自己跟在乔鹤年身后,忧心忡忡道:“怎么一夜没睡呢?现在他怀着身孕,可不像以前呀!”
  乔鹤年没有作声,把祁韵抱进屋,放在了内间的大床上。
  而后,他亲自给祁韵脱去鞋袜。
  赵婆婆在旁拦他:“乔少东家,您跑到我们主子屋里,这不合适,老奴来伺候。”
  可乔鹤年哪是她能拦得住的?他一言不发,给祁韵脱了鞋袜和外衫,然后抖开薄被为他盖上。
  周婆婆这时端着水进来了,要给睡着的祁韵擦洗,乔鹤年却拿过了帕子。
  周婆婆想抢,没抢到:“哎,这、这……”
  乔鹤年兀自拧了帕子,给祁韵擦脸。
  屋里的两个婆子都沉默了。
  祁韵自己都奈何不了乔鹤年,她们只是下人,就更加拿乔鹤年没办法了。
  乔鹤年拿湿帕子给祁韵擦了脸、脖子、手臂,又叫周婆婆换了水和帕子,他要给祁韵擦脚。
  在他掀开祁韵的裙子,把祁韵雪白的脚捧在手中的时候,赵婆婆和周婆婆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
  光天化日的,真是成何体统。
  乔鹤年握着祁韵纤细的脚踝,拿湿帕子仔仔细细地把祁韵的小腿和脚都擦了一遍。
  擦完了,还有点儿爱不释手似的,揉了揉祁韵白皙秀气的脚掌。
  赵婆婆在旁咳了一声。
  乔鹤年头也不回,道:“他坐的久了,脚有点儿水肿,我给他揉揉。”
  赵婆婆:“……老奴和周婆婆来伺候就行了。”
  乔鹤年:“不用
  你们,下去罢。”
  赵婆婆对他的厚颜无耻一时无话可说:“……”
  她道:“乔少东家,您和我家主子已经和离了,您现在还进他屋里来,摸他的手、摸他的脚,您这不是光天化日调戏人么?”
  乔鹤年语气淡淡:“那又如何?”
  赵婆婆:“……”
  乔鹤年:“他就是醒着,我想碰他,一样可以碰,只是怕他生气罢了。”
  就在这时,睡着的祁韵皱了皱眉,像是觉得吵,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面朝床里继续睡。
  乔鹤年登时将食指按住了嘴唇:“嘘。”
  他朝两个婆子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可赵婆婆哪能放任他这样留在屋里?仍然守在床边不肯走。
  管事婆婆不走,周婆婆自然也不敢走,讷讷守在一边。
  乔鹤年便不管她们,轻轻给祁韵拉好了被子。
  就在被子轻轻盖上的时候,祁韵咕哝了一句:“松年……不盖被,热。”
  乔鹤年拉着被子的手僵在原地。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祁韵和乔松年的事,他好不容易暂且压下了滔天的怒火和醋意,可现在祁韵这么嘟囔一句,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登时冲破桎梏涌上了脑海。
  乔松年、乔松年!
  乔松年骗你怀了他的孩子,玷污了你的名誉,你却还对他念念不忘!
  他恶狠狠地瞪着睡着的祁韵,真想把他拉起来质问,问他乔松年到底有什么好。
  他比他有钱有势吗?!他比他更有本事吗?!他分到的那点儿家业这么多年来都是他这个孪生哥哥在帮他打理!
  他就是个吊儿郎当的闲散富家少爷,哪能和自己比?!
  乔鹤年的胸膛急促起伏着,不知为何,蓦然想起了在祁韵妆奁里看到过的那寥寥几样首饰。
  白玉簪,珍珠手钏,素银簪。
  除了素银簪,另两样对祁韵来说都不便宜,祁韵应当不会自己去买的。
  是乔松年送给他的?
  怪不得他天天戴!
  而自己送给他的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头面,他几乎从来不戴!
  乔鹤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赵婆婆和周婆婆被他吓了一大跳。
  乔鹤年抬腿就往祁韵的妆台走,看见妆台上还摆着那个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妆奁,立刻一把拉开。
  妆奁的最上一层,却只剩了一支素银簪。
  乔鹤年一愣。
  赵婆婆急急过来,想把妆奁合上:“乔少东家,你太不讲规矩了,现在这是我家主子的房里,不是你的房里,你怎么能乱翻东西呢?!”
  乔鹤年回过神来,没搭理她,立刻把妆奁的几层抽屉全部拉开。
  最下面一层,果然还放着两支白玉簪和一条珍珠手钏。
  只是那簪子都被摔碎了,是用胶重新粘好的。
 
 
第163章 胭脂
  乔鹤年顿了顿, 伸手拿出了那两支白玉簪。
  一支是他先前见过的玉兔抱月簪,另一支是没见过的松枝白玉簪。
  月,松。
  都是和乔松年相关的东西, 果然是他送的。
  不过,为什么摔碎了?
  乔鹤年蓦然想起前不久阿影告诉过自己,半夜看见乔松年进了祁韵的屋子, 不多久又被赶出来了。
  簪子都被摔碎了,显然是两个人闹掰了。
  乔鹤年心中笑了一声。
  可没等那点儿得意冒出来,他忽然又想到  簪子都摔碎了, 但又被祁韵粘了起来,这不就说明祁韵是不愿意闹掰的么?
  难道是乔松年始乱终弃?
  真是岂有此理!
  他插足兄嫂的婚姻, 把哥哥和嫂嫂拆散了,居然还敢始乱终弃?!
  不、不,他该庆幸,乔松年出局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可是祁韵心里还惦记着乔松年!
  他宁可把这摔碎的簪子粘起来继续好好地保存着,也不愿意看自己送的那些金银珠宝一眼!
  乔鹤年气得差点把这两支粘好的簪子再次摔碎。
  他胸膛起伏,瞪着这两支白玉簪看了好半天,最后也只能憋屈地把它们放回妆奁里。
  他心里真是恨不得把乔松年送的东西全都毁个干净,可他怕祁韵醒来后发现了,会发脾气、会伤心难过。
  那天大夫说的夫人早死、孩子夭折, 那话真的吓住了他。
  现在祁韵和孩子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不敢造次了。
  乔鹤年冷着脸,吩咐赵婆婆:“照看好阿韵。他昨晚虽一夜没睡,但今日睡得太久恐怕昼夜颠倒, 中午要把他叫醒,下午活动一番, 晚上才能睡好。”
  赵婆婆把妆奁合上,语气不怎么客气:“老奴自然会好好伺候。”
  乔鹤年又看了床上睡着的祁韵一眼,心头情绪翻涌,但又无处发作,只能憋屈地拂袖离开。
  这一天,城中依然只有祁韵的医馆开张种痘,而天花疫病已经在城西爆发了。
  之前还在观望的老百姓这下都慌了,全部挤到医馆排队种痘,甚至有人大老远从城北赶来,排队的人群几乎把禄丰街挤得水泄不通。
  还有不少老百姓实在掏不起十两银子,在医馆门口跪着恳求降价,但又有人手里有钱,要求高价插队,闹得不可开交,一个上午就有好几起打架斗殴。
  整个宜州城的老百姓都惶惶不安,生怕自己染病,能不出门的都不出门,除了禄丰街,其他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酒楼饭馆门可罗雀。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午后,世子殿下终于出手了。
  带刀府兵在城中四处贴了告示,通知老百姓至告示中的医馆种痘,只需四两一苗,剩余六两由王府向医馆补足。
  列在告示中的,赫然便是乔鹤年的三十几家医馆,还有祁韵在禄丰街上的那家。
  告示一出,拥挤不堪的禄丰街登时清净不少。
  傍晚,林星儿一边捶着酸痛僵硬的肩膀,一边拖着步子走到自家茶楼门口,拍拍合着的门板,喊:“开门!给我弄点茶水和点心,渴死我了。”
  铺子里留守的伙计连忙挪开一小扇门板,让他进了屋,给他送来凉茶,还有一碟小饼:“掌柜的,慢用。”
  林星儿刚想伸手去拿饼,看着自己乌漆嘛黑的手又皱了皱眉。
  “记了一天账,手都被墨染黑了。”他嘟囔着,先去后院把手洗干净,才又回来,喝茶吃东西。
  伙计在旁好奇地打听:“掌柜的,今天种痘的生意这么好啊?”
  林星儿懒懒道:“种痘的生意好,别的生意就不行了。现在街上可没人敢出门,不少店都关门歇业了。”
  伙计嘿嘿一笑:“但是种痘这一样生意挣的钱,就比别的生意加起来都多了!”
  他的语气不无羡慕:“掌柜的,东家待您真好啊,没让您拿钱入伙,但是铺子的生意还给您抽成,这一回您可算是一夜暴富了。”
  林星儿嗅出了这话里的意思,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当掌柜?”
  伙计抓抓脑袋:“您看我能行吗?嘿嘿,不瞒您说,现在东家和离了,又分到好些新铺子,大家知道您管不过来了,都盯着那些新铺子呢。”
  林星儿哼了一声:“你们可想得真美。东家给我抽成,难道就会给所有的掌柜都抽成?”
  “别看东家斯斯文文的,聪明着呢,连乔少东家昨晚上都败下阵来了。他知道我这个人重情重义,才放手把铺子交给我,抽成是叫我努力干活。”
  “你们有什么呀?一没有交情,二没有本事,他宁可继续把铺子放在乔少东家那里,都不再提拔新掌柜。”
  伙计小声嘀咕:“我觉得我的本事比其他人还是强点儿……”
  林星儿就着凉茶把小饼全部吃完,拍拍手:“你识字么?会打算盘么?看得懂账本么?”
  伙计:“……”
  林星儿眼皮都不掀一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去。”
  伙计只能一边收拾盘子桌子,一边小声嘀咕:“我已经在学了,可识字哪有那么快啊……”
  林星儿起身去柜台后:“学会了再说。”
  走到了柜台,他刚想去拨算盘,粗粗算一算自己这回在痘苗生意里能抽多少银子,却见算盘边上摆着个小瓷罐。
  巴掌大小,白瓷的,一看就是胭脂盒。
  林星儿抬头问伙计:“今天铺子里有人来过?”
  伙计:“没有啊。清早您送乔少东家走了,吩咐关店歇业,就一直关着门。”
  林星儿把白瓷小罐拿起来:“那这个胭脂是谁放在这儿的?”
  伙计一愣。
  他回想半天,抓抓脑袋:“确实没人来过。是不是您自己用完了搁在那儿的?”
  林星儿蹙眉:“我都连轴转了三天了,哪有功夫涂胭脂。”
  他把白瓷小罐打开,里头是崭新的红胭脂,那鲜艳的颜色差点亮瞎了他的眼。
  “……”林星儿嫌弃道,“我也不会买这么难看的胭脂。”
  他把白瓷小罐一合,丢在了一边,开始拨算盘算起账来。
  有王府贴出的告示,今天下午种痘的老百姓激增,林星儿估摸着,再有几天,全城的老百姓就能种得差不多了。
  这样一来,天花疫病便能得到很好的控制,大家只需要安安静静在家度过种痘发作的半个月,疫病便算过去了。
  万幸。
  虽说他们这些奸商在里头捞钱不地道,但他们反应快,也帮宜州避免了一场巨大的天灾人祸。
  所以,世子殿下才对他们如此捞钱睁只眼闭只眼  要是殿下自己出钱出力种痘,调配人手、搭建棚子、管吃管住,都是大麻烦事,把衙门和医馆的人折腾个遍,说不定防控疫病还没有现在的效果好呢。
  林星儿拨完算盘,算出自己按二十有一抽成,到今天居然已经能抽近万两银子了!
  林星儿的眼睛瞪得溜圆。
  这可真是暴利。
  而他只抽二十有一,剩下的都是祁韵的,祁韵又只在里头占四成,六成是乔鹤年的。
  细细算来,他们自己的医馆挣的只是小头,和乔鹤年合作后,仅仅一下午,挣的就比之前翻了好几番。
  真不愧是白手起家做成首富的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挣钱的本事真是他认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林星儿摸了摸下巴,又想,这回是碰上疫病了,老百姓们为了活命,当然舍得掏钱,不少人是把家底掏空了才凑出种痘的钱的。
  宜州的工钱高,一天的工钱有十文到十五文不等,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只是比其他地方稍微宽裕一点而已。
  寻常的三口之家,夫妻两个都干活,一年除了各样开销,也不过攒个三、四吊钱。而家里三个人都要种痘,就得花掉十二两,是三、四年的积蓄。
  好在种过一次痘,终生都不会再患天花,百姓们倒也拎得清,但凡有点儿积蓄的,都掏出来种痘了。
  乔鹤年这下算是和祁韵联起手来,把宜州百姓们的钱袋子都掏空了,这么多人的钱流进来,数量自然叹为观止。
  林星儿把算盘推到一边,往后院走去,准备给祁韵汇报今日的生意。
  刚掀开门帘,就听见一声刻意的咳嗽。
  林星儿抬头一看,阿影正靠在廊柱边,两手抱臂,平时挂在腰上的长刀,不知怎么的,非得拿在手上,整个人像个即将仗剑走天涯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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