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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微光(近代现代)——云朵盆栽

时间:2023-12-02 12:33:27  作者:云朵盆栽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可真他妈像个傻子…”当时张河抱着必死的心,在信号即将断联的前几分钟,匆匆忙忙的给李素发出了一条莫名其妙的,赌气似的信息。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丢人,“小学生似的…你赶快忘了吧…”
  “我不。”李素又在他怀里咯咯笑了起来。
  真像一只温软的小白鸽。张河心想。李素刚被他接回来的时候,用枯骨嶙峋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身上似乎没有任何脂肪,一副骨架顶着一层皮肤。当时李素哭着让张河操自己,张河没对李素说的是,李素太瘦了,以至于他一直能看见那层干瘪的肚皮下,自己的性器进进出出的样子。张河一点也不兴奋,他难过的要死。那时他只顾着在李素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以及一股子怨气。他很想控诉李素,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可他又说不出口,他清楚的明白错不在李素。
  现在李素终于长了点肉,终于有了个人样。
  “你给我讲你打仗的事。”李素说。
  “打仗…那有什么好讲的…”
  “是不是很危险?”
  “呃…确实危险…但我还好…”为了不让李素乱想,张河只能说到,“我就干干后勤,拿枪的事轮不到我。”
  “真的?”
  “真的。”
  “…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
  值得说的事。什么算值得说的事?张河有些无奈。那里到处都是可以说,可以当做谈资的东西。但真要较真的话,这世上究竟有什么是真正值得谈论的呢?人如草芥,什么都不重要。
  “…有。”张河想出来了,“那个时候…虽然没做什么…”
  “但是我每天心情都不好…”
  “当时吧,在战场前线的士兵之间,流传着一个传言,一种迷信。他们说,今日将葬身于枪弹下的人,会在那日凌晨做一个梦。”
  “他们会梦见自己被人追杀,正在逃亡。在梦里,他们会跑啊,跑啊。一直无法停下,因为一旦停下,身后追着他们的人就会杀了他们。他们把那种梦叫做‘死梦’。”感觉到怀里的人安分下来,聚精会神的听他讲,张河不免有些得意,“如果在梦里,你一直没有停,奔跑到有人在现实里将你唤醒。那么死梦就失败了,它带不走你。可大部分人,都会在最后停下脚步,因为实在是跑不动了。毕竟在梦里,疲惫与恐惧可都是真实的。他们停下来,然后回头,就会在身后看见杀死自己的人。然后他们就醒了,当日便会死在战争里。”
  “…好像幻想故事…”李素说。
  “是吧!”张河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初听到这个的时候,我当即就傻了,心想,我靠!搞什么啊?这玩意儿我不是天天都在梦吗?”
  “啊?”
  “我每天都心情不好,每晚都睡不好,总做死梦。我在知道死梦这种东西之前,就开始梦它了。”
  “真的假的?”
  “真的。”张河顿了顿,手伸进李素宽松的睡衣里,摸了摸李素光滑的脊背,“不过我可不怕。因为除了死梦,我也会梦见别的东西。我经常梦见你。”
  “…”李素在黑暗里眨眨眼,以为张河又在开玩笑哄他开心。他其实想告诉张河,张河不用再这么做了,就算张河不哄他,只要能和张河在一起,他就很满足。
  “真的。”张河说,“经常梦到你。”
  “你会在我的梦里跳舞。”
  李素翻身,再次背对张河。
  “…没意思。我让你陪我说话,可你就会拿我开玩笑。”他闷闷不乐。
  “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信。我又不会跳舞。”
  “所以是梦嘛…”
  困意终于袭来。李素没再说话,拉了拉张河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张河心领神会,从后面将李素拥紧。
  李素安心阖上眼睛。
  房间里久久的沉默。直到李素浑身彻底松懈,呼吸变得绵长,张河才松了口气。
  “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墙角处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张河一惊,心脏猛的跳动,震得胸口一疼。
  “也就一般吧。”男人如此评价。
  张河明白大抵是自己也已经睡着了,才会在此刻,在这个昏暗无光的冬夜里,在家中看见逝去已久的人。
  “滚。”即使过了这么久,面对这个男人,并且还是已经死了的男人,张河还是有些发怵。
  “哈。”男人似乎就一直隐匿于墙角中,并没有露脸的打算,“小狗现在叫的挺凶。”
  张河不想理会男人,下意识抱紧李素,试图从恋人身上汲取安全感。
  可是此时他发现自己的怀中空无一人。
  一枚炮弹似乎就落在不远处,炸出直抵耳膜深处的巨响。
  原来他真的在做梦。梦境把他带回了那片焦土。
  “那个男的,”男人话很多,还是他一贯的风格,话里的每次停顿,每个语调,都极具讽刺与挖苦,“知道你被我搞烂了么?”
  简陋的房屋中,一盏烛灯静静置于布满灰尘的地面。烛光摇曳,充盈空荡的屋子。
  “…我听不懂…”张河开口,“什么意思?”
  这话当然不是他想说的,他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弯起双臂搭在膝盖上,微弱的橘色光芒照射出手腕及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所以此刻他大概是脑袋被药物侵蚀,因而有些错乱,听不懂话。
  这时男人终于从角落里走出来了。
  张河抬起头,觉得眼前的那张脸十分陌生。
  也对,他早就忘了男人的长相。
  “嗯。”戴尔温掏出火柴盒,点燃一根香烟,短暂的火光照亮他瞳孔最深处。
  “你果然活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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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的最后一天 下次见面就是明年啦(?′?’?)
  
 
第49章 门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李素哥…开门!是我!我来啦!”门后传来熟悉的舒亦欢快的声音。
  李素习惯性走向门口。咚咚的敲门声还在持续,他握住门把,准备拧动的时候,忽然回想起昨日的诡异的梦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有人吗?张河哥?”门后,传来舒亦不甘心的叫门声。
  “李素哥…外面好冷…快让我进去…”
  不知怎么,李素不太想开门。
  张河从阳台探出身子,见李素站在门前,听着舒亦的敲门声,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张河疑惑。
  李素愣愣回过头。
  “开门啊。”张河提醒。
  李素如梦初醒,连忙把门打开。
  和往常一样,门还没完全打开,舒亦就急不可耐的从他身边挤进屋子。
  “冻死了!外面好冷!”舒亦咋咋呼呼的,一屁股坐进沙发。
  张河走出阳台,来到客厅:“活该,谁让你去外面野了这么多天。”
  “哈!是不是很想我?”
  “…得了吧…你应该谢谢你李素哥,他因为担心你,做了很恐怖的噩梦哦。”
  “真的吗?”舒亦的声音更加兴奋,“真的吗李素哥?”
  两人的对话仿佛成了背景音。李素独自站在门口,维持着打开半扇门的姿势。他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毫无任何声响的楼梯间。
  他那些莫名的恐慌似乎确实是胡思乱想…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安呢?
  他隐隐笃定厄运迟早要找上他,他逃不掉的。只是李素不能确认,他会什么时候被抓到。
  “啥?梦到我死了?”舒亦沮丧的大叫,“这算什么担心呀?这是做梦都希望我死啊!”
  李素关上门。
  “别胡说八道。”他对舒亦说,神色平常。
  原本他和张河计划今日出去转转,现在舒亦来了,也正好捎上舒亦一起去。
  没什么地方好去,他们又坐上了前往河岸的车。
  “可恶。”路上,舒亦抱怨,“张河哥,你可从来没带我出来玩过。”
  “哎呀那不是没时间吗…”
  “你撒谎!”舒亦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之前李素哥没来,你休息的时候也没带我出来过!”
  “…那是因为其他原因…”
  “没有原因!你就是区别对待!”舒亦说着说着,竟然委屈上了,把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两人。
  “没有一个人对我好…”看上去他是真的很难过。
  “…我对你好…”李素迅速反应过来舒亦真的在不开心,出声哄他,“以后我带你出来玩,就我们俩个,不理张河。”
  “…你…你也骗人。”舒亦似乎要哭出来了,“就算你不理张河哥,张河哥还是最喜欢你,你也最喜欢张河哥。”
  这倒是真的。张河暗想。毋庸置疑,他肯定是最喜欢李素了。不仅如此,舒亦还看得出李素也最喜欢他,这是什么?这是双向奔赴啊!张河心中窃喜。
  你笑什么?好笑吗?李素又瞪了张河几眼。
  张河收敛住脸上的笑容,低下头,如同一捆脱了水的蔬菜般无精打采。
  “最喜欢我的人,一个也没有。”舒亦小声嘟囔,眼圈泛红。
  这下可给李素心疼坏了,握住舒亦冻得冰凉的手,要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暖热。
  “当然有,怎么可能没有呢?”李素柔声开导道,“一定有人最喜欢你。”
  张河做作的叹了口气:“哎呀好羡慕啊——”
  李素再次抬眼瞪着张河。
  哎呀真的好羡慕。张河也再次低下头。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种待遇?李素能少骂他几句,他这一天就算成功。这要真是哪天李素能像这样握着他的手,给他捂暖…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根本没有人喜欢我…”舒亦撇嘴嘀咕,也不知现在是真难受还是假难受。张河觉得这小子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我劝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张河还是忍不住插嘴。
  “你闭嘴。”李素说。
  张河就知道会是这样。李素在外表现的总是一副对他苛刻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不过张河乐在其中,他把在外的苛刻当做是李素对他的爱意。
  “真没救了,”很久之前,赵梅梅曾这样评价道,“靠脑补过活,要不要这么可怜。”
  张河不管那些。赵梅梅又没谈过恋爱,更不了解李素,她的话显然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没事儿,”张河嘴硬,默默嘟囔,“你打我骂我,说明你心里有我。”
  李素毫不犹豫的踢了张河一脚,不是因为他听清了张河说了什么,而是张河的表情实在有点欠揍。
  与上次相比,天气虽然越来越萧瑟,但河岸两边却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商铺重新开放了不少,路边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河面大部分已被冻结,李素探头瞄了几眼。然后在张河耳边小声说道:“你看这样子,萎靡不振。”
  “啊?”张河没意识到李素是在说河水。
  “你看啊。本来就没多少水了,还被冻起来。好可怜。”
  张河闻言,也探身看了看,心想李素什么时候这么情感过剩了。
  “…那个…它又不是动物什么的…”张河笑,“你还懂它的想法?”
  李素不屑的嘁了一声:“你懂什么。”
  自从之前他亲眼见到这条普普通通的河流后,就开始关心起这条河的命运来,难以其解释原因,非要有的话,大概是在他明白张河的名字就是从这条河里诞生的之后,他就总感觉,倘若山川河流都有情感的话,这条流经此处的河,也会是和张河一样的性格。
  总的来说…
  “就是傻。”李素点评。
  “啊?”张河不明所以。
  “就是说你傻的意思,张河哥。”舒亦机灵得很,在一旁笑嘻嘻的开口。
  三人闲逛了一会儿,又挤进咖啡厅里。
  张河先入为主的认为舒亦不喜欢咖啡,毕竟这小孩看起来就是吃不得苦,受不得难,总得去哄,去照顾的人。于是就点了热可可给舒亦。
  舒亦当然体会不出张河的良苦用心,他随身带着彩色铅笔,正埋头乱画,偶尔端起杯子喝一口可可,还得皱起眉头,说甜的齁嗓子。
  “看你给他惯的。”张河故意招惹李素。
  李素无语:“小孩吗你…”
  舒亦像是使出浑身解数似的,弯着身子画了很久。连李素和张河的聊天也无心去干预。最后,他把画推到两人中间,颇为大方的表示要送给他们,好像那多值钱似的。
  张河确实认为那很值钱…或者说,他认为舒亦的画很有价值。
  “诶呦,好漂亮。”张河夸赞,“必须好好珍藏。”
  画上是三只小动物,并排坐在刚好容纳它们三个的沙发里,面前是温暖的壁炉,里面燃烧着橘红色的火苗。窗外是深蓝的夜空,依稀可见漫天的飞雪。
  “好像绘本插画。”李素说。
  舒亦在张河家留宿。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张河就早早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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