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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微光(近代现代)——云朵盆栽

时间:2023-12-02 12:33:27  作者:云朵盆栽
  “你太紧张了。”戴尔温说,“是你想得太多。睡吧。”
  张河闭上眼睛,幻觉被关闭,只剩下胀痛嗡鸣的头颅。不知过了多久,戴尔温觉得挨着他的那条手臂越来越烫,他伸手去摸身旁人的额头,摸到一手潮湿的热汗。
  这是什么意思?发烧吗?戴尔温思考对策,身旁的人半梦半醒间却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抚摸。那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滚烫的掌心如同烧的通红的铁链,差点熔断他冷的几乎没有知觉的手。
  小狗嘴里嘟嘟囔囔的,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残破的手掌搂进怀里。高热的体温像是一团烈火,包裹他的同时,也烧焦了他内心深处某块坚不可摧的地方。
  戴尔温登时如临大敌。
  他僵持着整条手臂,笨拙的凑过去,去听小狗的呓语。
  小狗似乎是做了一个有关冬天的梦,皱着眉头嘟囔外面在下雪,让他多穿点衣服:“...别闹了....会感冒的...李素...”
  戴尔温冷静下来,抽回手臂。他的伤腿又开始疼痛。
  接下几日,张河被关在了那间屋子里。他再也没见过樱桃了。也很少见到戴尔温,多数时间里,他自己待在空荡的屋内,面对着墙壁。他能听见很多人的哭喊,嘶吼,来来回回到处奔走的繁忙的脚步声。他也能听见头顶飞机在高空中盘旋的声音。炮弹在土地上爆炸的声音像是雷鸣,硝烟与血腥味像是火焰的余烬,夹杂着黑灰飘进他的鼻腔。他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现实。不知怎么,他想起戴尔温口中的“井”,由此联想起樱桃奶奶转生成动物的嘱托,又由此想起了莫比乌斯环,还有奥丁。
  奥丁是一名独眼的神,神族的众神之王。他用一只眼睛从世界树的根下换取了智慧。而后知晓了未来,知晓了诸神的末日。他神通广大,却仍没能阻止诸神的黄昏,也无力改变自己的末路。这是否说明,这世上真有种名为“宿命”的东西?而面对既定的结局,任何人都只能束手无策,只能接受命运毫无道理的裁决?
  傍晚,戴尔温来了。看起来心事重重。
  戴尔温没有废话,操了他两次,在准备操他第三次的时候,发现很难勃起。少校气急,恼羞成怒让张河想办法,张河试了很多种方法,给他口了很多次也不行。最后挠挠头,拿出一支药来建议戴尔温也试试,不出预料又挨了顿打。
  戴尔温骂骂咧咧,盯着张河的眼睛里满是焦躁与恨意。张河觉得这个人一定想让自己死,也不用深究原因,毕竟对于戴尔温这种人,兴致来了,杀人就不需要原因。
  戴尔温骂了半晌,停了下来。神情古怪,看着张河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半夜,张河被戴尔温叫醒——其实是被戴尔温打醒的——戴尔温让他穿好衣服,看样子又打算带张河出去。
  “去哪?”这次张河开口问了。因为戴尔温实在有些反常,让他本能性的想要逃离。
  “‘井’,死人坑。”戴尔温说。
  “去那干什么?”
  张河以为自己又会因为多嘴而挨打,可是没有,戴尔温竟心平气和的对他笑了。
  “告诉你答案呀。”戴尔温的笑容有些狰狞,“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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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超字数了(*?????)头晕脑胀的 太影响现实生活了
  最后一部分凌晨发
  
 
第61章 在井中(下)3
  似曾相识,又是耀眼如银火的月光。两人一前一后,只是这次戴尔温不用再依靠拐杖行走,步伐快了许多。
  “...你要杀了我吗?”张河问。
  戴尔温摇头,说他是个心善的人,不会轻而易举杀掉自己养的狗。张河觉得很恶心,要他听这种话,还不如让戴尔温杀了他。
  “...你好像心情不好。”张河又说。
  少校的戾气让他发怵,他想戴尔温叫他出来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就算不杀他,说不准会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过去。
  戴尔温回头瞥了这条狗一眼。如往日一样打开话匣。原来今天教学塔的几个人又胡闹,找他的茬,这也就算了,他也已经习惯。只是他又被伏击,并且差点就被得逞。
  这一次,被敌军收买,来杀他的人是村子里的村民。那些村民没有枪,想靠毒药,砍刀来杀他。他上吐下泻,在茅房里裤子都没提,几个村夫就提着刀来砍他,让他十分狼狈。丑态被太多人看去,他恨得要命。
  “至少没受伤。”张河说。
  戴尔温哼笑着说那是当然毕竟他有枪。而且目前他死不了,因为他还没有做“死梦”。
  “你知道‘死梦’么?”戴尔温问他。
  张河说不知道。戴尔温就给他讲这个流传已久,相当灵验的迷信。张河听过,一时间觉得诡异,以为自己还在幻觉之中。直到戴尔温停了下来,呵斥他让他回神。
  树林里,张河告诉少校死梦这东西他似乎每天都在做。戴尔温也有些诧异,便问他看没看清追着他的那些人的脸。张河犹豫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大概是见过的,只是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戴尔温笑了,说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感谢药物,摧毁了他的大脑,阴差阳错的让他躲过了地狱使者的追击。
  两人在一棵树下席地而坐,枯败的叶子沾满裤脚。张河心底隐隐的不安愈演愈烈,他总觉得戴尔温会做些什么,做些什么他意料之外的,使他难以承受的东西。
  “...其实那件事我没有讲完。”正当张河惴惴不安时,戴尔温相当平静的点燃了根烟,继续起他的往事。
  *我不喜欢他,是因为他见过我太多的丑态。我陪睡,肛门里夹着枪管,弹壳之类的东西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睁着那双又黑又圆的眼睛看我。我不相信有人会喜欢上那种场面里的人。因为我也见过他那副样子,他让我感到反胃。我们当时都是新兵,新兵里很多人都干这档子事。快高潮的时候,我侧过脸,就能看见他也一副快被人操射的表情。你明白吗?很恶心,像是在照镜子。*
  *....那就是在照镜子啊。可惜我不喜欢照镜子。我无父无母,生下来就是条无家可归的野狗。谁都能走过来踹我一脚,冲我吐口水。野狗会想要照镜子么?我特别讨厌他,是真希望他能早点惨死。因为看见他,我就好像反复被人提醒着,自己是个多么凄惨,多么可怜的狗东西。他对我求欢的时候,我就揍他,比揍你要狠多了。但他也很方便,我想怎么弄都可以,还会帮我工作。能用就用呗,反正能找到一个对我死心塌地的人也不容易。我就勉强把他带在身边。他被人整的特别惨,肠子都脱出肛门的时候,是我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刻,我指着他,冲他大笑,笑得肚子痛。让所有人都来围观他的蠢样。我就是这么恨他。谁知道呢?可能潜意识里,我是在恨我自己。*
  *然后他终于要死了。他中了一枪,出了很多血,一股一股的红色,把井水都染浊了。他一定很痛苦,因为井很狭窄,我和他面对面泡在里面,很难动弹。我看他出了很多汗,疼的一直在叫唤。看他那副样子,我也有点怕了,我问他怎么能让他好受一点。结果他顶着满头的汗,冲我笑,说希望我吻他。*
  “那你吻他了么?”张河听得入神。
  戴尔温叼着烟,看着树林外一览无余的空地,叶隙间泻下的月光照亮他毫无情感的脸,蓝色的眼睛污浊不堪,盯着空地中央的“井”,像是在等人。
  *没有。他妈的。多恶心啊。你知道他当时是什么样子吗?嘴里全他妈的是血。谁下得去嘴?更何况...他妈的,你知道他叼过多少根屌吗?*
  *...反正他很快就死了...大概只在井里活了几个小时。他死的时候也没合眼,一直盯着我看。所以井里就剩我一个人。你知道那多绝望吗?白天也就算了,井口还有点光亮。到了晚上,哪里都是黑的,好像被装进了棺材。他在我对面,距我咫尺之间,开始发臭,尸体肿胀,发黑,变得越来越像鬼。我被泡在尸水,血水,还有自己的排泄物里,每日每夜都不敢合眼,因为只要稍不留神,哪怕是闭上眼打盹,都会沉下去,被那些东西灌进口鼻...*
  *不知道是第几天,我开始看见他的鬼魂。以前我嘲笑他,现在他开始嘲笑我了。他站在井边,脱下裤子冲我撒尿,或是潜进水里,掐我的脖子,我怎么殴打他,他就怎么殴打我。我想我太累了,也太饿了,才会出了幻觉。*
  “所以你把他吃了。”张河说。
  戴尔温将抽到只剩下滤嘴的烟弹向远处,带有特殊气味的烟雾从他口中喷出。
  “对。”少校说,“别无选择。总不能让我去死吧?”
  *被人捞上去的时候,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尸体上的蛆虫,钻进了我泡烂的皮肉里产卵生存。那时候我有点精神失常,常常在想他其实也在骗我。我觉得他恶心,说不定他也一样。他恨我,这是他的诅咒。他还活着的时候,我在他屁股里射完精,他总要抱着我,怎么样都不肯松手。他说他太喜欢我了,想和我融为一体,成为我的一部分,想让我永远记住他。*
  *...他是对的。我吃了他的肉,他顺着我的嘴,我的食管,我的胃,我的肠子...贯穿我的全身,最后成了粪便。他生出的虫子,也钻进了我里面。我被他缠上了,永永远远的,他的鬼魂,他的坟墓——我是说那口井——我以为我已经从井里幸存了下来。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觉并没有。我仍和他的尸体一起泡在那里,度过一个又一个无望的昼与夜...*
  “所以,”张河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个世界也是口井,是一个狭窄的棺材。是坟墓。”
  “对。”
  “所以。”张河说,“我们一直活在井里,从生到死,从未从井中逃脱...”
  戴尔温笑了两声:“对。”
  张河眨眨眼,低头看着枯枝败叶的纹路发呆。
  “你知道奥丁吗?”他忽然开口。
  戴尔温扭过脸看了他一眼。
  “什么?”
  “奥丁。诸神之王。”张河说,“冈格尼尔是他的武器。也被称为‘永恒之枪’。”
  *奥丁是阿斯加德的王,身形高大,身披金甲,坐骑为一匹八足的天马。为了增加智慧,预测未来,更好的实行统治,奥丁来到世界树下,一心想要喝树根处智慧井的水。守护智慧井的巨人弥米尔不肯给他井水。于是奥丁献祭了自己,献出了自己的右眼,将自身倒吊于树上七日七夜,被一根长矛刺伤。终于喝到了智慧之水,成为了智慧之人。而永恒之枪冈格尼尔,也是由世界树的树枝所制。这支枪的能力十分强大,是百发百中的神枪,只要掷出,就一定会命中目标。击穿目标后,会自行飞回主人手中。*
  *奥丁领悟到了诸神的结局,明白末日已近,诸神的黄昏是他们无可避免的命运。在最后的战役中,众神全力应战,却仍然毁灭于既定的结局。*
  “你讲这个干什么?”戴尔温问。
  “....我只是...只是在想....”张河试图解释,“奥丁拥有力量,也拥有足够的智慧。为什么还是不能改变结局呢?”
  奥丁的永恒之枪,为什么不能投掷出去,击毙灾祸的源头呢?那把冈格尼尔,百发百中的神枪,能否穿越时间,在一切尚未发生之时,刺穿宿命的起因?如果奥丁对着冈格尼尔许愿,要它杀死过去无数个瞬间里,让他悔恨的自己。冈格尼尔是否会穿梭时空,命中目标,改写结局?
  如果冈格尼尔能做到这一点,那是否就能说明,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再也没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东西,莫比乌斯环,生命轮回的约定...只要掷出冈格尼尔,过往的遗憾,所有犯过的错误,都能够一点点被修正。
  那么...他和李素,是不是就也能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奥丁究竟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呢?又或者,他已经这么做过了?处于黄昏末路的他,朝着过去投出了永恒之枪,那把枪穿过重重时间,最终追溯到了奥丁献祭右眼之时,在他倒吊于世界树上,还未获得智慧之时,他的武器,听从他的指示,刺伤了他的身体。
  究竟是修正了还是没有修正呢?究竟是无法修正,还是修正失败了呢?
  他只知道神话中,诸神的黄昏还是降临了。正如他所悔恨的一切,他试图改变的自身的平庸与无能。
  无法避免,无法逃脱。
  井水上涨,最终也淹没了他,没有任何退路。
  天蒙蒙亮起,林间盈满薄雾。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戴尔温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来了。”戴尔温说。
  张河闻言,朝声响处望去。幽暗的晨间,几名士兵押着几名手无寸铁的村民朝坑边走去,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名挺着孕肚的妇人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孩童。
  “你不是想要答案吗?”戴尔温有些狰狞的笑脸又出现了。
  “来,我让你看看答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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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有少量不适情节 问题不大
  
 
第62章 哭声
  戴尔温行走在弥漫着阴冷薄雾的晨间,雾气遮盖住他的双腿,远远看去,像是一艘孤舟在冥河上游荡。
  士兵们面无表情,只是遵守指示,恪守职责,压制住那些村民,像是已经熟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少校从那些面朝着他跪在土地上的村民面前来回踱步,如蛇一般锐利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着。
  “你们和我有什么仇?”戴尔温似笑非笑的开口。
  罪人一般低垂着头颅的村民们保持着沉默,站得笔直的士兵们也都目视前方,没有人回应戴尔温。
  戴尔温继续问:“或者,对面给了你们很多钱?”
  张河像是个不明所以的局外人,懵懂的站在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的少校身后。少校对面,沉默的士兵和村民们像是属于另一个阵营,士兵因麻木而沉默,村民因恐惧而沉默。可无论怎么,戴尔温都无法融入进任何一方去,他们之间似乎被清晰的划分出了一条分割线。
  “他妈的你们这是叛徒行为!叛徒!”戴尔温忽然破口大骂,“你们以为我们在为谁打仗?”
  村民当中,有那么一两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发起抖来。
  其实当然不是为了这些人。戴尔温心想。他一直在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却十分清楚。这是场莫名其妙的战争,说到底,大部分争斗都是这么莫名其妙。为了什么,为了谁而战?根本没有那种东西。那些敌人,他真的和他们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恩怨吗?他们真的亏欠过他什么吗?戴尔温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戴尔温,不过是因为上面需要他们恨,他们就恨了,需要他们忘记,他们就忘记。因为上面发生了利益冲突,于是便要成千上万,素昧平生的人彼此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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