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下落的世界里亲密相依,呼吸和心跳都一样。
他闭了闭眼,不受控地做了个蹭一蹭的动作。
这次不是吊桥效应了。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池嘉年放开他,又改变了一次方向,飞了一会落到了一个靠近海边的降落点。
他们出门晚,飞完已经接近傍晚,天色渐暗,海水折射着日落的光辉,波光粼粼。
池嘉年解绑安全设备,弯腰收拾东西,修身的训练服紧贴他的腰背,露出一道弧线。
一阵风吹来,扬起海滩上的沙子,池嘉聿连忙转身,但还是不幸被沙子迷了眼,被刺激的双眼通红,控制不住地流下几滴眼泪。
池嘉年收拾完东西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池嘉聿背对着海面的日落,逆光让他的脸有些暗,看得不是很真切,眼角溢出的眼泪细细地闪着光。
池嘉年上前一步,揽住池嘉聿的肩膀,推着他上车。
“擦一下。”池嘉年拿出一包湿巾,抽了两张放到池嘉聿手上,等他擦完后又问,“眼睛里还有沙子吗?”
“没有了吧。”池嘉聿眨眨眼,又挤出一滴眼泪。
“我看看。”
话音未落,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脸上,池嘉年的眼睛倏地放大,池嘉聿不禁睁大了眼睛。
然后他看到眼前这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没了。”
池嘉年检查完,顺便讨了个奖励,才心满意足地开车回山上去。
第17章
跟李哥打完招呼,两人就自行开车下山回去了。此时夜色降临,山路寂静,只能听到轮胎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哥你饿不饿?”池嘉年问。
“有点。”
“想吃什么?”
“都行。”
池嘉年笑了一下:“好吧,那就吃这个。”
池嘉聿认为池嘉年在跟他开玩笑。
车辆渐渐驶入了闹市区,他们的车汇入庞大的车流。街上灯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和不久前他们刚刚经历的那个世界又完全不同。
池嘉聿一闭眼,就能想起下午在空中滑翔的场景。天气好,但气温还是低,刺骨的冷风刮在皮肤上像刀割一样。
可是被池嘉年紧紧抱在怀里,那些冷痛就消失了。池嘉年的身体很热,一团火点燃了他们两个人。
在等红灯的某个路口,车载的音乐广播开始播放《Wonderful U》。
温柔的女声缓缓唱着。
“I never knew,
When the clock stopped and I'm looking at you,”
——我从未察觉,自己在凝视你时如此入神,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
池嘉年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紧了紧,偏头看向副驾驶座的人。
“I never thought I'll miss someone like you。Someone I thought that I knew。”
——我从不知我会如此想念你。
街边五彩斑斓的灯光洒在池嘉聿清俊的脸上,温柔,梦幻,恍若一场旧电影。
“I never knew,
I should have known something wouldn't be true,
Baby you know that I'm so into you。”
——我应该明白梦想并不能总是成真。
——但是亲爱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红灯还有十秒。
“I never knew,
More than I know I should do,
So why why why。”
——我本不应如此爱你。
——所以为什么。
车流开始动了,池嘉年收回目光,踩下油门。
音乐仍然在播放。
晚高峰,路上很堵,车子移动了一小会就又停了下来。
“I never knew,
I never knew it was obsessional。”
——我从未想到,这种感觉如此难以抗拒。
池嘉年喉咙发紧,“哥。”
“嗯?”池嘉聿偏头看他,透亮如琉璃一般的眼瞳里折射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像布偶猫的眼睛。
是的,他哥就是一只高高在上的、清冷漂亮的布偶猫。
他心甘情愿爱他,并渴求这只高贵的布偶猫能分他一个眼神。
“我喜欢你。”池嘉年的声音很低,但池嘉聿听得很清楚。
池嘉聿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歌已经放完了,换成了另一首很温柔的粤语歌,池嘉年听不懂,只觉得旋律好听。
车流又开始动了,这次车子可以开出这个路口。
周末的商业街总是人很多,池嘉年早有准备,提前订好了一家中餐厅的位子。
两人吃完饭,在街边逛了逛,当作消食。路边有很多小摊,做美甲的贴手机膜的算命的,对面还有美食一条街,热闹非凡。
池嘉年在一处卖花的摊前停住了脚步。
摊主是两个女生,年龄不大,可能是大学生,见到他们两个,眼睛亮亮的,兴奋地给他们介绍摊上的花。
“请问二位是想要送给谁呢?”女生笑吟吟的,“家人,爱人,朋友?”
话音未落,另一个女生戳了戳女生的手臂。
女生看到他们不知何时牵在一起的手,了然地说:“啊,送给爱人的话,这些花都是可以的。”
池嘉年紧紧攥着他哥的手,指了指一束白桔梗。
女生捂着嘴笑了一下,说了价格。
扫码付完款,另一个女生抱起那束花,交给池嘉年之前还往里面塞了一张贺卡。
花束不算大,池嘉年转眼就放进了池嘉聿的怀里。一手被牵着,一手抱着花,池嘉聿没法再干别的,只能低头跟白桔梗干瞪眼。
那张贺卡还是心形的,上面字迹娟秀,写着四个字。
“永恒的爱”。
上了车,花被横放在池嘉聿腿上,花香不算浓郁,只有一股很淡很淡的清香。
回家的路依旧很堵,原本十分钟的路程开了半个小时。车停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池嘉聿解开安全带,拉了拉车门,还是被反锁着。
“你干什……”
未说完的话尽数被池嘉年的舌头顶了回去。
池嘉聿被捧着脸颊亲吻,唇齿交缠,在安静的车厢内时不时发出一些声响,听了让人耳红心跳。
还是很软的,池嘉聿的嘴又硬又软。
池嘉年爱得发疯。
狭小的空间温度不断升高,池嘉聿被亲得缺氧,浑身发热,脸和脖子一块红。
“呼吸。”
稍稍分开的时候,池嘉年命令道。
池嘉聿缓了一会,又被池嘉年掐住了下颌,被迫仰起头,睁着漂亮的眼睛瞪他。
滚烫的掌心贴住池嘉聿的喉结,池嘉聿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在池嘉年的掌心滚了滚。
有点痒。
池嘉年再次凑过来,换了一种吻法,轻轻柔柔地吮吸,用舌尖舔唇缝,就算池嘉聿忍不住张了嘴,他也不伸进去。
“够了,池嘉年。”
听到他哥喊他全名,池嘉年几乎是本能地跟他哥分开。
自从上次做过之后,池嘉聿就开始时不时喊他大名了。小时候池嘉年惹了祸犯了事儿,池嘉聿一生气,就会喊他全名,池嘉年就会怕,可怜兮兮地扯着哥哥的衣服说“对不起我错了”。
现在没用了——也不能说没用,就是威慑力没那么强,在池嘉年眼里约等于猫猫举起了爪子试图挠他,又不敢真的下爪。
但池嘉年还是愿意装一下的。
他耷拉着眼,很委屈地将脸埋在池嘉聿的颈间,闷声说:“哥,对不起。”
池嘉聿气笑了:“现在知道道歉了?”
池嘉年不说话,整个人倾斜过来抱住池嘉聿的脖子,还厚着脸皮蹭了好几下。
“……”
池嘉聿犹豫片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对不起,哥。”池嘉年说,“太喜欢你了。”
“……嗯。”池嘉聿语气缓慢,“哥知道。”
池嘉年又说:“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想好要什么礼物了?”
“想好了,想跟你谈恋爱。”池嘉年亲亲他哥的锁骨,没留下痕迹,“哥答应吗?”
柔软的吻落在池嘉聿的锁骨和脖子上,池嘉年垂在后面的手忽然抬起,捏住了池嘉聿后脖子上的软肉。
池嘉聿激了一下,下意识扬了扬脖子,池嘉年稍稍抬头,咬住了他的喉结,轻轻地含着,用湿润的舌头舔。
池嘉聿吞咽了一下,艰难地推开池嘉年的额头。
“答应。”
池嘉年怔了一下,本能地松开捏着哥哥后颈的手,平时在外面总是看着很凶很冷的眼睛此时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然而他并没有被情绪冲昏头脑,看着池嘉聿漂亮的双眼,又问了一遍。
池嘉聿还是说:“答应。”
“为什么?”
没有看到预料中的反应,还被反过来问为什么,池嘉聿有些困惑不解。
“为什么?”
“说话,哥。”
池嘉年不希望池嘉聿稀里糊涂地答应他跟他谈恋爱,至少,至少,总是要想清楚了再答应。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池嘉聿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你不是想要吗?”
“我有,我给你。”
第18章
池嘉聿本来以为池嘉年会开心,或者至少笑一下,结果他还是沉默着,眉头微微皱起。
半晌,池嘉年问:“哥,你是认真的吗?”
“我会拿这种事骗你吗?”池嘉聿认真反问。
嗯,确实不会,没这个必要。
池嘉聿如果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肯定会像之前那样,气急败坏地扇他巴掌,或者离开家让他冷静几天。
“我只是答应你,跟你试试。”池嘉聿冷静地想在谈合同,“一个月。”
一个月,给池嘉年也给他。
“好,可以。”
哥哥这么说,池嘉年反而放下心来,他跟池嘉聿额头抵着额头,小声说:“那哥可以亲我一下吗?”
“就当是盖章,行吗?”
刚刚才得到承诺的小狗没有安全感,就像是做生意只谈了个口头合同,可以理解。
周围有点暗,池嘉年看得不真切,他想他哥可能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微凉的唇轻轻地,像梦一样,贴了贴他的唇角。
这比以前任何一个吻都浅,却最让池嘉年心动。
因为这是他哥第一次主动亲他。
太难得,太罕见,是稀世珍宝。
如果可以,池嘉年很想拍张照,但池嘉聿应该不会允许,他就只能用眼睛,用嘴唇,用耳朵,记录当下的一切。
池嘉年说:“我们回家吧。”
“好。”
那朵被挤在两人身体的白桔梗有些皱巴巴的,池嘉聿不介意,到家之后还找了个花瓶插起来。
这是鲜花,保质期不长,能活多久算多久。
洗澡洗漱后,池嘉聿走进自己房间,打算关灯休息了,手还没按到开关,背后就扑过来一个人,炽热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体温透过睡衣传过来。
“怎么了?”
“可以跟哥一起睡吗?”
“我保证不拍照,不对哥做别的事。”
“……”
小狗的语气太可怜。
池嘉聿没同意,也没拒绝,池嘉年当他默认了。
关了灯,被子里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是池嘉年凑了过来,将池嘉聿抱在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口,于是池嘉聿就听到了池嘉年的心跳声。
今天的运动量确实有点大,池嘉年一只手枕在池嘉聿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搂着池嘉聿的腰,不一会就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声。
池嘉聿也累,但他睡不着。
大概是压抑这么多年,今晚做了件离经叛道的事,池嘉聿很难得地有点儿兴奋。
可能也不是兴奋,总之精神非常活跃,连带着心率也不是很正常。
答应池嘉年并非心血来潮。他很早就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因为池嘉年是他弟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对弟弟几乎有求必应。
除了去年那次火气太大,毫不留情地打了池嘉年之外,他一而再再而三对弟弟心软,后退,有时候回想起来他都会觉得自己很没原则。
可谁让这个人是池嘉年呢。
他们连名字都只差了一个字。
当初他或许只是想通过正视这份感情让池嘉年打退堂鼓,但真正开始深究以后,池嘉年根本没给他逃离的余地。
这么真挚炽热的感情,很容易把他吞没的。
动摇和心软是开端,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避无可避。
退一万步来说,池嘉聿就没想过这辈子还要把什么感情分到别人身上,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在他的人生列表里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了。
池嘉年是他唯一的选项。
而池嘉年也不可能选择别人,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既然没打算分给别人,那么都给池嘉年也没有关系。
他有的,池嘉年想要,那他就给。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
池嘉年先睡醒,记忆还停留在昨晚,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池嘉聿是真真实实地躺在他怀里,整个人蜷缩起来,平稳的呼吸落在他的皮肤上。
不管是现实还是做梦,池嘉年都不愿意醒,搂着哥哥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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