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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宣和遗事(古代架空)——周扶

时间:2023-12-07 18:27:59  作者:周扶
  蔡瑢投机多年,好容易做了宰辅,皇帝又病重,他向太后投诚,有什么稀奇?
  持盈太了解蔡瑢了,了解到又发现蔡瑢玩弄、背叛他一次的时候,心中都麻木了。
  算了,算了,他自私,他也自利,真是狼狈为奸的一对君臣啊。
  只是他忽然想起,自己对蔡瑢说了什么话。
  他说“我方病重,那边就要裹幞头垂帘,大哥是我的唯一骨肉,卿务必救他,留我一寸血脉……”一岁大的孩子如何登基,他当时想,皇位十有八九要落在赵似手里了,到时候赵煊怎么办?
  还有一句是什么?万一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赵煊真能以婴儿的身份登基——“我若有失,卿务教我子,绍继我之志向,似神宗皇帝与我……叫他不要忘记爹爹!”
  他对蔡瑢说自己不想死,他还没有做出一番大事业呢,将来九泉之下,见了母亲,父亲,哥哥,要怎么说话?蔡瑢抱着他,蔡瑢说,官家,不要害怕,年来宫殿修葺,纵有倒塌的。
  意思是要向太后意外去世。
  持盈想,自己怎么没有反驳?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反驳……宫殿没有倾塌,但养母很快就生起病来,半年以后死在隆佑宫里。
  她都知道……娘娘都知道!她知道他要她死!
  蔡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那那句修葺宫观的话,就变成皇帝说的了。
  怪不得,养母临死前,要他远离蔡瑢。
  但他忘了,养母给了他很多的告诫,他那时候太年轻,一切都只是过耳的烟云。
  持盈的表情都是空白的:“所以她,那时候,没有喝药……”
  若云微笑,她知道,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以后,自己与持盈的十五年夫妻,就要走到尽头了。
  她为自己的主人问持盈:“我不是早和哥哥说过吗?女人有了孩子,就只为孩子想了。”
  向太后没有孩子,唯一养在膝下的,不就是他吗?
  七分真三分假的谎话,一骗就是十九年。若非有这样绝望的境地,若云还以为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面去。
  她没有想到几句话会有那样的后果,只是几句半真半假的话罢了,怎么会这样呢?向太后的确要立赵煊为太子,却没有一日要杀死过持盈,至于王静和,更是冤枉,她甚至死前,将赵煊托付给了丈夫,又将合真托付给了她。
  而若云的膝下,竟也只养大了一个合真。
  每一次,她面对自己亲生孩子尸体的时候,都在想,这是不是一种诅咒?
  “在今天之前,道君都不知道这件事。”若云说,“因此,在他的眼里,你的娘娘王静和——”
  “你也配喊我娘娘的名字!”
  “背叛了他这个丈夫。你,也威胁了他的皇位。过去的十九年里,他每一天都有机会、都有理由杀了你!他要杀你何须等到在酒里下毒?人心不足蛇吞象,官家,谁养得你胃口这样大?谁养得你这么不知足?他待你纵然有疏忽的地方,但究竟是你的生身父亲,你今天这样欺辱他,来日怎么敢面对先祖?”
  赵煊盯着她:“香炉、那个香炉——”
  他如今也是皇帝了,扪心自问,若是他的妻子朱氏现在联合持盈废黜他,立赵谌为皇帝,哪怕朱氏死了、持盈死了,哪怕赵谌只是一个懵懂的婴儿,他会毫无芥蒂吗?
  让他死在一场意外里面,不是最巧妙的化解方式吗?
  若云笑了,她说:“官家,人算不如天算。谁也不会算到道君刚住进福宁殿就生病,也不会算到那只香炉。”
  然而却差点吓死了太子,让皇帝蒙受了不白之冤,让皇后冲进福宁殿。
  “那只香炉,真的只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赵煊不信任地看向她。他是太子,是尊贵的继承人!一个影响到他生命的香炉,可以是皇帝亲口吩咐的,也可以是别的阴谋,但绝不能仅仅是因为一个宫女的疏忽!
  他不信,他不信!郑若云只想替持盈澄清,怎么可能承认香炉是有意为之的?
  “你娘娘去世以后,我做皇后,可我再也没有过一个孩子。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你娘娘为你,钦圣娘娘为他,我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我再也没这样的机会了。”
  那时候她终于做了皇后,做了他的妻子,做了他生命中分量最重的女人,她想要再要一个孩子。
  “道君没有再给我这个机会。”
  赵煊没有母亲,自以为伶仃地长在东宫。
  她如果再生下新的嫡子,要让他如何自处呢?
  郑若云受持盈的荣宠之盛,在正位中宫之前,年年都有子嗣诞育,然而做了皇后以后,却再也没有一个孩子。众人都以为她是从前生子太多,伤了身体,也不去多想。
  原来竟是这样。
  如果持盈真的对他起过杀心,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不让郑氏生子?
  赵煊有一种很强烈的欲望,他想,这么多年,他愿意原谅这一切,如果只是一个误会,现在误会可以解除了!父亲冷淡他,竟然只是,只是为了一个误会和谎言,现在谜团揭开了,一切都要得到美好的结局了吧!
  持盈仍然呆呆傻傻地坐着,赵煊向他跪下,两只手摆在他的膝盖上,向他求证道:“爹爹,是不是因为这样,爹爹才……”
  是不是因为你误会了我娘娘所以你才讨厌我?是不是因为我曾经是你衰朽的证明,是养母对你的抛弃,所以你才讨厌我?你不是天生就讨厌我,我们原本可是很好,很相爱的,对不对?
  赵焕、赵炳、荣德、茂德,他们有的,我本来都应该有的,对不对?
  你不是故意冷落我的,对不对?
  而持盈很久,很久才落下一滴泪来,滴到赵煊的手上,好漂亮的一滴泪,像烟花,啪嗒一下就碎了。
  他摇了摇头,他好讨厌谎话,他不要再说谎了,即使这个谎话可以让他和儿子重归于好,回到一种太平的状态,甚至,或许可以摆脱这种乱伦的可怕境地。
  诚实——他为什么给赵煊开始起“亶”字做名字呢——诚实!
  “不是。”持盈说,“你那时候不过是个婴儿,大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手轻轻抚弄着赵煊的头发。
  赵煊今天也没有带幞头,只用玉冠把头发绾了起来。
  他想起十五岁自己行及冠礼的时候,盛大的典礼上,他不在乎别的,他只在乎父亲的衣袖,裾落起金颜与沉香的气息。父亲把幞头裹在他头上,宣告皇太子的成人。
  那天他梦见了神女,神女的躯体是白皙的,柔软的,轻轻抚弄着他,他埋头苦干,却不敢看神女的面容。
  朝为行云、暮为行雨的神女,教人前往极乐之地的神女,会有着怎么样的面容?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甚至连勾勒的勇气也没有。
  直到神女的袖口摇落出了降真香的芬芳,那和福宁殿里的宣和香烛,和父亲裙袂摇落时,一样的味道。
  他才惊醒过来。
  然而神女继续审判。
  “我远离你,只是因为你性格不合我的意。哪怕没有这些事,我也不会亲近你的。”
  持盈拍了拍他的手,站起身来。
  “你是好。可除了好,你还有什么?”
  他是皇帝,他要被人哄着,被人捧着,被人爱着,被人像珍宝一样呵护,他要风就得来风,要雨就得来雨,他为什么要折腰去哄一个木讷的儿子?
  赵煊好,赵煊老实,赵煊不好美色,爱读书,节俭,有令名,礼贤下士,那是一个好太子应该有的,所以他不废赵煊的太子,但他需要这样一个儿子吗?除了赵煊以外,哪一个儿子不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他最喜欢的样子?
  只有赵煊。
  他雅好笑语、风流不羁,赵煊却举止拘谨、讷讷于言;他抚琴弄箫、欢饮达旦,赵煊就声技音乐一无所好,拒绝出席宴会;他修葺宫观、以侈丽闻世,赵煊却以恭俭之德闻于天下;他宠爱蔡瑢,赵煊就踩着他的脸,把蔡瑢送的琉璃杯摔碎在地上。
  你不爱我,有的是人爱我;你不讨好我,有的是人讨好我——
  “我有这么多儿子,凭什么非得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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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煊:没事,没有别人了不爱也得爱??
 
 
第43章 保成业履满持盈 庆升平君子何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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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到底还年轻,虽然病得汹汹,但也一日日地好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不再提起立赵煊为太子的事,而是破天荒的、十分反常的,将简王赵似叫进了隆佑宫中。
  “据说,是很开心,娘娘夸十二哥孝顺。”新晋的昭仪郑若云,十分为难地说道。
  她原本是太后宫中的押班宫女,如今虽成了后妃,倒也还有些耳目,更何况太后召见简王的举动半点不曾避人。
  赵端听了这话,当即便拖着鞋子下床往外走,郑若云去拦他:“哥哥干什么去?”
  赵端拉着她的手:“娘娘已有废立之意,我岂可安坐?”他身体还没好,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还不忘谢谢若云:“若无姐姐冒死告我,我、我…我永不忘记姐姐。”
  若云告诉他的分明是假话,可是竟然阴差阳错之间都要变成真实了。皇帝被她的谎话吓得连夜召来蔡瑢托孤,而蔡瑢转头把皇帝卖给了太后。
  太后一听养子竟敢如此,过了两日便传召了赵似入内。
  她还那么年轻,其实谎话编的很不好,只要皇帝和太后坐下来对账,就可以澄清真相,他们是感情那么好的母子——可是天意如此,上天都在帮助她,太后竟然,帮她把谎言都变成真的了。
  皇帝也由衷的,真心实意的,感谢她的冒死告密。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顺利还是不顺利?皇帝不会真叫废了吧?她一时发了呆,赵端已经冲出福宁殿,坐一顶小轿,前往隆佑宫。
  他并不后悔,但他恐惧失去。
  他还那么年轻,若哥哥一直身体康健,他从来没有登上过帝位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权力的美妙,知道了自己能左右这个庞大的国家,怎么可能轻易罢手?他有这么多的志向…岂能因为养母停止?
  养母若是废黜了他,改立简王赵似,那一切都完了……连他的命都完了!
  而隆佑宫的大门仍然紧闭着。
  太后宫里另一位娘子王若雨出来,哀求道:“官家回去吧,娘娘睡着呢。”
  赵端不肯走:“娘娘睡着我就等她醒!”
  他看起来可怜极了,王若雨道:“可你病才好呢,怎么能吹风?我带你到侧阁去。”
  赵端抽着鼻子,像小孩子一样:“你和娘娘讲,我就在这里等,不去别的地方。她都不怕把我吹坏了,你怕什么?”
  王若雨是个没主意人,拗不过他,又看他衣服穿得单薄,便趋入告知太后。
  赵端只穿着一身燕居服,旁边人拥上来给他披大氅,他也不要,一张脸被冻得泛了红血丝,嘴唇却发起白来,王若雨出来,还是叫他走,哭着叫他走,赵端还是不走。
  终于,太后身边的内侍张琳出来了,他大惊失色地跑向赵端:“哎哟我的官家,怎么冻成这样?娘娘醒了,官家快进去吧!”
  赵端刚要拔腿,却发现天太冷,自己的双脚都冻僵了,刚抬起来就直挺挺向下摔去,大家又手忙脚乱地扶着他腋下,把他撑起来,七手八脚地抱到隆佑宫里。
  刚跨过宫里的台阶,赵端就挣开旁边的太监宫女,踉踉跄跄地跑到养母的膝下,太后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哭。
  小猫似的哼哼唧唧了半天,太后的膝盖头都给他淹过一遍了。
  向太后看到他这个可怜的样子,内心痛彻:“你已是官家了,哭什么?”
  赵端憋着嘴,眼泪花花地看她:“我做了官家,难不成不是娘娘的孩子了吗?”
  他至今也不敢相信,他只是想要绍述父亲的遗志,怎么就被养母恨成了这样?竟然还要对他下毒?
  他们母子十五年,难道都是假的吗?
  这眼泪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也分不清楚了。
  太后别过脸去:“你做了官家,主意大,哪里还知道我是谁?”
  赵端哭道:“我到底有何处做的不好,不惬娘娘意,说出这种杀我的话来?”
  太后见他哭得惨烈,面容又消瘦,一时之间也心怀大恸,然而蔡瑢的话犹在她耳朵旁,这孩子竟然要她死:“官家心里不知道吗?”
  赵端一听,内心如同炸雷:“请娘娘明示我!”
  太后如何肯说,也只掩面,赵端便以为是年号的事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年号,他头一回和养母有了不愉快。
  “娘娘,新法有何不好,我身为人子,难道不该继承父亲之伟业吗?”
  太后驳他道:“新法有何好?新法弄得怨声载道、民乱四起,他王氏为讨好你爹爹,戕害百姓,和桑弘羊有什么区别?你爹爹受他的蛊惑,好容易才改了,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赵端正要说新法生财生兵,他和蔡瑢曾经说过这么多遍……然而,然而养母的泪已掉了下来。
  “你爹爹已误,你哥哥也误,你也要陷进去吗?他究竟有什么好?”
  她问赵端,也问自己死去的丈夫。
  赵端此生都未见过王相,事实上,他连父亲都没有印象了,可哥哥可以做,他为什么不行?赵佣在位的时候,太后有干涉过一句吗?
  一时之间也忘了什么新法、旧法,他才多大?在哥哥去世前,他不过是一个闲散的王爷,岂知道天地的危亡?只哭着喊着道:“娘娘就为这事不要我,要十二哥吗?”
  太后去擦他的眼泪,却不去回复他:“娘娘把你养得大…把你养得大!只有你不要娘娘的,何有娘娘不要你的?”
  她只对这个儿子感到失望,可赵端呢,却要借修葺宫殿,杀死她!
  赵端抬手去擦她的眼泪,两个人的眼睛都如泉水一般。
  “没有娘娘,曷有我的今天?我福薄命浅,三岁的时候爹爹驾崩,五岁时候姐姐见弃,娘娘悯我孤弱,抚养我在膝下,没有娘娘,我死无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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