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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羁(古代架空)——相荷明玉

时间:2023-12-11 09:57:57  作者:相荷明玉
  果然盟主齐万飞道:“不错。祁小友跟着百闻老人学一阵子。到应试的时候,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助你。”祁听鸿叫道:“不成,不成!叫我学武可以,学文背书的事情,实在是不成。”群侠看他窘迫模样,哄堂大笑。齐万飞道:“你练武功,不也得背心法心决吗?一样的事。”
  薄双当即下楼,找人宰了一匹白马。众人歃血为誓。齐万飞举杯道:“燕王的手段阴狠毒辣,篡位以后,倒行逆施,铲除异己,可憎之处是诸位眼见耳闻的。今夜所议事体,除去黄金报酬,亦是关乎社稷的大事。诸位现在若想退出,我齐万飞不会多说一句。但今后若谁泄密,必定天诛地灭,不得好死!”群侠豪情沸腾,饮下血酒,事情就这样定下。
  四更以后,百闻老人体力不济,去内间睡觉。五人划拳猜码,酩酊烂醉。祁听鸿热血冷静下来,想到要去念书,食不下咽,手里握个酒盏,呆呆靠在角落。薄双走近,轻声问道:“祁小友,出来一谈好么?”
  祁听鸿神游惊醒,忙放下酒杯,道:“好,好。”随她出了暖阁。薄双提来一个沉重布包,笑道:“祁小友,方才的事情,我代楼姐姐谢过你了。楼姐姐不会讲话,但她心里一定感激。”
  暖阁外面没有灯火。薄双面庞为雪光映照,清丽非凡。祁听鸿道:“不是大事,不用客气。”
  薄双抿嘴一笑,说道:“真正耿直仗义的人,放眼整个江湖,也不多见。你比我年纪小得多,我擅自叫你一声弟弟,你不介意罢?”祁听鸿道:“不介意的。我也是江南人氏。姐姐讲话非常好听。”
  薄双又是一笑,道:“姐姐有样礼物赠你。”把那沉甸甸的大布包交入祁听鸿手中。祁听鸿拎着布包,手感甚不熟悉,奇怪道:“多谢薄姐姐。这是什么?”薄双道:“你快打开看看。”
  祁听鸿解开包袱,但见里面厚厚一沓,全套四书五经,顿时眼前一黑。薄双笑道:“开春就是县试。书本笔墨给你备好,省得再花功夫筹备,耽误念书时间哉。”祁听鸿几欲昏倒。
  事不宜迟。祁听鸿转天收拾行囊,跟着百闻老人回到怀柔乡下。经他举荐,做了一名童生。
  谭学在学堂教课,早上教念声律启蒙,祁听鸿的死记功夫不如这些幼童,背了半天声律,头脑发胀,已经看不进去任何墨字。午后学生自己写大字,每人写完一张纸,谭学便巡看一圈。写不好的,乖乖给他打两下掌心。
  谭学练过拳脚,文武兼备,手劲较一般书生大得多。挨打的学生,一下落泪,两下哭嚎。到祁听鸿的前一个人,半数小孩都挨了手板。祁听鸿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好容易,百闻老人走到案前,看见祁听鸿写的六个镂空大字,重重太息,一句话没说,扭头走了。前面小童转头来问:“谭先生什么意思?”
  “没打我,我写得好罢。”祁听鸿惴惴地应道。
 
 
第2章 京华游侠(二)
  学了数天,祁听鸿发觉一件事情。和他搭话的小童小毛,每日上午都比别人到得晚一些。因为他家里养鸭,清早须得挑着担子,把鸭挑去河里;傍晚赶鸭回家,一来二去,比别人少念几遍四书五经。祁听鸿学得好生头痛,艳羡不已。
  今天谭学晚到,派了一个书童过来,叫大家自个读书。祁听鸿左右一看,没人注意他,干脆偷溜出去帮小毛放鸭。
  在冬天里,每家每户窗前泼水的地方,都结一块坚冰。如今开春,春阳晴好,这块冰随之消融,渗入土地。纵然天气还很冷,嫩草已从墙角发出黄芽。走到半路,小毛挑着扁担,迎面过来。早春的小鸭子绒毛尚未褪尽,挤在竹篮里,叽叽喳喳。祁听鸿叫道:“小毛!”
  小毛却当没看见,绕开他走了。祁听鸿追上去道:“你怎不理我,我帮你挑鸭子呀。”小毛迟疑一阵,将鸭给他挑,说道:“我悄悄和你说,你不能告诉别人。”
  祁听鸿笑道:“一言为定。”小毛才道:“谭先生让我们别搭理你。”
  祁听鸿奇道:“为什么?”小毛道:“二月份要考县试了,谭先生想你好好念书罢。你倒跑出来赶鸭了。”
  人人都叫他念书,祁听鸿不由得郁闷,说道:“考完秀才,还有乡试、会试、殿试,县学府学月考季考,学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小毛不答。祁听鸿低下头看,只见小毛眼睛嘴巴张得圆圆的。祁听鸿问:“怎么了?”小毛反问他:“你当真觉得你能考中?”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河边。祁听鸿不敢夸下海口,说:“我拼了命读书,也学不进去,别人学得进去么?”小毛放了鸭,道:“那是谭先生待你好。隔壁村的学堂,可不是这样教书。”
  祁听鸿问:“他们怎么教法?”小毛只道:“比谭先生吓人得多。但他们每回考试,能出好几个秀才。”
  祁听鸿来了兴致,又想:“比谭学还吓人,是什么样子?”拉着小毛要去一探究竟。小毛原本不乐意,祁听鸿笑道:“我带着你,一盏茶时间去,一盏茶时间回,不会误事。”小毛只好应了。
  “逍遥神剑”这个绰号,一半夸他剑法轻灵,一半则是夸他轻功。祁听鸿抓着小毛,脚下一点不耽搁,转眼到了邻村学堂。念书声音传到院外,倒和谭先生学堂大差不差。祁听鸿想:“不过是这样么。”足尖一点,把小毛抱上院墙,自己也跳了上去。
  照里一看,两人都给吓了一跳。学堂院里整整齐齐,老少学生在石板地上罚跪。先生左手拿一册《大学》,右手拿一根沾水藤条,读一句,底下学生大声跟念。谁念错了或是走神,先生眼睛不眨,藤条甩出一串冰水,寒光涟涟,往背上招呼。
  祁听鸿皱眉道:“好好的屋子不用,跪在外面做什么?”
  小毛悄声说道:“我听说过这个。他们塾里一个人犯困,所有人出来醒神。”
  好一个连坐制!谁犯困太多,害得同窗挨罚,以后也没人愿意理他。祁听鸿道:“难道跪着念书,他们就学得进去了?”
  小毛缩缩脖子,说:“多挨几下就记住了。”
  那先生手里藤条每回落下,祁听鸿就忍不住眨眼,好像抽到他身上似的。看了一阵,祁听鸿眼皮抽筋,拉拉小毛说:“回去了。”
  回到塾里,谭先生已经坐定讲台上。小毛怕他发火,走路哆哆嗦嗦。谭学不咸不淡看过来,眼风却只扫祁听鸿,问:“做什么去了?”
  祁听鸿说:“我带小毛逛了一圈。”谭学叹一口气,没说别的。祁听鸿坐到自己案前,一阵阵心虚,一整天没再找小毛聊天。
  等到放学,小毛反而有点忧虑,说:“隔壁学堂也不是个个能中秀才,谭先生的学生,也不是个个都中不了的。”祁听鸿好笑道:“你怎么找我说这个?”小毛道:“你不会想不开,去隔壁讨打罢?”
  祁听鸿道:“当然不会。”他转念一想,其实习武也是同样道理。严师未必出高徒,说到底要看各人修行。他微笑道:“小毛看事情很聪明,以后说不得中个进士。”
  小毛却说:“我不爱念书,当个账房先生差不多。”说完一溜烟跑了。
  祁听鸿住在附近旅店,夜里眼睛一闭,湿藤条“啪啪”作响,学生们背《大学》的声音响彻脑海。祁听鸿睡不下去,干脆爬起来,翻出薄双所送四书五经,挑灯读了一夜。东风甫吹,菜油灯火苗隔着窗纱,在屋里左右摇曳。第二天眼睛昏茫,头脑隐隐作痛。祁听鸿坐在学堂,每回想打呵欠,眼前顿时浮现出邻村学堂罚跪景象,精神振作,继续念书。
  月中学堂休假一天。祁听鸿想到不用早起,硬生生念了一个通宵。到得天明,祁听鸿站起来伸懒腰,眼前一黑,竟自昏倒过去。再醒来时已到下午,祁听鸿躺在床上,脑袋里一跳一跳地作痛,鼻子也堵了。抬手一摸额头,烫得惊人。旁边有个声音道:“祁神剑,总算醒了?”祁听鸿睁开眼睛,百闻老人坐在床边椅子上,朝他一抱拳。
  祁听鸿勉强笑道:“谭先生是先生,等于祁听鸿师父,不用多礼。”一开口,声音哑得听不清,嗓子里仿佛蚂蚁咬。
  谭学摇头道:“不敢当。”祁听鸿着实没力气争论这个,躺回床上,轻声道:“对不住。我歇一会,夜里起来念书。”谭学又叹道:“神剑前几天还心不在焉,这几日怎么弄成这样?小毛说了什么?”
  祁听鸿不能出卖小毛,于是隐去小毛告密的一段,把邻村学堂的事说了,惭愧道:“近来看了一点书,越看越觉得科举难考,要学要背的着实太多了。”谭学道:“学三个月考秀才,完全是天方夜谭。”祁听鸿笑道:“但这是答应别人的事情,没有做到一半不干的道理。”
  谭学默然一阵,最后说:“县考在即,神剑保重身体为要。区区一个秀才,总是有办法考上的。”送别谭学,祁听鸿头痛发作,又睡过去。
  到得深夜,祁听鸿总算舒服一点。一睁开眼睛,看见黑洞洞的床顶。窗外乌鸦叫、伯劳叫,然而这幢小旅舍,静悄悄如一间鬼屋。
  这一整天水米未进,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惜大半夜找不到热食。祁听鸿点亮油灯,却看见墙上扎有一根袖箭,钉着一张信笺。拿下来一看,原来是武林盟众人留的一封长信,薄双字迹,叫他不要操心,注意身体。末了的落款,齐万飞、薄双、楼漠、胡竹,各自签名;金贵胡乱画了一只耗子;三就黎画一个墨点,长八条细腿。
  再看桌上,书本给他叠成一沓,立在桌角。默写的草纸,用过的、没用过的,收拾得整整齐齐。笔按长短粗细,从右往左排队,挂在架上。桌子中央一个竹编食盒,拿布包了几层,打开是醉春意楼时兴糕点。一样是香油炸虾饼,一样是苏杭点心面衣糖饼。伸手拈一块,两件东西都犹带余温。祁听鸿心里一软,几乎想要落泪。
  就这么囫囵学了月余,二月下旬,草长莺飞之际,祁听鸿半桶水晃荡,头脑之乎者也,一团浆糊,手提考篮,步入县试考场。考篮中:一支狼毫、一支七紫三羊兼毫、一块薄双送的徽墨、一方青石砚台、一只黑毛蜘蛛。
 
 
第3章 画鹰
  八月边风高,胡鹰白锦毛。
  孤飞一片雪,百里见秋毫。
  ——《观放白鹰》
  这只白鹰是朱棣养的。其时永乐皇帝还是燕王,领两三人的小卫队在北平狩猎。十数猎犬,高头伊犁马,背重雕弓。手臂上立的就是这只猎鹰。哪处草丛忽然一动,朱棣只消信手指去,猎鹰振翅腾空,扑向深林。田鼠、貂鼠、赤狐白狐、野兔野鸡、锦鳞团花大蟒蛇,不在话下。碰到熊罴野猪,它也悍不畏死,上前搏斗。
  如今此鹰垂垂老矣,养在片雪卫府衙。句羊没差事的时候喂它,或者逗它玩儿。可惜这牲畜只听永乐皇帝的话。别人伸手,动辄爪喙招呼。
  句羊给它切好一盘碎肉,坐下擦刀。夜深了,别的弟兄各有差事。他单独留在府衙里面,自己不爱点灯,仲秋的冷月片片照进窗棂,静若结霜。
  细细地擦完腰刀,句羊本来要走了,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响。他腰刀出鞘一半,在暗中默默倾听。那人敲门:“句指挥使,句大人在么?”
  原来是个太监。句羊松了口气,还刀入鞘,说道:“在的。”一老太监推开门道:“句大人,怎么黑漆漆的,你在哪?”
  句羊不响。过了一阵,桌上蜡烛亮起,照见墨发,黑赐服,冰冷的眼睛。乍看过去,屋里仿佛黑白两只猎鹰。那老太监忙说:“不必点灯了。句大人,请大人移步内廷,圣人有请。”
  句羊理好袍服,这才道:“知道了,我就去了,公公自便。”那老太监一眨眼,句羊已经不在府中。
 
 
第4章 喜托龙门(一)
  县试考场设有一个候考大院,黎明时分,本县全部童生,列成十人一排,直挺挺站在院中。县太爷坐在太师椅上,手拿名册,每叫一个人名字,此人出列上前,给两个衙役摸来摸去地搜身。院北大门叫做“龙门”。搜完身,童生挨个穿过龙门,坐入考棚。
  祁听鸿在江湖上年少成名,用真名考试太过招摇。因此他拿自己表字做的假身份,名册上填的是“祁友声”。不知怎么排的。鸡鸣声里,县太爷坐上椅子,叫的头一个就是“祁友声”。祁听鸿反应不过来,县太爷道:“祁友声,祁友声没有来么?”
  祁听鸿骤然惊道:“我在这里!”县太爷招他上前,对着画像细细打量,皱眉道:“怎么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
  祁听鸿很少说谎,支吾道:“学生耳背。”县太爷于是挥挥手,这关算过了。两个衙役给他搜身。四只冰冷粗手探进衣服,探进内袋。祁听鸿想起自己要打小抄,写有一张细纸,折成指头大小,预备放在内袋里。结果昨夜他睡在客栈,小抄被风刮跑,找不着了。原来这是因祸得福。否则单在搜身的一关,他就要给乱棍打出场外。
  思及关窍,祁听鸿背上顿时冷汗涔涔。搜身的两个衙役道:“你这书生,藏了什么东西,心跳得飞快。给我将上衣脱了。”
  祁听鸿只好把衣带解开,外袍脱去。两个衙役展开他外袍,好一阵乱抖,一无所获。又教他将内里亵衣也给脱掉。祁听鸿满面晕红,道:“大人不要欺人太甚了。”衙役说:“果然心里有鬼。”上手扒去祁听鸿内衣。
  祁听鸿练了许多年武功,练出宽肩窄腰,柔韧漂亮身躯,暴露在大家视线之中。底下诸生原本静静站着,见他被剥成赤膊,全都躁动起来。吱吱喳喳的议论声音,蚂蚁一样往祁听鸿耳朵里钻。祁听鸿忍不住怒道:“搜完了么!快将衣服还我。”两个衙役道:“吓,你这书生,怎么一身腱子肉。”
  祁听鸿真想逃出去了事!忍了又忍,那衙役总算搜完了,一时不把衣服还他,反在他肩上捏了一捏,拍拍胸膛,艳羡道:“你若考不中,来我们衙中做事,也挺不错。”
  祁听鸿把自己衣服劈手抢来,低声道:“我身上长腱子肉、长鸡肉鸭肉,关你什么事情。”衙役又道:“吓,你这书生,手劲怎这么大!”
  祁听鸿已经披上衣服,面皮回来一点,说道:“对不住,得罪两位大人。”衙役最后翻他考篮,黑毛蜘蛛爬在盖子上,没被看见。两个衙役让到旁边,让他通过龙门,进到考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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