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我们也没有抓到过长公主,哪怕是碰过长公主一根儿头发丝。”
“这样的我们,如何不能脱罪?”
城卫隆听的不由冷笑,龚贾瑜这个人看起来很圆滑世故,又有那么几分可靠,实际上就是根本不是什么老实人,“扈卫营可开脱,那你呢?”
“那原荥戈如今。恐怕早就把你叛了的事,禀明圣母,禀明傅司淖,你有活路?”
“这个嘛,我自有打算。”
“就不用卫隆兄帮着操心了。”
“还是多操心自己吧。”最后这一句,龚贾瑜是眼里带笑乾坤的。
龚贾瑜看着城卫隆,可眼神仔细看却并不在他的身上,城卫隆猛然的警觉。
可是已经晚了,一根根麻绳从天而降,他要回头挣脱,腿被用力抱住,下一秒头上闷疼,鲜血顺着头顶流下来。
血流到眼睛里,逐渐凝固。
“龚贾……瑜你……”
“你……”
城卫隆往后倒去,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良久再也没起来。
匆匆而来的扈卫兵把人按着,把麻绳拿走,一边受伤的车五撑着起来,去摸城卫隆的鼻息,又去看他的脉搏,鼻息冰凉,脉搏全然停止,这次是确定真的死透了。
其他人把同伴的尸体抬出去,都退出去。
龚贾瑜蹲下来抓住城卫隆的头发提溜了一下,抚上那双眼,“怎么都喜欢睁着眼死呢。”
龚贾瑜站起来,车五和其他俩个龚贾瑜的亲属,各自摸出怀里的刀准备干活。
龚贾瑜开口,“车五,去找医官上药。”
车五酿酿跄跄的出去,不会儿功夫回来眼睛被斜着包扎,城卫隆的头已经被割下来,他默不作声的去干活。
雨声继续,冷风阵阵。
第71章
龚贾瑜一直在往山下的方向望着,虽然什么也望不到。
……
山脚下。
雨声哗啦,没到中午兰叶就从地里回来了,是跑回来的,并且浑身都湿透了。
秦原兰和姬观善在一边的屋子,从窗子口看到兰叶。
“哎呦呦这鬼老天,入秋了下这么大的雨,要死人呦!”
“早知道带蓑衣了!”
兰叶冲进她住的偏房,敞开屋子门和秦原兰说话。
“秦闺女,这么大的雨今天晌午怕是不能去三伯那里了。”
又扬声问,“你们俩个娃娃饿不饿呦?清早给你们备的鸡蛋水吃得没?”
雨声把兰叶的声音冲刷,哪怕她叫的再大声,姬观善根本听不到,望向秦原兰。
秦原兰勉强听到,回道,“我们吃过了婶子,不饿。”
天空一声响雷,明明才清早,天色却一下暗淡起来,黑雾笼罩而下。
姬观善被这声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到了,双手捂着耳。
小跑着过去床榻边下坐着,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兰叶的屋子本来打扫的很整洁,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秦原兰过去在床上坐下,低头就看到那蜷缩的一团。
观姑娘坐在那里,长长的发柔顺的帖伏在她身边,也在她的脚边。
“观姑娘。”
秦原兰想说雷声没那么可怕,只要不被劈到,听点声响又有什么关系。
她唤她,她也没什么反应。
见她实在怕的厉害。
秦原兰目光,那乌黑的发顶停顿一下。
下一秒,她弯腰把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她也帮她捂着。
这样,她便不怕了吧。
姬观善察觉手上的温度,抬眸往上看。
秦原兰只当她不喜她的接触,当下下意识要收手。
雨声盛势,不知不觉窗棱子被打的噼里啪啦的。
小雨变大雨,大雨作冰雹了。
观姑娘张张唇。
她的脸那么丽那么干净白皙,她张口话语牙齿也那么的白,她说,“恩人,好像没那么怕了。”
外头冰雹下的太厉害了,一个屋子都有些消声儿,但是秦原兰读懂了人的嘴型,心中便瞬间万分愉悦起来。
……
兰叶听了半天没听到秦原兰声音,她不由得嘀咕,“应该吃了吧。”
“昨天太晚了,答应给晚上她们做吃的,也没做。”
“这俩闺女应该饿坏了。”
冰雹雨太大,约莫得下一天,兰叶在小屋躺下歇息,小屋原本就是女儿住的地方,
小屋小,床也略小。
兰叶蜷在床榻上头,看着床榻边的木栏,回忆往息。
那时候男人还太,太疼爱崽崽。
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就算以后再生,那也是长女。
崽崽又乖又好看,村子里的人都喜欢,都说一脸的福气相,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有个好造化。
他们夫妻竭尽全力给崽崽最好的,万人怕崽崽睡觉乱动掉地上,就在床榻上安装了一拍木栏。
崽崽丢了之后,她一直在正屋头住,崽崽的小屋她也从来没打动过,一切和她离开时候一模一样。
她没事不敢进这屋,一进来就心里难受的慌。
摸索着木栏,兰叶眼泪直掉,嘴里念叨,“崽崽,娘的崽崽呦,你现在在哪里呦……娘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吗……你就是不在了,给娘托个梦也好啊。”
第72章
雷停了,雨继续。
姬观善从地上起来,坐在床榻上和秦原兰言语。
“恩人,那兰叶婶子叫你秦闺女,你告诉了她你的名字?”
秦原兰点点头,“嗯。”
发现观姑娘略担忧的眉目,她反应过来,“我不该说?”
“我本名就叫秦原兰,编造一时也编不出来什么。”秦原兰皱眉,有些懊恼。
有一点,她的确不擅长说假话。
“我没有说观姑娘你。”
姬观善听这话,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同女猎户说过自己的名字。
罢了,如今时机也不合适。
“旁人若问你,你自行编造一个。”秦原兰道。
姬观善点点头,将百家姓在心里过了一便。
“王,旁人若问起,我姓王。”
姬观善偏头,秦原兰慌忙躲开了视线。
“嗯,我知道了。”她暗暗记住了读音。
“叫什么呢?”姬观善又暗自喃喃。
秦原兰接不上什么话,她大字不识几个。
遥远的记忆中,小时候家里似乎也让人教导过。
不过真的太久了,或许没有过这事,或许有过,她都不太确定。
观姑娘的那个友人,什么长孙文生当初上山,她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记忆力就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字,生……
生……
好像认识的字,自己学过。
可是是什么意思,她就不知道了。
不知不觉的秦原兰情绪有些低落,这边姬观善完全没有察觉,只是想着自己名字的事。
就算是乞儿也应该有个名字。
王是百家姓的大姓,最简单。
可王什么呢。
蓦然间,她眸子亮了,兴奋道,“如今是九秋时节,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除了是九秋师姐,秦原兰根本听不明白这说的什么,情绪越发的低落。
看着观姑娘又接着说,“秋收,对啊。”
“王禾,王禾娘,简单明了便叫这个了。”
因为激动,观姑娘在床榻边的脚都晃动来去。
秦原兰一言不发。
“好么?”偏偏观姑娘凑过来问。
秦原兰狼狈的点点头,目光漂乎。
若是她不是投生在那样的人家,没有那样不堪的父母,或许或许很多事会不一样吧……
“那恩人往后,叫我禾娘吧。”对于自己的新名字,姬观善很适应。
村人人不少,秦原兰总叫她观姑娘,她真实的名字中有观字,甚至因为她是尊贵的长公主,民间都极为避讳这观字。
若是因此惹出什么事端,后果不堪设想。
秦原兰在心里默念那三个字的读音,点点头。
又想,是喝水那个意思吗。
娘?
娘亲的意思?
组合在一起,倒是很是奇特。
秦原兰在心里,默默的猜测着这些。
冰雹雨一直没有停,屋子里都感觉寒气阵阵,秦原兰开始察觉身子异样的变化,不受控制的发抖,她努力的克制。险诸夫
这场雨一直迟疑,约莫傍晚金乌西坠方才停下。
金光撒在大地,难得有些暖意。
秦原兰的身子僵硬许久,起身都觉得费力。
她暗自发力站起来往外去,雨一停外头叽叽喳喳的麻雀叫,一出来就迎面看到兰叶过来。
刚要和秦原兰说话,看到身后的娇弱女子,兰叶忙略过秦原兰去阻止,“这闺女,脚才上了药,快别出来,回去坐着。”
“婶子,我已经好多了。”
“对了闺女,总闺女闺女的叫,俺还不知你叫啥呢。”
“兰叶婶子,叫我禾娘。”
“我姓王。”
“王禾娘?”
“谷子的意思?”
“对。”
秦原兰听着这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意识到自己先前理解错了。
原来不是喝水的那个喝。
秦原兰头也不回出了兰叶家。
迎面的夕阳照在身上,她扒拉开一面子上袖子,血管有些发紫,其他地方还正常。
夕阳带来一些暖意,秦原兰在上边疲惫靠着,感觉身子没有刚才那么受冷僵硬,整个舒缓许多。
靠着土墙,她又想,冬天要来了,今年的她该怎么度过。
没有储备食物。
还带着观姑娘。
最好,观姑娘那友人靠谱,尽快救观姑娘回家。
至于她,一个人倒是似乎也不那么担心了。
是啊。
孤家人一个。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就算是什么时候意外离世,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天地知道。
秦原兰抬起来胳膊活动活动,几个小孩子迎面跑过来,其中一个戴虎头帽的孩子,有些眼熟,秦原兰想到这孩子……
很像自己和观姑娘,刚到这村,被家里大人抱着围观她的那个。
“秦姐姐!”虎头帽也看到秦原兰,一下子跑过来。
“三伯家集合!饭饭!”
秦原兰蹲下来望着他,“吃饭?”
虎头帽点点头,帽子有些歪秦原兰给他放正。
这时候一眼熟村妇抱着个孩子过来,一看到秦原兰就开口,“是秦闺女啊,正找你呢,去三伯家吃饭了大家都去的,你也去,你顺带知会一声兰叶嫂子,俺还要去告诉别人呢,俺先走了啊。”
她抱着的孩子也带着个虎头帽,嘴里叫着饭饭饭饭的,正是秦原兰之前见过的那个孩子。
原来这是兄弟俩个。
那村妇带着一群孩子离开,秦原兰转身回去院子。
一进去看到兰叶在院子里扫水收拾,秦原兰开口,“婶子,三伯家集合吃饭。”
兰叶擦擦手,“好,咱们快走吧。”
秦原兰望向屋子,兰叶会意,拍拍秦原兰的胳膊,“放心,禾娘的饭,她脚不便的呀,一会儿咱们给她带回来。”
第73章
禾娘。
听兰叶这么叫,秦原兰乍一听还有些陌生感。
“你看你这闺女,还怕你饿着啊。”兰叶笑了。
笑着把秦原兰上上下下一通打量,“看不出来,你们俩个这路上乞讨遇到的缘分,这情分还蛮深的嘞。”
兰叶往院子在去,一面回头交代秦原兰,“婶子先过去,你快去啊。”
待兰叶离开,秦原兰推开正屋门。
面对秦原兰回来,姬观善是诧异的,“恩人?”
方才她在屋子里面,外面兰叶和秦原兰说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秦原兰站在了门口,身形高大又比直,光是看着就让人心中一阵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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