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招一出,京城百姓心中天平立马倾斜,谁也不愿意有一个残暴不仁的统治者。
百姓不在意皇位上的人是谁,他们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活得好。
如今在百姓眼中,平南王造反成功,他们是活不好了。
借着这样的时机收复民心,皇帝不愧是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政治手段令人叹服。
京城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很快平南王世子楚枭的残暴之名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辐射京城周边百姓。
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也有一股关于楚枭残暴嗜血的声音响起,那便是荒南边境之地。
同一天,楚枭在荒南以暴力手段镇压地主残杀无辜,在京城以残忍手段虐杀自己派遣入京的使者,如此巧合才成就了楚枭弑杀名声。
如今的楚枭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恶名,当然就算知道,他的行事作风也不会有半点改变,而唯一能稍微阻挡楚枭的遥清对他的要求低得可怜,只要世界不被玩坏就成。
而经过遥清的推算,以楚枭的粗暴行事,世界只是会经过一次大洗牌,对世界本身不存在太大影响,他自然是沉默的跟随。
当然,在楚枭的决策会严重影响世界发展的时候,遥清是会站出来的,比如当下。
楚枭杀了十几个冥顽不灵的地主,拿到他们手上的大量地契,准备直接归还给百姓。
土地自然要交到百姓手中耕种,但不是这样平白无故的给,如此只会引起乱子。
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大块土地耕种没有丝毫危险,私兵又为什么要跟着楚枭拼死拼活?
患寡而患不均,是大忌!
“土地不能直接回归百姓手中,不仅是这些土地,还有那三日被富商送还百姓的土地,也必须拿回来,统一安排!”
遥清的意思,便是以他为首的莫子臻等谋士的意思。
“主子,二主子此言甚是有理,所谓无功不受禄,百姓什么都没做天降土地,此举容易让人心不稳。”
随着莫子臻赞同遥清的话,又有人陆陆续续站出来说话,都是从各种方面点出楚枭归还土地的不妥。
“主子,升米恩斗米仇,善待百姓没错,但太过善待,以后待遇一旦下降,就会引起反弹。”
“我们知道是归还土地,但是其他百姓却是不知道的,他们会想为什么给其他人分土地而自己没有,如此人心容易不齐,引起祸端。”
“这些土地的很多原主其实已经家破人亡,真要归还也是归还给父母兄弟,但土地原也不是他们的,此举不妥。”
“便是没有死绝的,家中或许也只剩那一两人,土地给他们也种不过来,难不成要叫土地荒废?”
“如今我们正是缺粮的时候,这荒南虽然土地贫瘠但地多,如果不能都种上粮食便是损失啊主子!”
……
楚枭听到这么多人都反对,一时头疼无比。
“那你们说要如何?这土地这么多,总不能我们自己种吧?那也是种不过来的!”
楚枭的问题一抛出来,大家伙都安静了。
见人都不说话,楚枭看向遥清,“清儿,你有何建议?”
遥清只会在楚枭即将行差踏错的时候开口,大部分情况下,他不会干预小世界的运行。
“或许可以问问她。”
楚枭眼眸一闪,点头,“确实是可以问问她。”
莫子臻等一群人看着打哑谜的两位主子,有些抓心捞肝的好奇。
“不知是谁如此得两位主子亲眼?”
楚枭想了想钟书雪这三年来的兢兢业业,感觉没必要继续避讳她出现在人前。
且,想来钟书雪也很想表现一番,特别是如今太子在他手上。
思及此,楚枭也没隐瞒。
“诸位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原靖安侯府嫡女,钟书雪。”
“是她!”
周洪的面色变了变,惊愕万分。
当年钟书雪成婚前夕,周洪就收到了钟书雪和太子有染且怀孕的消息,后来成婚当日闹那一出,他大概猜到有自家主子的手笔。
结果,现在害了人还把人放到身边做事?
周洪有些看不懂楚枭的用意。
再看其他人或了然或疑惑或迷茫的表情,好像知道的人也不多。
楚枭环顾一圈,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特别是周洪的惊愕,却不以为意。
钟书雪自己都猜到成亲当日的算计,楚枭还怕其他人猜到?
不可能的!
“靖安侯府嫡女的名声,属下等也是早有听闻,期待一见。”
如今楚枭手下的人男女不拘,所以这会儿竟也是没一个人反对楚枭找钟书雪前来商议。
当然,之后钟书雪能不能让楚枭座下这些人认同,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土地问题
陈牛,是在太子被关押的别院找到钟书雪的。
他到时,钟书雪正在没形象的对着被绑得纹丝不动的太子拳打脚踢,一点没有女子的温婉。
听到陈牛说楚枭传她过去商议大事,钟书雪气唿唿的甩了甩手,冷哼。
“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接着打!”
太子眼中喷涌着怒火,似乎要把钟书雪碎尸万段方才罢休。
钟书雪轻蔑一笑,觉得自己这些年蠢透了。
太子是个怎么样的人,明明自己从小看到大应该很清楚,再不济她和三皇子的流言传开太子没有护着她的时候就该清醒,偏偏还被骗失身乃至……
钟书雪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腾的恶心感。
自己之前,真是被那十几年的封建教育给洗脑了!
“钟小姐,主子还在等你!”
陈牛是楚枭的死忠,可不会看脸色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只知道他找钟书雪花了不少时间,再不回去怕是要等急了。
钟书雪酝酿起来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没好气的瞪了陈牛这铁憨憨一眼,“行行行,跟你走。”
陈牛二话不说就转身,大步流星带路,把钟书雪一个弱女子给丢在身后。
钟书雪很费力才不至于跟丢,心中暗骂这憨货不懂怜香惜玉,要是她家顾南,肯定会停下来心疼她要她慢慢走。
怀着怨念的钟书雪随着陈庆进入议事厅,被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怯场,但到底是因为这几年的教训,在楚枭面前收敛脾气。
“主子,你找我?”
被严加看守不见天日的野了三年,钟书雪把来到古代十几年学的那套礼法忘爪哇国了,只剩下可入骨髓的现代记忆带来的随意,但在其他人眼中,就有些尊卑不分了。
莫名其妙迎接一堆不赞同眼神的钟书雪有些懵,但她又不是个怕事的,一个个瞪回去。
怎么滴!
楚枭不耐烦见手下人针锋相对,抬手制止众人的虎视眈眈,让莫子臻把之前商议的事和钟书雪原原本本讲清楚。
钟书雪听完后眨了眨眼,“土地,土地为什么要给平民百姓,土地不都该归国家所有吗?百姓只有使用权啊!”
说完她就反应过来,把现代那理所当然的一套拿到这个时代来用了。
“咳咳,那个,我的意思是……”
“钟小姐的话很有道理!”
莫子臻打断了钟书雪的辩解,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枭,“主子,土地就该归您所有!您给百姓使用,百姓该感谢您!”
楚枭摸了摸下巴,也明白这其中的好处,“这样我不就变成最大的地主了?”
其他人想想,所有土地都是楚枭的,那还能少得了他们的吗?
于是纷纷点头。
“这主意不错,土地应该全部充公!”
“是啊,百姓有土地也受不住,主子能给他们做主一次两次,还能永远给他们做主不成?土地在无权无势的百姓手中,总会被有权有势的人骗走抢走,如此,还不如都在主子手中,谁敢抢!”
说这话的是梁冈,他说话的说话还刻意碰了碰腰间挂着的陶罐,里面装着的正是炸药。
有这种好东西,梁冈真不觉得有人能从楚枭手上抢走东西。
眼看大家的反应,楚枭也不觉得有问题,确实东西在他手上才是最安全的。
他把目光投向钟书雪,“你说说,土地都在我手上后,怎么给百姓分地?白给他们种地,那不会升米恩斗米仇吗?”
钟书雪愁眉苦脸,这事问她她怎么知道。
“分地,就按照户籍来分不行吗?我们大致估算一下一户人最多能种多少地,就分多少地给他们种,当然也不是白给,佃户租地主的地还要交租金呢!”
“你就收税呗,一亩地收个几成税当租金,这不能是白种。”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钟书雪说的都是她知道的,并不清楚里面的深意,但其他人不一样,很快看到好处来。
“主子,钟小姐此举可行,且如此一来我们还能不肥一兵一卒,就能知道整个荒南有多少人口。”
“佃户起地主家租地种地,又要给地主分租子又要缴税,我们只需要百姓缴税,少了地主剥削,相信消息传出去,会有很多过不下去的百姓愿意来西南投靠,如此人手也有了。”
……
钟书雪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种种好处,慢慢的才反应过来其中原来还有这些深意。
但她真没想这么多!
看其他人目光隐隐透露出亲切甚至是赞赏,钟书雪头皮发麻。
“那个,主子,既然已经商议出结果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告退了?”
这会儿,没人再揪着钟书雪言语没什么敬意说事了,纷纷出言挽留。
“早闻钟小姐经世之才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何必急着离开。”
“钟小姐的主意让我等醍醐灌顶,不如留下和我等一同议事,也可在日稳定荒南。”
“是啊钟小姐,如今主子刚刚占据荒南还不稳固,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帮助。”
……
楚枭看着这一个个迫不及待帮他留住人才的属下,哭笑不得。
“行了,都别吵嚷,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听到楚枭的话,一群人不得不熄火,倒是和钟书雪颇有关系的梁冈忍不住追问,“不知主子给钟小姐安排了什么重要的事?”
梁冈是知道钟书雪从前对楚枭的针对的,偏生这几年楚枭还不让任何人见到钟书雪,其实他一直都担心钟书雪被软禁了,过得不好。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他想要为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尽一份力。
本来没想继续纠缠的其他人闻听此言也忍不住好奇追问楚枭,给钟书雪安排了什么更重要的任务。
楚枭这会儿也不担心暴露了,直言,“她要回去做研究。”
“实不相瞒,你们手上威力巨大的炸药方子最初就是钟小姐拿出来的,赚钱的肥皂方子玻璃方子也是钟小姐拿出来的。”
整个议事厅一时寂静非常,一个个看着钟书雪的眼神,那就像是在看什么下金蛋的鸡。
梁冈这会儿却是放下心来。
钟书雪有这样的能力,那不管是谁,都会好好保护她的。
楚枭见人都愣住,钟书雪又一脸承受不了热情的模样,挥手让人走了。
众人还能听到钟书雪推门离开后的大喘气。
莫子臻苦笑,“我们这是,把钟小姐吓到了?”
萧冲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我看是钟小姐把我们吓到了才对。”
夫夫两对视一眼,相视而笑,轻松无比。
主子手下能人巧匠辈出,是他们的荣幸。
“行了,都回神,继续说土地的事。”
“土地怎么安排是商量好了,现在的问题是,荒南的土地我们也只有这么多。”
楚枭扬了扬手上的地契,那一沓看着多,可辐射到整个荒南,分给荒南的所有百姓,那是完全不够的。
听到楚枭提出的新问题,一群人很快收拢心神开始新一轮的讨论。
“要想实施钟小姐所说,土地必须全部收回来!”
“主子的一番威慑后,府城的其他富商和其他县城的地主肯定会归还土地,如此会有一大批土地回收,问题是,那些地主富商几辈人的积蓄,本身也拥有很多土地,这一部分土地该如何拿回?”
“要我说,就大军压境呗,要不交土地要不死了土地还是主子的,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不行!如此主子还能有名声在?”
“逼迫确实不妥,应当想另外的法子徐徐图之。”
“要不直接买?也学地主那一套,强迫他们低价卖给主子,也正好让他们尝尝被他们强买走土地的百姓苦楚。”
“不可,这和直接抢有什么不同?不就是多了一块遮羞布,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抢,还不用花一笔银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说个行的法子啊!”
“你个大老粗急什么,我们这不是正在商议,哪能这么快出结果。”
“行行行,商议商议,你们自己商议,我只等着主子招唿上战场。”
“你那脑子除了打仗能不能多想点别的为主子分忧?”
……
人多了就容易闹分歧,这还是楚枭在场坐镇,此前楚枭还没来荒南,一群人碰头商量事,一言不合开打的都有。
楚枭听着话题越来越偏,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谈正事!”
一群人瞬间如鹌鹑一样缩起脑袋,瞬间安静如鸡。
安静下来也不是楚枭想要的,他直接点人。
“莫子臻,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我不拘名声。”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莫子臻,直接提议暴力抢夺。
莫子臻敢肯定,他把这方法一说,楚枭能立马点头。
环顾一圈,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莫子臻总算感觉到了钟书雪之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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