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痴儿(古代架空)——随缘鱼

时间:2023-12-18 10:45:16  作者:随缘鱼
  一个冒失的官吏撞在秦公身上,辨认出了冷辛:“冷太——”冷辛立刻制止住了他。官吏险些在闹市中透露了冷辛的身份,连忙赔笑:“啊!我是说,冷公子!”
  冷辛指指那张告示:“这是怎么回事?”官吏立刻正色:“回公子,梁大将军在边关捉到了北燕的探子,审问了才知道,燕奴竟在咱南宛官府里安插了细作呢!”
  “燕奴”?冷辛恍然大悟,原来是北燕人,无怪乎这么多人咒娘亲骂祖宗的了。秦公则皱眉挼须:“如此大事,怎地还不调人捉拿?”
  官吏握拳叹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还没来得及调兵捉拿呢!南边的郡里传来消息,那几个奸细竟连夜跑了!这不,而今各郡各县都抓紧了要搜查呢。那几个奸细的上头据说是个姓刘的,已经在边关被就地处决了。”
  果不其然,冷辛午倦刚醒,王府中便响起了嘈杂声。粗重的脚步声闯进王府,一扇扇院门被重重打开,钱大人与官兵破门而入,府尹与王主簿垂头丧气地跟在钱大人身后。
  钱大人谄笑着欠了欠身子:“太傅爷近来可好?”不待冷辛答复,便颐指气使地命令调度起官兵来。
  搜查一事并不由府尹掌控,而是由钱大人包揽。钱大人不先搜衙门,却径直奔王府而来,让王府上下片刻不得安宁。
  “北燕人奸诈非凡,为防官吏窝藏奸细,梁大将军特派我等忠肝之士越职协理衙门,全权揽办搜查之事,直达圣上。”钱大人满面红光,洋洋得意。
  “那么要恭贺钱大人了。”冷辛浅笑着作揖。
  钱大人摆摆手:“哪里,哪里。此番突然搜查而未晓知太傅,只是要出其不备,并无冒犯之意,得罪了!”
  冷辛唤人备茶,众人在堂中等待。直到时近傍晚,一个魁梧官兵才走进大堂。这男子腰挎银刀,浓眉大眼,器宇不凡,钱大人唤他“赵团练”。赵团练搜查半日,并无异样。钱大人反复盘问,还是问不出异处来,便怏怏地离开。
  老府尹与王主簿特意留下慰问冷辛。王主簿抱怨道:“这钱大人与太傅水米无交,怎地每每都要与太傅过不去呢?”
  秦公问:“王大人,依钱大人所言,此次各县纠察之人都是梁大将军指派的?”
  王主簿回答:“是。听闻此次的奸细里竟有一位县令,南宛委任官吏竟有如此纰漏,圣上龙颜大怒。眼下梁大将军可谓是其最为信任之人,各县的纠察官便都是梁大将军委任的。”
  主簿坐了一晌,提前告退,老府尹却执意留下。待到下人都退避了,秦公也被遣了出去,冷辛才开口:“冷某虽有太傅之职,毕竟处世未深。方才主簿也提到了,我只想专心教导王爷,实在不知何处得罪钱大人,令他这般刁难于我。”
  老府尹长叹一声:“王弟是好意,奈何性子太直,不知有些话只能私下讲。钱大人如此,其实并非怀疑你是奸细。你可知道,当日是谁向圣上举荐于你?”
  冷辛茫然地摇了摇头。
  “是二皇子。”老府尹道,“你入仕不久,自然不知道。皇后仙逝,为着立后一事,梁大将军与陈丞相之间早就各结党羽。而今又将太子出为王爷——废了太子,梁、陈党争愈演愈烈。”
  冷辛恍然大悟:“钱大人以为我是二皇子的人?”见老府尹点头,冷辛立即站起,以手掩嘴,面露忧惧之色,又感激道:“原来如此!可府尹与我亲近,又常为我解围,党争一事险之又险,府尹莫不怕被冷某牵连?”
  老府尹目光温柔:“太傅为人我自相信。”
  冷辛问为何,府尹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向王府东边眺望——那是王爷的起居之处。府尹道:“王爷染病之前也曾受尽偏爱。当年谁不赞圣上有福?奈何造化弄人,他终究福薄。”
  听到这里,冷辛拨茶沫的动作迟缓了下来。的确,曾听人说萧元迟天生灵秀,既有三皇子之活泼好动,聪明颖慧亦不逊于二皇子分毫。倘若萧元迟不曾痴傻,二、三皇子怕是连争储的机会也没有吧?
  “至于圣上,说是体恤王爷,可毕竟……历代王爷也未必要封出京城,何况大皇子起居不能自理——”府尹苦笑,“闲话说多了。你为南塘太傅,远离京城,无异于大鹏折翅。可我从未听你怨天尤人,也从来待王爷恭敬有加。我因此确信,你是个心怀仁善的真君子。”
  夜色渐深,老府尹也告别了王府,二人郑重作别。
  自搜查之日以后,赵团练便带着一队官兵驻扎在王府当中。赵团练一对剑眉凌厉,一看便让人惊叹,原来戏里乌眉冲云鬓的武生扮相一点也不算夸张。冷辛发现这人看似铁面金刚,其实有一副热忱心肠。赵团练见萧元迟畏惧银刀,每当要进书房时,总会提前通报,待王爷被领出了书房,才敢进门拜见冷辛。
  冷辛赞许赵团练,经常邀他一同进餐。有一日,菜桌上有龙须细面,面中有醋。那赵团练向来是和气有礼的,平日里冷辛请他喝茶,他也从不拒绝,这一次却死不愿张口。
  赵团练咬着嘴唇,恨不得把嘴黏在一起,就是不吃。冷辛见状打趣道:“燕奴是有面食之习不错,可团练也未免太谨小慎微了些。吃一口面,难不成就叫人当燕奴捉了去?”
  赵团练黝黑的脸憋得通红。冷辛松快地大笑,让人撤了面,放过这不善言辞的粗汉子。
  这几日府尹与主簿都不来府上走动,一是衙门纠察之事繁忙,二来也是为了避嫌。这一日中午,老府尹与主簿却主动来了槐心斋,还提了好酒好肉,在斋中大设酒摆肉,也送了几盒果子糕点到王爷院中,大有庆贺之态——自然也邀请了驻守王府的赵团练。王主簿喜笑颜开地招呼人开酒,冷辛便问有何贺喜之事。
  王主簿不掩激动:“太傅,秦公,是好消息!那逃亡的奸细抓到了!”
  秦公挑挑眉:“此话当真?”
  王主簿雀跃地招呼上菜,全然忘了自己才是客人了。老府尹摇着头笑了笑:“王弟说错了,是邻近的县里抓到了一个,还有几个尚流落在外呢。”
  “无论如何,纠察一事已有进展。陈管事,再开一坛酒来。”冷辛唤道。王主簿笑道:“太傅今日舍得开酒,兴致恁得好!今日咱们定要不醉不归了。”
  “王弟莫要昏了头,而今还断不可麻痹大意呢。”老府尹口里这样说,眼睛却笑眯成一两条缝。王主簿却道,既然事有进展,便要抖擞精神,一鼓作气才好,他又捏拳坚定道:“而今纠察一事大有进展。我有一事,还请诸位先莫要声张。”
  众人听罢皆放下碗筷,前倾了身子洗耳恭听。只见王主簿清清嗓子,煞是郑重:“我十分肯定,也有奸细潜藏在咱们南天府。”
  此话一出,座上人皆惊诧。王主簿道:“昨夜机缘巧合,我在衙门的西南角门听见有人说话,音调似北人。我立刻唤守卫察看,那几个人却不翼而飞了。”
  老府尹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燕北人竟潜藏在这南天府的衙门之中了?”
  “钱大人要在那衙门中设局,只是眼下切忌打草惊蛇。”王主簿道。
  冷辛忽然提议:“既然如此,不如今夜请诸同僚来王府上庆贺。若北燕人有心,或许趁此机会设计出逃。若是捉到奸细,那便最好;即使捉拿之计不成,也算王府一份心意,以犒劳诸同僚这几日的辛劳。”
  王主簿连声叫好,府尹与团练也并无异议。王主簿乐得忘乎所以,向赵团练敬酒:“团练,近来你等奉命纠察,多有辛苦!”谁知主簿歪斜着身子碰杯,叮地一声,竟将酒水洒在了团练手上。主簿连声道歉,掏出手绢来为赵团练擦拭。团练连忙道谢,王主簿却忽然滞了一滞,不经意问道:“团练这根指头是?”
  赵团练正拿着主簿的手绢,白净的手绢映衬着那黝黑的手,而那只左手的无名指竟缺了一个指节。赵团练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哈哈笑道:“惭愧!这是我从战场上带下来的。”
  众人皆唏嘘不已,王主簿也感叹了几声,便沉默不语地喝他的酒了。
  王府鲜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冷辛对同僚宣称,此次庆功宴办在南塘王府,却是钱大人做主相请,还请诸位赏脸。那钱大人听罢,飞也似的来了王府,乐不可支,摆起了东道主的气派,又向诸同僚津津乐道自己的布局:衙门各角门皆已设下埋伏,他的心腹也已在城墙守株待兔,万事俱备。
  酒宴开席,清冷的王府响起丝竹之声。酒令行了三圈,冷辛也鲜少地放下太傅的庄重架子,陪着众官喝快酒。几位官员很快喝得酩酊大醉,冷辛便遣人送他们去槐心斋解酒。不久,他也以解酒之名起身,退下酒席。
  冷辛见赵团练独自缩在角落里,低着头,脚尖不住的点着地,有些莫名的焦躁之色,便走上前去,将手放在团练肩上。赵团练浑身一个激灵,支支吾吾地向冷辛敬酒。冷辛善解人意地笑了:“团练若不嫌弃,也去槐心斋喝口醒酒茶,如何?”
  赵团练张嘴欲要说话,冷辛却不容分说地将他从座上搀起,朝门口一推:“一会儿诸官要去花园游赏,团练且去歇息一番,养好精神,再寻欢作乐也不迟。”团练推脱不得,独自出了院门。
  过了一会儿,冷辛也站起身来,走到院外的回廊。月色朦胧,一抹云影渐渐掩盖了月轮的清辉。冷辛在明灭的月光下徘徊,并不急着走开。
  “太傅?”
  冷辛并不惊讶,悠悠转身:“主簿,你也来醒酒了?”
  来者是王主簿。四下静谧,唯有蟾蛙闷叫。主簿左顾右盼一番,快步上前,将冷辛拉近身边:“太傅可看到了赵团练?”
  “他方才从这里经过。”冷辛往东边一指。王主簿喃喃自语:“并不是槐心斋呀......”他又央冷辛带路,冷辛并未多问,二人相搀扶着,并肩在黑暗中漫步。
  夜风刮过青石壁,在曲折的甬道中低吟,像是什么野兽低低的哀唤。王主簿不时看一眼身后,搀着冷辛的手又紧了几分。冷辛拍拍他的手:“主簿还好么?”
  只听王主簿深吸一口气:“冷兄,我怀疑……赵团练正是北燕的奸细。”
  “奸细之罪重,王兄慎言。”
  “不!我能确信。”王主簿点了点头,冷辛听见他轻吞口水,就像是为自己助威。王主簿道:“那一夜,借着衙门的烛光,我看见一只手——一只右手,缺了一段无名指!”
  他们穿过游廊,往东徐行。冷辛忽地停下来,王主簿又道:“冷兄,赵团练今夜神色怪异。他并没有往槐心斋去,是不是?”
  “说来确实,我还道他是厌弃我那槐心斋。”
  主簿笃定:“他不是厌弃,他是另有所谋!”
  “在那里,他说他要去蓝台。”冷辛道。谈话间,他们已走进一座高台。在高台的坡下,正是那座玲珑精致的花园,而这高台正紧贴着王府的高墙,离飞檐不过一丈高度。
  “是了.......是了!你瞧,就在这里。南天府诸团练中,赵团练论武为第一,他能轻而易举地从此处翻出去,是了,他要去传信给他的同谋!”
  月光照亮了王主簿的眼底,王主簿的眼睛焕着光,嘴角扬起一丝意气风发的笑。冷辛忽然想到第一次见他时,他那激情高亢,指点南宛江山的模样。冷辛很欣赏王主簿,人微言轻,却一心报国。
  “冷兄,我们快——”
  王主簿的话语忽然僵止,衣袍飞扬,遮掩住明月的光亮。花园中惊起一声坠响,不远处,丝竹鼓乐的一声合奏欢鸣直入云霄。
  花园恢复了宁静。
  冷辛抬起头,高远的天空云散月开,惨白的月光射进他的眼中,丝竹很快便再次响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冷辛的良心并不痛,毕竟,假若说他应当有良心,那也是属于北燕的良心。
  当王主簿敏锐地察觉赵团练的断指时,他知道是时候放弃这忠厚的“诗友”了。当秦公告诉他“王主簿不可留”时,他立即表示赞同。秦公是亡父的门客与心腹,父母双亡的岁月里,是秦公与冷辛相依为命。他们简直像共用一颗头脑、同样冷静,同样清醒。正因如此,在诸多北燕的探子中,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够潜伏数年之久。
  冷辛在月色中漫步。按照计划,他应当回到槐心斋去。在他与王主簿会面前,他早已回了一次槐心斋,以困倦之名“在榻上休憩”。没人知道他偷偷地从窗中跳了出来,正如无人知晓这名满天下的文状元从小学习武艺,潜行出院并不在话下。秦公会将府尹带去斋中,如此一来,一众官员都会坚信,冷辛早早回到了槐心斋,早早地睡下,直到钱大人唤他们去赏花。
  可他忽然没有心情回去了,况且按他的计算,他并不需着急。仆从都在宴饮的大堂,或是早早睡下,没人会注意到他,更何况他现在走的道路通往孙老太医的住处,这里从来没有仆从涉足。一个熟悉的叫唤声打破了冷辛心中的沉寂,那不是王爷的哭喊声吗?
  王爷?他不是应该在东边的寝殿吗?警戒心驱使冷辛在墙外偷听了片刻。原来是王爷梦魇,小白无可奈何,来找太医要安眠汤药的。
  确认没有差错,冷辛加快脚步,从后墙翻进槐心斋。府尹催他出门,冷辛假装打了个呵欠,打开门,官吏的笑声纷纷响起,直调笑太傅懒睡,险些误了赏花了。老府尹也调侃几句,拉着冷辛跟随一众官吏离开。
  钱大人酡红着脸,喜滋滋地让太傅引路。冷辛领着众官来到花园之中,众官各自分散游赏。突然间,一个官吏惊叫出声,接连又有官员惊呼。脚步声向一块假山聚集,冷辛与府尹刚要上前,却被一位年轻的官员拦住了:“莫去看!莫去看了!”
  老府尹疑惑不解,问:“怎么回事?”
  那官员的酒醉早给吓醒了:“王主簿——摔死了!”
  这时候,钱大人的下属也传来了消息:衙门捉住了北燕逃犯。钱大人的酒一下子醒了,立刻与冷辛安排送诸官回宅,随后火速赶赴衙门审问。老府尹悲痛欲绝,扑在假山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陈管事与秦公费劲力气,才将他扭上了车驾。仵作与王主簿的家丁立即赶到,料理王主簿的后事。
  直至深夜,王府才重归宁静。冷辛回到寂静的槐心斋,在房中的一角点起炉火——冷辛的习惯,在书房与卧室中都安置着简易的茶炉。点起炉火,撒下茶叶,炉火慢慢地升温。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