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言站在原地中,低头看着掌心中的花瓣,她以神力护住,心中默默祈祷,别消散、别消散了,我知道错了。
她将最后一片花瓣带回了南河。
魔尊又来了,望着她,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你们神族真的不近人情,一点颜面都不给你留,你还是他们的战神呢,啧啧啧,桑言,你过来,我们一起打天下,诛杀神族,替你妻子报仇。”
桑言坐在河畔,没有理会魔尊的话,她像一座木头神像般,良久没有说话。
桑言一坐,便是数年。期间,魔尊大肆攻击神族,她都没有醒来。
神的岁月太长了,她与落云的百年时间,像是一场美丽的梦。
梦醒了,留给她无尽的念想。
她将最后那片花瓣放入神石中滋养,她为那片花瓣造下空间,取名‘大荒’。
心中荒原,再无生机。
神族被压得抬不起头,魔尊肆意杀害神族,若在以往,她必然会冲出去,挡住魔尊。
这些年来,她失去了斗志,她像是被抽去魂魄一般,每日里浑浑噩噩,像是生,又像是死。
大概是那句生死不能。
魔尊又来了,捉了一个神族厉害的人,丢在她的面前,“看见没,他们都要死了,我会捏碎他们的魂魄。”
桑言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你和一个没有心的神说话,有意思吗?”
“你没有心了。”魔尊肆意笑出了声音。
桑言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她沉默下来,魔尊忽而不笑了,叹道:“你该醒醒了,都已过去百年。”
“百年?”桑言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抬首看向魔尊,“我有一处好地方,你可要去看看。”
她现在毫无斗志,魔不魔,神不神,魔尊也没有放在心上,“什么好地方?”
“补天留下的一块石头。”桑言垂下眼睛,心狠狠揪了起来,道:“若是喜欢,送予你了,我要去找我的妻子了。”
魔尊一听,露出笑容,再看她颓然之色,倒也信了。
桑言打开大荒入口,里面仙气缭绕。魔尊站在入口,煞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进去看看。”桑言低眉,眼中一片寂寥,“魔尊,送给你了。”仙珠服
她累了,很累很累。
魔尊见她如此诚恳,想起那位清冷美人,心中唏嘘,他微一沉默,桑言突然动手,将他推了进去,迅速关闭入口。
她学会了设阵,将生死阵融入神石中,此消彼长,炼化魔尊,增强大荒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她又在河边枯坐,望着平静的湖面,想起那些岁月中,落云的微笑。
魔尊死了,落云死了,她还活着。
对手与爱人都没有了,她活着好孤单啊。
孤单,大过于伤痛。她阖眸,太孤单了,她研了一种仙术,取名相思蛊。
她让自己的族人与相爱的人进入了般若城。
半身血液,换取心爱之人进入城池的机会。
她觉得不够,万一那人欺负她的族人呢。
天雷滚滚之际,她将雷鸣融入术法中,谁若背叛,魂飞魄散。
做完这一切,她又孤独了。
孤独了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百年,她将‘大荒’留给了神族,大荒之内,那片花瓣成了一片林子。
落云与大荒同在。
桑言觉得自己没脸进入大荒,心痛之际,设下幻境,不准任何人靠近那片林子。
她太孤独了,孤独到浑身发疼。她不想再疼了,学着落云,焚烧身体,魂魄散于百花之上,与落云同葬一穴。
我与落云,见面了。
第78章 回去
桑言神魂消失, 镜面也随之崩塌,沈笙被桑夜放了出来。
桑夜自言自语:“你该懂了吧。”
明明是那么强大,偏偏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她们之间明明没有误会,相守百年, 却不得善终。
桑言没有错。
落云没有错。
哪里错了呢。
沈笙没有回答, 她凝着周围景色, 怅然若失,“这是洛落云的真身化出的?”
“一片花瓣。”
沈笙问她:“南河族长江晚是落云吗?”
八九分的相似, 可落云太过懦弱,不及江晚勇敢坚定, 她心中有情爱有苍生, 守护族人。
或许, 落云想活成江晚这般。
桑夜笑了,说道:“江晚是你养大的,她的性子,与你不是一样的吗?”
少将军沈笙心怀大义天下,国家为难之际, 挺身而出,强大的责任心才有了南乾后来的安稳。
与其说阿奴勇敢坚定,不如说她随了沈笙的性子,不言放弃。
“我看不透落云, 她为何选择自焚呢?”沈笙不解, 爱她,不应该与之并肩作战吗?
哪怕是死, 也该死在一起,怎么可以那么简单就放弃了呢。
桑夜解释:“爱她, 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活下去!”
沈笙摇首,“不,我们人族有一说法,同生共死。”
“是吗?自己要死了,也要拉着她去死吗?”桑夜笑了,冰润之色,融于笑容中,如同大雪纷飞下的一抹暖阳。
沈笙笑不起来,确实,自己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同生共死呢。
桑夜收敛笑容,也不再刁侃她,郑重言道:“你带着这面镜子去找千年前的大荒。”
“入口在何处?”沈笙感觉不太好,大荒是神族禁地,她岂能轻易进去呢。
桑夜闻言,无奈道:“江族长或许会帮你。”
“不要。”沈笙快速拒绝。
桑夜叹气:“去找明鸿,取而代之。你二人气息相似,糊弄不了闻天,旁人还是可以的。”
沈笙这才点点头,转而一想,“那定水印呢?”
千万年前,水底有定水印和神石,才会有水草鱼儿的。
“闻天万一将神石也吃了呢。”
“补天之石,岂容她随意吃了。”桑夜淡笑,颇有几分自豪。
沈笙松了口气,“好,我会过去的,我该怎么过去呢?”
“你脖颈上的东西。”桑夜目光落在冰晶刃上,“这个东西,可比你们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桑夜抬手,一道灵力注入冰晶刃上。
紫色光芒大作,刺得沈笙闭上眼睛,而吊坠顷刻间化为人形,她叉腰看着桑夜:“你说说你,非要逼我出来干什么?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桑夜顽皮般挑眉,“找到你的主人,你不高兴吗?”
冰晶刃深深一叹气,挑衅般对视桑夜:“你搅和她们的事情干什么,你这里也不错啊。”
沈笙从对话里听了出来,“你早有神识?故意不出来。”
“没有,她刚刚给我推了一把,我才会出来的。”冰晶刃扭头看她一眼,“你一人族搅和神族的事情做什么?”
“她是桑言。”桑夜抿唇笑了一声。
冰晶刃立即不说话了,无奈望着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说说,你的魂魄怎么现在才回来,再晚回来一千年,做一凡人才好吗?要么早点出来,落云的魂魄万年前就回来,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奶娃娃爬得都比你快。”
“到底谁是主人?”沈笙忍不住辩驳一句,“你话怎么那么多,桑夜,将你那抹灵力抽走吧。”
“别、别,我还要带你回到万年前了,我可比你那只鼎厉害多了。”冰晶刃又害怕了,拉着沈笙的手,想起一事,“我只能带你的神识过去,你的身体带不了。”
沈笙:“……”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是人话吗?
“回南乾宫廷。”冰晶刃顿时气弱了,“若不然,我带你回到曾经的沈笙身上,不过,那时,浅言已被夺舍了身子。”
沈笙看向桑夜,桑夜解释:“那只鼎是由南河神女怨念神魂而造,再次催动就需要无数怨气。”
“你们俩不愧都是石头,说的都不是人话。”沈笙也被气到了。
回到那个时候,除了能挽救南河外,什么都阻止不了。
她翻了白眼,桑夜看向冰晶刃,说道:“去吧。”
沈笙皱眉,“可以带阿奴一起吗?”
“你以为你们度蜜月呢。”冰晶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沈笙:“……”这个人嘴怎么那么碎呢。
又碎又毒。
坏透了。
桑夜淡笑,冰晶刃被她的笑容吓出一身冷汗,双手捏诀,赶紧逃吧。
****
沈笙睁开眼睛,目光澄澈,她的眼睛里映出婴儿的笑容。
她伸手抓住婴儿的手,脖颈上的吊坠也没有发光,她低声唤了两句,吊坠如同凡人昏睡一般,没有回应。
她放下孩子,快速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身看向朝她笑的婴儿。
这一回,她不能带走阿奴。
她转身走了,飞身离开般若城。
去太泽仙境,此时的仙境还是魔域,由闻天掌控。
到了魔域外,她应停下脚步,静静等候。
等了一日,终于遇见与她相似的神女,她飞身过去,拦去明鸿的去路。
明鸿愣了下,沈笙温柔地冲她笑,“明鸿。”
明鸿的眼睛里,映出她的笑容,下一息,沈笙问她:“听絮在何处?”
“你是谁?”明鸿警惕,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沈笙弯唇:“我是你,准确的说,你是我的一魂一魄与灵境融合而生的,所以你醒来的时候没有记忆。”
明鸿狐疑,温柔似水的眼睛怔怔看着沈笙。
“我想知晓听絮的去处,闻天夺舍了浅言的身体,我有办法救她们。”沈笙眸光凌厉,道:“你再考虑,就要晚了。”
明鸿并非阴险之人,她拥有沈笙的善良与温柔。
相似的气息,让明鸿放下警惕,道:“她们在大荒。”
“入口在哪里?”沈笙皱眉,果然,听絮要将浅言送入大荒。她又问:“浅言的身体呢?”
明鸿露出痛苦的神色,沈笙心中一凛,她说:“她入魔了?”
“入魔了。”沈笙愣了愣,浅言入魔,此刻大荒是为了让浅言远离神族的人吗?此刻没有魂飞魄散,那最后又是怎么死了的。
她有些不解,也没有多问,后世传言多少与真相不符。
“带我去大荒。”沈笙一锤定音,“没时间与你解释。你若想听絮活着,就带我过去。”
明鸿摇首,“我也不知在哪里,大荒入口只有各族族长才会知晓。”
大荒是禁地,唯有族长才有进入的机会!
沈笙懊恼,桑夜也不说清楚。
沈笙焦急地问:“南河只有听絮知晓吗?”
就说应该带阿奴过来,她必然也知晓大荒入口的。
明鸿点头,“不过可以去找其他族族长,大荒是禁地,唯有堕魔的神才能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笨到一起了。沈笙想起一事:“魔族有堕魔的神吗?”
“自然是有的。”明鸿点点头,望向魔域大门的方向,似乎心头灵犀般,她明白沈笙的意思,“我会带出一个堕神者,只是去找哪族比较合适?”
“哪个族长悲天悯人,不舍得杀生?”
“那就花族的族长。”
沈笙听见花族二字后就紧紧皱眉,下意识想起镜面世界中的花族族长,有意偏袒,冥顽不灵。
但明鸿这么说,她还是决意去花族一趟。
明鸿进入魔域,轻易带出一人,交给沈笙。
她望着沈笙,眼中满是狐疑,沈笙却告诉她:“你爱闻天,闻天心中你摆在哪里?”
明鸿脸色十分难看,“我与闻天,从未影响过南河。”
“是未影响,我希望你可以端正自己的心,她不爱你,你便要收回自己的心,切莫让自己受委屈。”沈笙委婉提醒明鸿,爱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受到伤害的注定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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