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个别的姓氏的来,可就真的不一定了。
毕竟皇帝轮流做,明年到别人家。
谢曦与自家妹妹对视,眼底终于见了真切的笑意来。
“五皇子,你的好心舍妹领了,别的就不必了。”谢曦目光转向五皇子,“殿下一心求道便好。”
这样的一个脑子不是太好用的皇子,他们是不会拉到自家船上的。
今天他能被国师忽悠着对谢凤仪言听计从,处处跟随。
明日就能被另外的人给哄得反手来捅他们一刀。
五皇子蹙眉看向谢曦,“我不是好心,我是顺应天道。”
谢曦从善如流,“是我言之有误,五殿下如此虔诚之人,就该身在俗世中,心在红尘外。”
“我相信殿下总有一日能体悟到天地大道,感应到天道有机。”
这个时间也不会太久,弹指一挥间的几十年罢了。
等人老到咽气儿了,不光能看到大道,还有可能看到六道呢。
五皇子听后大悦,“未曾想谢大公子你也是个有道缘的,待日后有空咱们定要清谈一番。”
谢曦微笑不改,“求之不得,届时还请五殿下提前告知,我必扫榻相迎。”
大抵是谢曦答应的太痛快了,反倒让五皇子一个愣怔,缓了两息才说了句,“谢大公子倒是与舍妹不尽相同。”
一个专给人吃闭门羹,一个无比的热情好客,区别真的是太大了。
相比之下,五皇子还是更喜欢谢曦这样的。
“择日不如撞日,我明日便来拜访大公子。”
第156章 嫁妆我就不要了
谢凤仪翻了个白眼,她是不是该夸一句五皇子还挺有眼色的,知道今日不太合适,没有当场就拉着谢曦去清谈去。
谢曦颔首,“明日我在府中恭候五皇子大驾。”
他要看看国师那个神棍将五皇子荼毒的到底有多深。
五皇子此人用不得,他身后站着的贵妃倒是个灵醒人,不是不可以合作一下的。
谢曦想着就叹气,以前这些他都是不必考虑的。
如今糟心妹妹身在深宫,行的又都是惊世骇俗之事,他不得不再多费点心多筹谋几分。
光指望着那个就知道围着公主转,恨不能变出根尾巴来对着公主时刻摇不停的自家糟心妹子是不成的。
她做事过于随心所欲天马行空,一个想法冒出来,就可能顺手来个神来一笔令人措手不及。
看似是布局庞大,智珠在握,自信潇洒。
实则用较为难听的乡下俚语来形容,就是顾头不顾腚。
起手时惊艳,棋风别具一格,实则是只顾着闷头往前冲。
前方战局精彩纷呈,后方就不太能顾得上。
若是以打仗来形容,谢凤仪适合为先锋,锋锐无双,她手中利剑所指之处,任你是铜墙铁壁她也能撕出个口子来。
参纂整体战局时,也偶有令人拍案叫绝之法冒出来。
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攻城掠地,日日琢磨的就是将己方大旗插在对方城楼之上。
其余的,她不想甚至不在乎,都等打下来再说。
而他却不同,他习惯至少走一步看三步,甚至是五步十步。
在谢凤仪蹲在己方营地前对着人家城门楼子垂涎三尺,口水流了一地,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该怎么将城给攻下来时。
他已经想好了这座城打下来后由谁来管理最合适,又该如何安抚民众和治理,各项政令若是推行的顺利,三年后这座城会是什么样子。
两人想的东西,从来都是截然不同的。
至于萧长宁……
她适合做一个镇守一方的大将,兢业且有忠诚,沉稳又宽仁。
谢凤仪如被刚熔炼好的绝世利剑,寒光四射,锋利无匹。
萧长宁就像是一把剑鞘,能够让利剑藏起光芒,也能让她在出鞘时的光芒亮彻天地。
但她们都还需要一个执剑人。
那人本该是他们的母亲王竹。
最为适合也最名正言顺。
奈何陈留是他们的退路,若无惊天变故,王竹不会出陈留。
这个人暂时便要由他暂时顶上。
就目前来说,他应付的尚算是游刃有余。
要是能再拉几个人上贼船的话,他应是会更轻松一些。
谢曦目光落在大喜过望的五皇子脸上,透过他似是能看到身在深宫的贵妃娘娘,不由的微微一笑。
拉完贵妃后,下一个就得着手将阮家收拾收拾也拉过来。
唔,让阮家上船是不太成的,就留在船边帮着观察着船身周围的危险吧。
万一撞了大运能看到点危险苗头,他也不会忘给他们记一功,看不到也能为自家贼船壮壮声势,聊胜于无了。
谢曦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后,面上分毫不显,领了妹妹在太傅府里逛了一圈,又留他们吃了个午饭后才将人给送出去了。
全程谢府其他的主子无一人露面。
谢凤仪临上车之前,给谢曦打了个眼色。
谢曦微颔首,站在门口目送她们上了马车,离开了太傅府。
“哎呀,吃的好撑。”阮诗蕴一上了车,立时抛却了在太傅府中的良好仪态,半个身子靠在迎枕上,满脸的满足。
“你们大家族的饭食,永远都是我最为向往羡慕的。”
“真正是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发挥到了极致,每一道饭食都不是我们这等人家可比的。”
“便是我们的年夜饭,都不若你们的平日饭食之精细。”
“日后让你吃个够,吃到烦。”谢凤仪倒了杯茶给她,茶壶里毫不意外的是消食茶。
“如此饭食,我吃一辈子都不够和烦。”阮诗蕴接过消食茶喝了一口,“就是这消食茶,味道闻着和我家的是相似的,喝到口中的口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怪不得人都想要努力往上爬呢,每往上一步,享受的东西都是不同的。”
“阿欢,我想我能体谅我爹了。”
“毕竟从四品到从三品,他是很有机会的,只需要付出一些些代价来。”
“若是你将你家饭食放在我面前,再将我家的也端上来,让我选一个吃的话,我也会选你家的。”
“这样换着想一想,我爹也没做错什么。”
“谁还没有点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阮诗蕴的话,让谢凤仪都想去敲她的脑袋,“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总不为自己想了,因为你一颗心都去为他人着想了。”
“也不算是他人。”阮诗蕴小口小口的将消食茶喝完,“我爹升了官,我的名头也是随着升的。”
“娘家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底气之一,他们过得好,也能给我带来助力。”
“这也是一种互惠互利不是吗?”
“当然,那个还没尘埃落定,是以暂时可以先不去想那些还是空中楼阁的好处。”
“说一下我从这件事中真切的获利吧,我爹说了要将我嫁妆再厚三分,他也算是狠狠出血了。”
“这你就满足了啊。”谢凤仪恨铁不成钢,“你等着,等来日你出嫁时,我让你嫁妆翻三倍。”
反正她也不出嫁了,手里的嫁妆挑出点适合的给阮诗蕴,就足够让她嫁妆翻几倍出去了。
如果是嫁谢曜的话,她还得再多添点,必定让阮诗蕴风光嫁入谢家,不会让人低看她一分。
“哇,这么好吗?”阮诗蕴目光一下亮了,人也坐了起来,“不过嫁妆我就不要了,我刚才认真想了下,你要是给我挑夫君的话,最好是给我找个痨病鬼。”
“我进门后必定用心伺候好夫君最后一程,并且也不介意承诺为他守一辈子寡。”
“那样等他去了的话,我就能有钱有闲又不用费心应付男人了,一想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这个简单啊,都不用费心去挑。
她今日去将谢曜先打个伤重快要不成了不就行了。
第157章 你从来不是废物
最后谢凤仪也没答应阮诗蕴挑个痨病鬼夫君的要求。
不是她找不到,世家这么多人,她还能找不出几个身体生来不大好,寿命不久的人了?
而是大好年华的一个姑娘,从未尝过情之一字,就用如此悲观的念头去积极的盘算此后的日子,实在是令谢凤仪觉得可惜。
上辈子的阮诗蕴过的也太苦了,这辈子她还是想要阮诗蕴能寻个能与她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两人快快活活的过他们的小日子。
她们接下来并未再带着阮诗蕴去别处,而是让谢树赶着车将阮诗蕴送回了家。
阮家的人闻声出来,极力邀请她们进去坐坐,谢凤仪拒绝了。
只丢下一句,“阿蕴,等我出来了再来找你玩。”
“好呀。”阮诗蕴笑得圆圆的眸子都只剩下了一条缝,“我等你。”
谢凤仪手一放下了纱帘,谢树便一拉缰绳,赶着车离开了。
“去宝沙胡同。”谢凤仪淡淡说了一声,谢树应了一声,并不敢问为什么,乖乖的将车朝着谢凤仪所说的胡同驶去。
宝沙胡同离着阮诗蕴家不算远,也就是一盏茶的距离。
谢曦在这边置了自己的一个小宅子,偶尔在太傅府里的倦了,便自行来小宅子里住记上几日。
谢家的人都知道,谢曜自然也知道。
他不光知道,还是位常客。
故而在他被谢曦找到后,被谢曦给指派过来送东西时,他一点都没多想。
直到将东西放下后他想走,却发现他出不了屋子了,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谢曜喊了两嗓子,发现无济于事后,也就不再喊了。
这里是京都,是谢曦的宅子,便是皇帝的人都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摸进来。
他走不了,就是谢曦不想他走。
那他就不走吧,反正谢曦也不会害他。
他半分不急躁的在椅子上坐了一会,门就被打开了。
他抬起头刚想要说话,在看到是进来的人是谢凤仪时,立时跳了起来。
“阿欢,你怎么会来这里?那个……”谢曜贼眉鼠眼的往谢凤仪身后探,发现她身后就一个萧长宁并未有别人时,不由的松了口气。
“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谢凤仪对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下,手往下一落,被她偷摸昧下没还的黄铜戒尺自袖中滑落下来。
没等谢曜反应过来,她一戒尺就抽在了谢曜胳膊上,“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谢曜倒抽一口冷气,“臭丫头,你还真打啊。”
“我都想打死你。”谢凤仪又一戒尺抽在他身上,“我特意将阿蕴拐出来接你,想要帮你一把。”
“结果你竟是扭头便跑,连自家府邸里的午饭都不敢来吃。”
“阿蕴是浑身带毒吗?能让你多看一眼就倒地暴毙而亡不成?”
谢凤仪一想到今日他扭头就跑的样子就气的很,戒尺又挥了过去,“谢曜,你要是真的喜欢阿蕴,就他娘的男人一点。”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连我都他奶奶的看不起你,小姑娘见到心中爱慕的情郎时都没你这么扭捏。”
谢曜一下都没躲,生生受了她几下子,一声都没吭。
等她停了手,他才满脸自嘲的道:“不用你看不起我,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阿蕴太好了,我配不上。”
“我见她就跑,是怕看到了她后,多和她说点话,心里会对她更加放不下。”
“不是她身上带毒,是我不配靠近。”
谢曜话里是浓浓的自我厌弃,“我除了一个谢氏子身份之外一无是处的人,怎么敢厚颜对阿蕴有非分想法。”
“在整个京都中,我对着所有人都能挺直腰板,唯独在她面前头都不敢抬起来。”
“我想过我要努力去上进让自己不那么没用,至少能在面对阿蕴时,不那么没有底气。”
“可惜我确实是个蠢材是块朽木,文学不进,武也不成。”
“阿欢你说,我除了躲着她走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谢曜说着话,挺拔的身姿也渐渐佝偻了下去,声音也甚至带了隐隐的哽咽。
“谁不希望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是个文武皆全,事事出色的人呢。”
“我要是如大哥一般的人物,我早去登门提亲去了。”
“奈何我是个举世公认的废物,我若是和她走的近了,对她名声都会有损。”
“我做不到让她做个人人欣羡的姑娘,就只能不去打扰了。”
谢曜的话似是也是在心里憋了许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阿欢,你别管二哥了。”谢曜眼尾处隐隐泛着点红,“二哥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任何出息了,也不想带连谁家的好姑娘。”
“我也和祖父说了,待到了我及冠后,我就回返陈留帮大伯母襄理族务。”
“我此生将再不出陈留,亦不会娶妻和留有子嗣。”
谢凤仪看着谢曜自厌自弃又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酸甜苦辣咸一同涌出混在一处,最终成为了一股子难以用言语说出来的滋味。
她一寸寸的将戒尺收回了袖中,认真的凝视着他的眸子,“我要和你说三件事,第一,你从来不是废物。”
“什么举世公认啊,我和大哥亦或是我母亲,都从未如此认为过。”
“我们是你至亲,是世上最有资格评价你的人。”
“可我们都没有如此想过,是以旁人的评价,我认为并不配你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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