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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公移山(近代现代)——卡尔维诺斯夫君

时间:2023-12-23 09:09:05  作者:卡尔维诺斯夫君
  还有之前借走的长衫,被他盥洗得洁白如新,规整叠放在床头柜上。
  这期间他没有联系过谢治群,那些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在通讯录中封尘。
  梁念诚动过心思,他没有一刻不生出抛弃一切,直言不讳诉说自己隐晦爱意的可怕念头。
  可他总是识相地知难而退,他需要等待一个不会向命运低头的新生命浴火重生,再去奢求自己单方面的感情能有结果。
  再后来,工厂的工作越来越繁重,甚至到需要压缩假期来加快工作进度的地步,这使得他在零售店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因此今年的梁念诚没有回家,但他委托来镇上赶集的老乡,将置购的年货转交给家里人。
  一月中旬,他给家里打去电话,问候弟弟妹妹的生活境况,一向不喜言辞的二爷突然抢走电话,用苍老沙哑的声音对他说:“清明一定要记得回来给二奶奶上坟,顺便把一旁的墓也清理了,切勿忘本。”
  他被吓了一跳,二爷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两三遍。
  他想起二奶奶的墓身边是空的,哪有别人,只当是二爷说胡话,没有推拒,碍于本分,便毫不犹豫应承了。
  除夕,梁念诚接替工友晚班,卧躺在高压电线的支架上,拿出凉透的白馒头囫囵吞枣充饥,躺在草稿箱那句“新年快乐”迟迟未发送。
  直至工厂窗外烟花转瞬即逝,意识模糊的他,才在一片喧哗的光亮中摁下发送键。
  翌日清晨,梁念诚从冰冷的钢丝架苏醒,手机多了一条信息,那是谢治群回复的“新年快乐”,他激动得翻身,差点从五米高的楼台坠落。
  他从未告知任何人自己的真实号码。可谢治群的电话却如惊喜,在下一秒打进。
  那美妙的铃声如秋潮的低吟,浅唱出他内心桎梏已久的孤寂与思念。
  当谢治群问他“是不是梁念诚?”时,他的心顷刻从低档打到了高档,隐忍着爱意,回答:“是,是我,治群哥。”
  那头传来松口气的声音,高兴地说“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是个垃圾短信,但还是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觉得它就是你的号码。”
  又约定:“念诚,我明天回来,我可以和你见面了,还是在写字楼下,早上九点,好吗?”
  梁念诚沉敛的苦痛终于得到解禁,愣了半晌,因为太过高兴,乐极生悲,只哽咽地说一声“好。”
  当从不休假的梁念诚初次向何恺同提交请假条,何恺同毫不夸张地质疑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想问明原因,可一回神,自己的小徒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念诚晚上高兴得睡不着觉,他幻想着第二天早上终于可以把礼物送给谢治群,谢治群会向自己道谢,会对自己温柔地笑,会像平素一样和自己闲谈几句话。
  之后他们在公交站分别,他目送谢治群离去。即使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但美好的幻想却在半夜夭折了,他被一通嘈杂的电话吵醒。
  接通后,裹挟着弟弟妹妹的鬼哭狼嚎,如沉闷的大钟炮轰耳朵,他本是听不清的,但那头二弟凶狠的闹声一骑绝尘,厉色内茬中饱含悲怆,一语击中他,哭喊道:“你们别哭了!这样大哥就不知道我们在说二爷没了!”
  那一刻,手机不受控制地从手中脱滑坠地,梁念诚拿起背包,却忘记捡起手机,头也不回冲出房门。
  ——上篇完——
 
 
第32章 三十二
  =======================
  大一的暑假,梁永刚跟着大哥梁念诚,携一家五口,正式入住芸湾镇经济区的民生用房,一年前乡村政府联合星峰企业斥巨资,在百里村,也就是梁念刚家乡所在地,共同开发一块旅游地球村,以带动当地经济产业。
  为了弥补搬迁村民的损失,星峰企业在芸湾镇专门设立经济区,建造民生用房,实行“一房抵一户”的政策。
  云湾镇这五年经济高速发展,这块贫瘠宝地之所以声名鹊起,能够被开发商相中,与它这五年风起云涌的变化息息相关。
  短短五年涌现一位千万富翁本乃信口开河,但云湾镇偏偏天降紫微星,富翁名叫苏宁亮,此人白手起家,据说靠贩卖服装品发家致富,颇有生意头脑,其间搭得互联网这一顺风车,人脉深广,得贵人相助。
  往后不仅在省内,且在省外都建立连锁分店。他为云湾镇拉拢开发商,也有心致力投资家乡旅游产业,且在工业、制造业皆有涉猎。
  高考那年,一手含辛茹苦将梁永刚养育成人的梁念诚,因为担忧二弟的伙食住宿问题,将他接入糖厂的宿舍悉心照料。
  最终不孚众望,梁永刚的高考分数高出一本线将近一百分,成功被省内一所重点大学录取。梁永刚如愿以偿成为大哥的骄傲。
  家中自五年前二爷突发脑梗死亡故,三个年幼的弟弟妹妹懂事地规避麻烦,一致选择不在家居住,全部住校。
  鉴于多日缺少人烟的滋养与柴火的氤氲,这一年,沉睡的老房子被一台来势汹汹的巨型推土机生生推卸成断壁残垣,由此寿终正寝,饱经风霜的几十年生涯划上句点。
  搬迁后第十天,梁念诚从十几公里外的糖厂归家,据说那天社区内凡是住户都兴致勃勃地探出窗,迫不及待想一饱眼福,观看一辆劳斯莱斯驶入小区内。
  梁永刚和三个弟弟妹妹也不例外,瞪直骨碌碌的双眼,直至见到下车的人是多日不见的自家大哥,不约而同惊掉下巴。
  梁永刚以为认错,反复揉搓眼睛,岂料楼下的大哥抬起头,与他们几个小辈对视,那双静默的印刻威严,朝他们挥手,大喊:“永刚!快下来!”
  被直呼姓名的梁永刚怎敢怠慢,穿双拖鞋便马不停蹄跑下楼。
  他一见到梁念诚,严正的基因就被激活,不敢歪歪斜斜走路,橡胶材质的拖鞋踢蹬鹅卵石路面,发出“嗒嗒”声。
  因为过于兴奋,路面凹凸不平,不慎踹一脚绊倒,好在梁念诚手疾眼快接住,这使得他上半身直接倒在梁念诚结实温暖的臂弯。
  他略微尴尬地摸头笑了笑,安心地叫:“大哥。”
  梁念诚面不改色点头,声音如烈酒深远:“永刚,下次不要这么急。”
  握住手臂毫不费力将梁永刚托起,又耐心扶他站直。
  梁永刚比梁念诚矮一个头,所以只能吃力地仰望,目光不由自主朝那辆车贴:“大哥,你怎么回来了,还有……这辆车……”
  梁念诚打断,惜字如金:“和朋友借的。”他那张刚毅的面孔棱角分明,薄薄的唇峰微抿,眼神似潭水深邃,头发比寸头稍长一些,身材削瘦却壮实,别具一格的男人味,是那种随便走在大街上都能引人遐想的存在。
  梁永刚一时间看呆了,他不能明白明明是亲兄弟,两人的形象却相差甚远。
  为什么大哥高大威武帅气,他却……
  梁永刚垂头丧气地晃头颅,低头瞄地上的影子,然而在大哥衬托之下,他是那么瘦弱矮小。
  就在他分神之际,耳边忙不迭飘进命令:“永刚,你把后车厢的东西搬回家。”
  梁永刚木讷地点点头,朝后车厢走去,车厢堆满一个个未拆卸的米色纸箱,抱起一个放怀中颠了颠,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一转身环视,大哥已不见踪迹。
  待所有纸箱被搬回家,梁永刚在附近逛一圈,才在社区公园找到梁念诚。
  梁念诚此时一个人站在息壤的湖泊前伫立,正被一些绿油油的棕榈叶簇拥,穿透斑驳绿叶的昏色光晕镀上高大的身体,手夹根烟,目视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看什么。
  梁永刚不敢叨扰,因为这对于大哥可能是来之不易的清静。
  默默退回,坐在公园的鬆木凳上等待。
  若无其事的他捡起一片落叶捏在手心把玩,干瘪的落叶缺乏水分后变得极脆,稍微一用力就会化为齑粉。
  若有人询问梁永刚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是谁?他脱口而出的第一个人就是大哥。
  当本职为长途司机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丧生,虽然那时候大哥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却挺身而出毫不退缩,毅然决然放弃读书的机会,承担赡养一家的重任。
  前往镇上谋生计,后来的很多年,大哥几乎凭一己之力让一个危在旦夕的家死灰复燃,所有人尝到温饱,并且安心读书。
  梁永刚仍然记得大哥上学时成绩优渥,如若没有多舛的命运阻扰,想必大哥一定能学有所成。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在你还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就一脚无情把你踹飞了。
  这些年梁永刚根本不敢想象大哥是如何一个人熬过来的。
  他们与大哥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因为他们晓得大哥即使连节假日也不舍得休息,只为给他们攒学费。
  他们时常收到大哥打到存折的钱,即使数额不多,却是大哥呕心沥血赚来的,而这存折几乎是大哥与家庭唯一的联系。
  梁永刚其实很担忧在外务工的大哥,像父母一样暴毙而亡,他不敢设想缺少大哥后这个家炎凉的境况。
  甚至有一段漫长的时光,他一直被大哥有可能会死的恐惧支配,饱受折磨。
  好在这一切都是空想,大哥比他想象中要坚强许多,现在生活不再苛待他们,他终于能读大学,为大哥分担压力,大哥也意料之外升职,重拾读书,一切在慢慢变好。
  十分钟后,梁念诚从婆娑树林走出,看到梁永刚很惊讶,手中余烬未灭的烟头迅速藏到身后,一脸淡然地走过来,伸手抚摸梁永刚的发旋,“怎么出来了?东西搬完了吗?”
  梁永刚对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他竟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盯着地上堆满的落叶,不咸不淡地说:“搬完了。”见大哥微微顿首,又恳切问:“大哥,你今晚在家吃饭吗?”
  梁念诚没有先回答,从兜里掏出手机,瞄了几眼,似乎在深思熟虑什么,之后不出意外拒绝:“不了,今天不是周末,我有事要忙,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好吧。”梁永刚听到这个答案有些失落,试图从大哥经岁月磨砺的容貌捕风捉影,这么多年,碍于工作原因,大哥一直在宿舍住,即使如今条件好转,大哥也不常回来,就连手机用了几年也舍不得换,敝帚自珍,生活习性一成不变,似乎有什么妖魔鬼怪困住大哥。
  从经济开发区一路开到目的地,梁念诚一共费时一小时,这比他之前骑摩托快百倍。
  不得不说,飞黄腾达后的亮仔,提供的便利的的确确令他省去不少麻烦。
  这五年说快不快,梁念诚为生活奔波劳累,鞠躬尽瘁,工作和学习占据了他的生活,通常结束一天的忙碌,倒头就扎进黑暗睡觉。何恺同年纪大退休后,他力排众议被提携为车间的主任。
  其间亮仔辞去糖厂工作,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只身一人去省外闯荡,前几年渺无音讯,像人间蒸发一般,近两年回来,摇身一变千万富翁的场面,梁念诚至今难以忘怀。
  亮仔二话不说,一气呵成开了许多商业店面,其中一家修车店,还自作主张冠入巴子、自己、他三人的股份。
  梁念诚哭笑不得想拒绝,亮仔却说什么也不让他撤销,现在那家店是巴子在管理,梁念诚一有空就过去帮忙。
  世事无常,梁念诚自己清楚,这些年什么都变了,只有一件事没变。
  车驶入一片成荫的樟木林,麻雀悦耳的啼鸣奏响,光线懒洋洋的,一劳永逸地吞掉半片树林。
  路两旁设立许多精品店,但虚有其表,人很少。
  梁念诚往前一拐弯,倒入另一条街区内道,这下人变多了,鳞次栉比的车店目不暇接,很快,他开到自己的修车店。
  守门的巴子一看到熟悉的车,自觉抻开电揽门,梁念诚将车开进车库,出来后直接往店内走。
  巴子拉下车库门,耳朵上不羁夹着根烟,黝黑的肤色如初,见到梁念诚,咧嘴笑使得眼睑与眼尾黏合,调侃道:“哟,这是谁呢,我们梁主任来了。”
  便亲密地揽着梁念诚的胳膊,梁念诚嗤笑一声,完全不接受这个夸赞,他这人低调惯了,曾经被很多东西压得喘不过气,听到这个陌生的称谓,心里就不舒服。
  “巴子哥,求你了,别给我喊这出儿,下回我请你喝酒。”
  巴子抬手稍微推了一下梁念诚的头,似笑非笑道:“你这小子,是不是跟亮仔混在一起久了,也学他这冠冕堂皇的一套,酒必定是要喝的,你别反悔。”
  “那当然。”梁念诚也揽着巴子,问:“媛媛的病怎么样了?”
  巴子苦笑摇摇头,勾手摘下贴后脑勺的手,“老样子,一到晚上就吐个不停,她妈现在天天不分昼夜在医院照顾,生怕有什么好歹,这不,一连几天了,媛媛一直不舒服,她妈快累倒了,到这个地步,我只能顺其自然。”
  梁念诚手揣进口袋,摸出手机,给车间的学徒发去信息,随后往前踏一步,抚上巴子的肩膀,安抚道:“哥,那你今天晚上去医院吧,嫂子这样熬身体吃不消,店里我看着就行。”
  巴子感激地看向梁念诚,觉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万全之策,便答应了。
  梁念诚守店守到七点半,他进店将灯打开,彼时玻璃墙外开进一辆车,歪头打量几秒,车上一前一后走出人,但都被黑暗笼罩,看不清面容。
  梁念诚放下手中的遥控器,信步走向夜色,他突然听到前面一个人的声音:
  “这附近就这家店还亮灯,没办法了。”
  梁念诚愣了愣,尽管不敢置信,但还是凑近一些,看那人的长相。
 
 
第33章 三十三
  =======================
  “久别重逢”这四个字梁念诚不是没设想过。
  在那麻木不仁的五年时光里,无人问津的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曾数次幻想在任意一个未知的时空与谢治群相遇。
  他不再自卑,而是能与谢治群在太阳光下并肩而行。
  更遑会有人窥探,在他心中种入骨髓的爱欲。
  鬼知道,他想谢治群快想到疯了。
  当梁念诚探视黑暗,黯淡的月光下,朝思暮想的面孔逐渐浮出水面,霎时间,心跳凄然骤停,呼吸窒闷。
  稍稍低下头,借夜色掩盖窃喜,食指推帽沿上顶,从容不迫地插兜走近。
  同行的友人此时焦躁地手托车顶,很无措道:“行呗,这车今早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出问题了,回去晚了,小锦待会儿指不定又要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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