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宁双手一颤,手机掉了下来。
为什么被偷拍了?他怎么会有这个视频?
手机在地上震了下,厉峰的信息跳出来:还有2分钟。
紧跟着又发来一条:除了学校群,我还可发到家长群里,贴到学校布告栏上。
是他威胁过厉峰的话。
严以宁如坠噩梦,知道自己是必去不可了,颤抖着捡起手机回复给他:我来。
打车过来,我等你15分钟。
严以宁没有来过这种会所,他连酒吧都没去过,走廊一路上烟雾缭绕,蓝紫色的灯光浮沉在昏暗中,到处闪着刺眼的光线,时不时还可以看到角落里隐约交缠的人影。
他的手机忽明忽暗,上面是一键报警的页面。
来的路上他想着厉峰一直以来对他做的事,发觉自己好像都快习惯了,这种被迫与厉峰牵扯不清,被他威胁随时保持报警的状态。
甚至害怕都变少了,不论他想干什么,又威胁他什么,他多少有些希望这次能结束这场闹剧的心情。
严以宁快速走过,敲了敲317包厢的门,里面的音乐震天响,没有人开门,他又用力拍了两下。
“卧槽,谁啊?来抓奸啊?”
坐门口的小弟吓了一跳,结果开门一看,门口站了一个穿着一身高领黑白运动服,脸挺秀气的男孩,还以为他走错了。
“你谁啊?走错了吧。”
结果对方真的掉头就走,一眼没往里看。
反正他按照他说的来过了,结果还没迈出步子就被叫住。
“严以宁——”
厉峰挡开送到指尖的酒杯,看向门口,“让他进来。”
作者有话说:
严以宁:说真的 有点烦了 我很不好约的好吧
第40章
【.】
周围的音乐安静下来,嬉笑声也停了下来。
那个开门的人心想:原来现在包厢少爷都走这路线了吗?
“厉哥,你什么时候找了个这样的,这小身板,要什么没什么。”
旁边一个男孩子也声音黏腻地开口,“是啊,厉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还自己外带啊?”
厉峰笑了下,搂过男孩坐在腿上,“别闹,这是我同学。”
“哦,是同学啊~”男孩咯咯笑了两声向他招手,“那同学,你还不快进来。”
严以宁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往里走。
“喝点什么吗?”
严以宁谨慎地看着厉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不需要,我已经照你说的来了,视频可以删了吧。”
厉峰倒满一杯酒,用手指轻轻推到他面前,“还是喝点吧。”
严以宁没看那杯酒,对他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厉峰靠在沙发上,“先喝,喝了再说。”
严以宁没动,有了上次的事情,他哪里还敢喝厉峰准备给他的东西。
厉峰看穿了他的想法,端起酒杯送到怀里男孩嘴边,“你喝给他看。”
男孩嗔怒了句,倒也乖乖喝了下去,眼睛却挑衅地盯着严以宁,喝完软绵绵地抬起手臂调转酒杯示意,“弟弟,该你了。”
严以宁知道躲不过去,接过来喝了下去,几口下去,满口辛辣,快速喝完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喝下去。
周围有人吹口哨起哄。
“行了吗。”喝完严以宁仍然眼神清明,语调未变。
厉峰挑了下眉,又递给他一杯。
“还喝?”严以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点焦躁。
厉峰点头。
就这样严以宁喝了满满三大杯下去,还是站的稳稳当当。
旁边的人都有些傻眼。
厉峰没说话,拿起旁边的酒瓶确认了下,的确是高度数的威士忌没错,要不是怀里男孩已经有些身体发软,他还以为谁偷偷给换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来也来了,没事我要回去了。”
他没想到严以宁酒量这么好,他本来想借着酒劲给他听听下面的话的,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哭出来。
算了。
厉峰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放在面前的矮桌上。
电话接通了。
厉峰对着怀中的男孩伸出食指轻轻在唇上点了两下,男孩识趣地捂住了嘴,周围静的仿若无人。
“哥,最近很忙吧?”
电话里传来迟朔的声音,“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本就冰冷的音色经过电流加工显得更加机械没有温度。
厉峰笑了下,“我就是关心下,你跟何小姐相处还顺利吧?”
对面没有出声但也没有否认。
“那…”厉峰看了眼严以宁,眼眸微垂,脸白如纸,快要消失一样,说出下半句。
“严以宁就归我了,可以吧?”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随你。”对面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的灯光在眼前晃了下,严以宁有点眩晕,酒意可能还是有些上了头,他看到厉峰眼里轻慢的笑意,有些不知身处何处。
自己已经足够勇敢了。
可是这就是答案吗?
那他算什么,追在迟朔身后可有可无随手可弃的东西吗?
严以宁在窒息前深深呼吸了一大口,勉强回过神来,站稳了脚,抬眼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厉峰看他镇静,倒是有些意外,把一袋证件甩到他面前。
严以宁不解。
“打开看看。”
里面是护照还有留学申请。
“毕业后跟我一起去m国,想去什么学校随你填。”
严以宁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厉峰,几乎反射性地开口:“不可能。”
这太荒谬了。
他凭什么?
“怎么,你不想毕业离远点?我看他们眼里可都只有你那个弟弟…”
“他们是我的家人,侮辱他们只会让我看不起你。”严以宁打断他,定定地站在那里,攥紧双手。
“家人?”厉峰咂摸了一下这个词,扯扯嘴角,“好,不说,那就说刚刚我发给你的。”
“把迟朔跟你的视频发到各个群里,让大家欣赏你的下贱模样怎么样?”
严以宁脸上一丝血色也无,过了半晌,他说:“你不会的,迟朔是你哥。”
厉峰暗嗤了下,气氛诡异的沉默,旁边人摸不清发生了什么,默契地没人看过来。
严以宁倔强地站在那里,不再给一丝反应,咬紧下唇不肯让自己低头。
厉峰看他模样,也没再说什么,把材料拿了回来,当着他的面删了视频。
“放心,你会心甘情愿的。”
严以宁反倒松了一口气,心底暗暗地想,你不会如愿的。
严以宁走后,刚刚那个男孩被人戳了下让他过去缓和气氛,浅笑着侧着身子贴过来,“厉哥,别管他了,你看…”
“滚。”
男孩一愣,默默退到一旁。
没人敢问什么,彼此对了对眼色假装喝酒谈笑。
厉峰自嘲地笑了下,一杯又一杯地灌下去,侧影深陷于孤独的暗色阴影里。
作者有话说:
严以宁:弱小 可怜 但能喝
第41章
【.】
虽然没喝醉,但严以宁回到家后仍是一阵阵恶心,到厕所把酒呕了干净。
从今以后他都不想再跟他们牵扯上关系。
回到学校后,这次不但迟朔不在,就连厉峰座位上也空空如也。
“以宁,你说他们为什么都不来学校啊?是不是有私人老师,几天能提好多分那种?”
“不知道,但你应该是被什么广告骗了。”
不过照厉峰所说,他应该过一阵就直接出国了吧,如果他一直不来学校,以后他们的人生就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碰到。
严以宁心里一阵放松,跟同学在路口告别,往家的方向走。
刚刚老师说他们都要准备什么来着,准考证、身份证、雨伞、清凉油…
“严以宁。”
他回过头,一辆客车从面前行驶过去,阻隔了视线,好像有什么飘散在空气中。
他奇怪地转回身,还以为听错了。
“以宁。”这次他听清了,呆愣愣地转过身。
迟朔站在对面的街角看着他。
他的第一想法是,迟朔从没这么狼狈过。
那个什么时候都体面得体的迟朔,衣衫不整,随便披着一件连帽卫衣,上面都是尘土,衣服上的帽子扣下来挡在眼前。
行驶灯由绿变红,川流不息的车流停了下来,迟朔迈着长腿卷着风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拉住了想逃跑的他。
“厉峰是不是找你了?”
严以宁一愣。
“他碰你了?”迟朔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气与其他复杂的情绪。
严以宁握住自己发抖的手,语气淡淡,“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可还没等迟朔捕捉到,严以宁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下去,去推他的手臂,“你以后不要找我了。”
迟朔手一僵,还是没有放开他,“你们在一起了?”
真的很奇怪,想找他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人,不想见他的时候,倒是不让人走。
严以宁转过身深深地看着迟朔在痛苦中依然美的凌厉的脸庞,五味杂陈。
明明是他不要自己了,怎么看起来倒好像比自己更痛苦。
不要自己了,也不想放过是么?
他怎么能被这两兄弟放在手掌心里来回玩弄?
这太不堪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奇异的沉静,“迟朔,我这几天在想,我好像一直都追在你身后,不论是想要超过你、厌恶你、讨好你、喜欢你,好像,一直都是我追在你身后,围着你转,你高兴了就回过头看看我,玩腻了就随便丢到一旁。”
他每说一句,迟朔脸色就难看一分。
“你什么意思?”迟朔盯着眼前的人,感到一丝陌生。
严以宁低下头看着迟朔紧紧抓着他的手,神色有些木然。
“如果你还想跟我在一起,还没玩腻的话,不如换你来追求我吧,迟朔。”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刺眼的笑,“就像默认我只能跟在你屁股后面那样,如果你哪怕当第三者也不放手,那我早晚会在你们之间做出抉择。”
严以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他想伤害这个曾经他要高高仰望的人,这个把自己捧起来又摔下去的人。
他都想到了迟朔嫌恶地把他甩开的场景。
可迟朔没有,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
“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严以宁好似没反应过来。
“你同意跟我在一起。”
严以宁表情有点抽搐,好似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这样你都愿意?”
迟朔刚要说话,余光里扫到什么,神情变了变,“啧。”伸手把什么东西塞进他的衣服里。
“以宁,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让自己陷入危险,发生什么事打给我,我会尽快脱身…”还没说完,迟朔只得扣上帽子在街角转弯后跑了起来。
从身后看,他才发现迟朔跑步的右腿好像有点坡。
严以宁呆愣愣地,眼睁睁看着迟朔在下一条街口被人追上按着塞进一辆车里。
“迟…”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报警,他追着跑了几步,气喘吁吁地俯下身,看着远去车辆的车牌,那个很亮眼的牌号,有些眼熟,好像在迟朔家里看到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才想起来去看迟朔塞给他的东西,上面是一个地址和一个手机号。
严以宁楞楞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他回来路上本来想干什么来着,对,他要找身份证。
身份证跟户口本一起放在柜子里。
身份证夹在户口本中间,他摊开户口本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眼神瞟到户口本,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户口本上他跟顾清宁挨着的上下两页里,只剩下了顾清宁那一页。
严以宁放下证件,开始翻看户口本,翻了两遍,越看心越凉。
为什么…
这上面没有他?
“以宁,你怎么…”严母看到窗前严以宁手里拿着的东西,脸色一僵。
“你把我丢哪去了?”严以宁到她面前颤抖着举着户口本,流下来两行眼泪。
“以宁你听妈妈解释,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也不要我了?”
“只是户籍变了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变。”严母也慌张起来,“还记得吗?妈妈问你三叔的事,他们家没有孩子,想让你给他们延续香火。”
严以宁根本不想听她辩解,“为什么是我?不是还有顾清宁吗?为什么不选他要选我?”
“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想让我离开这个家吗!”
严母心痛难过一点不少,红着眼睛,“因为弟弟生病了!”
严以宁一愣。
房间里瞬间安静的可以听到呼吸。
顾清宁听到声音从房间走出来,面色有些苍白,“妈妈怎么了?”
严母马上紧张地跑过去,“宁宁怎么不去躺着,等下妈妈带你去学校办休学。”
休学?
严以宁目光迟缓看向顾清宁,“到底怎么回事?”
“你说话啊,妈妈,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能只让我被蒙在鼓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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