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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
严以宁和迟朔的小家真的组建了起来，迟朔这几年去学了做菜，不再是原来那个只会做面条的他了，可两人晚上回家亲热过后严以宁最喜欢点的还是那道清水面。
“怎么样，之前说的你还想吗？我们找一个风景不错的国家定居，到处走走看，现在不是很流行吗，旅行结婚。”
严以宁躺在迟朔的怀里，想了想，“还是算了，我们的朋友还有晓瑜他们都在国内，而且你的公司才刚刚走上正轨，嗯，从家里脱离出来，我知道很难，你天天都忙到深夜才回来。”他脸上有些淡淡的失落，但还是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迟朔亲了亲他的额角，“那我们这次先随便玩几天，考察一下，嗯？最近也忙的差不多了。”
严以宁甜甜地笑了下，“好。”
迟晓瑜却隔天发来一条消息：恭喜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跟我哥真的决定啦！
严以宁有点迷惑问她说什么。
迟晓瑜也蛮奇怪，不是要去国外结婚吗？
严以宁脸上通红，赶紧回过去。
“你听谁说的？”
“不是吗？大家都这么说，听说有人看到我哥拿着机票和签证傻笑，大家都这么猜的。”
严以宁头疼，“不是这样的，只是出去散散心。”
“哦，这样啊，好啦好啦，下次结婚再打给我。”电话挂掉了。
嘿，她还不高兴了。
出发的前一天，迟朔本来说会早点回来，可因为下了雨，还是改成跟往日差不多的时间了。
严以宁炖了菜，一边看外面越来越大隐隐有瓢泼之势的雨幕，心里隐隐担忧。
门铃响了下，严以宁菜做到一半，还以为迟朔终于回来了，结果到门口一看是浑身湿透的顾清宁，他一激灵，幸好长了教训没有开门，他顺着猫眼里看了一圈，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你来做什么？”他隔着门问。
“哥我错了，我有话跟你说。”
“就这么说吧。”
“我要当面说。”
严以宁没理他，回去看自己烧到一半的菜，等到菜烧好盛出来，关了火，他又去看了眼，人还没离开，这次甚至跪在了门口。
……
想跪就跪吧。
过了一个小时，严以宁都快忘了这么个人，拿起手机，才发现小区的微信群里有人开始讨论了。
他还在那跪着，甚至好多人好奇跑过去拍下来发群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越来越多。
严以宁叹了口气开了门，懒得去看他。
“有什么想说的快说。”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混到一起的，我劝你一句别跟他走的太近。”
没听到声音，严以宁回过头，脖颈一麻，眼前一黑，倒进一个怀里。
顾清宁又跪了半天才起来，“哥，这条命算我欠你的吧。”
“走。”厉峰把人打横抱起，下了楼直奔停车场，把人放到车后座上系好安全带。
“你想怎么样我哥？”顾清宁看着昏过去的严以宁，已经害怕了，可他不敢也不能违抗厉峰。
“这会知道是你哥了？早干嘛去了。”厉峰冷嗤。
道路旁的行道树和刺眼的红灯透过厚厚的雨幕变换成飘摇不定的模糊色彩。
“迟朔想带人出国结婚，他可以，我自然也可以。”厉峰的话飘忽在这样的天气里，散发出让人担忧的强烈不安定感。
他早就想这么做的，当初如果能带严以宁去国外，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好好的了，平时两人就在校园里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周末就沿着海岸兜风，吹海风，一起坐在沙滩上晒太阳，听海水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
现在也不晚，他会用一切去求得严以宁的原谅，他会把最好的都送到严以宁面前，终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爱上自己的。
可那一切的前提是，严以宁要在自己身边才行。
他试过慢慢来，可那样的结果就是严以宁不会看他一眼，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奔向别人。
“可…这不是犯罪吗…”顾清宁还以为他只是想把严以宁抢过来。
厉峰不理他，但神色明显不正常。
他换了种说法，“他指不定跟迟朔搞了多少回，你的口味要不要换一下。”
“闭嘴。”
“别说他不是，就算他是，我也要他不要你。看清你自己的本分，说好了，把他骗出来，我在国外接济你的那些就算两清了。”
顾清宁脸色发白，“我说我喜欢你，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厉峰冷笑，“你才是那个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的东西。”
“卖了自己的亲哥哥给自己治病。”
“还是要我说说你爬我床的事。”
顾清宁被冷刀子戳心口，想起厉峰喝醉自己被他从床上踹下来的事，也冷冷道：“你以为把他圈在身边，就有用吗，他缺的是爱不是恨。”
“你一个没被爱过的人给得了吗？”
“闭嘴！”厉峰往抬眼看了下后视镜，有点烦躁。
果然还跟着，刚刚过了路口，那辆车就一直跟着，他拐了几条街都没甩开。
雨势越来越大，路上的车车速都慢下来，在这样紧密的车流里，两人速度都显得快的惊人。
“坐好，扶好他。”
能追上的话就来追吧，厉峰嘴角带笑，眼里冒着疯狂的光。
油门踩到了底，超车的时候几乎擦着别人的车镜飞过去，旁边的车都纷纷向旁边让开，本来就雨天路滑，视线不清，谁也不想被这辆快疯了一样的车碰上。
透过后视镜，模糊的视线里，那辆车慢了下来，不敢跟的太紧了，他们之间逐渐被几行车阻隔开。
厉峰车速未减，贴着几个急弯转向加速，不消多久，就轻松甩开了后面那辆车。
顾清宁一只手抓住车上的把手，一只手按在严以宁胸前，冷汗直冒，心知厉峰是真的要疯了。
厉峰抽出空单手递给他一瓶水，“给他补充点水分，还要一天呢。”
通往机场的路上雨势未减，机场远远的显出一个轮廓来，顾清宁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那我呢，你会带我走吗？”
“你？”
来不及理他，厉峰眼神一瞟，双眼圆睁，那辆车居然从前面的岔路口拐了进来。
迟朔——！
“你不会对不对？”他是什么垃圾吗，用完就扔。
“你不能这样做，你不带上我，我就是嫌疑人！”顾清宁去拉厉峰的手，夺他的方向盘，想让他停下来。
厉峰空出一只手与他撕扯，“你疯了吗，快放手！”
厉峰单手打方向盘有些吃力，这段路又滑的厉害，车行轨迹变得左摇右晃起来，四面八方的喇叭声变得异常刺耳，身后那辆车不敢再跟上来，停在了原地。
“我没疯，把我哥留下来，他做的到的我也做得到，我代替他，你带我走好不好。”
“快松手！”
迎面一个转弯，耳边炸裂一声，心里出现一个声音，厉峰用最后的力气控住车子，迎面撞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物理火葬场来咯
第66章
【结局一】
眼前一阵白光，然后是刺眼的红，额角被刮下一层皮，浓稠的血液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车内已经微微变形，安全气囊弹出来一半，他被卡在座位之间，颅内严重的嗡鸣，从碎裂的后视镜里能勉强看到了严以宁，也是浓稠的血色。
厉峰想要去抓严以宁的衣角，可他想要动一下手指都是奢望。
“以…宁…”
他的喉头都是腥甜，一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
身体里各处都是断裂的剧痛，说的话模糊不清，听不出个数全变成了血沫。
他不怕严以宁恨他，因为他知道只要严以宁在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原谅自己。
可他终究不想严以宁一直恨他，到最后恨也不存在了，他就像一页旧黄历一样被轻轻揭了过去。
那怎么能行呢？
过往的一切出现在脑海里，他想起曾经的一开始好像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严以宁还会对自己笑。
笑的软软的，很可爱，让人很想欺负。
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走上岔路了…
他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离的越远。
身体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指，发了狂一样浑身是血想要最后摸一摸眼前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可严以宁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一样。
怎么都碰不到一片衣角。
他是不是没机会了。
他永远不会听到自己的道歉，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永远不会爱上自己。
意识到这个绝望的事实，比死还要巨大的恐慌笼罩下来，血混合着泪流下来。
对不起…
身体越来越冷，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一样。
车门被猛地拉开。
他的意识却在无声的绝望哀嚎里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严以宁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在医院里了，头有点晕，他伸手摸了下，头上打着绷带。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趴在床前的迟朔。
到底发生什么了…
“迟朔…”
“你醒了…”
眼前的人抬起头，面上神色憔悴，双眼通红。
“我怎么了？”
“你还好，只是轻微擦伤和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你没醒主要是因为体内的麻药。”
迟朔声音低低的，有些颤抖。
迟朔难以言喻他看到严以宁坐的那辆车撞到围栏上的心情，那一刻他的灵魂都好像不属于自己了。
“还好你没事，还好…”迟朔低下头，握住他的手止不住发抖，“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严以宁靠在床头，看阳光照在他的头上，镀上一层金辉，看起来毛茸茸的，他费力地把手抽出来，伸过去轻轻摸了摸迟朔的头。
果然软软的。
“别怕，没事了，别怕…”
他的声音像是哄小孩一样，语气轻柔。
也只有这样，迟朔才将将平静下来，从那种失去的恐慌中出来一些。
“是他对吗？我决定了，我们出国定居，再也不让他找到我们，好吗？”
“不用了，他奈何不了我们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看看吧。”
严以宁除了有点晕，倒也没什么大事，扶着迟朔从床上下来，坐在旁边的轮椅上，被迟朔推着到了ICU病房前。
隔着一扇完整的玻璃墙，厉峰虚弱的躺在那里，全身插满了管子，依靠几个仪器维持着生命体征。
一点也看不出这是那个从来都是趾高气昂地站在他面前，要自己留在他身边的人。
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濒死的模样，严以宁有点不适应的微微发愣，“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你死。”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他看过去，是顾清宁，他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上的伤看起来比他严重一些，左脚右手打着石膏。
严以宁哑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想说这都是厉峰咎由自取，可听到顾清宁的话，又看到玻璃窗后的人，到嘴边的只剩下沉默。
他真不知道厉峰哪来的那么大的执念。
到底是不是爱，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哥，我当初是动过心思，我以为厉峰有点喜欢我，才送我去国外治病。”
“后面我才知道他爱你，已经爱的要疯了，有一次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你，对着我念了两声你的名字，我既高兴又痛苦，我还以为我能代替你的。”
“他们一对继兄弟，两个人都喜欢你。”
“我们也是一对继兄弟，他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现在想想这都是我的报应，因为我你过得不好，我就过得比你更痛苦。”
严以宁越听越心惊，知道他也不太正常了。
“可我不喜欢他。”
顾清宁极悲哀地笑了下，不知道笑自己还是笑厉峰。
“厉厉！”厉母早前精致的妆容早就不复存在，看到严以宁整个人都神色癫狂地走过来，抬手就想去打严以宁。
“是你，都是你！”
迟朔抓住厉母的手，声音严厉，“是你没管好自己的孩子。”
闹了一番，两人从ICU出来，都很疲惫。
厉峰伤成这样，医生都说很难醒过来了，可能是他生命力顽强，过了一个月，人居然真的醒了过来。
可他们却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
“失忆…了？”严以宁眨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
“我听说他们已经把他接回家里了，他现在应该认不出来你了，想去确认下吗？”
严以宁摇摇头，这样也许也好。
可他心里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有种无所适从的无力感。
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他其实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失忆了也好。
这样也许对于他们彼此都是最好的。
有迟朔在身边的生活，像是绵绵的春水一样，把他柔软的包裹起来。
那件事后，迟朔更是事事顺着他，不舍得他眉头皱一点。
他看着迟朔很多时候都很心疼，那场车祸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可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用漫长的岁月一点点安抚他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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