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还在那里,我英勇的爱人!你会与亘古绵延的天空同在!克里斯蒂安在心底热切地呼唤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他确信他亲爱的飞行员是不会跟来了。
.
克里斯蒂安·萨列里辗转回到了里昂,在一家洛可可式的疗养中心里度过了平静却恍惚的一星期,他们断定他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收音机里传出的新闻一天比一天更糟,报纸上也没有任何好消息。克里斯蒂安待不下去了。他认为自己有义务要继续作战,而不是待在里昂受到德国人扶植的傀儡政府统治(这里是指贝当统领的维希法国政权)……德占区的氛围几乎算得上其乐融融,可他不喜欢这样的里昂。只要德国人仍有一天掌控着这里的秩序,这里就永远不再是他的家了。
“你只有23岁,这真是个报效法国的好年纪。”克里斯蒂安告诉自己。“6月的巴黎比12月的更加迷人、更加使人憧憬。听说巴黎的学生们正在凯旋门下响应夏尔·戴高乐将军的呼唤。到那里去吧,你要为真正的自由投身战斗……愿法兰西的灵魂与你同在。”
他本可以在这里一直待到12月。但他不告而别,只给护工留了张字条,此后就动身去了巴黎。
--------------------
支线True End
(双死预警,很残酷很悲凉的结局,主线比起这简直是开挂爽文。该线唯一的糖就是身心真双洁+两个处男的超级纯爱故事,不忍心他俩被作者刀死或者不喜双死BE可以把这当做开放式结局或者把查尔斯·蒙哥马利当成飞天魔法折耳猫)
.
其实克里斯蒂安是先漂到岛上的,之后看见19岁苏格兰皇家空军上士查尔斯·蒙哥马利开飞机从天上迫降下来。显然这迫降并不怎么顺利,克里斯蒂安把浑身是血的飞行员从机舱里抱了出来。此后他每天跟查尔斯聊天,为对方擦洗身体,还用自己口袋里的肥皂给他刮了次胡子。小猫给小狗讲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其实受伤的猫猫飞行员本来是很有希望被救活的,但是荒岛上没有任何医疗条件,甚至少有干净的水。海水和肮脏的淡水加速了他的衰竭,没有医疗知识的克里斯蒂安只能看着他的生命力像沙子一样从指缝里慢慢流失了。
克里斯蒂安在查尔斯生命最后的几天里向他表明了自己的爱慕之情,此时的查尔斯尚且还能动弹,神智清醒。法国小狗根本不指望得到回应,只是不想留下一辈子的遗憾。查尔斯沉默了很久,对法国人说:“请你占有我,让我做你的新娘。”
查尔斯并没有跟同性谈恋爱的经历,但此刻认为自己应当献身,算是了结法国人的一桩心愿。
他吻了吻克里斯蒂安的嘴唇:“如果你真心爱我,就请消灭我们的敌人,向那些傲慢自大的侵略者举起武器,让他们知道我们从来不会任人宰割”,之后把自己的全名告诉了他,还把狗牌和徽章留给了法国人(算是代替结婚戒指的信物)。
他们度过了亲密无间的几天,但这样短暂的幸福并没有维持太久。好景不长,查尔斯的身体情况就急剧恶化,昏厥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的确确快要死去了。
在之后的某个平静又无名的夜晚,虚弱的苏格兰飞行员神智短暂恢复。他难得有力气起身,跟克里斯蒂安聊了几天以来最轻松愉快的一次天。但他们两人都知道事态已经无法挽回。现在,即便请来最好的医生,都再不能挽救这条性命。
克里斯蒂安从来没像那天一样恨自己只是个音乐家,不懂医术,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如何慢慢死去。他一边愧疚地哭泣,一边责怪自己:“要是我是医生就好了,做音乐家不能让你在死前舒服稍微那么一点。”
他那回光返照的爱人镇定地安慰他说:“并不是那样。因为你,我才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依旧享有为人的尊严。”
他平静地向法国人轻声道别,道了声晚安,之后便昏昏沉沉地躺下睡去。克里斯蒂安一夜不敢合眼,死死抱紧昏迷的爱人,拼命地祈祷,乞求上帝不要将他的挚爱无声无息地带走。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奇迹没有发生。黎明刚刚降临的时候,他怀中的飞行员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永远结束了此间的痛苦。
全部的努力也仅让他深爱的人多活了一周。克里斯蒂安恨自己的无能,试图用抱紧的臂膀温暖爱人寒冷的身体。阳光不能将死去的生命再次唤醒,他那英年早逝的爱人再也不能睁开那双惹人喜爱的绿眼睛。克里斯蒂安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死讯,流着眼泪把尸体埋掉了。
这是多愁善感的里昂音乐家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战争如何夺走一条年轻的生命,可是什么都做不了。他终日以泪洗面,忍着失去的痛苦哄骗自己,编造了一段又一段虚假又凄美的回忆。事实上他压根没傻也没疯,甚至保持了前所未有的清醒和理性。他是那场简陋葬礼唯一的出席者,比谁都更清楚查尔斯·蒙哥马利已经死了,只是不希望自己在强烈的精神刺激下崩溃,才虚构了一个爱人依旧存活的故事,并且强迫自己相信。更何况胜利尚未到来,他还不能止步于此。
正文对话和行为基本基于他与飞行员生前的谈话,由克里斯蒂安的记忆进行了加工。仅上个月查尔斯就击落了14架轴心国敌机,极度疲乏中被第15架击中迫降。第15架飞机里的不过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新兵。如果这位有三年以上作战经验的空军上士没那么疲劳,恐怕也不会失误到被一个惊恐的新兵胡乱打下来。
浪漫的法国狗狗虚构的猫可能与主线里优雅闷骚还傲气的猫猫有所出入(感觉偶尔凶凶的,不够闷骚),那是因为克里斯蒂安一直心存幻想:我亲爱的飞行员这么经验丰富,怎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其实支线里受伤的猫猫飞行员性格是偏柔弱的,是礼貌猫猫完全谈不上凶。他因为内脏受伤恶心吃不下东西,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吐,有时候会吐在刚擦干净的衣服上,他自己没力气擦,这时候就得麻烦克里斯蒂安。
事实上,查尔斯本来可能就没那么想活。他从来没打算在战争中全身而退。身体和精神上的压力几乎让他每天都很痛苦。入伍后他参与轰炸了很多城市,屠杀了很多人、毁灭了很多建筑。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重伤后笃信那是种报应。如果没有克里斯蒂安的照顾,他会因为不想成为俘虏就直接爬进海里自杀。
过去查尔斯从不缺乏同性追求者,但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同性(其实他一直是个大度的双性恋,但该背景下肯定还是优先喜欢女孩子,对同性恋只是说是尊重但不祝福)。
查尔斯不愿进食,因为猜到自己大概没机会得救。即便眼前思维感性的法国人哭着求他继续,他都极其冷血地拒绝了。因为他知道即便让他一个伤员分享为数不多的资源,最后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另一个人更早地死去、等不到救援。查尔斯的昏迷不醒跟绝食脱不了关系。但如果他不绝食,克里斯蒂安就有可能活不到船只经过的一天。要么都死在这,要么留下一个,他还是会取舍的。
那场“饥荒”给克里斯蒂安留下了精神创伤。归国后他就狂热地收集压缩饼干和饮用水(后来也确实派上用场了)。
显然克里斯蒂安无视了查尔斯受伤时的脆弱不堪,甚至把他美化得像个英勇无畏、临危不惧的战斗英雄。但事实上,他记忆里懦弱胆怯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英雄。他温柔又执着,照顾了一个多星期的伤员,之后则是跟想象中活着的爱人一起度过的(所以不会饿也不会渴)。空难中死掉的德国人是克里斯蒂安臆想出来的,因为爱人昏迷的时候他曾哽咽道:“如果死去的不是你,而是我们可恨的德国敌人该有多好。”
打火机也是真实存在。但如果精神恍惚的克里斯蒂安仔细想想上面的名字,就会发现上面刻的名字是“伊莎贝拉·蒙哥马利”,那是查尔斯的生母。但它已经在那一天的破晓时分被痛苦不堪的克里斯蒂安扔进了海里。
查尔斯TE是跟敌机同归于尽。而克里斯蒂安TE是支持自由法国,并借音乐家和演员身份以及在里昂的人脉在维希法国进行破坏和渗透活动。后来他被法国的党卫军抓去送到奥斯维辛,审讯中耳朵被塞入的异物致聋,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依旧没有吐露反抗军的情报。1945年胜利前夕被绝望的德国党卫军秘密处以极刑。
临刑前,他托狱卒向金属牌上的地址寄了信件,内容大致如下:
.
如果我不曾受过他人的帮助,也许就会为了苟活,而做出某些不堪入目的苟且之事。但同胞和友人都拼尽全力地拯救我,终究不是为了让我做敌人的帮凶……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没有人生来高尚,也没有人生来卑劣。而我,只是选择成为了高尚的那一类人。
.
(不,事实上就算没遇见查尔斯他也不会背叛法兰西,他是个法国爱国有志青年。)
事实上无论哪条线的法棍狗都算是精神上的强者,尤其是二战背景的这只。他一个人默默流了很多眼泪,承受了所有的悲伤,但又从未沉湎其中,而是很快地擦掉了眼泪跟敌人殊死搏斗。他当然怕死,但更清楚如果不反抗,这样的悲剧每天都会发生,总有一天会再度波及他深爱的人们。
而支线番外的盖尔语标题“我英勇的爱人”,看似是克里斯蒂安献给查尔斯的赞美,实则恰好相反。那是一位会讲盖尔语的苏格兰人能为挚爱献上的最高褒奖。
.
.
p.s.支线的法国长毛狗终于能正大光明地管猫猫勋爵叫妻子了。让我们恭喜法棍小狗赢下了一位美丽的新娘。
第87章 二战Pa番外终章:不能传达的告解
“看看,凯瑟琳!”
莱昂纳德·冈萨雷斯喜气洋洋地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今天的报纸:“看看伦敦,街头挂满了鲜艳的旗帜。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回到我们的裁缝铺里……不过,还有更好的消息!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他的美国未婚妻凯瑟琳·科里奇面露喜色,像小女孩一样欢快地转了个圈,险些把身前的咖啡碰到地上。
“小心别烫了手。”莱昂纳德绅士地拿走那个咖啡杯,小心翼翼地放到未婚妻够不着的地方,这才高兴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我们会在赫里福德郡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要请来我们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此后,彻夜疯狂地跳舞。”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过了很久,才慢慢地分开。
“哎呀,瞧瞧,我差点忘了正事。”莱昂纳德一拍脑袋,面露喜色,接着就从大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礼物。“这是我给你的惊喜,亲爱的!”
“天啊!”凯瑟琳在看见那两只尖耳朵时惊呼起来,“是小猫!”
莱昂纳德在常去的烘焙店里得到了一个脸蛋圆圆的小猫。那家的母猫两个月前刚生了小猫,他跟那个古板的约克郡老太太软磨硬泡了很久,才让他讨了一只回来。猫儿只有两个月大,尖尖的耳朵、浅绿色眼睛,通体雪白,身上没有一根杂毛——呵,它还真是个天使般的生物!
“我要叫它查尔斯。”凯瑟琳郑重其事地宣布道。
“也许是姑娘呢?她可以叫夏洛特的。”
“就算是姑娘,我也想叫她查尔斯。”
“好吧,听你的。”
莱昂纳德点点头,把小白猫放在地上。凯瑟琳便轻声呼唤道:“过来,查尔斯。”那懵懂的小家伙便喵喵叫着,踉跄地迈着毛茸茸的爪子跟过去了。
“看啊,它喜欢这个名字。”
但这个名字却让莱昂纳德黯然神伤。
“……凯瑟琳,你准是想起我们那位不幸过世的朋友了。”
他们的另一位“查尔斯”出身于北方的雅典(爱丁堡),是位谈吐文雅的勋爵,说着优雅的英语。他举止温和,为人正派,但战争却让那年轻的生命过早地凋谢。
莱昂纳德不禁热泪盈眶:“我怎么能忘了他,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他是我最高尚的绝无仅有的友人。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但我最好的朋友却再也不能到场。一想到这,我的心都快碎了……我们的朋友甚至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
他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心爱的未婚妻,最终还是没忍住痛哭起来,直到她用力将他和他的小猫一起搂在了怀里。
奥斯卡在战争时期用了假名。但那没办法。如果他们知道他出身哪个家族,就不会让他开飞机上前线,只会让他做些无伤大雅的文职工作。他那么聪明,也那么勇敢,是个技术高明的飞行员。最后,他驾驶飞机引开了一大群敌机。同伴们找到了损毁的机身残骸,但没有找到他的遗体。
“我们刚刚订婚的时候,他给我们送了全套的新哥特式家具。”莱昂纳德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擦了擦微红的眼睛。“只要他还能跟我们一起喝一次下午茶,那我情愿不要他那些礼物!奥斯卡,嘴巴恼人了些,但本质上依旧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克制、稳重、礼貌,还喜欢收集泰迪熊……而且,他总是高兴不起来。忧郁同时是他美德与不幸的源泉。可他还有姐姐、弟弟和翘首以盼的母亲呢。”
67/72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