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裴瑜已经对你生了怀疑,想要除掉你,就算没有那幅画,他也会栽赃给你更多,所以,陛下不必内疚。”
宋元耀却不领情,执拗地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若没有那幅画,先生可以向简风白解释清楚,不必因护我而认下罪名,任他们践踏。”
顾景林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但即便没有你,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维持那样的平衡,他们尝过肉味,不会一直忍下去的。”
“可……”
“陛下,不要再纠结过往了,都会过去的。如今那两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尉迟骁也即将伏法,过往压在我心上的阴霾终会散去,我亦不希望陛下因纠结往事而心烦。”
宋元耀深深地望着顾景林,眸中含着沉沉的思绪:“都会……过去……”
“嗯,无论好的坏的,都会过去。”顾景林道,“陛下不欠我的,若想两清,必然是我得了利。所以,不要难过了,无论过往发生过什么,陛下都要好好地做一个明君,创造独属于你的盛世。”
言罢,顾景林便行了一礼,孤身一人离去了。
站在原处的宋元耀,望着那道缥缈的身影,心中愁绪未散,反而愈加沉甸。
“可我不想过去啊……”宋元耀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了风中,“我不想和你两清……更不想,孤身一人活在所谓的盛世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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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尉迟骁一案开始审理。夜里,顾景林从密道中走出,回到了尉迟府。
这连接尉迟府和裴宅的密道如今成了他金蝉脱壳的途径,倒也得感谢尉迟骁。
然而,回到卧房中时,他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记得,平日里的帘子是挂起来的呀……
“唔——”
在他准备去束起帘子之时,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闪过,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他颤抖着眼眸看向了梳妆台上的铜镜,发现现身在房中的黑衣人不止一个。
挟持他的人在这时开口了:“夫人,将军有令,令我等带夫人离开。”
顾景林奋力摇了摇头,指了指他的手掌,示意他松开。
可谁知,其他黑衣人却拿着绳索走了上来,而一方湿润的帕子也捂上了他的口鼻。
在窒息之中,顾景林不得不吸入了帕子上的迷药,意识也昏沉了起来。
昏迷之前,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绑缚住了,心中只余凉意。
——尉迟骁为什么会这么对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第106章 折腾(删减后)+If 线预告
尉迟骁的案子终究还是出了岔子。
一开始,大理寺只是将尉迟骁收监,直到新的一批证据提交上来时,大理寺才正式以豢养私兵、意图谋反的罪名提审尉迟骁。
可没想到,就在提审的当天,大理寺的人才发现狱中的囚犯被换了人,真正的尉迟骁应该是在前一天晚上就逃走了。
这属实算得上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宋元耀一直以为尉迟骁大抵会等判罪后再动手,毕竟罪名还未敲定,尚有回转的余地,但若是在这关头逃走,无异于直接认罪。
宋元耀立刻派人去追查尉迟骁的踪迹,同时,他遣人去尉迟府接顾景林,可没想到,空旷的卧房内,只警告般地留下了一截断发。
“找……”宋元耀颤抖着声音沉声命令道,“一定要将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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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随风声飘荡,流转回旋,终是在一阵马匹嘶鸣之声响起时找到归处。
顾景林皱了皱眉头,强忍着脑中的闷疼,缓缓睁开了眼。
“还没到,再睡一会儿吧。”
粗粝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盖上了他的双眼。
顾景林虽然依旧很疲惫,但却是不敢再睡了,他动了动手脚,发现哪怕尉迟骁在身边看着,他手脚上的绳缚依旧没有被解开。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糟。
“尉迟骁。”顾景林轻唤道,“发生什么事了?”
尉迟骁把玩着顾景林的发丝,忽然一拽,语气幽深地回道:“发生什么了?夫人,你猜不到吗?我在狱中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不就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如今,我只得动用我最后的底牌带你离开了。”
顾景林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扯得生疼,因而不得不仰头看着尉迟骁阴沉的脸。
尉迟骁似乎很生气,眼中的血丝涌动着怒意,但却依旧强压了下来。
顾景林眨了眨眼,忽然满怀恶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呢?你把我带出来,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尉迟骁眼眸沉沉地盯着顾景林,他不敢相信,这张漂亮的皮相之下,涌动的是对他浓浓的恨意。
哪怕,他早就猜到顾景林不会放过他。
可是,当顾景林答应与他拜堂,答应与他结为夫妻之时,他是真的信了那点虚无缥缈的真心。
“景林,你为什么要骗我。”尉迟骁掐着顾景林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拽了起来,看着美人窒息的痛苦,只想寻求一个答案,“我明明答应了你会放走季冬,明明答应了你会带你离开京城,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呵……”顾景林艰难地发出了气若游丝的声音,“何来……背叛……禹州那时……我就说了……若你依旧要……要留下我……我就不会放过……你……咳咳……”
在顾景林几近窒息之际,尉迟骁松开了手,没等顾景林缓过气来,他便惩罚般吻上了顾景林的唇。
唇齿相碰,磕出了血,顾景林的气还没上来,大口呼吸着,给了尉迟骁主动的错觉。
他的手还被绑着,只能无力地推着尉迟骁的胸膛,但他整个人都被尉迟骁圈在怀中,如同落入陷阱的幼鹿,挣脱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快要因呼吸不畅而昏过去之时,尉迟骁松开了他,然后便开始解他脚上了绳索。
顾景林仰头躺在马车的软榻上,无力地喘息着,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被解了开来,又被分别拴在了马车两边的钉钩上。
含着水色的目光投在了行凶之人的身上,像是察觉到了目光中的惊慌,尉迟骁脱下了身上的便服,露出了其下伤痕交错的身体。
“景林,你既然答应与我拜堂了,便还欠我一次洞房。”
顾景林笑了,笑得满是嘲意。
“洞房?哈……尉迟骁,你都侮辱了我那么多次了,也配跟我提洞房二字?”
尉迟骁没有回答,回应顾景林的,是毫不怜惜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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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了很远的路,最终在一处温泉边停下,尉迟骁抱着浑身青紫的顾景林进了温泉,揉着被绑出淤青的手腕,清洗着身下掺着血丝的伤口。
顾景林已然被马车上的折磨耗尽了心力,尉迟骁大抵是真的存了报复的心思,又想让他失去逃走的力气,便加倍狠厉地作弄。
他无力地靠在尉迟骁怀里,任由他折腾,水波荡漾时,他的余光忽然瞥见了尉迟骁手上拿着的东西,原本虚脱的身体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别动。”尉迟骁的手臂死死地钳着他的腰身,无视了他的拒绝。
“滚开……”顾景林的声音沙哑,眼里的恐惧与恨意愈盛,“别碰我!”
“不可能的。景林,如今你在我手里,只有我能碰你,我也不会再顾及你那做戏般的温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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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骑着单车啪叽一下摔进了水沟里——
顾景林的伤虽因着这样的方式好受了许多,但心里却更难受了,一连几日都不同尉迟骁说话,将其无视得彻底。
车马行了三日,终于到了一个人多的城,尉迟骁将顾景林扮作女子模样,自己则伪装成书生,顺利地进了城。
城里已经挂出了通缉令,其上绘着尉迟骁的画像。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扶着行动不便的美人走进了一处客栈。
等到房门关上了,顾景林才卸了力,倒在了床榻上,捂着腹部无力地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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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骑着学步车路过,并被卸了轮子——
“那就罪有应得吧。”尉迟骁吮吸着顾景林的唇,品尝着此刻被他死死拿捏住的美人,“但景林啊,你的夫君没你想得那么傻,我留了后手,这客栈便是我的人的盘踞之地,你找到的那幅驻兵图,里面可没有这处吧?”
顾景林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落到了尉迟骁身上。
原来……原来如此……
“你……故意引我去那间密室……让我拿到假的驻军图……”
尉迟骁俯下身,一边亲吻着顾景林蔓延至侧腰的纹身,一边叹道:“那种样式的假驻军图,只有一幅,宋元耀派人去查了上面错误的驻军点,我便明白是你将图交予了他。”
顾景林闭上了眼,不想去看尉迟骁,可尉迟骁诅咒般的话语却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
“留在这儿吧,景林,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我答应你会带你离开京城,但你背叛了我,如今我兑现了我的诺言,但,作为惩罚,也因为防备,我不会给予你曾许诺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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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骁带着顾景林在这座城安顿了下来。顾景林从旁人口中得知,这里是宴州,位于大夏南境,属于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不怪尉迟骁会将驻军选在这里。
尉迟骁安置了一处宅子,将顾景林安置其中,平日里禁着他的足,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带他出去逛逛,但依旧看得严实,不给他向官府求助的机会。
但实际上,顾景林也很少有精力去想逃走的事情。因着他此前的算计,尉迟骁已经不再收敛对他的欲.念,总是毫无节制地索取,从不顾他的意愿。
顾景林很累,尉迟骁又在一次次地颠鸾倒凤之中意图谋求他的主动、他的真心,因而也会时常点着香,或是喂点药,顾景林越是不说话,他便越过分。
终于,在来宴州后的第七日,顾景林再次病倒了。
发着高热的顾景林靠在尉迟骁的怀中,皱着眉想要逃离,可尉迟骁却钳着他的肩膀喂他喝药。
还道:“从前你身体很好的,为何如今这么常生病?可是因为宴州湿气太重?改日我让人搬些石灰来除除湿。”
顾景林咳嗽了几声,虚弱地开口道:“尉迟骁,你别说……裴嘉泽没告诉你原因……”
尉迟骁愣住了。
又听顾景林道:“你不过是想折磨我罢了……”
——删减补字数:If线预告:当顾景林的使命是登基时——
嘉丰十九年,林王据禹州,深得民心,美名远播。裴家世子裴瑜慕名而来,与其共商大计,林王直言夏王乃劲敌,但此时不宜正面为敌,故而谋划绕北线开粮道。
嘉丰二十一年,林王势力独霸一方,风头无两,趁入冬至极攻打京城,旧朝溃败,尊林王为天子。
次年初,林王建国,改国号为景。
夏王宋穆虽错失时机,但其治下有方,宿州一带民心向之。故帝未伐之,后夏王归之,为表忠心,将其子送入京中为质。
彼时,帝已封裴家世子瑜为贵君,民间皆传帝好男色,又听闻夏王之子有殊色,一时间谣言四起。
接待夏使的宴会上,早就做好被折辱的准备的宋留战战兢兢地跪拜,他知道自己来这儿恐怕难以安然地活着,可他还是怕。
他的父亲早就抛弃了他,直到需要一个儿子当棋子时,才将他接了回来。
他只过了一天的好日子,便被送往了京城。
而和他一并来的,还有父王安排好的杀手。
无论杀手成功与否,他恐怕都没命活了。
第107章 放手?
自尉迟骁逃走后,京城内便一阵风雨欲来之势。在宋元耀的命令下,尉迟府被翻了个彻底,但却找不到任何线索。
他担心顾景林的安危,担心尉迟骁会发现顾景林做的事,担心尉迟骁会伤他。
宋元耀一面强撑着总理大局,一面又陷入深深地懊悔中无法挣脱。
他想,若是当初坚持将顾景林护在身边,会不会情况就不会变得如此不可控?
刚开始的几日,他反复调查尉迟骁的私兵驻地,但据线报所示,那份驻兵图应该是假的。
但也正是这份驻兵图,帮助他排除了些地点,结合裴家暗部带来的消息,大抵能判断尉迟骁和顾景林是往南边去了。
然而,这范围终究太大,若尉迟骁真的不在乎从前的基业逃窜的话,便如泥牛入海,不见踪迹。
几近绝望之下,宋元耀想到了裴瑜。他早就想解决掉裴瑜了,几次想动手,都被裴嘉泽拦下,而后瞒不过了,裴嘉泽才告诉他白头蛊的存在。
于是,这次他试图以白头蛊为联系寻找顾景林,但裴嘉泽却否定了他的想法。
“白头蛊终究不是什么神器,虽能让人心绪相通,但隔得太远,便感知不到了。”
宋元耀咬牙道:“那怎么办?!不若广告天下,朕欲将裴瑜处死,若尉迟骁看见了,总该顾念着先生的命吧!”
说完,就见裴嘉泽摇了摇头,宋元耀自己也知道此法不可行,一来尉迟骁不一定相信他们会至顾景林的生死于不顾,裴瑜被他们看得那么严实,更不可能有意外刺杀的情况发生——反而他们这样做了,恰好说明他们看重顾景林;二来,万一尉迟骁躲到深山老林里,没看到这消息,那他们的戏岂不是演给瞎子看?
裴嘉泽也在忧愁,他也知道,顾景林必不可能愿意留在尉迟骁身边,而尉迟骁若是发现了顾景林的所作所为,也不可能让他好过。
宋元耀的目光落到了裴嘉泽的脸上,他注意到了裴嘉泽犹疑的神情,猛然拽住了裴嘉泽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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