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林浅浅一笑:“我没事。”
“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宋留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你方才说了好多梦话,我很担心。”
“是吗?我说什么了?”
宋留回忆了一下,随后面色复杂地回答道:“很多,你叫了很多次他们三人的名字,还说了很多……乞求的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别走’、‘我会听话’之类的。”
顾景林没有立刻解释什么,而是疲惫地凝视着宋留:“阿留,抱抱我,好不好?”
番外一 落网之后(打赏加更)
(关于顾景林逃跑被抓后的那些事,为感谢萌友52877624348的打赏~,暗黑慎入)
被一盆冷水泼醒时,顾景林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掉进了海中,可当下巴被一只手狠狠地掐着抬起时,他才恍惚回过神来,自己原来是被抓回来了啊。
他看了看面前的简风白,又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裴瑜和尉迟骁,最终再度合上了眼。
简风白轻笑一声,随即脸色一变,松开了钳制着顾景林的手,然后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顾景林,你怎么还敢摆脸色?若我是你,就该趁着我们还有耐心的时候乖乖地将衣服脱了,好声好气地求我们放过,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留条命。”
本就虚弱的顾景林倒在了地上,他半睁着眼与简风白对视着,冷声嘲讽道:“简风白,你真可怜,现在还要装作一副掌控者的模样。我可没忘了,上月十五,你穿着妓子的衣裙,求我爱你、求我怜惜你的模样。那时你很嫉妒裴瑜对吧?哪怕猜到我在骗他,你也觉得自己可怜到连我的欺骗都求不到!”
“闭嘴!”
被戳穿心思的简风白脸色骤变,妖冶的脸蛋扭曲得如同恶鬼,他立刻掐住了顾景林的脖子,仿佛要通过这样暴力的手段制止那些刺耳的话语。
见状,尉迟骁上前制住了简风白,他沉声道:“住手。”
简风白从失控的边缘回过神来,他看了眼尉迟骁,又看向了身后焦急地走来一步的裴瑜,不由得嘲笑道:“你们这群傻子,没听到他说的话吗?他都是骗你们的!他从来都没想过留下来!”
尉迟骁沉默不语,裴瑜深深地凝视着顾景林,艰涩地开口道:“景林,我想听你的解释,你是不是被人劫走了……”
“不是。”顾景林望向裴瑜的眼神已没有了前些日子里的那些温情,“我只是恨你们,想要逃走罢了。”
裴瑜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简风白大笑了起来,笑得癫狂,尉迟骁虽早就猜到了这件事的全貌,却还是因为一个“恨”字紧紧握住了顾景林的手腕,痛不欲生。
“这是是我输了,但我不后悔。”顾景林说,“裴瑜,我骗了你,可你并不无辜。”
“哈哈哈……”简风白悠悠然地站起了身,慢悠悠地走到了床榻边的木柜旁,“我就说吧,他的骨头还硬着呢,你们只会纵容他,他就永远没法屈服。裴瑜,你说呢?”
顾景林怔住了,心底逐渐涌起恐惧的情绪。
裴瑜闭上了眼,终于下定了决心:“别让他死,也别让他疯了,其他随你如何。”
“尉迟骁,你觉得呢?”简风白问。
尉迟骁沉默良久,才回道:“我要看着。”
简风白拧动了机关,然后对着顾景林勾唇一笑:“夫君最好一直嘴硬着,别求我哟。”
-
顾景林是被蒙着眼带到密道中的。
尉迟骁抱着他,简风白在前头带路,裴瑜在密道外犹豫许久,最终也是走了进来。
顾景林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能感受到周围阴冷的寒气,当被尉迟骁放在冰冷的地面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密室中。
伴随着窸窣的碎响,简风白的声音将顾景林唤回神来:“夫君,把衣物脱光吧,要不然待会儿可不好办事。”
……(作者骑着学步车啪叽一下掉进了泥坑里~本章全文见作者同名wb)
第22章 爱侣
宋留心一颤,没有丝毫犹豫就抱住了顾景林。
在他温暖的怀中,顾景林缓缓垂下了眼睫,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宋留的身子有些僵硬,不敢动弹半分,生怕让顾景林靠得不舒服了。
二人一时无言,忽然,顾景林说:“想问什么便问吧,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宋留当然有很多问题要问,但千言万语涌到喉头,他只问出了一句话。
“那个梦,很可怕吗?”
顾景林沉默了半晌,随后叹息道:“嗯,我梦到了被关在那个密室中的时候的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要放纵你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吗?因为,这样的事情我也曾做过,我哄骗裴瑜带我远走高飞,最终失败了,然后便是密室中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
“很痛苦,对吗?”宋留搂紧了顾景林,语气中满是担忧,“所以你才想克服那间密室的阴影,因为……你现在依旧无法走过那道坎。”
顾景林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选裴瑜呢。”
“是啊,很痛苦,痛苦到他们也后悔了,痛苦到他们自那以后便达成了平衡,往日里不怎么见面,也容忍对方的存在。”
“你也别想着因为简风白伤了我而去让尉迟骁动摇简风白的位置,因为曾经他们都对我做过比这残忍百倍的事情,没有人有立场去审判谁。”
宋留问:“那你为何要冒险再试一回?”
“因为他们不会吸取教训的。”顾景林说,“但动摇他们的平衡,这事还得我来做,你要做的,是趁着裴贵妃生辰时搭上这条线,这才是未来储君该做的事。”
听完这话,宋留点头应下,但很快又紧紧握住了顾景林的手,语气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站在你这边,你若还想去那间密室,便叫上我,我会陪你直至那段阴影消除……不,我一直陪着你。”
顾景林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即又淡淡一笑,在宋留故作成熟的脸蛋上轻轻捏了捏。
宋留的脸一下就红了,方才的气势顿时卸了干净,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么害羞?”顾景林调侃道。
“我……”
“行了,不逗你了。”顾景林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化为了隐晦的试探,“阿留,你今天说的话,算数吗?”
宋留立刻发誓:“当然!”
“哪怕……你父皇接纳了你,哪怕……你日后的路未必再需要我?”
宋留依旧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他明白无权无势的顾景林没法一直扶持着他,但他更清楚顾景林对他的恩情,以及他对顾景林的心意。
他是喜欢顾景林的,仅这一条,就让他坚定不移地想要保护这个浮萍般易碎的美人。
——他想救顾景林。
顾景林面色稍霁,随即揉了揉宋留的脑袋:“行了,也不必如此郑重,你去练画吧,裴贵妃生辰宴时,必定要将画送上去。”
-
接下来的日子,宋留一直埋头练画,顾景林有时会陪着他,陪着他时,他总是心跳得很快,连带着下笔也有些不稳。
而这时,顾景林偏偏会握着他的手帮他调整,淡雅的香气靠近了他,令他更加心乱如麻。
有时候,他都想多错几笔,以换得更多与顾景林亲近的机会。
-
虽然他算不上专注,但好在有天分,等到了裴贵妃生辰那日,画也能拿得出手了。
裴瑜办事确实靠谱,前几日奏请陛下后,便允了宋留去参宴,许是念起了发妻的旧情吧。
宴前,顾景林亲自将宋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养了这么多天,宋留的面色红润了许多,再加上他本来底子就不错,稍作打扮,便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
“真好看。”顾景林亲手为宋留带上了一块玉佩后,夸赞道。
宋留红了耳根,低着头回道:“先生才是最好看的。”
顾景林说:“阿留的好看是能让许多贵女倾慕的俊朗。”
宋留眼眸一闪,眼中的喜悦蓦然散去。
顾景林像是没察觉到,叮嘱完生辰宴上要做的事后,便唤来了陈明旭,叫他带宋留去宴会。
宋留逼迫自己忘掉顾景林那句话,但心中仍是有些幽怨,他很想对顾景林说,他不想讨贵女喜欢,只想讨顾景林喜欢。
-
路上,陈明旭铁着一张脸带路,宋留想起了自己在万卷阁看到的东西,便趁此机会问陈明旭道:“陈大人,我们此前见过吧?应该是去年第一场大雪的时候,你给我送来了药。”
陈明旭头也不回地敷衍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林深的吗?”
陈明旭脚步一顿,冷冷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宋留说:“你是林深的手下吧?为什么现在又成为了看管顾景林的人?林深和顾景林是什么关系?”
陈明旭的眼神阴沉沉的,宋留甚至怀疑他下一刻便会杀人灭口。
僵持了片刻后,陈明旭忽然嗤笑了一声,难得好心地为宋留解答了:“林深对顾公子来说很重要,林深死后,顾公子也失去了倚仗,所以才沦落至此。”
“尉迟骁是杀死林深的罪魁祸首之一,所以先生才那么恨他,是吗?”宋留问。
“呵,这你倒是猜对了。”
话说到这儿,宋留已经有了猜测,他心里有点难受,但还是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问:“林深,是先生的亲人吗?”
“不是。”陈明旭不耐烦了,“你难道不懂吗?但凡顾公子愿意喜欢上裴瑜、尉迟骁、简风白中的任何一人,他的处境都不会如此糟糕。至于他为什么从不肯接纳他们三人,无非是因为林深的死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宋留握紧了拳头,道出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猜测:“林深,是先生的爱侣,对吗?”
陈明旭轻蔑地勾起了嘴角,一边带路,一边嘲讽道:“殿下,人贵有自知之明,顾公子的心可没那么容易为别人打开。”
第23章 背刺
生辰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作为裴贵妃的家眷,裴瑜早早地就到场了。宋留来了之后,皇帝并未多加重视,还是裴瑜主动提出将宋留的坐席设在身边,才让他没有太尴尬。
众人对这次贵妃生辰突然出现的大皇子有些好奇。其实后宫的嫔妃对被冷落的大皇子也有所耳闻,但令她们惊讶的是,那个本该像个乞丐一般的皇子居然是这样一副清秀俊俏的模样。
宋留的眉眼很好看,一双稍长的柳叶眼随了其母,清澈而温润,但脸型却是随了皇帝,骨相优秀,让整个人显得谦和却不失锐气。
二皇子生母袁妃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着对宋留的打量,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出身低贱的大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次宴会上,更捉摸不透皇帝的打算。
席间,唯有裴贵妃不理会在座之人的心思,只自顾自地喝着酒,偶尔赏赏歌舞,甚至都没怎么服侍过身边的皇帝。
歌舞后,便是献礼的环节,皇帝赏礼自然是重头,赏了一堆奇珍异宝不说,更是将西域进攻的独一份的红血玉石送给了裴贵妃。
要知道,这东西百年难得一块,若打成玉佩随身佩戴,可排毒除浊,延年益寿,本意是进献给皇帝的,却没想到被赏给了裴贵妃。
裴贵妃拿着这块玉石,打量了一会儿后,便微笑着对皇帝道:“陛下,臣妾觉着这块玉好看极了,若是能雕成镂空的孔雀摆在柜子上,那必然别有一番风景。”
稍微懂些玉石的,都知道镂空的雕刻大多是用在有瑕疵的玉石上,这样才能物尽其用,而这块成色近乎无暇的玉石,怎么能这么做呢?
此言一出,还未等有人出来解围,就见皇帝握住了裴贵妃的手,宠溺地笑道:“好,朕明日便命工匠去做。”
如此,也就无人敢置喙了。
接下来,裴瑜又送上了贺礼,但裴贵妃表现得兴致缺缺,这让宋留有些疑惑,他本以为同为一母所出的裴瑜与裴贵妃关系应该不差的。
晃神间,已轮到宋留了。在众人的目光下,他抱着一个朴素的木盒走了出来,将其呈了上去。
“儿臣没有什么稀奇玩意能赠与贵妃娘娘,于是便画了一幅画,聊表心意。”
皇帝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样的礼物和说辞有些嫌弃,但裴贵妃却礼貌地收下了,也如对待其他礼物般,将盒子打开了来。
当展开画的一刻,裴贵妃的眼神忽然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对着宋留温和地笑了笑:“殿下有心了。”
皇帝犹疑地看了那幅画,并未觉得哪里好了,反而能看出许多技艺不足的地方。
但既然裴贵妃夸了,他便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席位之后,宋留还是没弄清楚顾景林叫他送这幅画的用意,直到生辰宴结束,他要回去时,一个太监的出现才让他察觉到了变化。
这太监的衣着比一般太监要贵气许多,显然身份不一般。
他笑眯眯地开口道:“奴是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名为和生。大殿下,陛下这会儿要召见殿下您呢。”
宋留压下心中的激荡,语气略带恭敬地回道:“请公公带路。”
-
绕过长廊,步上石阶,宋留在和生的带领下走进了皇帝的寝宫,长安宫。
当看到座上的帝王之时,宋留心中竟没什么波澜,他从容地跪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说这话时,宋留的语气平静极了,没有见到生父的激动,也没有对君王之威的惶恐。
在他眼里,他的父亲,宋穆,不过是不想干的人罢了。
9/66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